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解開心結(大修)
解開心結(大修)
她隐約覺得女兒性格有點不大一樣了,但,此時她更注意的是她說的話,“你受欺負了?誰欺負你了?”
“多的可就數不清了,我天天在學校被他們用來出氣。他們罵人的時候都不用說髒話,直接一句‘小心許南詩嫁給你’,然後笑成一團。”
“你知道這是為什麽嗎?因為他們心中我就是可以随便供人發洩的垃圾,因為我無權無勢,長的還醜,因為我除了成績沒有什麽能拿得出手的東西,而他們是含着金湯勺出生的,試卷的分數對他們來說就像廢紙一樣,沒半點用!”
“窮不是我能選擇的,但我明明長的不醜,為什麽要扮醜?被一群人圍着叫醜八怪,你知道是什麽心情嗎?我才十幾歲,我也是有自尊心的,不是像豬一樣活着就行。”
許南詩聲音嘶啞,大段大段的話都是她吼出來的,這些事情她并沒有親身經歷過,但卻是原主的日常。
她每天被嘲笑便當永遠是那幾樣菜,被嘲笑只有一套校服,被嘲笑膚色像黑板,臉上全部都是痘痘和麻子……
這世界就是這樣的,有錢人會覺得高人一等,漂亮的人也會覺得高人一等,而他們在面對窮人和長的不那麽漂亮的人時,更是生出一種優越感,會不停的去欺負他們,以滿足自己的內心的小虛榮。
許柔看着許南詩滿目憤怒的模樣,她的眼圈早就紅了,她從不知道女兒在聖路中學受了這麽多的欺負,她只是用自己老舊的思維想要保護女兒。
在她年輕的時候,她因為家窮長得漂亮,被身邊所有的女同學排斥。
她們覺得她只會賣可憐博取同情,她們會覺得她非常有心機,身邊的男同學也不是真的關心她,而是覺得她家窮好上手……
有些敵意和偏見總是莫名其妙的,許柔身受其苦,她的少女時代一直都活在別人的排解和欺騙中,讓她自卑了一輩子,也失去了信任這一種能力。
她不想再讓女兒受這樣的苦,她沒有辦法給許南詩好的生活條件,她不想讓女兒再變成翻版的她——家貧,貌美。
所以才會要求她扮醜,她覺得又醜又窮的話,或許在學校就不會顯眼了,不會再有人刻意排擠她針對她,她可以好好的在聖路中學讀書,獲得一個好學歷,這樣她的人生才會和她截然不同……
可是,今日她才知道許南詩說了這麽多她才明白,出生和長相這兩種自身不可控的東西,在他們眼中成了原罪。
或許還是那句話,有些敵意和偏見總是莫名其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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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柔上前兩步,朝着許南詩伸出手。
許南詩下意識的偏頭擡手去遮擋,她以為許柔因她的反駁要打她。
許柔卻忽然抱住了許南詩,摸着她的頭沒說話,直到眼淚滾進了她的發間,許南詩才知道許柔也是會哭的,也是心疼女兒的。
或許之前的那些事她只是不知道,她實在是太忙了,她必須養活這個家,供她上昂貴的學校,讓她能有個好前程。
就在這一瞬間,許南詩的心結兀然而解。
許柔可能不是一百分的好媽媽,但她一定很愛很愛自己的女兒,只是因為成人的世界有太多瑣碎,她的愛變成了其他的樣子。
許柔哽咽着聲音,問,“小詩,要不要轉學?”
許南詩吃驚,“你同意我轉學。”
就連周圍街坊鄰居都知道許柔有多開心女兒進聖路中學讀書,逢人就說自己可算是熬出了頭了,聖路中學的老師都是國內頂尖的教育專家,在那裏畢業的有幾個沒有好前程?
就在昨天,路明還信誓旦旦的和她說讓她想都不要想轉學的事,因為她媽是不可能同意的。
“你要是在聖路中學讀的不開心,成績再好又有什麽用呢?唉,這所學校本來也不是我們這種人讀的,都是一些有錢人家的少爺小姐,你轉學去第三中學也挺好的,之前他們不是也要你去嗎?還給你全額獎學金呢,反正金子在哪都會發光。”
許柔同意她轉學了,但許南詩想到了原主的遺願,她想在聖路中學順利畢業,這學,她怕是轉不成。
許南詩已經恢複了正常聲音,冷靜的說,“我不轉學,我都受了這麽久的欺負了,就這麽轉學我不虧了嗎?我得好好利用聖路中學的師資力量,考取一所好大學。”
許柔沒想到她會這麽說,頓時想到她是考慮到她的期盼才決心留下來的,她心裏既欣慰又擔心:“他們再欺負你怎麽辦?”
那肯定是欺負回去,不過這話不能實說。
“媽你放心,我有分寸。”
“既然你決定了,媽尊重你。粉底液你不想塗就不要塗了,媽以後再也不把自己想法強加在你身上。”
許柔在聽到女兒受了那麽多欺負時,早就後悔死了,也幸好小詩今天把她吼醒了,不然她還固執着,對于小詩性格變化,她也自動理解為受欺負太多,所以變厲害了點。
母女倆一起去學校,到班主任辦公室時,班主任親自去給許柔泡茶,她沒見過許柔,也根本想不到跟在許柔身邊的同學會是他們班那個膽小怯弱的轉學生,她還以為許柔來學校找他是對他有什麽不滿。
班主任揚着一張笑臉:“請問您是誰的家長?”
許柔一愣,“我是許南詩的家長,不是老師您打電話叫我務必過來一趟麽?”
“你是許南詩的家長?”
班主任驚訝的扶了扶眼鏡,轉頭看着乖巧站在旁邊,臉上白淨眼神通亮的許南詩,驚的聲音都大了幾個分貝。
“你是許南詩?我們班的許南詩?”
許南詩朝着班主任鞠了個躬,彎着嘴角乖巧問好,“是,我就是我們班這次物理得了滿分的許南詩。”
班主任拿着保溫杯喝了口茶壓壓驚,這一天天的竟是一些出乎他意料的事。
一放下包保溫杯,他餘光便撇到門外傅州禮單手插着兜,一臉沉色的走進來,眼神不耐的放在他身上,吓得他差點将口裏的茶水吐回保溫杯。
傅州禮後面還跟着一個穿着西服的男人,看起來十分幹練得體。
那男人先開口,“老師?我是傅家的管家,我家先生和夫人有要事在身,脫不開身,便派我來學校一趟,是不是我家少爺在學校闖禍了?”
傅家?許南詩好奇的轉過頭去,這個傅家該不會是那個傅家吧?那進來的那個男生就是……傅州禮?
許南詩去看男生,漂亮精致的眉眼讓人過目不忘,赫然就是昨日在二樓,将校服扔在她頭上的人。
所以說,昨天給她校服讓她不至于濕着回家的人,是傅州禮?真是好巧。
班主任對上傅州禮危險的眼神,連連擺手:“沒闖沒闖!”
“是這樣的,昨天下午秦老師的課,州禮沒去上課。”他轉向許柔:“南詩也沒去上課。”
“秦老師是我們非常敬重的一位教授,他的課是不允許缺席的,所以我今日才将二位家長找來,談談這事。”
許柔和許南詩已經開誠布公的談過了,昨日許南詩逃課是因為被欺負了,渾身都被潑了冷水,無奈這下才逃課回家。
“老師,我家許南詩昨日不舒服,我讓她回的家,不行嗎?”
傅管家處變不驚:“老師,我家少爺早就将高中的所有內容都學過了,這一兩節課不上,很重要嗎?”
“啊這個……”班主任壓力很大,不停的抹着頭上的冷汗,開始給兩位家長說秦老師的規矩。
傅州禮是和許南詩并排站着的,許南詩不算矮,至少有165+,可他足足比許南詩高出了一個頭。
“落湯雞?你是我們班的?”傅州禮挑了挑眉,略帶疑問的問許南詩。
許南詩裝作才認出來,“是你?”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傅州禮不滿的提醒一句。
許南詩點點頭,“是啊,我也是一班的。”
傅州禮皺眉,似乎在努力的回想,最終還是搖搖頭:“沒有印象,轉學生?”
“上學期的轉校生。”
沒有印象至少證明沒欺負過她,昨天還借她外套,雖然借的方式和說的話有點高冷,但至少人不壞,此時還和她一樣因曠課被叫家長,許南詩生出一絲同病相憐的感覺。
正想和傅州禮道謝,忽然門口傳來一道中氣十足的聲音。
“昨天逃課的是這兩位同學?”
辦公室的幾雙眼睛都看過去,傅州禮漫不經心的瞥了一眼,看到是那個帶着圓底眼鏡的老學究後,便不在意的将視線移至窗外。
許南詩看到他倒想起了原主的日記,其中有一篇提到了這老師。
國內一所高校開辦暑假夏令營,按規矩該是第一名的她去參加,可公布出來卻換了人,原主鼓起勇氣去問班主任,被告知是秦教授親自換的人,原因沒說,只說另一個同學更合适。
原主為了這個夏令營吃了很多苦頭,每天六點起,兩點睡,吊足精神堅持了三個月,卻沒想到連參加的機會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