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15章
小昙理所當然地走過去拉開被子,曹清清被拉了一個趔趄,說,“你來幹什麽?這裏可是我睡覺的地方。”
小昙反駁,“這是鑒鑒讓給我的。”
曹清清見狀,諷刺道,“你是喜歡我哥哥嗎?可是無聘而奔者則為妾,你不明不白住在這裏,難道還想要我哥哥娶你?”
小昙認真地想了想,對曹清清說,“我雖然不懂你說的意思,但是我現在只知道一件事,”
她對曹清清笑着露出兩顆小虎牙,“你哥哥,一點也不喜歡你呀~”
曹清清捏着被角的手都在發抖,少女心事畢竟敏感,她雖然苦苦追逐方一鑒不放,但是對方冰冷的态度和明顯的拒絕,早就在少女心裏種下不自信的種子,或許連她自己都不相信方一鑒會喜歡自己。被小昙拆穿,她只覺得惱羞成怒。
“我們來比比吧,”曹清清說,“一決勝負,誰贏了方哥哥就是誰的。”
小昙纖細的手指點着下巴看着曹清清,“雖然鑒鑒誰也不屬于,但是,”
小昙臉上突然露出一個從沒有過的明媚的笑意,“只要想到他可能會屬于你,我就覺得渾身不舒服呢,那就來咯,看看誰比較厲害一點。”
曹清清站起來,仰着下巴,“可別反悔。”
曹清清可打得一手好算盤。
她自己在母親的調。教下雖然不能說琴棋書畫樣樣精通,但是她的樣樣本事可都是拿的出手的。從小昙和方一鑒的對話裏她聽出了小昙會做菜,可是小昙一看就不是什麽出身高貴的大家小姐,頂多會做一些家常菜,哪裏比得上她家世代流傳下來的秘方呢?
自己先讓她選自己拿手的,顯示出自己的寬宏大量,到時候再狠狠打她的臉……
曹清清心裏的小算盤打得噼啪響。
兩個姑娘走到外面,方一鑒正在打拳,天氣太熱,他估計兩個姑娘不會出來了,所以脫了上衣,□□着上半身,他是穿衣顯瘦,脫衣有肉的身材,汗水從他的胸膛上面流下來。曹清清一時羞紅了臉,用手帕遮住側臉,實際上一直用餘光偷偷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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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一鑒連忙把衣服穿上來,可是汗水還是打濕了薄薄的衣服。
他一邊擦着滿頭汗一邊問,“有什麽事情嗎?”
小昙坦蕩蕩地說,“你妹妹要和我打賭呢。”
她的目光落在他沒扣好扣子的胸前,仿佛一點邪念也沒有,“賭注就是你,誰贏了你就是誰的。”
明明曹清清在一開始下賭注的時候沒有別的念頭,可是在此情此景下說出這樣的話……就像她曹清清在貪戀方一鑒美色似的。
雖然她确實在貪戀男色。
曹清清強忍着羞恥,說,“我只是想和你讨教讨教罷了。”
小昙見狀學着方一鑒的模樣十分寬容地嘆了口氣,“算了,你說讨教就讨教吧。”
曹清清吸了口氣,覺得面前這個姑娘在各種挑戰自己的忍耐力。
她們走到廚房,并且讓方一鑒做裁判,以一道糕點的輸贏定勝負。
廚房中菜的品類雖然不多,但是做糕點的材料卻是盡夠的。而且還有方一鑒特意留下來放在罐子裏的牛奶。
曹清清目光一掃過去,便決定做一份杏仁豆腐。
杏仁豆腐在前朝時乃是為皇家進貢的糕點,由于其色澤如玉,味道清甜爽口而聞名。一般人家最多吃過豆腐,哪裏能見過這麽奢侈的東西,她家也是因為頗有淵源才能得到這樣的秘方。曹清清雖然廚藝平平,但是想着借着這新鮮玩意兒讓這最多吃過豆腐腦的土包子開眼界。
她一邊想着,一邊拿出罐子裏的杏仁泡在水裏。
小昙一只手撐着腦袋目不轉睛看着曹清清的一舉一動,這是方一鑒常有的動作,她覺得好玩就常常照做,但是一點也沒有方一鑒帶着的深沉,反而顯得有點故作憂郁的可愛。
只是看在曹清清眼裏就成了挑釁。
曹清清咬着牙齒繼續拿出紗布,裝了一碗牛奶。
小昙有些猶豫做什麽,雖然她十分有天賦,雖然她在解三春家裏見識到了足夠的糕點,可是要她單單憑借味道就做出來那是不可能的,唯一會的金銀饅頭又覺得不夠好看……
她愣愣地看着曹清清的臉,方一鑒都要忍不住提醒了,小昙才從罐子裏摸出和曹清清一模一樣的材料。
完了……方一鑒心想,他想到劉安那次,估計小昙又準備“現學現賣”了……
她果然拿出了和曹清清一樣分量的杏仁,牛奶,砂糖。把紗布鋪好,杏仁泡好,動作和曹清清分毫不差。
曹清清也意識到小昙要做什麽,只是她冷笑了一下,動作一點也沒有躲開小昙。
于是方一鑒看到了一幕曹清清大大方方地做,小昙大大方方偷學的情景。他不由嘆了口氣:要是曹清清知道被偷學後的後果,不知道她會不會後悔……
杏仁豆腐和普通豆腐一樣,都需要打漿再點,豆腐的嫩和軟,全憑借點的人的手藝。
小昙先把泡好的杏仁剝皮,然後用菜刀剁碎,家中有個小小的磨豆漿的石磨,曹清清把杏仁放到石磨中,攏着頭發對方一鑒撒嬌,“方哥哥,替我磨一下啦,我手好痛。”
方一鑒拒絕道,“如果我替你們兩磨好了,那還有什麽可比較的?”
曹清清嘟着嘴,自己去折騰石磨了。
小昙已經把杏仁剁碎,她看了曹清清一眼,發現她握着石磨的手柄推動,腦袋上滲出細細的汗,不知道還要折騰多久。小昙便去櫃子裏面翻了翻,居然被她翻出來一套杵和石臼,她把杏仁倒進去,飛快地杵起來。
不一會兒就杵成白色的漿水盛在碗裏。小昙便坐在凳子上發呆。
曹清清終于忍不住喊了一聲,“還不做嗎?看不起我?”
小昙呆呆地說,“你不做快點,我怎麽知道後面是怎麽做呢?”
曹清清感覺要被氣炸了。她覺得這個人簡直是天生來克自己的。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把杏仁漿磨好,小昙便站起來,認真地等着她動作。看着她的眼神,曹清清只能安慰自己再厲害到時候難道她還能一次點成功嗎?
她便把杏仁漿倒入紗布細細過濾,然後的步驟便是倒入鍋裏,加上适量牛奶,白糖調味,等着燒火煮開。
可是方一鑒已經拒絕了她的所有請求,她只好自己去燒火。
在家裏曹清清向來十指不沾陽春水,用個石磨都是勉勉強強做下來的,燒火簡直是在難為她。最開始是沒點燃,等點燃之後,柴又太多,堵住了出氣口,火便滅了。她一時之間只覺得什麽都在和她作對,好不容易平穩地燒好火,她便聽到小昙驚喜的聲音,“好像可以了,正好嘗嘗嗎?鑒鑒。”
曹清清抱着挑剔的目光擡起頭,頓時驚住了。
只見她拿着一碗看起來完美無暇的杏仁豆腐,用勺子舀了一口,那剔透又嬌嫩的模樣,一看便十分可口。
方一鑒吃過一口,臉上露出笑意,“不錯。”
曹清清看自己鍋裏翻騰着還有渣滓的杏仁豆腐,和小昙潔白無暇的豆腐,一對比,高下立見。
可她還是不能相信,奪過小昙手裏的勺子,吃了一口。
頓時清甜的滋味在嘴裏彌漫,微微一抿,豆腐便化開了,再沒有更美味的了。
她呆呆走出去,邊走邊說,“不可能。如果真的有人有一次就學會的天賦,那還要別人的努力幹什麽呢?”
小昙小聲嘀咕,“确實不可能有人有一次就學會的天賦呀。”
她突然咧嘴一下,“可是誰讓我,不是人呢?”
第二日清晨,曹清清提出要回去,方一鑒早等着她這句話了,聞言只說,“我正好借借牛車送你。”
曹清清見喜歡的人連挽留都不肯,臉上的神色頓時更加黯淡。
方一鑒便去送曹清清了。
小昙在屋裏正蹲得無聊,花嬸兒在籬笆外面叫她,“小昙,來我家玩嗎?”
小昙高興地答應了。
到了花嬸兒家裏,才發現這裏和方一鑒家裏十分不同。
土打成的牆壁,牆上扣出兩個做窗戶的洞,屋裏十分陰暗,全仗着那小窗戶透光。
花嬸兒擦幹淨凳子讓她坐,不一會兒端上來一盤子紅彤彤的果實讓她吃。
小昙正好奇地看着,花嬸兒就說,“這是楊梅,現在正甜。如果去後山看看,能看見漫山遍野的楊梅。讓你哥哥改天去摘一些泡酒,好喝着呢。”
小昙拿了一個放進嘴裏,頓時被酸得眯起眼睛。
花嬸兒挑出黑色的給她嘗,“你要吃這種。”
這個就甜得多了,又酸又甜的汁水流進嘴裏,小昙一下被這味道俘獲了。
她一邊吃,花嬸兒一邊對她說,“如意樓裏的掌櫃讓我問問你願不願意去長安學廚藝,那裏有個煉珍堂多少禦廚都出自那裏,如若你願意的話,他們可以推薦你。”
小昙問道,“是學做菜嗎?”
花嬸兒點點頭。
小昙連忙答應,“我願意我願意。”
花嬸兒阻止她,“別記着答應,先問問你哥哥的主意。”
小昙想了想方一鑒,覺得他肯定會同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