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 32 章
麗娘總覺得這幾天坤寧宮上下都很不對勁,洋溢着莫名其妙的喜氣洋洋,渾身上下充滿了幹勁的樣子,問她們有什麽喜事也不說。麗娘見他們這麽努力,幹脆一人多發了一個月的月錢,不能讓人白幹活啊。
太後壽宴風波算是平息下去了,那些匆匆忙忙前來送禮的官員,一個個都吃了瓜落。比較清廉的只是被撅了一頓,那些不幹淨的可是慘了,送了回禮,把烏紗帽給送丢了,更慘的還有把身家性命送沒了的。
楊麗娘則是設宴召來外命婦,又請了最有名的戲班子,陪着太後好好熱鬧了一場,所謂的禮物,自然是只字沒提。本來就不是壽辰,送什麽生辰禮。她還特意在鳳诏裏言明了,只來赴宴就好,不用帶什麽伴手禮。
太後是名聲也損了,錢還沒拿着,心裏氣的忿忿的,還得假裝樂呵呵的參加自己的壽宴,畢竟這提前過生辰的要求是自己提的,皇後給辦的也是挺熱鬧的。
這壽宴除了沒有壽禮,別的都符合自己的要求了。本來朝野間就對自己頗有微詞了,若是再傳出來自己在宴會上不歡而散的傳言出去,就坐實了自己斂財的事了。
她強撐着參加完了所謂的壽宴,還要和那些命婦們誇自己兒媳婦怎麽貼心。剛想把辦壽宴斂財的黑鍋給皇後背,結果看皇後巧言善辯,把斂財的鍋又推了回去。不由更生氣了,氣的臉都青了。
太後氣沖沖的回了慈壽宮,自皇上登基以來她還沒有受過這麽大的氣。那小狼崽子就是養不熟,連着他看中的兒媳婦也竟是些堵心的。
這次辦壽宴偷雞不成蝕把米,而且那小狼崽子也下旨了,以後從他的萬壽宴到千秋宴都不再收禮,省的百官整日正事不幹,把腦子用在怎麽鑽營讨好上。
她不光這次拿不到錢,以後再想辦壽宴收禮竟是不能了。她的磊兒正是用錢的時候,以後可怎麽辦啊。
想想上次磊兒前來時言辭懇切的說的那番話,太後不禁淚意上湧,為什麽偏偏是這個孽障繼位,若是當初繼位的是她的磊兒,她怎麽會有這樣的難處。
雯雯見太後眼圈都紅了,忍不住心疼的說:“太後有什麽煩心事您說出來,別憋在心裏啊。說出來奴婢們還能給您出個主意。”
太後用帕子擦了擦淚,倚在貴妃榻上說:“還有什麽好說的,兒子大了,有了媳婦忘了娘了。”
雯雯一聽這話就有些緊張,四處觀察了一下,幸好屋裏只有自己和太後,剩下的宮人都在外間候着。壓低聲音說:“太後,這話可不能說,說多了容易傷了母子情分。”
情分,她和司徒靖哪有什麽母子情分可言。他還沒出世就差點要了自己的命,若不是自己有貴人指點,躲在冷宮裏戰戰兢兢吃不好穿不好的。
在自己好不容易借着妖妃被禁足的事從後宮裏出來,站穩腳跟,又懷上了磊兒,好不容易日子開始好過了起來。那個克星偏偏去招惹妖妃,害的自己也跟着吃瓜落,大着肚子聽陛下訓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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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不是自己見機得快巴上了先太後,準得被這孽障給害死不可。
她這會倒不想當年司徒靖才三四歲,妖妃有意設計哪裏躲得開?況且要不是當年老太後看在司徒靖的份上才伸手救了她,她已經有兒子的情況下,又有身孕,怎麽肯能逃過妖妃的魔爪。
只一心記得這個兒子讓自己在冷宮受了一年多的苦,在自己好不容易翻身之後又害的自己被陛下不喜。她不恨妖妃,倒恨毒了司徒靖。
當年先皇打發司徒靖去北疆時,最快意的不是妖妃,不是其他皇子,而是她這個親娘。她巴不得這個克星死在北疆,永遠都別回來。哪知道他竟有這樣的運道,還要害的自己不得不捏着鼻子和他扮母子情深。
太後不聽這話還好,一聽這話,想起自己這幾年的辛苦,忍不住淚如雨下。
雯雯在一旁不知自己那句說錯了,安慰也不是,不安慰也不是,一時間竟愣在那裏了。
正當她不知所措時,外面傳來小太監的通報,說是寧王殿下在宮外求見。
太後一聽,不等人勸就擦幹了眼淚,讓人把寧王迎了進來。
母子二人屏退了左右,寧王說:“母後,您受苦了。”太後聞言眼淚又止不住的流了下來,邊流邊說:“為什麽當年繼位的是那個小孽障,從來只會做表面功夫,若是我的磊兒你繼位,母後哪用受這般苦楚。”
寧王聽着太後這般大逆不道的話,絲毫不覺得有什麽不對。他這皇兄本來就不配坐這皇位,只不過是帶兵進京撿了個便宜罷了。
他打心眼裏覺得自己是沒有機會,若是有機會也能領軍平定三王之亂,把這皇位拿回來。
他這會見太後哭的可憐,面上好言好語的哄着,心裏卻是不耐的,當年若不是太後婦人之見,攔着他不讓他掌兵權,哪有今天這事,她還有臉哭。
他三言兩語哄了哄太後,把太後哄住了之後說:“母後我已經做好了準備,嚴老和李老也支持我,只要時機一到,您就不用受這等委屈了。”
太後聞言,總算是心裏松快了一些,她擦了擦眼淚說:“那哀家就等着磊兒的好消息了。”
寧王點了點頭,又極自然地說:“只是這起事的錢糧一時還是不湊手,這幾年母後本就幫了我許多,按說這事也不該跟母後開口,只是……”
不等他說完,太後就知道他的意思了。這是錢又不夠了,不禁嘴裏有些發苦。前些日子剛給出兩百萬去,這麽快就又用完了。
她倒也知道養兵花費大,所以不假思索的說:“錢糧我來想辦法,磊兒只管放手去做吧。”
寧王自是大喜,他就知道他這母後手頭寬裕的很,果然還沒說幾句話一大筆銀子就到手了。
他又略坐了一會,就借口事務繁忙起身告辭了。離開之前和太後約定了取銀子的時間和地點。太後手裏頭沒現錢,心裏有些發虛,比平時送錢的日子稍晚了那麽幾日,她自己是想着實在籌措不到就變賣些宮裏沒有标記的物品先頂一陣子。
她心裏有事自然沒有看出來,寧王得知取銀子的時間比尋常晚了,面色都發黑了,只是一時沒有發作罷了。
那頭上演這一片慈母心喂狗的把戲,這邊的坤寧宮倒是其樂融融。
自從和司徒靖出宮一回之後,也許是兩人終于熟悉了,也許是兩人一同開竅了,兩個人開始漸入佳境起來。
即使司徒靖再忙,也會抽空來坤寧宮用個晚膳。即使楊麗娘平時娛樂再多,也不忘了去乾清宮附近轉轉,在司徒靖處理政務的閑暇之時陪他聊聊天。
她特意和阮太妃請教了一下雙面繡的刺法,練了無數遍,直到把原來剪裁的用來做荷包的布料紮的遍體鱗傷,根本不能用之後才新換了布料慢慢繡了一個的香囊。
香囊對外的自然只有一面,小慧直呼真不知道娘娘之前拼命學雙面繡是在折騰什麽。最後繡出來的還是只是單面的。
麗娘倒也不生氣,笑眯眯的回了一句:“小慧你不懂。”她特意從太醫院請教了老太醫,選了幾味既能安神味道又好的香料,裝了起來,慢慢把香囊收了口。
在司徒靖前來吃晚飯的時候不經意的把香囊遞給了他說:“我前些日子無聊,做了個香囊。”
司徒靖接了過來,把玩了一下,狠狠的誇了一通楊麗娘,從繡工誇到香味,直把麗娘都誇得不好意思了,直說如果陛下再這麽誇張,以後就不給他繡了才作罷。
玩鬧間麗娘突然想起宮外的事就問了一嘴:“陛下,西山鬧鬼的事現在查的怎麽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