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十九章
并不太寬敞的走廊裏,許城和他那幫朋友,幾乎就占滿了整個過道。吳言原本想靜悄悄的匿了,卻發現,根本就走不過去。
她低着頭,狠狠的低着,不用照鏡子就可以知道自己現在這樣子有多麽的醜,真的很讨厭被熟人看見自己狼狽的樣子,特別是前男友這種生物。
沒空間走,吳言只好硬着頭皮低聲道,“麻煩讓一讓。”
許城好友陳磊他們互相對視一眼,交換了一個深意的眼神,他們雖然一直都不喜歡吳言,不過見她這番明顯被欺負的模樣,還是心生恻隐。
許城看見她時微微愣了愣,猶豫片刻,還是攔在她面前,盯着她濕漉的頭發以及帶有巴掌印的臉,皺着眉頭低聲問道,“你……怎麽了?”
從許城的語氣裏,吳言聽出了關心的成份。不知怎的,她忽然鼻子覺得酸酸的。
不行,他們現在已經什麽關系都沒有了。
她仰起頭,故作輕松的一笑,“沒怎麽,多謝關心。”
見這條路走不通,她幹脆返回走了另外一個路口,頭也沒回的離開。
她不知道的是,許城不僅一直盯着她的背影,在她背影消失的時候,握着拳頭,狠狠砸向了一旁的實體牆,空氣中傳來一個不大不小的聲響。
許城身旁的那些兄弟見狀紛紛勸着。
“你不是說她對不起你的嗎,何必還要為那種女人傷心。”
“不就是個女人嘛,再找一個就是了。”
“就是就是,走走,去玩了。”
許城眼底晦暗一片,他低頭看着自己帶着的拳頭,苦笑一聲。
他現在才發現自己錯的離譜,一開始信以為對于她自己是無可替代的那個,後來又以為有人可以替代她……
吳言狼狽回了家,剛用鑰匙打開門,就聽見陸行知那好聽至極卻又慵懶依舊的聲音。
“你怎麽現在這麽晚才回來,打你電話也不接?”
吳言換好鞋後,用手遮住被打的左臉,嘴裏敷衍的說着,腳步快速的往自己卧室跑。
她可不想陸行知那家夥看見她這副醜的要死的模樣,丢臉死了。
“我有點事,冰箱裏有速凍水餃和面,您老先湊合着吃着,我今天就不做飯了。”
她走得急,沒有主要到經過客廳的時候,坐在沙發上的陸行知一只腳伸了出來,于是吳言很光榮的被絆倒了。
此刻她心裏簡直是千萬頭草泥馬呼嘯奔騰而過,剛被人打成這鬼德性,現在又要摔個狗啃屎,還讓不讓她明天見人了!
就在她氣急不已時,預料中的疼痛卻并沒有來,始作俑者的陸行知及時拉住了她。
吳言重心不穩,就這麽倒入陸行知懷裏。
時間仿若瞬間凝固。
還沒等她感受夠那寬闊結實的胸膛,陸行知磁性十足的嗓音在不鹹不淡的在她耳邊響起,“你打算什麽時候起來。”
吳言聞言略尴尬的連忙跳了起來,指着陸行知,“事先說明不是我故意占你便宜,是你自己……”
她話還沒說完,就被陸行知給打斷了。
“你臉怎麽了。”
吳言這才想起來自己那被打了兩巴掌的臉還紅着呢,趕緊用手捂着,“我害羞不行啊。”
陸行知那狐貍般的桃花眼微微眯了眯,從沙發上站起來,向前一步走到吳言面前,拉過吳言用手捂住臉的那只手,往日那總是一副沒睡醒的慵懶模樣不見了蹤影,取而代之的是說不出的深沉和嚴肅。
陸行知盯着她的臉看了片刻,不緊不慢的開口,“你被人打了?”
吳言對于陸行知如此認真的反應有些意外,按理來說不是應該揶揄兩句麽。
“我……不小心摔的。”
“被誰打的。”
吳言,“……”
他到底有沒有聽自己說話,這根本就不在一個頻率上吧。
見她不說話,陸行知往日那雙總似乎帶着笑意的眼睛,此刻剩下的,只有冷意。
“我問你被誰給打的。”他一字一句。
吳言聽出他聲音似乎透着生氣,很有些莫名其妙,被打的是我又不是你,突然反應那麽大幹什麽。
不過說實在的,相處這麽久,吳言還是第一次看見他如此嚴肅的模樣,她還以為他一直都是副慵懶笑眯眯玩世不恭的樣子呢。
“反正你又不認識。”吳言低頭不再看他,小聲嘀咕。
兩人僵持片刻後,她見陸行知轉身走了,暗松了口氣,略一遲疑後正準備回房,背後傳來陸行知淡淡的聲音。
“你等等。”
吳言心裏雖然腹诽着叫自己幹什麽啊,可腳步還是不由自主的停止了。
随着陸行知的腳步越來越近,吳言不知怎的也覺得越來越緊張。
一個冰涼的觸覺傳入她臉頰,帶走了她臉上原本火辣的疼痛。
“晚上睡覺前都敷着。”陸行知好聽的聲音傳入耳畔。
吳言愣了愣,腦子還有點沒反應過來,他,他竟然給自己敷冰毛巾?!沒做夢吧?!
“你不會想讓我這麽跟你一直舉着吧。”
吳言這才連忙按住陸行知敷在她臉頰上的冰毛巾,不過首先按住的是陸行知的手,本來剛開始只是無意識的一摸,可是當感受到那光滑細膩的觸覺時,她竟然忍不住又捏了捏,流連忘返。
陸行知,“你打算摸到什麽時候,要不要我幹脆把衣服脫了讓你一次性摸個夠。”
吳言尴尬縮回手,心虛的讪讪開口,“我……我只是奇怪你一個大男人的手,為什麽比女人還要光嫩。”
“如果你口中的女人指的是你自己,那只能說明你需要好好反省,為什麽自己的手,比男人還要粗糙。”
“你……”好吧,吳言再次被堵得啞口無言。
跟他鬥嘴,簡直就是自取滅亡。
“冰箱裏我還放了兩條毛巾,你敷完自己去取。”
聽見陸行知說這些,她心裏說不出的怪。
以前都是她伺候他,現在突然變成他來為自己做事,哪怕只是一點點小事,都足矣讓她大跌眼鏡。
吳言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說道,“謝謝。”
回房待了沒一會,她跑出來換新的毛巾時,一出門就聞到滿屋的面香味,只見陸行知正坐在餐桌邊慢條斯理的吃着面。
吳言左手拿着毛巾捂着半邊臉,好奇的走到陸行知身邊,看他怎麽煮的那麽香。
陸行知沒什麽表情的擡頭看她一眼,淡淡道,“鍋裏有,想吃的話自己去盛。”
吳言下午也沒吃飯,聽陸行知這麽一說,還真的饞出了口水。
她巴巴的看着陸行知,咧着嘴讨好的笑了笑,指着自己道,“我真的可以吃嗎?”
陸行知,“難道還怕我下毒害你不成。”
吳言,“嘿嘿,那我去盛了啊。”
她很好奇像陸行知這種平日只會吩咐人的大少爺,煮的面會是怎樣一番風味。
因為只能活動一只手,她盛面盛的很不方便,碗放在臺面上,面又長又滑,用筷子夾不起來,用鍋鏟又一盛又掉了下去,幾番下來,本來就不大的碗連三分之一都沒盛到。
她索性把左臉的毛巾給拿了下來,打算兩只手盛。
剛拿起碗,卻被不知道什麽時候過來的某人給接了過去。
陸行知身上穿着一件質地很好的灰色襯衫,袖口挽了起來,站在鍋具面前背對着給吳言盛面,沒什麽語氣的開口,“我煮的面不是這麽讓你摧殘的。”
吳言站在一旁,就這麽看着往日那大少爺做派十足的陸行知給自己盛面,心裏有種終于翻身做主人把歌唱的嘚瑟感。
陸行知盛好面後,把碗端到餐桌上,轉身審視着她,“你站在那裏傻笑些什麽,還不過來吃。”
傻笑?她有嗎?
吳言咳嗽一聲,在陸行知的目光下,灰溜溜回到餐桌,在陸行知對面坐下。
面裏面放了西紅柿和雞蛋,湯上面還撒了些蔥花,不僅聞起來香,鮮豔的顏色也挺好看的,讓人很有食欲。
吳言拿起筷子正準備吃,忽然想起來什麽,把筷子杵在湯碗裏,擡頭打量着陸行知。
陸行知見她盯着自己,如墨般的眉眼微挑,“你看什麽。”
吳言摸摸鼻子,“那個……天下沒有白吃的晚餐是吧……”
跟陸行知相處了這麽久了,吳言別的就算不了解,但至少在面對金錢這種問題上,她還是有認知的。
陸行知輕“呵”一聲,似笑非笑,“看在你這麽有自知之明的份上,這次就算了。”
吳言這才放心大膽的低頭吃了起來,她口味偏重,愛吃辣的,雖然陸行知煮的面味道較淡,但吃起來特別鮮美,尤其是湯汁,把面本身的清香全都給煮了出來,別有一番風味。
一碗下來,吳言不僅全部吃完,連湯都喝了個幹淨。
她目光灼灼的盯着陸行知,“想不到你還有這手藝,什麽時候學的?”
陸行知輕吐兩個字,“網上。”
吳言,“嗯,這麽看來我以後再不用擔心晚回來你會餓着肚子了。”
陸行知停下筷子,擡眼看了她一眼後,又繼續吃着自己的。
吃飽喝足,吳言懶得動,幹脆就坐在座位上拉着陸行知聊天。
“诶,你還一直沒告訴我,為什麽一定要我做給你吃,不到外面去吃?”吳言好奇的問道。
她雖然做的味道不差,可天天吃,難道吃不膩?總得去外面換換口味吧。
陸行知輕飄一笑,“想知道?”
吳言看見他這笑容便覺得有點瘆得慌,讪讪,“好奇,好奇而已。”
陸行知看着她,“話挺多的,臉不疼了?”
吳言下意識的摸了摸臉,敷了半天冰毛巾,好像是不怎麽疼了。
“還,還好。”
陸行知帶着不容置疑的口吻,“把毛巾拿下來我看看。”
吳言也不多說,拿下毛巾,睜大眼睛問道,“還有手掌印嗎?”
陸行知見她一副沒心沒肺的樣子,眼眸微凝,“你難道一點羞恥心都沒有嗎?被人打成這樣,還吃的那麽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