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第 35 章
昨天鬧到很晚才睡,第二天太陽升的老高了阮鯨落還縮在被窩嘟嘟嚷嚷,拉高被子蒙住腦袋又睡過去,陸首秋沒吵醒她,輕手輕腳下床。
她今天有正經事要做來着,去市區見一個買家。
火焰魚的魚眼珠和魚鱗在人間很值錢,與其留着積灰不如換成真金白銀,她就在那種專做古玩珠寶鑒定的賬號底下發圖找買家。
看熱鬧的不少,識貨的卻不多,評論說是玻璃塑料制品,騙人的,但也有人私信問了更詳細的,還說前幾年在國外的拍賣會得到過類似的寶石,真是有緣吧啦吧啦說了一大堆,恰巧對方也在雲黔,來旅游的,就約了今天下午碰個面。
讓傅靜推薦可靠的買家也行,管理處一直做這門生意,路子多,可阿落是個悶聲醋壇子,最不喜歡她跟傅靜聯系,聽到這兩個字都像炸毛的小狗,跟花皮的小崽一樣,汪汪呲牙,兇巴巴的。
起來晚,家裏的貓狗豬雞都不需要她喂,它們自己就知道出門找吃的。
自從她跟阿落挑明關系,貍花再也沒有到過她倆的房間,以前但凡在家都會偷溜進去到床上占一個位置睡覺,現在不了,說是不想成為她們play中的一環。
她心情很好的哼着歌進廚房,翻出昨天剩下的魚骨和半塊魚肉,魚骨用來熬湯,魚肉切成薄片拿來煮米線,再來幾顆小巧的鹌鹑蛋,洗幾朵新鮮的香菇,蟲草花,韭菜,豆芽和幾片生菜葉子,熱騰騰煮一鍋,魚片随便燙兩下就卷起來熟了,焰色的,像生的三文魚,肉質很嫩,而且沒有腥味。
鬼寨和集市雖然不賣新鮮的火焰魚,但會有魚肉幹,炸魚皮,椒鹽魚骨和乳白的魚頭湯,拆分過的也不看不出來是什麽魚,騙生人說是深海魚也行的,聽說之前有個産後沒奶的寶媽喝了碗魚頭湯就有奶了,一傳十十傳百的,這個湯的名頭就響了。
魚湯剛煮好,她正低頭用勺子嘗鹹淡,聞到味的貍花就從外面溜達進來,一下子跳上竈臺,喵喵叫着表示也想來兩口,它天生喜歡吃魚,但下水抓魚會弄濕皮毛,這就要不得了,而且火焰魚本來也難抓,一年也吃不到幾回,昨晚上它可是吃過瘾了,占着那塊烤熟的魚腩嗷嗚嗷嗚,不讓任何人靠近。
“哪都少不了你。”嘴上嫌棄,但還是弄了不少魚湯到它碗裏,還燙了魚片。
她上樓喊睡懶覺那位起床。
阮鯨落頂着亂糟糟的頭發,擁着被子醒神, “幾點了”手伸出來胡亂摸手機要看時間。
“十二點半了,我煮了魚湯米線,快起來吃吧,涼了就不好吃啦。”她将窗簾拉開,推開鎖上的窗戶,刺眼的陽光傾瀉進來,房裏一下子亮堂了。
阮鯨落擋住眼睛呻/吟一聲,垂死掙紮幾分鐘才下床穿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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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吃了嗎跟人約的幾點”她知道陸首秋下午要去市區。
陸首秋坐在床邊,雙手往後撐,看她穿衣服,紮頭發, “還沒,等你呢,下午三點,還早。”
阮鯨落點點頭,沒再說什麽,兩人下樓吃米線,陸首秋給自己盛的那碗照舊是滿滿的折耳根和辣椒,紅彤彤的湯底,吃一口都要噴火。
飯後阮鯨落就被風風火火上門的丈母娘們拽走了,陸首秋假裝看不到她求救的眼神,頗為幸災樂禍的自己一個人去市區。
約見面的地方是一家茶室,安靜,私密,很适合談些見不得人的買賣。
今天是周末,人多,車多,她開着從鬼寨借來的擺渡車先到的,繞着停車場轉了一大圈才從夾縫中找到一個勉強能停進去的位置。
比她早進來的那輛卡宴,試了半天也停不進去,然後從副駕駛下來一個很胖,燙着小卷毛的中年女人,挎着個名牌包罵罵咧咧,用腳下的高跟皮靴踹別人的車輪胎,怪別人的車太大,占空間。
卡宴占了道,後面的車開不進來,司機摁喇叭都被女人罵,保安跑過來指揮卡宴司機,還是不行,有熱心司機想幫忙,那女人也不要,怕別人刮花她家的車。
反正買主還沒有到,陸首秋幹脆站那看熱鬧。
其實那個位置很好倒進去,之所以不行是因為卡宴的後輪胎粘了倆亡魂,衣衫褴褛,爛臉爛腦袋,還保持着死前的慘相,他們張牙舞爪,目露兇光,死死抱住輪胎跟司機對抗。
生人看不到他們,附近的鬼差估計也休周末去了,只有陸首秋笑盈盈的支着下颌看他們像螞蟻搬家,能讓亡魂死纏爛打的可能性有很多,她不會多管閑事的,再說管理處也不讓她管啊,她現在就是一個普通人。
之後怎麽樣她也不知道,因為她已經進去了。
買家是半小時後才到的,很年輕很有氣質的一個女人,她不是自己來的,身邊還跟了個年輕男人,看樣子應該是夫妻倆。
陸首秋的容貌讓女人眼露驚豔,坐下後彼此客氣了幾句。
“沒想到村花小姐這麽年輕漂亮。”
“哪裏哪裏,我就看着小,其實已經是百歲老人了。”百歲後面還要再加好多個零。
她這摻假的實話逗得女人笑出聲, “村花小姐好幽默。”
這個稱呼讓陸首秋嘴角止不住抽搐,以後可不能随便取ID名了,要命。
坐一旁從始至終都沒開口過的女人老公隐隐透出些焦急,幾次跟女人使眼色,女人也看到了,眼神示意他稍安勿躁,待聊的差不多了女人才提出想先看看貨。
陸首秋笑着點頭,很随意的從口袋掏出那兩粒魚眼珠放到桌面,跟她中午吃的鹌鹑蛋差不多大小,光彩奪目,裏面仿佛有岩漿在流淌。
夫妻倆呼吸一滞,實物遠比圖片上的更震撼,這一趟沒來錯。
“我們能拿起來看嗎”
陸首秋再次笑着點頭, “随意。”
女人道了謝,又很專業的拿出手套戴上,才小心翼翼的托起魚眼珠湊到近前看,時不時跟她老公交換一個眼神,看了有十幾分鐘才戀戀不舍的将魚眼珠放下,還貼心從包裏拿出一小塊絨布墊着。
對面這個小姑娘剛才掏寶石的動作很粗暴,不裝盒也就算了,連個保護措施都不做,摔壞了怎麽辦,這可是能拍到九位數高價的能量寶石!
是的,沒錯,魚眼珠在人間有個很複仇者聯盟的名字,鑲嵌珠寶只是它其中一個作用,它還能驅邪避兇,是比黑狗血,桃木劍都管用的驅鬼神器,尤其對外籍的吸血鬼,堕天使,邪/教徒什麽的。
每年從管理處流出去那麽多魚眼珠,要沒有這奇異的功能也賣不到這麽高的價錢。
今天這對夫妻,女的叫許紅,男的叫梁寬,一直在國外做生意,家底很豐厚,前幾年跟朋友合夥搞了個地産項目。
也該着夫妻倆倒黴,那地方宗教盛行,買下的那塊地皮據說是以前用來吊死異端的,後來就一直鬧鬼,各種恐怖傳說,但牽線的中間人隐瞞了這事,等項目啓動,什麽都晚了,工人三天兩頭生病,還出意外死了兩個。
事情完沒還,夫妻倆有個女兒在瑞士讀高中,半夜夢游一樣找了跟繩子将自己吊到花園的樹上,還好被尿急出來上廁所的保姆發現才撿回來一條命,清醒後女兒一直嚷着有人要吊死她,罵她是異類什麽的,緊接着家裏陸陸續續有人出事,後面多虧許紅的婆婆帶回來的那位朋友幫忙,才将一家人從這些恐怖事件中解救出來。
許紅跟陸首秋說幾年前得到過一粒類似的寶石,是真話,而且就是她婆婆的這位不願意透露真實姓名的朋友叫她花高價買下來的,當時家裏已經一團亂了,花這麽多錢買珠寶讓許紅懷疑這人的動機,但看唯一的女兒被吓得精神錯亂,脖子的勒痕一天天加重,眼看就要被活活勒死,許紅一咬牙還是把寶石買了。
帶回家的當天,女兒脖子上的勒痕就奇跡般不見了,人也恢複了正常,家裏再沒有出現過怪事,許紅這才有點信那個人,旁敲側擊問了許多,那人對自己的身份沒有透露半點,倒是好心提醒許紅夫妻倆盡快将那個項目工地脫手,別再沾惹了。
那個項目投入很多,現在出了人命,謠言滿天飛,誰敢接手,梁寬覺得既然這顆寶石能化解自己家的怪事,放到工地去說不定也能成。
別說,還真有用,不僅如此,梁家這幾年的運氣爆棚,資産翻了好幾番,全家一致認為是寶石在庇佑。
但上個月,寶石裏面像岩漿的流彩枯竭了,快要封頂的項目接二連三又有怪事發生,夫妻倆擔驚受怕,趕緊讓老媽聯系那個人。
梁寬的媽媽也是偶爾才跟人結識,說是朋友,其實連人家叫什麽都不知道,那人離開前給梁媽媽留個了郵箱,讓梁媽媽如果研究出新菜就發她一份菜譜,梁媽媽愛研究美食,那人以前就嘀咕過:如果我有這樣的手藝說不定能延長雇傭期限。
梁媽媽跟對方說了家裏又出怪事,是不是要再買一顆寶石鎮着才能化解。
許紅這幾年也留意過拍賣信息,不知道先前那些買家是否也同自己一樣知道了寶石的作用,導致寶石變得異常搶手,甚至都還沒有開始拍賣就已經被匿名買家高價要走了,許紅根本買不到,只能求助那位對美食很執着的神秘人。
一開始那人并不打算幫忙,因為她早之前就說過讓許紅夫妻倆将項目脫手,不聽勸,現在有什麽後果也只能自己吃,但過了幾天那人又發來一封郵件,讓許紅回國去雲黔,興許能找到解決的辦法。
夫妻倆一想,對啊,雲黔的翡翠玉石很出名,也早有傳言說能量寶石原産地是那邊,說不定運氣好真能碰到,于是夫妻倆就來了,美其名曰旅游,實則是尋寶,真就讓他們尋到了,雖然是在網上。
陸首秋不知道對面這兩人身上還有這麽一段故事,她只想快點完成交易然後回家,阿落給她發了好多條微信,痛罵她沒良心,見死不救,還威脅晚上不許她上/床,讓她去驢棚跟花皮一家睡。
真不怪阮鯨落這麽氣急敗壞,實在是丈母娘們太能吵了,她腦袋嗡嗡的,想跑也跑不掉,只剩下半條命撐着等陸首秋回來算賬。
陸首秋打了個哈欠, “考慮的怎麽樣,要不要再給你們幾天時間,考慮好了可以再聯系我。”也不指望一次就能成。
她開價也不低,許紅夫妻倆咬咬牙,還是買下來了。
雙方談妥,然後去銀行辦轉賬,陸首秋拿着又多出一筆錢的銀行卡在門口笑得很開心,她可是為自己攢了不少的嫁妝。
心情不錯的首秋大人看自己的買主印堂發黑,有不屬于這裏的怨氣纏繞,隐隐約約還能看到陳舊破爛散發出腐朽氣息的亡魂在兩人周邊張牙舞爪,又被魚眼珠洩出的岩漿氣體燙的不敢靠近。
她撓撓下巴,唉,算了,就做回好人叭。
于是她低頭掏了掏口袋,掏出一串魚鱗,大方道: “這是贈品,送你們啦。”
然後順道揮手将那些腐朽亡魂打散,來了她的地盤就得老實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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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果摘到我雙手都不聽使喚了,救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