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40章
最後,就成了小昙和方一德一組,駱懷遠和江俞一組。
駱懷遠倒是不介意,只要有人願意當他大腿,他怎麽都行。
分完組之後,師長們宣布規則。
煉珍堂的學子和五味堂的學子相互組隊,組內比賽。也就是一男一女,互相比賽。也就是小昙和方一德會成為對手,駱懷遠和江俞會成為對手。
規則剛說出來,駱懷遠和方一德都懵了,他們是來抱大腿,不是被大腿爆的啊。
駱懷遠哭喪着臉,方一德苦笑對小昙說,“哥,手下留情,別讓我輸得太難看。”
小昙笑納下他這句哥,并且說,“你放心,肯定不會。”
他們這組過來的是兩個特別漂亮的小姑娘,一個姓窦,叫窦雅,一個姓于,叫于紫,不說長相如何,光是名字就讓人覺得肯定是兩個胃口好的姑娘。
結果她們倆過來,真的證實了小昙的想法。
兩個姑娘都白白淨淨的,是饅頭皮那種白淨,一點瑕疵也沒有,讓人一看就覺得胃口大開。
小昙歷來喜歡與食物有關的東西,立刻便上去搭話。
“姐姐你們誰和我一組?”小昙歪着腦袋一笑,兩頰就露出小酒窩,像只小奶狗,簡直要把人甜炸。
于紫更腼腆,窦雅當先說,“我來吧。”
窦雅便和小昙一組,于紫和方一德一組。
方一德在旁邊,看着他便宜弟弟的行為恨得牙癢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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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麽他做菜不如他,就連女人緣也不如?就憑他那張小白臉嗎?
小昙回頭看方一德,他還站着不動,小昙目光一掃過來,他什麽感覺都煙消雲散,讨好地再三說,“你別忘了放水。”
小昙被他吵的頭疼,“放放放,誰叫我是你哥,當哥真不容易。”
方一德節操都掉完了,才不管什麽稱謂呢。
考慮到有女孩子,這裏的材料都是為做糕點準備的,正好讓小昙不至于為了切菜而苦手。
放在中央的桌子上的東西應有盡有,誰要什麽就自己上去取,只能取一次,不得多取。窦雅小小聲地問小昙,“你要做什麽?”
小昙思索了半天。
她畢竟才接觸做菜不到半年,肚子裏的東西實在不多,要讓她說個五六七出來,簡直是為難她。
小昙體貼地問,“你有什麽拿手的?”
窦雅不敢和小昙的眼神對上,害羞地說,“問我嗎?我喜歡綠豆酥,黃豆酥,豌豆酥。”
小昙忽然明白她姓氏的真正含義。
綠豆酥當然不能做,因為這類東西很常見,他們根本拿不到材料。
窦雅看了一會兒桌子上的材料,福臨心至,“不如我們做姜絲排叉吧?”
這是小昙聽沒聽過的菜。
她不好讓窦雅失望,況且讓她自己想也想不出更好的來了。
于是說,“那好,我們去拿材料。”
窦雅帶着小昙,拿了饴糖面粉等,最後拿了鮮姜。
鮮姜沒入口,一看就辣。
小昙摸着姜,想不出如何做。
他們取了東西,路過江俞這邊的時候,看見江俞誰也不理,默默做菜,站在他旁邊的女孩子都快哭了。駱懷遠的情況恰恰相反。他跟着一個特別強勢的女孩子,他差點被罵哭。
窦雅捂着嘴巴笑,“還是我們這樣最好。”
她話裏或許有一點言外之意,但是小昙所有智慧全部點亮在廚藝上,讓她去聽懂,大概還要花一萬年。
把材料取回來,小昙就看見窦雅麻利地把鮮姜削皮,切絲。
她無所事事地站在她身邊。
等到姜絲切好,她又把姜絲,面粉,饴糖倒入盆中,加入涼水,和成面團。之後再将和好的面團壓成薄片,撒細澱粉在薄片上,疊起合成。
她用刀把做好的雙層薄片切成大約兩指寬、一指長的排叉條,然後将兩小片疊到一起像做蜜三刀一樣,中間順切三刀。
再放入油鍋炸,翻套的排叉自己就在中心開了花。
小昙看了一會兒,也看明白了,自告奮勇說,“讓我來入鍋吧。”
窦雅詫異地看她一眼。
但是學廚之人,多得是天資卓絕之輩,看看就學會也不算稀奇,能做一次就像個七八成都算了不得了。
有窦雅做薄片,小昙炸排叉,他們兩個遙遙領先,一會兒就做好了規定的能夠這裏所有人吃的份兒。
剛出鍋的排叉冷卻後聞着很香,窦雅自己嘗了一個,和她做的味道很像,甚至更好吃。
她問小昙,“你要不要嘗一個?”
小昙不客氣地吃了一個。
姜絲排叉的味道和其他甜糕點不同。它被炸成淺黃色,入口酥,甜,香,還有恰到好處的鮮姜的辣味,俗話說冬吃蘿蔔夏吃姜,在這樣的夏天,吃姜味的糕點是合時節的。
除了蜜。汁醬過的排叉,窦雅還調了一種鹹排叉。放了鹽,就不像蜜。汁姜絲排叉,多吃y幾口就膩。
小昙吃了幾個,“以前從沒有聽過這種食物。”
窦雅臉上露出懷念,“因為它是不入流的民間小食。”
據窦雅所說,在舊天橋,那裏有專門賣小炸食小店,這種用面炸的不盈寸的姜絲排叉,店家會用草紙包好,套上加上紅商标,可以當做過年送禮的蒲包,也可以是小孩的玩物。
就連賣家吆喝也是有趣的。
“買一包,饒一包,江西臘來,臘秦椒。大爺吃了會撂跤,撂官跤,跛子跛腳大箍腰。大麻花,碎排叉,十樣錦的花,一大一包的炸排叉。”注1
小昙聽得津津有味。
她們兩個不出意外成了第一個完成的。
方一德和于紫一組,于紫看起來很溫柔,做菜卻很霸道,方一德這種業餘的手藝在她眼裏根本不夠看。
所以方一德被擠在竈臺下幫忙劈柴。
看見小昙手上拿着的盤子,他苦着臉問,“哥哥,說好了放水呢。”
小昙搖搖頭,“我不是主廚,所以不能給你放水。”
不光方一德,就連于紫的目光也飄到窦雅身上。
方一德感慨地說,“你長大了,都會給自己找媳婦了。”
窦雅臉變得通紅,轉身就走。
小昙含笑拍拍他的肩膀 ,追着窦雅去了。
方一德還納悶地捏着肩膀,“怎麽這麽痛?”
按照規則,他們需要留下一份在組內比賽的,其餘的全部送給師長,然後讓大家一起分食。
小昙和窦雅走過去,這位顏尚書端坐在一張桌子後面看一本書。
他長得好看,又是和小昙完全不一樣的好看。
小昙一看就讓人覺得她是不谙世事的大家公子,富貴堆裏養出來姿态好看的富貴人——雖然這只是錯覺。
而顏尚書呢,他身上帶着不止帶着一種官場之中的圓滑世故,也不缺和方一鑒身上同根同門一般的銳利鋒芒。這就好比一把打造得及其完美的刀,要用時便有鋒芒,不用時又不會擔心劃傷用刀人的手。
小昙看見不管煉珍堂的弟子,還是五味堂的弟子,有好幾人都偷偷溜過去,好像試圖讓他眼熟自己。
當然顏尚書是頭也不擡的。
小昙小聲和窦雅嘀咕,“既然要看書,何必來我們這裏浪費時間?”
窦雅深以為然地點點頭。
把菜送過去,顏尚書正在思考問題,指尖有節奏地敲擊桌面,發出咄咄的聲響,他凝視遠方,目光放空。
小昙和窦雅走過來,他眼神在小昙的臉上繞了一圈,又毫不在意地移開。
她們剛要走,顏尚書突然開口,“等等。”
小昙莫名其妙地看他。
顏尚書難掩激動地走到小昙面前,可是看見她的臉,又大感失望。
“這位……公子,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顏尚書說。
小昙颔首,“你問吧。”
顏尚書說,“你身上的香味,請問這個香料是在哪家香料店買的?”
小昙倒不覺得自己身上有什麽香料的味道。
但是她突然智商在線,覺得自己最好別說實話。
于是小昙告訴他,“是別人送的。”
顏尚書追問,“誰送的?”
小昙開始自己都不信的瞎編,“是一位公子送的,據說是他家做生意做到波斯,那邊過來的香料。你不要覺得這種香料稀奇,據說在波斯那邊,就連平民也用這種香料。”
如果平時顏尚書肯定能聽出小昙話裏的漏洞,可是今天他被擾亂了心思,小昙說什麽他都信,還暗暗記在心裏,準備回去調查。
這次窦雅和小昙終于走掉了。
窦雅好奇地說,“也不知道顏尚書找個香料做什麽。”
小昙搖搖頭,“我也不知道。”
他們做完,等了好一會兒,于紫這一組才做完。于紫做的居然是芋圓,因為方一德的意見直接被她忽視。
芋圓是用芋頭做成的澱粉,和上各種顏色的漿水做成。
加上紅豆沙,西米,就成一道顏色好看,入口既化的紅豆沙冰釀芋圓西米露,于紫感慨地說,“這是我的拿手菜,夏日裏冷在井水裏,晚上拿出來吃,又涼快又可口。”
小昙聽得肚子都餓了幾分,恨不得立馬照着她的話去做。
大家相互吃了對方的,又辣又酥的姜絲排斥贏得了于紫和方一德的一致好評,最後無法分出高下,決定定為平局。
方一德坐在角落裏和小昙說悄悄話,“結果我們兩個人誰都沒出手。”
小昙還覺得懶得做。
她對于每一道菜,自己做來吃的時候都興致勃勃,可是只要想到要做很多,就不能提起興趣了。
小昙走到江俞這邊,江俞做了一道桂花定勝糕。這是用上好的江南糯米做成,外表也好看,有梅花、蟲魚等形狀,顏色緋紅,輕輕咬一口,糯軟中夾雜着細小的顆粒,糯米香味又滲出豆香和桂花香,口味甜但不膩,小昙想起秋天來的時候十裏飄香的氣息。
而駱懷遠這邊的這個姑娘則做了一道銀絲卷
。銀絲卷是本地的着名小吃,以制作精細、面內包以銀絲縷縷而聞名。
把拉好細絲的面點放入烘烤爐子中,貼在鍋邊,直至金黃色,風味可口,而且色澤潔白,入口時又柔和香甜,軟綿油潤,實在是餘味無窮。
等到衆人的糕點通通交上來,大家相互吃過,才發現不同的人有不同的創意。也說不出誰的更好,誰的要低人一等,最後并沒有确定名次。
煉珍堂的學子和五味堂的學子經過這次一起做菜,都熟悉了不少,顏尚書就拿着書,直接走掉了。
窦雅偷偷問小昙,“你說他到底是來做什麽的?”
小昙搖頭。她其實也不是很能懂。
晚上的時候,小昙突然收到方一鑒的回信。
她讓駱懷遠幫她念一念。
方一鑒大概看不懂小昙的靈魂寫作,所以對小昙的問題一個也沒回答,自己随便找了些事情來說。
原來方一鑒有事,所以到了京城裏。只是他現在才剛到,所以暫時沒空來見小昙,讓她稍等他一段時間。
小昙撐着下巴,心想不知道方一鑒什麽時候才能來看看她?
最後方一鑒還在信裏加了幾句話。
他說他有個弟弟在國子監讀書,這個弟弟沒長歪,脾氣好,她有事可以讓他幫忙。
駱懷遠念着都咳了一聲。
方一鑒這個大哥大概還不知道弟弟早就不務正業跑到他們煉珍堂來走讀了。
第二天,方一德剛到這邊,小昙就舉着信說,“大哥來信了。”
在方一德心裏,大哥就是他最最敬佩的人。
他捏着拳頭問小昙,“大哥說了什麽?”
小昙當然不可能把信給他看,就三言兩語概括道,“他讓我好好照顧你,你有什麽麻煩都可以來找我。”
駱懷遠無語地看着小昙歪曲事實。
偏偏方一德還當了真,深情地喊着小昙“哥哥”。
這次從五味堂過來的一共有四十名女弟子,既然說要相互交流,就要分派到各個班去。他們茴香班一共來了三名,是三姐妹,大姐就是曾經和小昙分到一組的窦雅,妹妹是窦芙,窦绛,雖然兩個妹妹真的不漂亮,但是勝在特別大度豪爽。
窦雅想讓小昙和自己一組,坐在一起。
駱懷遠當然不願意。
如果小昙和窦雅一組,那麽駱懷遠又要變成一個人,所以就算明明面對的是可愛的女孩子,他也據理力争,寸步不讓。
最後他們幹脆三個人坐成一排。
上雕花課的時候,師長锲而不舍地讓大家練習雕章。這是駱懷遠唯一哪的出手的一門課。小昙在師長習以為常的目光下不小心捏碎假玉石,師長拿她沒辦法,只能無可奈何嘆氣。
結果上過雕花課,下一節做菜實踐練習的課居然讓他們做千絲豆腐湯。
這道湯倒是不考驗做菜的手藝,因為功夫全在切菜上,白嫩的豆腐要切成細絲狀,甚至能夠穿過針眼,然後到鍋中熬湯,不能熬糊,也不能熬化,簡直不是普通困難。
小昙小心翼翼把豆腐放在手心裏,它這麽白,又這麽脆弱,她戳一下,它都會變成渣渣。
要是做豆腐渣湯,豆腐碎湯她肯定分分鐘就給師長做出來,可是做成絲,原諒她真的辦不到。
小昙正準備破罐子破摔,直接把豆腐整個兒扔下去。駱懷遠突然小聲問小昙,“你是不是切不好菜?”
小昙覺得很好玩,也學着他樣子小聲回答,“是啊,怎麽辦?”
駱懷遠說,“要不我們合作吧?”
小昙來了一點興趣,“你說。”
駱懷遠說,“很簡單,我切菜,你做菜,怎麽樣?”
小昙覺得自己賺到了,因為她z自己做,肯定切不出這麽細的菜的,讓別人幫忙真是太好不過。
“可以,”小昙說。
她就看見駱懷遠拿過她菜板上的豆腐,在菜刀上沾了一點水,然後輕快又謹慎地下刀了。
他一手壓着豆腐,另一手很快切菜,菜刀輕輕重重落下,輕輕提起,小昙看得眼花缭亂。
沒到一炷香的時間,駱懷遠就抹着額頭說,“好了。”
小昙看他面前的豆腐,還是完整的一整塊。
駱懷遠說,“別碰,到了做菜的時候你扔下去看看,自然會看見我的成果。”
小昙在鍋裏把水煮沸,加入高湯,蔬菜雞蛋,等到差不多好了,駱懷遠說,“可以下了。”
他把豆腐放在菜刀上,輕輕把豆腐抖到鍋裏。
在豆腐入鍋的一瞬間,小昙看見神奇的事情發生了。
一整塊豆腐在湯中自己散成一條條的如同細絲線大小的豆腐絲,特別好看。
因為有駱懷遠的幫忙,他們完美完成功課,還得到師長的表揚。
小昙高興地說,“你太厲害了。”
駱懷遠苦笑,“我就只有這一點厲害了。”
下課以後,駱懷遠邀請小昙去香水Yui行。
窦雅在旁邊聽見,說,“正好,我和你們一起去,我也要去。”
駱懷遠受到驚吓的模樣,“怎麽洗?男女混浴?”
窦雅說,“男女是分割開的,怎麽可能混浴?”
注解1:摘自百度百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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