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11章
燕爸爸急切地抓住他的肩膀,湊近了問:“你說什麽?棠棠在哪兒?”
時祁搖搖頭,雖然發不出聲音,但他還是堅持發聲:“我不幾道,我也找不到他。”
燕爸爸根本聽不見他的聲音,還想再問,這時時三伯拿着棍子走過來,一把将時祁拉了過去,手起棍落接着就是一頓狠打。
“死雜種,上次打你才多久,現在你又把人帶出去,我看你是皮癢了,想死是吧!啊?你是不是想死啊!”
啪、啪、啪!
木棍落下去幾乎棍棍到肉,甚至是敲到了骨頭,時祁只挨了幾棍就徹底失了聲,連哭都哭不出來,痛也不知道痛在什麽地方。
這一刻,他感覺自己要死了。
小少爺沒有回來,他把小少爺弄丢了,怎麽辦啊?
燕氏夫婦着實被這人的暴力吓了一跳,一時間忘了要馬上阻止。
直到看見時祁的耳朵裏流了血,二人才反應過來要阻止。
燕爸爸急忙把時三伯拉開,燕媽媽則護着渾身髒兮兮的時祁。
“這位先生,你有話好好說,怎麽能打孩子呢!”
“對啊,打什麽孩子,好好說話不行嗎?都把孩子給打出血了,這得多疼啊真的是!”
時三伯用本地話說了幾句什麽,可惜夫婦二人沒聽懂。
祁欣蓉從人群中走了過來,用本地話對時三伯說了什麽。
Advertisement
時三伯罵咧咧地扔了棍子,接着對神情恍惚的時祁又罵了起來。
“雜種你最好祈禱小少爺平安無事,不然要是小少爺也被你克死了,你就等着死吧!死雜種!”
祁欣蓉聽着時三伯惡毒的咒罵,卻沒說他什麽,像是默許了。
她走到時祁面前,臉色亦不太好,用不太标準的普通話問:“小祁,棠棠到底去了哪裏?你跟大家說出來,好讓大家早點把人找到,不要再耍任性了。”
時祁擡頭看了她一眼,卻沒給出回應。
他在想,如果小少爺真出了事,那他也去死好了。
都是他不好,是他說了希望小少爺留下來,小少爺才離家出走的,他真該死。
見他一副死氣沉沉的模樣,祁欣蓉終于忍不住動了怒。
她拽住時祁的手臂,語氣變得咄咄逼人:“說話啊,你啞巴了是不是?棠棠到底去哪了?是不是出事了?你快說話啊!”
時祁不是不想說話,他實在發不出聲音,頭也暈得厲害,全身忽冷忽熱的。
燕爸爸和燕媽媽也在焦急的等他回應,想說話但又怕他開口會錯過,于是就沒開口,只是靜靜等着。
時三伯把時祁的毫無反應看在眼裏,心中怒氣又冒了出來,還想找棍子去揍人,這時時二伯過來了。
時二伯直接一腳揣在了時祁的肩上,直接把人給踹飛了出去。
“跟這個死雜種廢什麽話,直接把他打死算了,這死雜種就是個掃把星,早就該把他打死了,留着他只會給村裏帶來厄運!”
突如其來的這一腳,又把燕氏夫婦給吓到了。
時二伯同樣不會說普通話,因此夫婦二人還是沒聽懂他說了什麽。
祁欣蓉雖然能聽懂,卻什麽也沒說,也沒去把時祁扶起來。
燕媽媽難受的不行,趕緊跑過去把時祁抱住,再好的脾氣就算是聖人此刻都兜不住。
她回頭罵道:“我說你們這是想做什麽?想把小祁打死嗎?你們這是犯法的!”
燕爸爸也板着臉,護在妻子和時祁面前,對時三伯和時二伯講起了道理。
“我們家孩子失蹤的事,現在還不知道是不是跟小祁有關系,你們就這樣打他,再說就算是小祁把人帶出去的,他也不過是個十二歲的孩子,問清楚了再批評一下就好了,至于把人往死裏打嗎?有你們這樣教育孩子的嗎?”
時三伯和時二伯動了動嘴,想說話,可惜就是不會說普通話,最後兩個人都黑着臉走了,臨走前用本地話對祁欣蓉說了什麽。
祁欣蓉轉而對燕氏夫婦道:“老板,老板娘,真是對不起,都怪我家小祁不好,要不是他任性不懂事,棠棠也不會失蹤,怪我管教不好、”
“行了!”燕媽媽出聲喝止,“小祁的耳朵一直在流血,你趕緊把孩子帶去醫院看看,可別出了什麽事。”
祁欣蓉應了聲,用力把時祁拉了起來。
時祁身體一個踉跄,人還沒站穩就暈了過去。
“小祁!”燕媽媽最先反應過來,把人給托住,“孩子他爸,快來幫忙,小祁暈過去了!”
“交給我!”燕爸爸把時祁抱了起來,跑向自己開來的車。
之後燕爸爸把時祁交給了和他一起過來的秘書,本來他還叫了祁欣蓉一起跟去醫院看看,但祁欣蓉沒去,說是要留下來幫忙找人。
燕氏夫婦也沒轍,只能跟秘書多交代幾句,讓他勢必要把孩子照顧好。
處理好時祁的事,夫婦二人回到村裏,跟村民們商量找孩子的事。
那晚時家村十分熱鬧,幾乎村裏的勞動力全都出動了,兵分多路漫山遍野地找人。
後來警察也來了,甚至還動用了警犬,只是天剛天下過雨,警犬的工作進展得并不是很順利。
就這樣找了一夜,一無所獲。
時三伯憤憤然地踹了一腳樹,怒罵:“當初我就應該直接把這個雜種打死,剛出生就克死他阿公,三歲又克死了他爸,上個月害他阿婆中風住院,現在又把人家小少爺搞丢了,喪門星,賤過狗!”
一有人開了腔,時二伯也跟着罵了幾句。
祁欣蓉在一旁默默受着,一句話也沒說。
時三嬸突然道:“欣榮啊,老太婆中風住院是你兒子命不好害的,你別想讓我們出錢啊,你兒子造的孽,我們可不背鍋!”
時三伯附和:“就是這個理,媽住院的事就該你家負全責!”
時二伯:“沒錯,要是媽好不起來,你兒子跑不掉!”
祁欣蓉抿着嘴,終于繃不住,委屈地哭了起來。
“你以為我想這樣嗎?我也沒辦法啊,你們幹脆直接把他打死算了,哪還有那麽多事,嗚嗚……”
燕氏夫婦還在外面配合警察一起找人,并不知道這個家族又開了一場□□大會。
不知不覺又過了公雞打鳴的時間,一抹晨陽将黑暗徹底撕裂,天亮了。
村民們幫忙找了這麽久都找不到人,便自行散了,商量好等吃過早餐再去找人。
警察倒是都沒走,不過也需要休息,于是一大群人或坐在警車裏,或站在警車旁吃起了早餐。
燕氏夫婦跟随大部隊在野外找了徹夜,也累得不行,二人臉上都挂着疲憊,不明顯的細紋都變多了,仿佛老了幾歲。
二人回到時祁家的院子裏,燕爸爸從廚房裏拿了兩個包子出來,遞給燕媽媽。
“老婆,你從昨晚就沒吃過東西,先吃點吧,包子是祁姐做的。”
燕媽媽擺了擺手:“你先吃吧,我不餓。”
“老婆,你這樣不行,”燕爸爸把豆漿遞給她,“先喝點豆漿,包子可以慢慢吃。”
燕媽媽嘆了聲,接過豆漿喝了一口,接着問:“小祁那邊怎麽樣了?”
“不太好,”燕爸爸神情變得凝重,“小張剛打電話來說,醫生給拍了片,右腳斷了,左耳耳膜也破了,将來可能會影響聽力。”
“啊?”燕媽媽臉色一驚,“怎麽這麽嚴重?”
“他們那個打法,大人都頂不住,更不說那麽小的孩子。”
“诶,這可怎麽辦啊?”燕媽媽眼底浮出了淚光,“這事是咱們家棠棠連累了小祁,要是咱們沒縱容棠棠胡來,早點把人帶回去,小祁也不會出這種事。”
燕爸爸拍了拍她的肩膀:“我看小祁被打應該不是一次兩次了,被打成那樣都不知道反抗,以前肯定沒少挨打。”
“我也看出來了,”燕媽媽小聲道,“還有祁姐也是,自己的孩子被人這麽打連話都不說一句,我現在都不敢再讓她留在咱們家裏當保姆了,我怕棠棠會被她影響。”
燕爸爸于心不忍:“她婆婆現在還在醫院裏躺着,現在兒子又出了事,要是咱們把人開了,這不是把她逼進絕路嗎?”
“小祁的醫藥費咱們出就行了,至于她婆婆,這事兒輪不到咱們管,”頓了下,燕媽媽壓低了聲音。
“昨晚我聽那個女警說,這村人很迷信,居然把小祁他奶奶中怪到了小祁頭上,還說小祁是掃把星,出生克死爺爺,三歲克死爸爸,現在又害奶奶中風住院。”
“他那幾個叔伯更過分,要祁姐母子倆負責老人家的全部醫藥費,自己一個子都不願出,也不願去醫院照顧老人,我就沒見過這麽這麽奇葩的事,怎麽能把老人中風怪在一個小孩頭上,太不可理喻了!”
燕爸爸嘆道:“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啊。”
燕媽媽憤憤然道:“這哪是家裏的經,我看整條村都有問題,正常情況下,看到一個小孩被大人往死裏打,哪怕不敢阻止也會勸幾句吧?再不濟報警也行啊,你看這村人麻木的,好像被打的不是人一樣。”
“但他們有幫咱們找孩子、”燕爸爸突然頓住,餘光瞥見角落專門放幹草的草屋裏有些動靜,他揉了揉眼睛,以為是自己眼花了。
下一秒,草堆裏突然冒了個人影。
燕爸爸面色一頓,霍地站起身,低喝一聲:“燕清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