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章
第 16 章
一陣細細碎碎的讨論後,聰明的德牧開始發表他的看法。
“也許結婚并不一定需要愛情,結婚只是結婚,”德牧道,“你忘了那些為了結婚而結婚的夫妻嗎?結婚并不一定代表愛情。”
鎮上有很多夫婦,包括農場男主人和農場女主人,他們也不是因為愛情而結婚,他們結婚只因為周圍的人都結婚了,他們害怕老了沒人照顧,于是結婚、生子,搭夥過日子。起初他們并不愛彼此,但過了很多年後,還是會感慨:“還好我選擇了結婚,愛情太虛幻了,我們稀裏糊塗結了婚,也過得很快樂。”
“我明白了,所以這依然是養老聯盟?”公牛道,“和愛情什麽都完全沒關系,只是多了一場婚禮。”
“不不不!”白蛇連連搖頭,“我愛雪球,我想和她結婚!”
“愛?”動物們聽到後都震驚了。
雪球也困惑地歪着頭,一臉不解。
“都別慌張,”德牧比較鎮定,也很理智,“世界上的愛有很多種,并不一定是指愛情,我想他說的應該是指友……”
“是愛情!愛情!”白蛇把心裏話說出來後興奮地想跳舞,他兩眼放光,歡欣無比,“我愛你,雪球,愛情的愛!我喜歡你!我想和你結婚!”
四周一片安靜。
白蛇害羞地卷卷尾巴,望着雪球,柔聲道:“我就是愛你。”
雪球又眨巴了幾下眼睛,現在她有點緩過來了。她很高興白蛇走出愛人去世的悲傷,嘗試去談新的戀愛,真正的戀愛,找一個新的妻子,一條白蛇,如果找不到白蛇,不管什麽顏色的蛇都可以,只要那是一條蛇。
而不是一只貓。
太不可思議了。
一條蛇和一只貓想結婚?周圍的動物們都覺得白蛇一定搞錯了。農場裏有跨種族的友情,也能照顧彼此直到死去,但他們從不結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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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一條厲害的白蛇,”德牧決定用他聰明的大腦分析一下這件事,“要是附近有另一條白蛇,她一定會愛上你。如果雪球是一條蛇,或者你是一只貓,你們會是很般配的一對。但你們是一蛇一貓,你們只會有友情和親情。愛情的話……”他眉頭緊皺。
“到底什麽是愛情呢?”問話的是一只很年輕的兔子,她抖了抖耳朵,神情困惑,“就算是同類結婚,也未必有愛情。你們忘了鎮上的花花和煤球嗎?”
花花和煤球是兩只貓,他們結婚三年了,感情穩定,可最近煤球在鬧離婚,說他和花花結婚根本沒有愛情可言,只因為主人剛好養了一公一母,新來的那只叫果果的母貓才是他的真愛。
花花說她也壓根不愛煤球,但不能忍受他就這麽背叛了婚姻,硬是拖着不肯離。
果果說她壓根就不愛煤球,她愛的是鎮上另一只小公貓。
現在整天家無寧日,貌合神離的貓夫婦每天吵架打架,連帶新來的果果也開始遭殃,時不時要忍受花花的怨氣,吃不好睡不好,瘦了一大圈,他們的主人甚至在考慮要不要把果果送走。
“煤球太渣了,”動物們議論紛紛,“果果真無辜。”
“如果讓我見到他,我一定給他一爪子。”雪球咬牙切齒。
“所以我一直很困惑,”說話的是那只剛才問話的兔子,“同類沒有愛情也能結婚,跨越種族的兩個有愛情但不能結婚,到底是哪種更奇怪呢? ”
“不不不,”衆動物否定了兔子,紛紛道,“跨越種族的兩個是不可能有愛情的,這個世界的基本規則就是這樣。”
“也許會有奇跡發生,”白蛇兩眼發光,歡欣無比,“愛的奇跡讓我跨越了種族,打破規則,不顧一切愛上雪球。”
大家聽後又是一陣沉默。
“他一定是病了,”一只綿羊道,“他以為自己是一只貓,所以才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衆人恍然大悟,紛紛點頭。
“對極了!他一定是生病了!”
“或者喝醉了,有些果子吃了後,會在體內發酵成酒,大腦就變得糊塗起來了,以為自己是只貓,或者以為雪球是條蛇。”
“我們會和不同種族交朋友,但絕不會愛上別的種族,這是這個世界的基本規則,千萬年了,沒有任何生物打破。”
……
白貓笑了,她也覺得白蛇一定是喝多了。
“我不會再愛花将軍以外的任何貓,更不可能愛上除貓之外的動物。”她告訴他,又一臉關切,柔聲道,“鎮上畜牧站的王醫生,他那裏也許有一些醒酒的藥。”
“我沒有喝酒,”白蛇也笑了,“更沒有生病,我是真的喜歡你。”
“但你是蛇,我是貓,”雪球十分震驚,“在這個世界裏,只有相同的物種可以在一起,人類和人類,綿羊和綿羊,公雞和母雞,這個世界就是這樣,你應該去喜歡另一條蛇。”
他不說話,只是堅定地望着她。
“希望王醫生知道怎麽治蛇。”德牧很頭痛。
“會的,”母雞說,“王醫生什麽動物的病都會治,隔壁鎮上有個養蛇的,他的蛇被細菌感染得了皮膚病,就是王醫生治好的。”
雪球也擔心起來:“我聽說有一種病叫癔症,得了這種病的人有時會覺得自己不是自己,而是另一個身份,不知道王醫生……”
“我沒病。”白蛇忙澄清。
但不管他怎麽解釋都沒用,動物們都覺得他一定是病了,或者撞到了頭,摔壞了腦子。雪球為他找來了很多草藥,希望他吃下後能恢複健康。
天越來越冷,白蛇不願再和他們争論自己有沒有病了,他不得不去冬眠。
春天到來,萬物複蘇,結束冬眠後,白蛇迫不及待去找雪球,還好,她身邊沒有出現新的公貓。
如果有一天,她身邊真的出現了新的公貓……白蛇心想,我還是希望她能幸福,一輩子在一起,長長久久,兩只貓都活到老。
但雪球一直沒有接受任何貓的示愛,一直以花将軍的遺孀自居,守護着谷倉。
白蛇也不再對她說愛,所有的動物都很高興,他的病好了,一切恢複正常了。
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沒有生病,或者說,他一直“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