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38
第38章 38
虞楚熹的身子漸漸暖和了許多。
祁商牽着她走進了房間。
經過客廳時, 她看到桌上的煙灰缸裏有兩三個煙蒂,還有半支未熄滅的煙頭。
應該都是祁商剛才抽的。
“你又開始頻繁的抽煙了。”
祁商停下,他松開她的手,走過去, 将那半支煙碾滅在了煙灰缸裏:“以後我會少抽一些。”
說着話, 他将那些煙蒂, 連同煙灰缸一起扔進了垃圾桶裏。
“想喝什麽?”祁商轉身走到冰箱那裏,問她。
虞楚熹走過去, 貼近他身邊:“想喝杯牛奶。”
祁商打開冰箱,從裏面拿出一瓶奶:“你去沙發那裏等着我, 我幫你熱一下。”
虞楚熹沒離開:“我想在這裏等你。”
祁商淡笑了下:“好。”
他從櫃子裏拿出個小奶鍋, 将整瓶牛奶倒進去, 放到了燃氣竈上。
點了小火,開始溫牛奶。
“還有沒有什麽想吃的, 嗯?”他走到她身邊, 雙手撐着琉璃臺,将她圈在了懷裏。
虞楚熹對上他的視線:“不太餓。”
廚房的燈光很亮,白光打下來,可以看到她眼皮上細碎的亮粉,像人魚姬的顏色。
眼尾的黑色眼線微挑起, 很媚, 也很勾人。
祁商眼底浮了笑, 他微探身,在她鼻尖蹭了下,很輕佻的舉動, 直蠱的人想跟他親近。
他卻沒任何行動,只低啞着聲音, 涼涼道:“唇膏的顏色很襯你。”
離得近,他溫熱的呼吸裏,夾着香草的煙氣,虞楚熹差點忘記了呼吸。
祁商湊過去,吻上她的唇,卻沒深吻下去,勾着一半的欲望,輕咬了下她上唇,他的吻便戛然而止。
虞楚熹卻還不想停,只是還沒來得及貼近他身子,他卻遠離了她。
“你急什麽?”祁商逗她。
虞楚熹推了他肩膀一下:“我牛奶溫好了。”
“好,我給你倒出來。”
離開前,他又探身在她肩膀上落下一個吻。
端着牛奶坐到沙發上,虞楚熹捧着杯子,小口喝着牛奶,剛熱的牛奶溫度剛剛好,許是真的有些渴了,她慢吞吞的喝掉了一半。
喝完,擡起頭時,剛好跟祁商望過來的視線相對上。
他慵懶的坐在那裏,長指抵額,眼眸似是蒙着一層霧氣,情緒有些耐人尋味。
“幹嘛一直看我?”
“長得好看,還不讓人看了?”他反問她。
虞楚熹沒理他,她底下長睫,喝光了剩餘的牛奶。
将杯子放到桌子上,又聽對面的祁商喚她:“過來,坐我這裏。”
她起身,走過去,挨着祁商坐了下來。
“你平常參加完活動,都是一個人在家裏待着麽?”一坐下來,她就踢掉了腳上的高跟鞋。
祁商攬住她腰身,讓她更緊的貼近他:“有時一個人,有時也跟工作人員待着,不過其實都不怎麽好過。”
他誠實的在她面前示了弱。
這些年,他獨自闖蕩娛樂圈,父親不支持,母親遠在國外,可其實就算母親在他身邊,他估計也不會将自己不好的情緒暴露出來。
還記得跟母親分離的那天,她對他說:“我知道你沒事的,你一直都很堅強,也從不需要我。”
十五歲的少年面色沉穩,原本跟母親分離還有些舍不得,可那些情緒還沒來得及表露出來,他就聽到了母親的這句話。
少年只得壓抑自己的心事,平靜的看着母親慢慢遠離他。
這些年母親一直在國外,很少回來看他,偶爾打來一次電話,也從不關心他,她說很放心他,知道他什麽都能應付的過來。
那年六月高考,緊跟着七月就是他的十九歲生日,是他成年後的第一個生日,母親卻也趕不及回來,只提前打來個電話,告知他:“我們阿商馬上就要十九歲了,以後要學着做一個不動聲色的大人了,但我知道,我們阿商一直都像個很厲害的大人一樣,從來都不會讓我操心。”
“高考要加油,我相信你也可以的。”
母親的話聽起來總是像稱贊,卻也在間接扼殺了他本可以示弱的一面。
那天剛好也是父親跟他第一次提起出國留學的事,他不同意,父親怒怼他:“你有什麽資格決定自己的未來,從你做我的兒子那天起,你的一切都得是我說了算!”
母親的不管不顧,父親的□□霸道,他從未在父母那裏感覺到貼心的寵愛,即便他們可能已經覺得給了他最好的一切。
卻從不問他到底喜不喜歡,不問他到底需要什麽,只是盲目的給予,好讓他們為人父母圖個心安理得。
那是第一次祁商感覺到了被情緒壓制,卻無從宣洩的苦惱。
他只得用運動流汗宣洩心中的煩悶。
一直到傍晚他才回教室,還沒推開教室的門,就聽見裏面有幾個男生跟虞楚熹起了争執。
那些話很難聽,他對虞楚熹幾乎是出于本能的偏袒,站在了她這邊。
可偏撞上他那天情緒不好,連帶着行為也沒了分寸,一腳踢開了教室的門,說話的語氣也很重。
那些男同學只當他是心情不好,也不敢惹他,只得灰溜溜的離開。
教室裏,只剩下他跟虞楚熹兩個人。
走回座位,看到虞楚熹已經收拾好書包,但卻沒離開,在他落座後,她也跟着坐了下來。
還默默的打開書包,又從裏面拿出了課本。
就那樣安靜的坐在位置上,開始溫習功課。
好像只有她一個人感覺到了他情緒的不對勁,卻也不多問,只是默默的陪在他身邊。
陪他度過了那天最壓抑的時刻。
還記得那天傍晚的教室,只有他和她兩個人。
窗外的夕陽還有些刺眼,明晃晃的落在課桌上,祁商坐在那裏,視線沒什麽焦點的望着那些白光。
虞楚熹安靜的坐在他的右邊。
教室裏也很安靜。
只是偶爾能聽見她翻閱課本,亦或在筆記本上寫字的沙沙聲響。
除此之外,再沒有其他動靜。
時間突然開始變得緩慢冗長,仿佛有一種那個傍晚沒了盡頭的錯覺。
祁商的心裏逐漸恢複了平靜,甚至很踏實的感覺。
像是有一種只要有她在,他就可以什麽都不要的滿足感。
那些無言的陪伴,原來真的可以抵得過一切。
也讓祁商銘記了很久。
畢業那天,最後一次跟虞楚熹見面,也還記得教室裏很吵鬧,其他同學都在忙着簽同學錄。
祁商就将自己的同學錄攤在桌上,随他們簽。
他的心思一直都在虞楚熹身上。
那是他第一次真切的感受到了分離的焦慮,很怕就此別過,從此再也見不到她。
于是他心裏突然有一種很迫切,想将她留在他身邊的念想。
看她獨自走出教室,他跟了出去,在走廊拐角處碰到她時,他終于開了口。
想去陽臺那裏跟她告白,讓她留在自己身邊。
只是那天等到傍晚,卻都沒等來她。
祁商心裏萬分失落,回到教室,看到他攤開的同學錄上,空白頁面的邊角,憑白多了一句話。
——祁商,我們有緣再見。
他一眼就認出了,那是虞楚熹的字體。
那個夏天過後,虞楚熹就像是從未在他身邊出現過似的,悄然無息的消失在了他的生命裏。
他卻記得跟她發生過的所有事。
也記得那天晚上,他用剪刀小心翼翼的沿着同學錄的邊角,剪下了她那句話,放進了他常佩戴的玉竹子項鏈裏。
從那以後,他将她那句我們有緣再見貼身戴在胸前,就好像她從未離開過似的。
也似是每天都在虔誠的盼着,有一天可以真的跟她有緣再見。
“虞楚熹。”
“嗯?”
“這些年,我真的好想你。”祁商在她耳邊低語道,“沒有你在我身邊陪着,很多時候我都覺得很難熬。”
那些難熬的時刻。
散落在演唱會落幕時半夜的酒店。
參加完典禮,亦或宴會時回去的路上。
獨自一人的空房間裏。
這些時刻偏是他平常工作裏最頻繁的行程,躲都躲不掉。
即便身邊有工作人員的陪伴,他的心事卻無人知曉,再多的人陪伴,他還是會感覺到孤獨。
直到重新再遇到虞楚熹。
虞楚熹側過身,抱住他一邊的肩膀,調侃他:“就從來沒想過找個姑娘陪你嗎?”
“今天這不就有了。”
“我是說其他姑娘,就比如。”
她拿過桌上祁商的手機,示意他解鎖,他照做,幫她解鎖了手機。
虞楚熹點開微博,找到連芷茵的賬號,從她相冊裏翻出,之前看到過的一張初雪自拍照。
她将手機拿到他面前:“她長得這麽漂亮,之前還跟你傳緋聞,你就真的從來都沒動過心嗎?”
到底還是有些在意他跟連芷茵的那些緋聞。
祁商垂下眼睫,淡然瞥了一眼連芷茵的自拍照,而後他又微挑眼尾,望向虞楚熹:“你吃醋?”
虞楚熹将手機丢到一邊:“随便問問。”
祁商抱緊她,低聲在她耳邊呢喃道:“不管她們哪一個,都不會像今晚你這樣能看穿我焦慮不安的情緒,而特意跑過來陪我。”
“沒有人能比得上你。”
即便剛才虞楚熹只說了一句,她只想過來陪着他,沒再多說其他。
她不說,他也不問,但其實他什麽都懂。
就像之前她突然帶他去頂樓的天臺看夕陽,她就好像是個占蔔師似的,總是能看穿他的心思。
在他焦慮不安,空虛落寞時,她總是能及時出現在他身邊。
即便寒冷的冬夜,需要跨過大半個城區,可她還是趕了過來。
“如果你今天不來,我可能會望着窗外夜景,一晚上都睡不着。”祁商偏頭,示意了下窗外。
虞楚熹随着他的視線望過去,但她只瞥了一眼窗外,餘光就不自覺的落到了眼前的男人身上。
這個角度只能看到他的側臉,但視線下滑,看到的,卻是他清晰的下颚弧線,凸起的喉結,脖頸一側的青筋微隆起,帶着男人獨有的性張力。
亦或明目張膽的勾引。
白光下,他鎖骨間的白金項鏈,微光零零星星的散落,男人的脖頸線條很好看,甚至有一種嚣張的美,帶着極具的誘惑力。
直惹的人想撲過去咬一口。
虞楚熹想起剛才他在她的肩頭上落下一個吻,因那個大膽的想法,她的肩頭莫名的又開始傳來隐隐的悸動。
她突然有了種。
于是她微探身,湊過去,忍不住咬了一下他凸起的脖頸線條。
“……”
這一下像星火,卻足以燎了原。
祁商喉結微滾動,他緩緩轉頭,眉眼溫涼,卻在頃刻間染了濃郁的情丨欲,漆黑的眸子暗底着了色,望向她時,帶着些勾人的意味。
他微起身,攬過她腰身,指尖隔着她身上的黑絲絨裙,輕微的撫摸她。
靠近她。
吻上了她的唇。
虞楚熹微閉上了眼,所有的感官開始變得模糊,像是跟着他一起下墜,僅存的意念裏,卻也能感覺到他指間的觸碰,像是螞蟻啃咬,麻酥酥的。
她貼過去,跨坐到了他身上。
祁商單手覆在她後脖頸那裏,他的吻越發具有侵略性,甚至強烈的占有欲,侵略過她的唇齒,又吻上她的鎖骨。
舔舐啃咬間,在虞楚熹的鎖骨上吸吮出大片紅印,像是明目張膽的在她身體裏烙下他的印記。
虞楚熹禁不住勾住他的肩膀,呼吸加重,幾近要窒息。
差一點快要徹底沉淪時,祁商卻停了下來。
他帶着濃重的呼吸,咬了下她的耳垂:“虞楚熹——”
她的身子跟着一顫,卻不應話,只是無力的坐在他身上,等着他接下來的話。
他故意拉長的尾音,缱绻又暧昧,溫熱的氣息噴在她耳邊,癢癢的,他抱緊她。
語氣玩味而輕淡,卻含着過剩的欲念,聽的人耳骨發癢。
“你現在膽子大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