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小五醒來
小五醒來
她在鬼門關前繞了一圈,多虧付裴玉出手相救,現在再看這普通的營帳,好像都變得分外親切。
付裴玉要送她去醫治手臂上的傷處,及早處理,免得日後留下什麽後遺症。她卻不依,犟起來非要先去看小五。他拗不過她,只好帶了她去小五的營帳。
還未入帳,就藥香撲鼻。進去一看,果然季先生已經開始熬湯藥,而燕去舞則握着小五的手,挨在床邊。她神思渙散,甚是擔憂的樣子,也不顧自己的衣衫殘破,發縷淩亂。
燕去舞帶着藥,快他們一步趕着送藥。郁桑桑覺得心口有些刺痛,那疼痛甚至蓋過了肩傷。
那個位置,本該是她的。
她刻意不要去看燕去舞和小五交握的手,明知道那不是出于小五的意願,她就是看了生氣。“季先生,這藥如何?”她走到門邊季先生身邊,蹲下身問道,口氣悶悶的。
季先生自是猜得到她為何郁結,停了手中的蒲扇,神色中帶着責備:“都什麽時候了,還置這種氣,你看你臉色蒼白成這樣,快去找醫官處理傷口。”說着,推搡起她來。同時,還甚為責備地瞪了帶她來的付裴玉一眼。
郁桑桑連連解釋,“不怪他,是我非要過來看一眼。小五一切都好嗎?”她知道大家都是為了她好,但是不過來看一眼,她怎麽放心的下呢。
“藥是快好了,就是這藥引……” 說到藥引,季先生愁眉不展,有些吞吐,“這毒非比尋常,普通的藥引讓藥效來的弱一點。”
對了,季先生,不是說她的手珠可以碾磨成粉,沖水做藥引嗎?但是她要是下了手珠,那足禁術的勁道她是嘗過的,但現在還印象深刻呢。
罷罷罷,蘇皮最遲這兩日肯定能到,如果他趕不到,手珠上所剩的珠子也幫她撐不了多久。于她不過是早一日受苦,于小五,就能早一日康複,厘清殘毒。這筆賬,上算!
她立起身,拉着付裴玉就走,“快快快,我要包紮,上藥。”
付裴玉和季先生都被她這突然的動作給吓了一點,季先生向他擺擺手,示意他早點送她去治療。
他雖是有些不解,不過她肯治療也是好事一件,許是她想通了,早點痊愈早點過來照顧小五也不一定呢。
等拔箭,上藥,包紮都弄完,天都見亮了。付裴玉一直陪在郁桑桑的身邊,看着她沒有服用麻沸散,咬着白布,忍着劇痛讓醫官拔出了箭頭。
她非要堅持等上好藥再喝麻沸散,她犟起來誰也奈何不了。醫官說事後喝無妨于身體,只是白白要她手剮肉拔箭之痛,只要她覺得能忍得,醫官也無所謂。
聽了醫官再三的保證,付裴玉才同意讓她事後服用。看着她大漢淋漓,上完藥之後整個人像虛脫了一樣的躺在床上,說話都很費力。
他以前曾受過傷,在醫療條件很差的情況下,也曾不服食麻沸散就刮骨療傷。所以那種撕心裂肺,鑽心的痛,他能體會。但是今日,看着她受苦,卻覺得就像自己在受刑,比之當初自己療傷時的痛,還勝之數倍。
等醫官走了,他上前給她掖好被子,柔聲說:“我喂你服藥,你好好睡一覺。一覺醒來,一切都好了。”
一覺醒來,一切都會好嗎?但願如此。她抵住送到口邊的湯藥,說:“請你辦一件事,好嗎?”看到他鄭重地點頭,她才繼續說:“幫我把這東西交給季先生,就說是用作藥引的。”她把手上的珠環交到他手裏。
“還有,如果有一個叫蘇丕的公子前來,一定要放他速速進來找我,非常重要。”她服下了麻沸散,趁着自己還有精神,勉力交代道。
付裴玉一一應下,摸了摸她的頭發,匆匆走了。
他才合上門,郁桑桑就側過臉,把頭蒙進被子中,咬着包帕子,壓低了聲音哀叫。足禁秘術豈是麻沸散可以緩解的。頃刻間,她已發了一身的汗。只覺得有無數利器刺着自己的頭,身體這一刻冷如置身冰窖,下一刻又如身處火海。
她強忍着痛,不敢讓外頭的人聽到,發現端倪。但是劇痛難忍,比死還難受,她控制着力道,一掌拍上自己的額頭,頓時昏了過去。
合着藥引,服下了湯藥,小五雖未醒來,但是面色明顯有好轉。
季先生見燕去舞已經熬紅了眼,想讓人替她一會,好讓她回去休息。她卻也不肯,非要在床榻旁候着小五醒來,“我已經沒有了哥哥,你還不讓我看着他好起來嗎?”
她這麽說,季先生也就心軟了。可憐她一夜之間失去了親人,可嘆她有勇氣和桑桑二人夜探高野。
莫小五醒來已是中午,他想要坐起身,奈何滴水未進,身子癱軟,根本使不上力。只好盡力推了下枕在床沿的燕去舞。他的記憶有一些混沌,但是很快的就清醒了過來,想起來之前發生的事情。
燕去舞醒來,激動地有些手腳錯亂,連忙推醒了宿在軟榻上的季先生,又端了水來給他喝,潤潤嗓子。季先生差了小童去通知各位大人還有郁桑桑,小五已經醒來,免得大家吊着心。
小五喝了一口水,啞着嗓子,第一句就問:“來飛和桑桑怎麽樣了?”
一室安靜,沒有人接話。
這樣的反應,他便明白了。燕來飛為他擋下了一箭,他沒有傷及要害都尚且如此,那麽燕來飛的情況,他可想而知。小五閉上了眼,握緊的拳頭和他微顫的身體卻洩露了他的情緒。
燕來飛和去舞都是從小伴在他身邊的,雖是主仆,情似親人。陡然間讓他接受燕來飛已故的消息,很是費力,況且燕來飛的死又是因他而起。
過了好半晌,他才繼續問:“桑桑呢?”口氣和緩,好像已經平息了心中的萬千情緒。可是燕去舞明白,他心中的悲痛絕不亞于她。
“不好了,桑大夫在自己的房中暈過去了,頭上還有血跡。”童子慌慌張張來報,随着他進來的還有一衆将領。
“什麽!”小五猛地坐起來,咳嗽了半天,“你好好說清楚。”
那童子跪在地上,道:“我不敢胡言亂語,剛才季先生命我去通知各位将軍和桑大夫,我就先去了謝将軍帳中,果然各位将軍都在那裏議事。向他們禀報完,我就去了桑大夫那,沒想到一進去就見她昏死在床上,小的大膽去探了鼻息,還有氣息,只是她渾身燙的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