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第三十九章
抵達Vermouth告知她的位置,望月彌生卻不見江戶川柯南的身影,就連朱蒂被開走的那輛标致607也不在周圍。
“不用扶我。”Vermouth擺擺手,踉跄着站起身,推開電話亭的門。
望月彌生皺了下眉,下車抓住Vermouth的手,讓她将大部分重量放到自己身上。
“真是···我也沒讓你做多餘的事啊。”
僅僅是答謝,而已。
攙扶着Vermouth坐進副駕駛,望月彌生回到車內,踩下油門出發前往Leto的住所。
“藥箱的位置你還記得吧。先簡單處理一下,不然洗車很麻煩。”
“直接說關心我不難吧?”Vermouth喘着氣,牽動嘴角,露出一個淡淡的笑容。
“那個男孩呢?沒記錯的話上次見面還是在酒卷昭式的追悼會上···”
‘啪嗒’
被槍抵住太陽穴的望月彌生并沒有露出懼意,她專心看着前方,頭也沒回:“什麽意思?”
“是警告,不管你聽到多少。”
“你知道我做過什麽,我不會插手任何事。”
望月彌生故作不在意地掀開秘密的一角,想借此确認Vermouth是否真的已經知曉工藤新一與江戶川柯南是同一人的事情。
“···死人更能保守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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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如此,你早就開槍了。”
Vermouth靜了幾秒,收回了槍支,轉過頭看向窗外的霓虹斑斓。
所以她才樂意跟Peppermint待在一起。
跟聰明人打交道會輕松很多。
望月彌生沒有任何表現,但她确确實實在心底松了口氣,手心因緊張冒出的薄汗有些不适,但并不是不能忍耐。
只是這種程度的話,她還是賭得起的。
事實上,她确實賭對了。
德托馬索穿行在居住區的街道上,最後停在一處房屋前的空地。
Vermouth将手搭在望月彌生手臂上,溫暖的體溫與她淡漠的表情似乎有些沖突,但Vermouth卻明白那張令手下恐懼的臉上依然會出現帶着暖意的笑容。
借着路燈,臉色蒼白的女人仔細打量她的住處:“好歹也是住的地方,買點花花草草種着玩也好。”
“也就需要實驗的時候來一趟,沒這個必要。”
又不是不習慣周圍的冷清。
按下玄關旁的燈開關,客廳變得亮堂,空氣裏還有淡淡的福爾馬林的氣味。
扶着Vermouth讓她坐到沙發上,少女随手拿過靠枕将她受傷的右腿輕輕放在上面墊着,起身去準備取子彈的用具。
留意到屋裏的布置跟上一次來時有所不同,Vermouth挑了下眉,調侃道:“冰箱又裝滿了?”
“嗯。”
“早該聽我的換個容量大的冰箱,省得經常買。”
“這樣挺好的。”
為了不扯到腹部的傷口,望月彌生選擇直接坐在地毯上。膝蓋貼着冰涼的地板,經過消毒水浸泡的剪刀和手術刀溫度同樣冷得讓人微顫。
這個屋子冷清得不像話。
Vermouth移開視線,忍着傷與被剪開的布料撕裂開的疼痛,露出大腿傷口處的血肉模糊。
但好在子彈位置不深,在Vermouth的要求下,望月彌生并沒有使用麻醉,很快就幫她處理完傷口,繃帶在腿上打了個漂亮的蝴蝶結。
“···其實也不用···”
“我已經很克制沒有給你打手術結了。”
Vermouth看了一眼,算是默許了少女難得的童心。
清洗完器械,将它們放入消毒器皿,望月彌生再次進了一趟廚房,翻出一袋未開封過的紅棗。
“将就一下。”
Vermouth接過紅棗,放進嘴裏咬了一口。
“通知Gin派人接你?我今晚通宵做實驗,沒空照顧你。”
“就這點傷,我可以自己回去。”
“回去酒店?不怕FBI埋伏在那裏?”
“我還是有私人住處的。”Vermouth往望月彌生嘴裏塞了一顆紅棗,覺得有些好笑。
“關心一下自己吧,身體很重要哦。”
明明自己今晚流的血也不少。
***
朱蒂的傷問題不大,望月彌生跟着毛利蘭和鈴木園子去探望過後便安心下來。
雖說早從赤井秀一口中得知情況,親眼見到後才能完全放心。
“彌生不回家嗎?”見方向不同,毛利蘭疑惑地問了句。
望月彌生眨眨眼:“嗯,跟黑羽君有約。”
“吼——”鈴木園子壞笑着挽住毛利蘭走開,“好吧好吧~那我和小蘭先走了。玩得愉快哦!”
“不是你想的那樣啦···”
“嗯嗯~”
···明顯沒聽進去啊喂!
跟黑羽快鬥約在之前補習日本史的咖啡館,去到的時候桌上已經擺上了一份牛奶布丁。少年咬着吸管,盯着杯裏的巧克力奶昔,直到有人在面前坐下才反應過來。
“咳···咳咳···!”
黑羽快鬥連忙扯出一張紙巾捂住嘴,險些被奶昔嗆死。
“沒事吧?”
“沒···咳咳。小彌生什麽時候來的?”
“就剛剛呀。”
完全沒發現!!!
“黑羽君在想什麽?這麽認真。”
望月彌生勺了一塊滑膩的布丁,原本只是随口一問,卻不想少年嘴唇抿成縫,直接紅了臉。
“吼——跟喜歡的人有關?”
“···沒有啦!”手機被人推到面前。
可疑的停頓。
但望月彌生向來不喜歡追問,眨了眨眼便略過了這個話題,收好手機後将一張門票遞過去。
“這是···?噢,是星河童吾的奇幻魔術秀啊。”
“嗯,一個月前就買好了。原本想作為幫我補習的謝禮,結果連帶着宴會那份了呢。”
“之前不是還帶我去那家美味要死的拉面店吃了一頓嘛,早就抵消啦。”
“好吧——”早就計劃好的謝禮,更不可能因為黑羽快鬥這番話臨時改變。望月彌生想了想,換了個說法,“那麽,你有空嗎?就當是陪陪我了。”
少女甜軟的嗓音用在此處,比起詢問更像是在撒嬌,輕輕撓着他的心窩。黑羽快鬥用手撐住大半張臉,有意遮擋住自己微微發燙的臉,露出的那雙藍寶石般的眼眸,直直地注視着她。
“如果是只有我們兩個的‘約會’的話,樂意至極哦。”
***
魔術這種東西,要看破手法其實并不難,但比起覺得知曉一切的無趣,望月彌生反而很喜歡表演到達尾聲那一刻它所帶來的驚喜感。
當然,得看面對的魔術師是誰。
舞臺上下降的簾幕遮擋住後方的水箱,望月彌生稍稍側過腦袋,看向身邊似乎已經懂得後續走向的黑羽快鬥。
如果對方是怪盜基德···
意外的,比起純粹的觀賞,她更享受破解魔術手法的過程。
雖然不太喜歡給自己增添多餘的麻煩,但唯獨這點,她跟江戶川柯南是一樣的。
“小彌生,你說這時間是不是有點久了?”
黑羽快鬥的話讓她回過神來,望月彌生低頭看了下時間,随後重新将視線放回舞臺上。
“确實呢。”
周圍的觀衆已經開始竊竊私語起來,場上的氛圍也不再如開始那般輕松。
距離星河童吾入水槽,已經十分鐘了。
觀衆席上忽然出現小騷動,有兩位觀衆離開了座位,沖向舞臺。
“小彌生,那不是···”
望月彌生自然也認出兩人:“小蘭還有和葉?”
要這麽說···柯南和服部君也來了?
被毛利蘭她們的行動力驚到的江戶川柯南在手機震動後反應過來,亮屏時差點将郵件删除掉。
啊,是彌生···
[星河童吾?]
江戶川柯南:???
你也在啊!!!
本來想在魔術表演結束後跟朋友們打聲招呼再走的,沒想到最後一塊跟着去了星河童吾的老師正影家中做客,其中被介紹到會魔術表演的黑羽快鬥更是受到誠摯的邀請。
“星河還是我先生收弟子之前就經常來這裏玩了呢。”
“這麽說的話,星河先生就是第一弟子咯?”
“誰是幾號弟子根本不是重點,”姬宮展子微微一笑,“最重要的是我們三個到底誰有辦法完美诠釋老師的奇幻異術。”
“如果真的要一起表演的話,我的表演主題是魔女複活!在觀衆席裏架設一個巨大的十字架,将我的身體用繩子固定在上頭,繩子另一頭由觀衆拿着。點燃十字架,我會在燒盡之前消失,然後又在灰燼中再次現身的神奇演出!”
氣氛一瞬間僵硬起來,星河童吾、範田力、正影滿裏三人的臉色都變得不太對勁。
正影滿裏移開視線,轉移話題:“時間差不多了,我去準備晚餐。”
星河童吾和姬宮展子說要在宅子裏轉轉,範田力則是去客房休息。望月彌生看了眼姬宮展子,跟着毛利蘭、遠山和葉進廚房一塊幫忙。中途正影滿裏說調味料用完,脫下圍裙離開宅子去購買。
“要幫忙嗎?”
耳邊的碎發掉了下來,望月彌生正要空出手,黑羽快鬥已經特別順手地幫忙繞到耳後。
“那就幫忙切下菜?”
“好。”
比起被遠山和葉喊過來幫忙的江戶川柯南和服部平次,黑羽快鬥的刀工确實要好得多——至少手裏的青瓜有被好好地切成相近的大小。鮮明對比之下,莫名被激起鬥志的兩位偵探努力過頭,不小心切到了自己的手。
“你們兩個啊···= =”
望月彌生無奈地嘆了口氣,洗幹淨手後從外套口袋裏摸索了一下,掏出随身攜帶的創可貼、棉簽和小瓶藥液,動作迅速地幫兩人處理好傷口:“還好切得很淺,不然可就要去醫院打上一針了。”
将菜和餐具擺上餐桌的遠山和葉和毛利蘭的聲音響起:“彌生,你要一起來二樓看看魔術資料嗎?”
“不用啦,你們去吧。”
“彌生姐姐,你這口袋裏真的什麽都有啊?”
望月彌生眨眨眼:“還好?”
整棟宅子忽然陷入了黑暗,望月彌生條件反射繃緊了身體,藏在袖子裏的手術刀已經冒出頭。服部平次和江戶川柯南打開手電筒去找斷路器,離開了廚房。
“小彌生?”
留意到她的緊張,黑羽快鬥擔心地叫了她一聲。望月彌生緩過來,悄悄收回刀刃,放松下來:“沒事。”
電源恢複的那一刻,二樓走廊傳來的尖叫聲引得所有人跑上去。
已經很久沒有出現在衆人面前的姬宮展子身體冰涼,倚靠着走廊盡頭的櫃子,滿頭的血,已經沒有氣息。
正影房間裏敞開的窗戶、雜亂無章的資料室,似乎所有都指向外來人員入侵殺人的可能性。
“小彌生,你覺不覺得走廊有點窄呀?”黑羽快鬥彎下身,在望月彌生耳邊嘀咕。
“你發現了?”
“嗯。而且剛剛拉開資料室的門的時候,我感覺門板有些厚過頭了。門的寬度應該···跟走廊差不多吧。”黑羽快鬥目測了一下長度,留下自己的判斷。
這肯定是有意設計的。那麽,原因呢?
警方來了之後,照例問了一些常規的問題。
服部平次根據已有的線索,将推理的重點放在了當時跟毛利蘭、遠山和葉一起上樓的星河童吾身上。
“如果是去動開關造成停電的星河先生是犯人的話,趁暗将藏在資料庫的展子小姐的屍體拖到走廊上,然後在燈亮之前再回到和葉她們這邊根本就是輕而易舉不是嗎?”
“我想這不太可能啦。”毛利蘭出聲否認。
“因為電還沒有來之前,我們都一直抱着星河先生沒放啊。”
正無語着兩人舉動的偵探們忽然回過味來了。
抱着不放???
“為什麽啊?!”
站在一旁的望月彌生低下頭,努力憋笑。
原本維持着撲克臉的黑羽快鬥轉念一想,代入了一下望月彌生之後差點沒繃住,對兩位偵探感同身受起來。
不行!!!
絕對不行!!!
“你确定你抱的是這家夥嗎?”
“真的是他!”
遠山和葉氣呼呼地走過去抱住星河童吾的手臂,毛利蘭接着抱住遠山和葉的腰,向所有人演示一遍當時的情況。
江戶川柯南松了一口氣。
小蘭沒抱啊,那沒我事了(bushi)
黑羽快鬥晃了晃腦袋,将莫名的想法抛之腦後。
“目暮警官,取證結束的話,我可以跟黑羽君在房間裏看看嗎?”
“嗯?啊,當然可以,不過不要亂碰東西。”
“我心裏有數啦。”
望月彌生回以一笑,主動拉過黑羽快鬥的手腕,進入正影的房間。
“小彌生是猜到什麽了嗎?”
望月彌生仔細觀察起房間裏的布置:“我敢肯定這棟房子除了我們以外沒有別人進入過,殺害姬宮小姐的只會在那三個人中。兇手一定使用了特殊方法讓屍體‘突然’出現。”說着,她頓了一下,扭過頭朝黑羽快鬥笑道:
“黑羽君,這可是你的強項啊。”
“強項”是指···
黑羽快鬥很快便接上她的思維,反應過來這句話的深意。
這次的殺人手法跟魔術有關?!
見到屍體時,他第一反應是平時遇見的狀況,根本沒有去細想。畢竟自己只不過是一個魔術師,并不擅長推理,而現場這麽多偵探,推理這種事也不需要他。
可如果是魔術的話···
少年陷入了沉思,開始回憶毛利蘭和遠山和葉所敘述的現場情況,眉眼間的專注與認真吸引望月彌生的目光為之停留。
明明有意放松一下,結果又不小心被卷進案件裏,甚至再一次牽扯到黑羽快鬥。
這是什麽死神詛咒啊···
“原來是這樣!我懂了小彌生!”
黑羽快鬥興奮的嗓音讓目暮十三他們剛踏進房間的腳一頓。
“快鬥君,你的意思是···已經知道誰是兇手了?”
“嗯哼哼,想明白的話就根本沒有難度啦。”黑羽快鬥拍了幾下手,露出她所熟悉的笑容,自信而張揚,像是這世上并沒有什麽能夠難倒他一樣,“給我點時間來揭曉這場魔術吧。”
太奇怪了。
江戶川柯南覺得自己應該是疲了,不然怎麽會在那一剎将黑羽快鬥認成了那個狡猾的小偷呢?
錯覺,絕對是錯覺。
***
為了加緊時間,黑羽快鬥叫上望月彌生一起布置二樓,随後拜托高木涉和千葉和伸幫忙,待在一樓客廳的一衆只能見到一人上了二樓,一人去了浴室裏頭。
等到所有人再次上到二樓時,間隔也不過五分鐘。
沒有見到預想中應該在的人,毛利蘭有些疑惑:“嗯?彌生呢?”
“是啊,小彌生在哪裏呢?”黑羽快鬥露出神秘莫測的笑容,右手放置胸前,朝這場魔術的觀衆微鞠一躬,“那麽,見證奇跡的時刻到了。”
“It's a show time.”
按下走廊燈,周圍再次陷入黑暗。在浴室待命的千葉和伸收到信號,将斷路器重新撥回上去。
亮暗不過幾秒時間。但重新看清眼前事物時,原本不見蹤影的望月彌生卻突然出現在他們面前,彎着眼笑得無比甜。
“這、這是?!”
他們原以為黑羽快鬥口中的魔術僅僅是一些小把戲,卻沒想到那個17歲的少年當真将這場魔術完整地還原出來。
推開資料室的高木涉作為證人,更是直接否定了他們腦中望月彌生從資料室出去的猜測。
“其實原理很簡單,是折射。”
充當臨時助理的望月彌生拉開正影房間的門,面向其他人那一側卻變成了一面玻璃,折射出房間裏的櫃子和花瓶。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毛利小姐和遠山小姐看到的花瓶是沒有影子的吧。”
“啊,是的!我一直覺得有哪裏不太對勁,原來是影子的問題。”
“這就對了。”黑羽快鬥點點頭,那邊望月彌生利用機關将門重新合二為一,示意他們進入房間,“這間房間的門做得也很巧妙,将鏡子藏在夾縫中,一般人也不會去在意門的厚度,自然也不會猜到裏面竟然會有一面鏡子。”
黑羽快鬥彎下腰,将投影機的銀幕升回天花板收起:“資料庫的門是櫃子,而右邊這面牆則是銀幕。還有最裏頭的這扇小窗,對應的大窗戶就是用矮櫃遮一下形成的。”
“其實說到這裏,兇手是誰都心裏有數了吧?你說是嗎,星河先生?”
犯人最終成功落網。
盡管有自己的理由在,但犯下的過錯就像魔術的障眼法一樣,即使能夠混淆所有人視野,但它依舊存在着,遲早會被揭露出來,不可能瞞得了一輩子。
作為此次案件的最大功臣,黑羽快鬥被目暮十三狠狠地誇了一通,少年倒也沒有謙虛,接受了所有的贊許,甚至還有些小得意。
“小彌生,你覺得我的推理怎麽樣?”
如果說之前自己只能在案件發生後給點微不足道的幫助,那麽這次可以說是真的有幫上忙吧?
望月彌生眨眨眼:“進步很大,還有待提高。”
她一向知道黑羽快鬥的智商并不輸給在場的任何一位偵探,只能說這次确實是專業能力對上了,給了他極大的發揮空間,早早地破解了謎底。
不過說實在的,也是黑羽快鬥願意陪着她胡鬧,接下了這個本不該由他完成任務。有江戶川柯南和服部平次在,案件解決也是早晚的事,她其實沒必要多此一舉。
但望月彌生就是忽然好奇起來,這位月光下的魔術師沒有僞裝時,又該是如何的耀眼奪目。
只是那份少見的專注,竟讓她也不自知地被吸引了過去。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