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第 36 章
“回回回……已經回了已經回了,到半路了,再有十分鐘就到家,你再撐一會兒啊。”陸首秋回停車場取自己的車,眼都不眨一下說瞎話哄手機那端已經崩潰的小長工,被丈母娘拉去草場撿牛屎餅,确實挺讓人崩潰的,她好懸才沒笑出聲。
阮鯨落也不信她的鬼話,咬牙切齒發狠道: “行,十分鐘,要是十分鐘後我見不到你人,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忌日。”
看來是真急了,陸首秋開鎖,坐進駕駛座,悠閑道: “都用不上十分鐘……”那輛卡宴被一堆人圍着,幾個穿制服的将司機拷走,胖女人坐在地上撒潑打滾,挺熱鬧的,隐約聽見撞人,肇事逃逸什麽的,她收回視線,笑着對電話裏的人說, “肯定不會讓你守寡的,放心吧。”
那頭的阮鯨落臉騰地紅了, “我靠!”然後就挂了。
“哈哈哈哈……”陸首秋趴在方向盤上笑了足足三分鐘才坐起來對着後視鏡扒拉劉海,臭美一番。
剛要啓動車子,左邊車窗響起兩聲不怎麽友好的‘砰砰’。
将眼珠子轉過去一瞥,喲,熟人啊,雲黔管理處的負責人楊雨禪。
在陸首秋看來,管理處別的不行,就挑員工的眼光還不賴,個個身高腿長,氣質獨一。
就拿楊雨婵來說吧,高鼻深目,無邊框眼鏡一戴,再配上襯衫西褲小皮鞋,精英範立馬就出來了,冷眼瞧人的時候像是能将人裏裏外外都看清楚,心機再多也不管用了。
跟傅靜,秦鴦這種守門人出身的不同,楊雨婵是正兒八經的道家弟子,頭上的太極髻就是她最後的掙紮。
上任第一天就跟陸首秋起沖突,認為像陸首秋這種禍害就不該存于世,想盡辦法要把陸首秋封印,符咒,金錢劍……道家的十八般武藝都用上了,陸首秋還好端端的在那,真是比孫猴子還難對付,不過呢,她跟陸首秋的梁子也算結下了,後來她自己請求常駐雲黔,陸首秋一天不消失,她就一天不升職,不調任,死磕到底。
陸首秋搖下車窗,笑得人畜無害,花見花開,熱情友好打招呼: “哈喽啊,這麽巧,在這都能碰見,楊大處長是來喝茶啊還是路過啊。”
“你來這裏幹什麽。”楊雨婵冷聲問,陸首秋皮下是個什麽樣她很清楚,時刻都要提防。
陸首秋撇撇嘴,所有負責人裏面她最讨厭楊雨婵,古板無趣,死腦筋,一點都不好玩。
“喝茶,兜風,看風景,不行啊,管的真寬。”
Advertisement
楊雨婵皺眉,在這裏碰見純屬巧合,陸首秋要沒有做出格的事,她也奈何不了,即使做了,好像也不能怎樣,這才是讓她感到挫敗的地方。
互相讨厭,強行寒暄都假的想yue,陸首秋不耐煩的看了時間, “有事沒事啊,沒事我要回家了。”
她答應阿落十分鐘到家的,再耽擱下去就超時了。
楊雨婵沒說話,站到一邊把路讓出來。
陸首秋搖上車窗,啓動車子,打着方向盤離開,轉彎的時候她從後視鏡看,楊雨婵朝那輛卡宴走去,看來這小道姑不是特意來監視她的。
。
梁寬和許紅夫妻兩個在車上就迫不及待把魚眼珠拿出來反複看,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從見到那個女孩開始許紅覺得身上輕快了不少,再沒有那種壓抑沉悶和煩躁,來雲黔之前她天天做噩夢,夢裏全是被吊死的少女,她們生前遭遇慘無人道的迫害,那些畫面就像走馬燈一樣在許紅的夢境裏重現,嘶啞尖叫着要報仇什麽的,許紅都快被吓死了,上網查了不少關于異端的信息,越看越心驚。
幾年前項目脫不出手,現在眼看就要封頂,要是再出意外,這個項目也就徹底砸了,賠錢還是次要的,重要的是人,不僅是自己家,還有那些無辜被牽連的工人,她也知道現在說這些也晚了,就只能盡量彌補。
“那姑娘什麽來路,拿寶石當贈品,這東西該不會來路不正吧。”梁寬拿起那串魚鱗左看右看也瞧不出名堂,質地像蜜蠟,顏色也很璀璨,看邊緣倒像是天然形成,不像人工打磨出來的,不過也難說,現在科技這麽發達,古董都能做假,其他就更容易了。
許紅常買珠寶首飾,也算半個內行,但她也看不出兩枚寶石和這一串類似蜜蠟的扁平如魚鱗的飾品到底是什麽材質,裝起來小心收好,道: “人家不願意說,我們又何必打聽那麽清楚,東西買到了就成,行了,趕緊回酒店吧,訂明天的機票回去把那些事給處理了,天天鬧的我心神不寧,當初要不是你說哥們兒牽線的,靠譜,沒問題,肯定能大賺,我們現在又怎麽會攤上這麽個大麻煩,女兒眼看研究生就畢業了,可不能像前幾年那樣再出事,她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跟你沒完!”
說着說着許紅就哭了起來,梁寬臉色也不好,都怪自己,當初要是不信那孫子的話,也不會有現在這些事,最可恨的是出事後那孫子就不見了。
事情有轉機,夫妻倆回到酒店就給梁媽媽打了電話,梁媽媽一邊念阿彌陀佛一邊給自己那位‘朋友’發郵件,洋洋灑灑的小作文裏全是感謝之情。
海風吹陽光好,幾個肌肉型帥哥頻頻看向沙灘椅上的那位少婦,他們友好搭讪過,但都失敗了,魔鬼身材天使面孔的少婦對他們不感興趣,獨自悠閑曬太陽,藏在墨鏡後面的那雙眼睛連睜都懶得睜一下。
她叫呂煙,是在傅靜之後的又一代守門人,雇傭期限只維持了短短兩年,她并不想離開,但她沒做菜天賦,對農活更是一竅不通,又懶,那人捏着鼻子忍了兩年,最終忍無可忍一腳把她踹回原籍。
她不像傅靜那麽有野心,削尖腦袋要當人上人,她只想拿着換算來的錢周游世界,自在逍遙,錢快花完了就裝神棍幫那些有錢人驅邪,混口飯吃,當然,她的業務都在國外,跟管理處沒有利益沖突,只要不過火,那些人也不會跨國來逮她回去。
纏上梁家的亡魂跟宗教牽扯頗深,她原本就不打算插手,只是給那夫妻倆指了條明路,行不行得通就看命了,現在看來,梁家的運道還不錯,從一個小姑娘手裏買到了能量寶石呂煙彎唇輕笑,能避開管理處私下交易魚眼珠的就只有那個人。
七拐八拐的她加了秦鴦的聯系方式,從秦鴦嘴裏知道了那人的近況,其實挺想回去看看的,但那人未必樂意看到她們這些前員工。
“離開後,你回過雲黔嗎”消息發送對象是秦鴦。
那邊很快回複: “沒有。”
“為什麽”
“當初為什麽沒有被留下,你我心裏都有數。”
這話有意思,搞得像一路人似的,呂煙輕哼一聲, “你為什麽沒能留下我可不知道,至于我嘛,純粹就是廚藝太爛。”
屏幕那端的秦鴦臉色都變了。
。
前員工背地裏說老板很正常,別說陸首秋不知道,就是知道了也大度表示不介意,再說她哪有閑情逸致管別人怎麽想啊,她多忙啊,忙着買鹵肥腸,豆腐果,鍋巴糍粑,幹拌湯圓,玉米餅,牛幹巴,炸洋芋粑粑,拎着大包小包,緊趕慢趕,超時了半個多小時才到家。
她一抹額頭上的汗,像沒看見坐門檻上等自己的那人拉老長的臉,自顧自說這些小吃是哪條街,排了多久的隊買的,秋老虎毒得很,她差點被曬到魂飛魄散。
“你不是愛吃我親戚家的鹵肥腸嘛,喏,我特意繞道過去買的,剛出鍋,還熱着,你嘗嘗。”她挑了一塊喂過去。
阮鯨落根本沒有生氣,不過是習慣拉着個臉而已,她張嘴咬下那塊肥腸,又把忙成過冬小松鼠的陸首秋摁到椅子上,歇着吧!
“買這麽多,吃得完麽,你爸媽他們說晚上吃火燒豬,已經跟豬大姐買了,現在應該已經燙毛刮皮了。”
陸首秋拿了個炸洋芋粑粑吃,外酥裏軟,還放了小茴香, “我下午只喝了一壺茶,肚子早餓了,不吃點東西墊墊,都餓不到晚上,火燒豬要烤好久的。”
火燒豬是雲黔的特色,選用半大的小豬,去毛後保持豬身完整,只把裏面的內髒清理幹淨,然後往肚裏塞滿番石榴葉子和水香菜,将開口縫合,不需要刷任何蘸料,直接架起來用柴火烤,在烤的過程中反複澆上用鹽水混勻的草木灰漿,烤差不多三小時,有八/九分熟就行,用熱水刮洗掉表面的草木灰,再多烤幾分鐘将水汽烤幹,火燒豬的外皮沒有脆皮豬的酥脆,口感偏軟,裏面的肉鮮嫩多汁,再配上一碗腌菜膏蘸水,家人團圓或待客最好不過的一道美食了。
阮鯨落沒吃過也沒有見過,很好奇,拉上陸首秋一塊過去看,桌上那幾袋小吃也全部拿上,到那邊幾個仙民的小孩看到了鬧着要吃,一人分一點,也不剩什麽了,陸首秋自己都沒有吃飽,阮鯨落從口袋掏出兩個柿餅給她。
這是她們前段時間曬的,已經好了, “我今天剛收起來,放在你房間的抽屜裏,什麽時候想吃就自己拿。”
。
轉眼幾天過去,加了聯系方式的許紅突然來問還有沒有貨。
————————
有朋自遠方來,今天搞了個烤全羊招待朋友,我家那十來只羊應該是撐不到過年了,三姑六婆都打電話來要,當然想讓我白送那肯定不答應,我家有些親戚臉皮是真厚,年年都上我家掃貨,又不給錢,我爸媽又拉不下臉提錢,我不一樣,提,天天提,一手交錢一手交貨,別跟我說“哎呀過幾天給” “都是親戚談錢傷感情”這種屁話,我不聽。水果土特産啥的就不說了,也不值幾個錢,雞鴨送幾只也行,豬肉給一大塊也沒問題,牛羊不行!絕對不行!貴!很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