第1章
第一章
第一章
幽暗狹窄的小巷充滿令人作嘔的氣味,昏暗路燈斷斷續續地閃着,斑駁的牆上貼滿了破爛的gg,與外面的街道形成一道分界線。
“那你就去死吧。”一句冰冷無情的聲音在小巷裏回蕩,同時還摻雜着幾句求饒聲。
顧念心中一顫,不由循聲望去。
一片漆黑的陰影中,伫立着一個高大的人影,那男人側着臉,細碎的頭發擋住漆黑狹長眼眸的暗色,忽暗忽明的燈光下,他下颚線清晰流暢,透露出種野性的魅力。
僅僅只是看見一個模糊的身影,她的大腦便響起預警,這個人很危險!
為了不被發現,她悄悄移了步子,躲在陰暗的角落隐匿身形。
她蒼白着臉,纖長的睫毛輕覆在眼底,投下一片陰影,手也緊了緊。
顧念不敢再回頭看,但萦繞在耳邊的慘叫聲卻讓人無法忽略。
“我錯了,我錯了,饒…饒了我。”吳曉的話還沒說完,就發出“啊”的一聲慘叫聲。
這聲痛苦的哀嚎聲讓她快速收回了視線,輕輕垂下眼簾,鴉睫輕顫,臉上也多了幾分無措。
兇殺案…?被她碰上了。
許楠澤睥睨地看着倒在地上哀嚎的男人,使勁碾壓着他的手,眼神狠厲地瞥向他,“不是要收保護費。”
“怎麽不問我要”
“不收了,我再也不收了。”躺在地上的男人慌忙的辯解,不住往後退。
“不嘴硬了,嗯?”他悠閑悠哉地欣賞着男人因痛苦而猙獰的面孔,好心情地勾了勾嘴角。
“放我走,我知道錯了,以後我不敢了,你大人有大量,饒了我。”吳曉痛苦地在地上打滾,無力的發出□□聲。
他是三中出了名的混混,在道上混過幾年,仗着自己的威名坑蒙拐騙,在圈裏有些關系就強制收取別人的保護費。
本來只是在路上随便攔了個人,想往常一般走流程,卻不想直接被制服,連還手的機會都沒有。
這次算是惹上硬茬了,想到這裏他眼裏閃過一絲恐懼。
“放了你。”許楠澤眼底一片冷漠,好似無暇的看着他這幅喪家之犬的模樣,語氣頓了一下,“豈不太便宜你了。”
聽此言,男人立馬露出慌張的表情,害怕地說:“我以後再也不招惹你了,求你了。”
許楠澤沒有理會他的哀求,目光淡淡地落在地上的匕首上,彎腰撿起地上的匕首,不緩不慢地擦拭着上面的灰塵。
顧念顯然也看到了這一幕,她小心翼翼屏住呼吸,生怕被察覺。
微黃路燈照射在匕首上,像是阻斷了所光源,把光與暗徹底割開。
刀鋒反射出一層銀色的寒光,折射出無盡的黑暗,的刀面映照出他冰冷的眼神。
吳曉看他拿起匕首面露驚恐之色,慌張地向後退,“你…你要幹嘛。”
許楠澤輕慢地走到他的面前,微垂的眼眸漫不經心,一股壓迫感襲面而來,讓他不得動彈。
“不幹嘛,那麽害怕幹什麽?”他雖然語氣裏帶着笑意,但眼底卻閃過一絲暗光,冷呵一聲,“我又不會吃人。”
修長的手指漫不經心把玩着匕首,那匕首在他手裏好似薄如蟬翼,鋒利無比。
見狀,吳曉緊張地咽了咽口水,生怕這刀下一秒就落在在自己身上。
許楠澤神情淡淡的,看不出喜怒。
突然,神情一遍,眼底的笑意消失,取而代之地是一片冰冷,手上動作幹淨利落,倏地将匕首狠狠地刺進男人的指間。
刀刃帶着淩厲的氣勢席卷而來,刺傷了男人的手指的關節。
劇痛傳來,伴随着“啊”的一聲慘叫,鮮血頓時湧了出來,刀刃上沾染了幾滴血跡,順着刀面反射着猩紅的光。
聽到這聲尖叫,顧念身軀一震,像只即将被獵人逮捕的幼獸可憐巴巴地蜷縮在角落。
“真髒。”他輕啧一聲,随意地擦了擦剛才不小心染在手上的血跡,“瞧把你吓的,刀都沒開刃,叫什麽叫。”
雖然沒有開刃,但吳曉身上還有剛才他拳打腳踢的痕跡,疼痛布滿全身。
他害怕地直顫,目光渙散,清晰地聽見他說的每一句話,這種痛苦讓他煎熬無比。
許楠澤置之不理,居高臨下地看着他掙紮,用刀尖随意挑着他的下巴,“你猜,下一次會刺在哪個地方”
吳曉臉色青紫,身子打着冷戰,不敢動彈,眼淚鼻涕糊了一臉。
見狀,許楠澤皺了皺眉,沒有了興致,站了起來。
“120我已經幫你打了,這是賠你的醫藥費。”他冷漠地望着他,像在看一個無比肮髒的垃圾,将幾張錢随意散落在地上。
說罷,又俯下身子,低聲在他耳旁威脅道:“以後再讓我看見你做這檔事,我TM弄死你。”
又似乎是想到什麽似的,又輕飄飄補充了一句,“哦,對了,把錢退回去。”
吳曉面目扭曲,憤恨地看着他,可他的實力和這個少年相差甚遠,絲毫沒有辦法。
顧念親眼目睹了着“兇殘”的一幕,心中不安達到了極點,把自己藏的嚴嚴實實的,警惕地打量着四周。
許楠澤從黑暗中走出,似有所感地朝她所在的地方看去。
啧,現在該來處理另外一件事了,有只老鼠偷溜進來了。
他側過身,他的目光落在她藏身的地方,語氣帶着一絲淩厲,“好戲看夠了嗎,滾出來。”
顧念絲毫不敢動彈。
他發現她了,這個認知讓她腦子一片空白,僵硬在原地。
見角落裏還是沒人出來,許楠澤眉宇閃過一絲厲色,明顯有些不耐煩了,“再說一遍,滾出來。”
他的聲音比第一次更冷,帶着一股寒意,讓人心生畏懼。
突然,一陣淩厲的風聲從面前襲過,她的後背狠狠地撞在牆上,驚慌失措地仰着頭,在一片黑暗中與一雙淩厲的眼眸對上。
糟糕,被發現了。
她從沒經歷過這種事,一時間被吓住了,背後的疼痛提醒着她,這是一個極度危險的人,她完全沒有能力反抗他。
黑暗中許楠澤看不清她的神情,只能依稀透過光影看着一個小小的人影。
顧念臉上沒有一絲血色,長長的睫毛不安地顫抖着,昭示着她此刻不平靜的心。
可許楠澤可不是憐香惜玉的主,冷聲道:“啞巴了。”
她擡眸,恰好視線與他冰冷的視線撞個正着,一片慌亂中,強制自己移開了視線。
恐懼已經彌漫全身上下,叫嚣着讓她離開。
顧念甚至連表面的平靜都維持不下去,圓潤的指甲掐了掐掌心,緩解內心對未知的恐懼,聲音很輕,“我路過。”
咫尺之間,他垂眸看她,淡漠的神情讓人心驚。
顧念穿着一身寬松的校服,看起來身姿單薄,紮着高高的馬尾,細軟的頭發柔順地挽在耳後,衣領被高高豎起,脖頸纖細雪白。
似注意到打量的目光,她害怕地縮了縮毛茸茸的腦袋,擋住了她的下半張臉,只露出一雙黑白分明的眸子,此時正像小貓一般警惕地打量着他。
啧,這幅樣子還真像一只故作兇狠卻毫無攻擊力的布偶貓,許楠澤斂下眼,有一搭沒一搭想着。
可能是看她沒有威脅,他慢悠悠收回打量的視線,指了指癱軟在地上的人,收斂了渾身的氣勢,“看到了?”
察覺到許楠澤深沉的目光,顧念安靜地垂下眼眸,她确實看到了,但此刻這番場景她哪能承認。
思及此處,她蒼白着臉,立馬搖頭,快速否認:“沒有。”
但她不知道正是這樣的表現,更顯得她做賊心虛。
“嗯”許楠澤眼神銳利地盯着她,似要把她看穿。
他的身形高大,帶着一股壓迫感,“真的沒有”
顧念渾身僵硬,放在身側的手微微顫抖。
她本不擅長撒謊,見他又問了一遍,心中一緊,心中得防線被攻破,聲音沉悶又軟糯:“看見了,沒聽到。”
這倒是實話,距離太遠,顧念躲在角落只能看見模糊的人影,至于說什麽一句也沒聽清。
瞧她這麽緊張,許楠澤反而笑了,他又不是什麽洪荒猛獸,用的着這麽防着他嗎?
“這麽緊張,我不過是問問,放輕松。”他的手安撫似地拍了拍她的肩,目光卻很冷。
随着這句話,顧念的心不自覺抖了抖。
他笑的時候,身上淩厲的感覺并沒有因此柔和,反而更加強烈了,有一種強烈的違和感,這陣壓迫感讓她忍不住退後一步。
“那總該知道我在幹什麽吧?”許楠澤道。
殺人滅口?雖然心裏是這麽想的,但肯定不能這樣說出來。
顧念不自覺屏住呼吸,臉色發白,擡眼地看向他。
餘光又瞟向旁邊半死不活的男人,呼吸都變輕了,心提到了嗓子眼兒,大腦飛速旋轉,咬了咬發白的唇瓣:“懲惡揚善。“
這個詞說出來連她自己都不信,但對上他探究的目光,一時之間她再也想不到別的理由了。
“懲惡揚善?聽到這個答案許楠澤輕笑出聲,掩住了涼薄沉黑的眼裏幾分厲色。
顧念放輕了呼吸,抿了抿濕潤的唇。
許楠澤探出指尖,強迫擡起她的下巴,與她對視,嘴角緩緩勾起一抹惡劣的笑,“你看我像那樣的人嗎”
平心而論,面前的少年确實長了一張不是什麽善茬的臉,雖然俊美都卻是帶有攻擊性的。
距離被拉近,顧念下意識向後仰,躲開他的手,戒備地看着他。
許楠澤毫不在意地笑了笑,故意拉長尾音制造陰森的氛圍,“月黑風高夜,殺人放火時。”
說完這句話,他饒有興趣地看着面前少女,她倏然睜大的眼睛像受驚的小鹿。
瞧着她一副害怕的模樣,不由輕笑一聲,匕首在他手上娴熟地轉了一圈。
顧念咽了咽口水,視線緊緊跟随那把匕首,那上面還沾點點着血跡,雖然有些幹涸,但更顯恐怖。
許楠澤毫無顧忌地伸手,冰冷的刀鋒游離在肌膚上,又在鎖骨上停留片刻,冷意讓她不自覺打了個顫。
“拿開。”
為了躲開,她小幅度地移了移身子,覺得不夠,又向後退了退。
許楠澤察覺到了,見她小心翼翼移開,手中匕首又遞近一步,語氣懶懶的,“這麽惜命”
顧念纖細柔軟的眼睫輕顫,眉眼低垂,盡量讓自己忽略這個匕首 ,小臉緊繃。
她強忍着害怕,試圖說服他:“故意傷人,你這樣…要坐牢的。”
“呵,你猜警察來的快還是…”許楠澤微妙地停頓了一會兒,佯裝威脅,試探她的反應。
卻見她原本幹淨的眸子浮現一絲水光,可憐巴巴地看着他,不由厲聲道:“不許哭。”
他的語氣有些兇,顧念被吓的一震,有些委屈,她沒想哭,只是想打個哈欠,但在這種場合下,不太合适,于是憋回去了。
“你不是要錢嗎”她飛快了一眼許楠澤,“我很有錢的,都給你。”
“我不缺錢。”許楠澤懶懶擡眼,心道他要真是歹匪,光錢怎麽夠。
顧念聽到這個回答,身子顫了顫,眼神濕漉漉地望着他,好像在求她放過她。
許楠澤看她這樣子,移開了落在她身上的視線,随手扔掉了匕首,“行了,不搞你。”
見匕首扔在地上,這讓顧念放松了下來,睫毛上的濕意讓她有些不适,黑白分明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與此同時,角落的視線愈發放肆。
有人在偷窺。
許楠澤眸色漸沉,向前一步,他身形高大,俯身之際似乎将她全是罩在懷裏,巨大的壓迫感也随之而來,壓的人有些喘不過氣來。
顧念小小的身軀立馬僵硬下來。
這個距離對于向來和男性接觸很少的顧念來說太近了,讓她不适地側過了腦袋,想張開口說什麽,但觸及他漆黑的瞳孔還是選擇閉嘴。
許楠澤也不知在想什麽,過了一會,目光危險地盯着她,随口道:“別來這裏了。”
話音剛落,顧念便随即應道,連問都沒問,聲音軟綿綿的,但卻帶着篤定,看樣子是怕極了。
“好。”
許楠澤輕“嗯”一聲,良久才說道:“想走嗎?”
一聽此話,顧念趕緊乖乖地點點頭,亮晶晶的眼睛看着他。
“我…”
正準備說些什麽時,只見他神色驀然一冷,眉宇間劃過一絲戾氣,可再等顧念看時,那抹淩厲的眼神仿佛是她的一場錯覺。
接着,他的身子故意前傾,似是在愚弄他似的,語氣淡淡的,“這個地方哪是你說走就走,說來就來的。”
濕潤的呼吸打在她耳邊癢癢的,耳垂立馬染上一抹紅暈。
顧念不習慣地偏了偏頭,不着痕跡地拉開兩人距離,看出他的樣子只是在戲弄她,當即也沒那麽害怕了。
扇形地睫羽細密纖長,微垂着眼,小聲問道:“那你要什麽時候放了我”
“看我心情。”許楠澤收回落在一旁的視線,站直了身子,看似無意開口:“陪我幾分鐘。”
“可是我…”她的話還沒說完,許楠澤就打斷她接下來想說的話,目光幽深,“你是我的人質。”
他的聲音回蕩在這條昏暗的小巷子裏,顯的更加陰森無比。
顧念睫毛不安地顫動,她想起剛才許楠澤打架的場景,呼吸一滞。
他是不是也非得廢了她的手才肯放了她,畢竟電視劇裏都是這麽演的。
不要,絕對不要。
一想到這個,她肉眼可見的緊張,杏眼微圓,警惕地望向他,“身體發膚受之父母,不能有損傷。”
不知道她的思維怎麽如此跳脫 ,對上防備的眼神,噗嗤一聲笑出來,“說話還挺文藝。”
“放心,我不動你。”
“咦。”顧念一聽,狐疑地望向她。
許楠澤對上她的視線,不由挑眉,得,真把他當殺人犯了。
不過也不怪顧念誤會,畢竟這樣像兇殺案的場景,沒報警都是起了怪了。
許楠澤一頭黑發,細碎的頭發在微風中微微飄動,遮住了他狹長漆黑的眸子,從顧念這個角度只能看見他緊緊抿着的唇。
他面無表情的樣子有些兇,顧念不自覺退了一步,還是不要招惹他了。
這個姿勢持續了好一會兒,她仰頭望了望他,覺得脖子有些累,思維有些跑偏,不知道他吃什麽長大,長那麽高,仰的她頭都有點痛。
索性低下頭,錯開他的視線,小聲問道:“你知道你這樣犯法嗎”
聞言,許楠澤擡眼看他,嘴角彎成一個弧度,“我知道。”
“哦…知道的…”顧念的話被堵死了,知道犯法還做,不怕被抓嗎。
“你到底想說什麽”見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許楠澤眉頭一挑,深邃的眼眸直勾勾地盯着她,似要把她看穿。
顧念被盯得不自在,側過頭不去對上他探究的視線,卻被他強制扭回來。
“在心裏罵我”
“沒有。”顧念小聲反駁。
許楠澤卻不肯放過她,非得打破沙包問道底,“說。”
見他逼問,顧念睜着清澈的眼眸望向她,軟綿地聲音響起:“你考不考慮重新選個職業。”
“嗯”
“這個…不太好。”她慢吞吞補充道:“危險系數太高。”
許楠澤懶洋洋地倚在牆邊,雙手抱臂,沒有否認,眼神一擡,示意她繼續說下去。
給他提意見,他到要看看她給他找了一份什麽好職業。
他的尾音勾着笑意,随性中帶着慵懶,“什麽職業比這個賺錢。”
“錢多,事少,離家近”
顧念緘默,低着腦袋不知道在想什麽,半響,聲音有些些許不确定地道:“牛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