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 9 章
寨子的生意一如既往的好,不少攤位還寫着‘網紅XX’等字眼,前來打卡拍照的生人絡繹不絕。
人多本來是好事,有時卻也影響生意,只想單純來吃個東西的生人見到那麽老長的隊就沒有耐心排了,換去別家,也有看不上網紅文化的認為吹噓過頭,排隊的肯定都是托兒,不是常來的食客确實很難分辨到底哪家更好吃。
陸首秋倒沒有這樣的煩惱,她是老饕餮了,拉着阮鯨落左拐右拐來到一處十分僻靜簡陋的吊腳樓,門口沒有任何招牌,看着也不像是開門做生意的,進去之後卻能聞到十分濃郁的奶香和花香。
她一邊往裏走一邊跟阮鯨落介紹:“這的老板叫阿玫姨,擅長做糕點,她家的罐罐烤奶也是整個寨子最好喝的,但阿玫姨不喜歡宣傳,所以知道的人少。”
阮鯨落自己來過寨子,不過只到主街的半途,在邊上的攤位随便買了份拌洋芋就回去了,今天要不是陸首秋帶着來,她都不知道這裏面還藏着這麽個地方,那股飄出來的香味勾得她無心打量四周環境,只略看幾眼,跟別的吊腳樓也沒什麽區別。
吊腳樓二層有個小廳,一服飾色彩豔麗、烏黑長發挽成高鬓、頭戴銀飾的少婦正側身在小排的高竈臺上煮東西,也就是陸首秋一路念叨的罐罐烤奶,用帶手柄的圓肚小陶罐鍋将幹玫瑰、桂圓、紅糖、紅棗、枸杞先加少許水煮開,再倒入從牧民那買來的鮮牛奶,做法很簡單,之所以比其他小店的香甜,是這位風韻猶存的阿玫姨每天不嫌麻煩的去地府的幽冥泉打水,泉眼深在幽冥之處,故有此名,泉水清澈甘甜,比銀河水還好數倍。
不僅如此,用的幹玫瑰等物也頗為講究,也因為用料有限,所以每天的量都有限,只有熟門熟路的老客才有緣喝上,不過糕點倒不限量,櫃臺上的小格子擺着許多,像常見的雲腿月餅、鮮花餅、破酥包這都有,看樣式也是手工現做,新鮮出爐,還熱乎着。
不多見的也有,如雞縱火腿酥、玫瑰荞酥、梅幹酥、奶油回餅、羊奶乳餅、烤乳扇,花樣還是很多的,罐罐烤奶僅為小店的一個特色,清香的普洱茶才是鎮店之寶,只是陸首秋自認是大俗鬼,品不來香茗,才沒跟阮鯨落提。
廳內還有其他客人,陸首秋靠臉撿了個靠窗的位置,這是阿玫姨日常獨坐的小桌,不怎麽喜歡客人去坐,李首秋是例外,見到她來,阿玫姨很高興,笑盈盈的先給她送上剛煮好的罐罐奶,紅棗和玫瑰的香味最濃烈。
阮鯨落雖是生人面孔,但新來了一個守門人的消息阿玫姨還是知道的,見她們兩個同進同出關系很好的樣子,笑道:“看來秋秋很喜歡新員工啊,從前都不見你帶其他人來我這裏玩,這是頭一個,”視線轉過去問阮鯨落,“小姑娘叫什麽名字?”
阮鯨落說了自己的名字,但對阿玫姨說的陸首秋不帶其他人來這抱懷疑态度,以她對陸首秋的了解,這人是在路邊見到一條狗都能聊半小時的自來熟的社牛性格,農場裏的每個人都跟她相熟,怎麽可能沒帶過其他人來。
她把心裏的想法嘀咕了出來,阿玫姨聽到後稍愣了下,緊接着哈哈大笑道:“哎呦秋秋,你新找來的小姑娘是個醋壇子喲,介意你的前緣吶。”
“誰醋了!”阮鯨落跳起來反駁,臉爆紅。
陸首秋趕緊護住桌上的奶茶,沖她嘻嘻笑道:“阿玫姨說的沒錯啊,我就帶過你一個人來這,坐下坐下……這麽激動幹嘛,桌子都差點被你撞倒。”
阮鯨落握拳,兇狠警告:“你少胡說八道吧,真是受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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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玫姨轉身去端了兩盤糕點給她們,陸首秋拿了個泡松柔軟的小回餅,掰開分一半給阮鯨落。
她動作自然,阮鯨落也沒有想太多,低頭咬一口。
經過發酵泡發的面餅不僅色如白雪,口感蓬松綿密,味也是甜中帶鹹,不突兀,還挺好吃的。
吃完手上的半個,阮鯨落自己又拿了一個,配上散發着玫瑰香的罐罐奶茶,讓她原本因為老家那邊的電話而焦躁憤懑的心情好轉不少。
“吃甜會讓人心情變好。”陸首秋突然來了這麽一句。
阮鯨落喝奶茶的動作一頓,垂下眼簾,模糊嗯了一聲,确實。
陸首秋看着她笑,問道:“怎麽樣,我這還挺好的吧,不想走了吧?”
“也還行吧。”阮鯨落不情不願嘟嚷。
她以為自己待不過三天就會跑路,現在竟然有點不願意離開,但她是不會讓陸首秋看出來的。
陸首秋都懶得拆穿她,“什麽叫還行吧,你要求簡直不要太高,到底是你給我打工還是我給你幹活啊。”
“你一分錢不給,還想聽什麽好話,周扒皮。”
陸首秋斜睨她,“聽說你在大門口賣生鮮賺了不少錢啊。”
阮鯨落趕緊捂住錢包,一副你敢動我錢我就跟你拼命的架勢,“你想幹嘛,那些東西你已經送給我了,怎麽處理由我決定,賺了錢也是我的,你別眼熱想分,告訴你,門都沒有!”
見過愛錢的,沒見過這麽愛的,陸首秋都無語,學她的樣子翻白眼,“你趕緊收好,千萬別丢了,”語氣非常鄙夷,“真是服了,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兜裏有幾個億,生怕別人搶。”
包裏的現金不多,是幾個不會用線上支付的阿奶給的,就幾百塊,阮鯨落也寶貝的收好,這些都是她能活命的保障,像陸首秋這種坐擁千萬頃農場的富婆是不會懂的,說了也是對牛彈琴。
阮鯨落繼續吃東西,不理她。
陸首秋向阿玫姨又要了一份茉莉花味的奶茶,兩人在窗下自成一片小天地在鬥嘴,不僅阿玫姨這個幾百歲的老鬼看着有趣,其他客人見狀也忍不住露出笑容,說她倆是一對歡喜冤家。
走時阿玫姨打包了好些糕點給她們,還說:“明晚再來,我給你們做娘惹糕。”
其他客人聽見了都起哄,“我們也想吃,老板娘可不能厚此薄彼啊。”
“去,哪都有你們。”阿玫姨嬌笑一揮手,腕上的銀飾碰撞在一起發出清脆的響聲,襯得她越發嬌俏有風韻。
其實有不少生人都是抱着其他目的來這吃東西,曾經有個大老板想包養阿玫姨,被拒後仍不死心,金銀珠寶跟不要錢的往小店送,阿玫姨看都不看,統統原路退回去。
農場有不少八卦,這只是其中一個,回去的路上被陸首秋當故事講給阮鯨落聽,“阿玫姨一直沒有嫁人,都成老姑娘了,自己經營這家小店很多年。”
阮鯨落不是愛八卦的人,“剛吃了人家那麽多東西,人家都沒收你錢,你怎麽轉過頭就講別人的私事啊,還說人家老姑娘,你才幾歲,這麽不尊重人,人品差得可以啊你。”
她這張嘴不知道得罪過多少人,以前上班的時候領導和同事沒少因為這個給她穿小鞋,說她孤僻、高冷、不合群,她就不明白了,不就是打個破工,要合群幹什麽,誰要跟那幫垃圾合群。
影影綽綽的燈光下,陸首秋的白眼翻了一個又一個,論輩分,阿玫姨都得喊她老祖宗,不過現在這話不能對阮鯨落說。
她打了個哈欠,懶洋洋道:“對對對……我人品差,沒道德。”
看她吃飽就犯困,阮鯨落又想起自己這幾天水深火熱的生活,氣不打一處來,冷笑:“呵……出去玩累死你了吧,騙我說去深山老林,明明就是去吃香喝辣,豪華游艇舒服嗎?怎麽不掉海裏淹死你啊。”
陸首秋腳下急剎車,一個轉身回來擋在面前,她比阮鯨落矮半個頭,仰頭睜圓眼子打量對方,很認真問道:“我上輩子是不是跟你有仇?”
阮鯨落對她老大意見,要不是上輩子有仇,怎麽都說不過去,可她都不怎麽記得上一輩子的事情了,這也不奇怪,不記得很正常,她都不記得自己多少歲,總之是很老很老了,盤古還沒有劈開天地的時候她就在了。
後來地府被開創,她閑着沒事也去投胎,只是孟婆熬的那鍋湯對她不管用,投了胎也還是記得從前的事,就是換了個殼而已,覺得好沒趣味,上一世結束後她就沒有再投胎過。
陸首秋這個名字就是上一世的爹媽給的,她是農歷七月出生,古語有雲:七月孟秋,亦曰初秋、首秋。
所以取名首秋。
她現在的身份也确實是惡鬼,死了那麽多年都不去地府報道,十殿閻羅只能給她貼這樣一個标簽。
她的臉被驟然放大,臉上的小絨毛都清晰可見。
從來沒跟人如此近距離的阮鯨落有點不自在,後退一步,嫌棄道:“拉倒吧,我才不願意兩輩子都跟你這個神經病有瓜葛,起開點,別離我這麽近。”
陸首秋得寸進尺,阮鯨落越不讓她靠近她越要往前湊,嘴都快貼上去了,“幹嘛幹嘛幹嘛,嫌棄我啊,我長得不好看?”
“嗯,不好看,醜死了。”阮鯨落推開她。
路上往來的生人很多,有幾個大學生模樣的年輕男女從前頭嘻嘻哈哈跑過來,陸首秋背對他們,在快要撞上的時候腳步往右邊一滑,眨眼就帶着阮鯨落避開,讓那群人從她們身邊過去,她似若沒有察覺,依舊保持着先前的姿勢跟阮鯨落說話。
阮鯨落伸出去想要扶她的手停在半空,眼底的情緒瞬息萬變,她确定自己沒有看錯。
“我醜?哈?給你一次機會重新說,”陸首秋對顏值問題耿耿于懷,反指自己,“我這一張貌美如花的臉,被你說醜,你眼睛有問題就去後村的小醫館看看好吧,報我名可以插隊,還能免診費,笑死了,說我醜,你才醜,天下第一醜。”
阮鯨落收回手,當作無事發生,陸首秋是武林高手都跟她沒關系,有句話怎麽說來着,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
“行行行……我醜行了吧?你就不能好好走路?摔死了可不關我事。”
“別詛咒我。”陸首秋晃着自己的長辮子在前面一蹦一跳的,非常活潑。
光照在她的銀飾上,亮得晃眼睛,裙擺繁雜的苗繡圖騰栩栩如生,配上那叮叮當當的響聲,好像古老的吟唱,跟阮鯨落誤以為是夢境的畫面重合,讓她不由恍惚。
“陸首秋。”她輕喊了聲。
“啊?”阮鯨落從來沒有用這種語氣叫過自己,陸首秋答應後就一臉警惕,雙手捂在胸前做防衛狀,“幹嘛?我賣藝不賣身,你要是敢亂來我就喊人了啊。”
瞬間,什麽氛圍都沒有了,阮鯨落黑臉,“遲早會被你氣死。”
她以後要是再對陸首秋正經,就不是人。
阮鯨落腳步飛快走到了前面,陸首秋追上來,喋喋不休,“慢點啊,走這麽快幹嘛,腿長了不起哦,阿落你等等我,哎喲……我走不動了,要摔倒了,腳斷了。”
都這樣了阮鯨落都沒停下,陸首秋撇嘴,演技誇張的演起來,先是蹲在地上捂住腳脖子喊疼,假模假樣擠兩滴眼淚,不少路過的生人都停下來看熱鬧,這麽一個漂亮的姑娘哭成這樣,怪可憐的咧。
在她開始喊的時候阮鯨落就刻意放慢腳步了,是她一直磨磨蹭蹭跟不上,瞎話還那麽多,現在還裝上可憐了。
阮鯨落站定,垂在身側的雙手握成拳,默念一千遍‘不氣不氣菩薩住在我心裏’,然後氣呼呼轉身回去将陸首秋拎起來。
“你演夠沒有?要不要再給你頒一個奧斯卡影後獎?”她第一千零八遍問自己到底造了什麽孽,才會碰上陸首秋這麽個活寶。
陸首秋演戲演全套,假哭也能把鼻頭哭紅,看上去更可憐兮兮,還能一邊打哭嗝一邊拉同情票,“你幹嘛對我這麽兇,我跟你不是天下第一好了?你在外面有別的小妖精了,不要我了?對我這麽不耐煩嗚嗚嗚……”
阮鯨落無視路人投過來的譴責眼神,抱臂冷笑,“演,接着演。”
本來就是覺得生活很無聊,以前的守門人又不敢配合自己演出,好不容易來了個對胃口的,陸首秋才戲瘾大發,即興來這麽一出,過完隐就哈哈瘋笑,拽着都快爆炸的阮鯨落沖出人群。
“哈哈哈哈哈……哎呀,別生氣嘛,我知道錯了,絕對沒有下次。”
阮鯨落被拽得踉踉跄跄,“我信你才有鬼。”
等她們跑遠了衆人才反應過來自己被耍了,卻也沒有生氣,只笑着搖了搖頭。
。
兩天後薛彩雲收到女兒從雲黔寄來的快遞,一個很大的泡沫箱,拆開裏面是分裝好還墊了冰袋的生鮮。
比人臉還大的扇貝即使在靠海的臨東省也不多見,進口的賣很貴,阮鯨落寄的這四五個少說也得上千,加上鮑魚、海螺,沒個幾千塊很難拿下。
質地像玉石一樣的蘑菇薛彩雲也沒有見過,阮飛雲(阮鯨落的弟弟)拍圖上網搜都找不到同款,還是發視頻炫耀了被推送到別人首頁,有個懂行的評論說這好像是雲黔農場的玉菇,特産來的,外面沒有賣,想買就得去農場的集市碰運氣,也不是天天都有的,總之就是可遇不可求,有錢也未必能買到。
見評論說的玄乎,沒去過雲黔農場的網友本來不信,而且玉菇的外觀看着就像ps過的,很假,還是另一個曾經幸運買到過玉菇的人貼圖出來了才有人相信,追問好不好吃。
“玉菇很脆,稍微碰一下就斷,口感跟市面上任何一種菇都不同,我不知道怎麽形容,脆脆的,非常香,跟雞縱的香又不一樣,而且蒸出來的玉菇湯汁是金黃色的,特別鮮,當時賣給我的那個老板沒說其他,但我姐當時正坐月子,就是用玉菇炖的雞湯,喝了之後她那些産後留下的小毛病都好了,皮膚好得跟新生兒一樣,每天都神清氣爽,連帶着小寶寶都白白胖胖健康了呢,現在兩歲多了,從沒生過病。後來我還再去過幾次農場的集市,可惜了,沒看到賣玉菇的老板,跟其他人打聽才知道那個老板是山民,能碰上都是運氣好。看視頻裏的玉菇,品相比我買到的要好很多,旁邊的是翡翠白菜吧?我當時也買過,就是找不到圖片了,這種白菜也很好吃的。”
視頻也因為這些評論上了熱門,那天在農場門口買了生鮮的圓臉姐姐也在評論區發圖說道:“看樣子跟我的好像是同一批貨,不過我不是在集市裏面買的,是大門口有個頂好看的姑娘擺攤,開價倒不貴,我還打趣她是在做慈善。”
底下有人回複圓臉姐姐:“巧了,那天我也在,最後十來只大螃蟹被我搶到,說來也怪,雲黔屬于內陸地區,農場又在東南,靠江不靠海,但集市常有新鮮的海貨賣,品相還很好,就算是沿海地區的大市場都未必有那樣的貨,不知道評論區有人買到過龍趸肉沒有,那才是一絕,還有金蛙,聽說是農場的村民自己養的,量不多,僅少數人搶到過,比普通牛蛙好吃百倍,寨子的夜市就有賣現成的幹鍋蛙,也是排老長的隊,每天還限量,評論區有人知道的吧?”
頭次聽說農場的普通網友:“富婆你在講神馬東西啊,一會農場一會集市,現在又來個夜市,你們說的雲黔農場到底是個什麽啊。”
圓臉姐姐:“這位網友,打開百度,上面有很多雲黔農場的信息,慢慢了解噢~”
弟弟阮雲飛看完網友的評論,尤其上面這幾條,他點開圖片仔細對比,才嗷嗷叫着跑到廚房攔下薛彩雲,“媽你先別弄,快打電話給阮鯨落問她這些東西是不是從網友說的那個雲黔農場搞來的,要真的是,咱們就發財了!”
阮雲飛也就比阮鯨落小一歲,學習一般,但家裏還是砸鍋賣鐵送他到國外上大學,現在放假了他回國住幾天,下個星期還要跟女朋友去歐洲旅游,開口就問薛彩雲要十萬,理由是他女朋友是富家女,跟他談戀愛就不能委屈了人家,出去旅個游不能連這點錢都拿不出來,會讓他女朋友看不起的,他女朋友一個包都不止十萬了。
薛彩雲就是個普通的北方農村婦女,嫁人之後就一直在家帶孩子、伺候老公、侍奉公婆,還要下地幹活,平時連件像樣的衣服都舍不得買,哪裏拿得出十萬給阮雲飛出去旅游。
她公婆倒是想給,可他們也沒有,阮雲飛從小到大花錢就大手大腳的,老兩口那點棺材本都經不住他折騰,現在一兩萬拿得出來,十萬?把他們砸碎賣了都湊不齊。
“她是你姐,跟你說過多少次了,不能連名帶姓的叫,你就是不聽。”薛彩雲說他。
日夜為這個家操勞,薛彩雲面相看着老,其實都沒到五十,兩鬓全是白頭發,頭頂脫發也厲害,低頭都能看見中間那塊光禿禿的,女兒寄回來的東西她沒敢大動,只是拆開了放冰箱,等孩子他爸回來了再看要怎麽處理。
前天大丫頭打電話跟她說寄了點東西回來,讓她留着吃。
她以為是像以前那種熏肉臘腸什麽的土特産,哪知道是品相這麽好的海貨。
只要是好東西,她都留不住,熏肉臘腸都被孩子他爸拿去送親戚,更別說現在這些了,她要是敢留下,肯定少不了一頓辱罵和拳打腳踢。
“她都沒把這當家,也沒把咱們當家人,我憑什麽叫她姐,”阮飛雲臉色不太好,又催促,“媽你先別說這個,快去給她打電話,問是不是真的,要真是我現在就轉手賣給別人。”
他看底下有人出高價想買雲黔農場的東西,說話的功夫他也上網去搜了,确實有這麽個地方,圖片看風景還很好,網友提到的那個集市所出售的所有東西都非常搶手,價格有高有低,做中間商還能賺更高的差價。
阮鯨落還說沒錢,轉眼就給媽寄這麽多東西,要真是從那個農場集市弄來的,證明她有渠道,阮飛雲想讓她給自己搞點貨,再高價賣給那些想要的人,多少能賺點旅游經費。
他也不想這樣折騰,可誰讓家裏沒錢,他慫恿老爸問阮鯨落要錢,阮鯨落一分不給,連每個月固定轉給老媽的那一千塊生活費都停了。
這個白眼狼,還指望他叫姐?門都沒有,除非給他錢。
兒子是自己生的,薛彩雲知道他打什麽主意,可她除了唉聲嘆氣,也不阻止,就一直這麽慣着阮飛雲。
“好好好,我打。”
大丫頭倔得很,脾氣也不小,跟家裏邊關系不好,尤其跟她爸,不見面在電話裏都能吵個天翻地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