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 5 章
白天還沒有來得及細看鼓樓的結構,二層以上的地方也沒有上去看過,不知道會在這裏住多久,阮鯨落還是挺好奇的,不過上去的樓梯有道小門擋着,門上有鎖,她也不好讓陸首秋打開,她跟陸首秋也沒有多熟,加上今天,也才相處過三次而已。
“真不去啊?”陸首秋蹲在房門口,小眼神很幽怨。
想帶阮鯨落去鬼寨吃宵夜,可是這人不賞臉,非說已經吃飽了,現在不想出門,讓她沒事就回自己房間待着,別來跟前轉悠,真是比她這個農場主還大牌,到底誰是鼓樓的主人啊。
聽說守門人來了就跑回家看熱鬧的貍花貓也窩在她腳邊,正睜着圓溜溜的琉璃眼打量在鋪床的阮鯨落,心想這個生人倒是長得比之前的都好看,就是不知道驚不驚吓。
帶過來的被套床單很舊,也沒有洗,阮鯨落不太想用,就管陸首秋借了一套新的,是那種很傳統的靛青色,植物染色的紮染工藝,布料看着像是老織布機織出來的。
她套上薄被,拎起來抖幾下,說:“我真吃不下,你想吃就自己去。”
這跟她認知裏的農場很不一樣,不僅有集市、村落,還有夜市,有夠離譜的,完全趕得上旅游古鎮了。
但她也是真的吃飽了,店老板送的兩個竹筒飯有一個就在她肚子裏,快把肚皮都撐破了,她沒陸首秋那麽能吃,肚子跟無底洞似的。
陸首秋低頭摳鞋面上的刺繡,“沒有搭子,自己去怪沒意思的,想拍照都沒人幫忙拿手機。”
“……”
這話說的,在自己來之前也沒見有其他人啊,難不成之前都是跟鬼去吃的啊,她都服了,這人真能作妖,小情緒一套套的,一會兒瘋瘋癫癫,開心的不得了,下秒就emo到想死,一天八百種狀态,她都快被搞瘋了。
陸首秋虛虛擡眼觀察阮鯨落的表情,要氣死了吧,吼吼!發現阮鯨落很容易被氣到又不能拿她怎麽樣後,她就很肆無忌憚,動不動就作兩下讓對方渾身冒怨氣,這可都是她的樂趣跟精神食糧。
阮鯨落才不陪她發瘋,收拾好自己的東西,就問:“我什麽時候開始上班?”
看來陪她去吃夜宵這件事真的一點商量的餘地都沒有,陸首秋也沒有郁悶多久,很快又活蹦亂跳,像打了雞血一樣,永遠都有活力。
“明天早上六點半,大門口邊上有間小木屋,沒事的時候你可以在裏面休息,平時主要的工作就是看看大門,別讓外來車輛開進農場,再一個,如果農場裏的人丢了東西,你要幫忙找,en……”陸首秋想了想,又換了個說法,“意思但凡是農場裏發生的事,就算再雞毛蒜皮,只要有人來找你,你都得去解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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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是今晚的康橋,阮鯨落後悔床鋪早了。
陸首秋無辜,“有問題嗎?”
來都來了,還能怎麽着,阮鯨落沒好氣道:“沒有,您是金主,您說什麽就是什麽。”
這跟她之前幹的保安工作差不多,每個月掙那點窩囊費,盡受窩囊氣,也是什麽屁事都要管,現在的她落魄到連個像樣的住處都沒有,哪還有資格挑三揀四。
陸首秋非常欣賞她的識時務,還找出兩套黑底彩繡的衣服給她,“上班穿。”
阮鯨落接過,“上班時間是早上六點半,那下班時間呢,一個月休幾天?”
就算沒有工資,也是要問清楚的,不能稀裏糊塗的上這個班,陸首秋說鼓樓只有她跟自己住,那就是說晚上大門那邊是沒人守的,可別讓她從早上守到半夜,老黃牛都不帶這樣用的,會累到猝死。
“正常是七點下班,放心啦,不會讓你連軸工作的,夜班的人我已經在找了,嘿嘿,不過,”一這樣笑準沒好事,“在沒找到之前就辛苦一下你咯,守到晚十點,要是能延長那就更好啦。”
阮鯨落咬牙,氣急敗壞道:“你這個坑貨。”
這口大鍋陸首秋可不背,狡辯道:“哎呀,你晚上又沒其他事,四處溜達溜達就到十點了,很快的。”
“呵。”說的輕巧,周扒皮。
在自己要被氣死之前,她拿出手機給兼職的奶茶店店長發消息,告訴對方自己明天不來了,本來就是兼職,幹一天算一天錢,店長也沒為難,把今天的錢結給了她,也沒多少,都不夠今天跟陸首秋吃的那頓飯錢。
即使在陌生的環境阮鯨落也沒有失眠,只不過今晚睡的格外不踏實,半夢半醒,總聽到祭祀的鼓樂聲,還有銀飾碰撞發出的叮叮當當以及圓月高挂的夜空下,少女在鼓樓頂層赤腳跳舞,背後是咚咚響的牛皮大鼓,衣飾上的圖騰伴随鼓點也在翩翩起舞,将少女圍繞在中間,散落的點點星光最終彙入璀璨的銀河,少女停下舞步,做了個跪拜的動作,随即銀鈴般的歌聲撲向綠意盎然的大地,遠處的龍鱗燈籠越發亮。
這個光怪陸離的夢讓早上起來的阮鯨落心神不寧,她坐在一樓大堂的矮桌旁邊,咬着筷子頻頻看向二樓陸首秋的房間,夢裏跳舞的少女就是陸首秋的臉。
房門緊閉,鼓樓內很安靜,起床到現在她就沒有見到陸首秋,她就自己摸索去廚房弄吃的。
廚房是單獨建在鼓樓後面的,連通,但從結構上跟鼓樓就不是一體,有尋常的高竈臺,也有雲黔村寨特有的小火膛,上面有鐵架子可以放鍋燒水、炒菜,天冷的時候可以在鍋上橫一塊木板,菜碗放在上頭可以保溫,還能邊吃邊烤火。
米粉是從食櫥拿的,昨晚上睡覺前陸首秋跟她簡單介紹了下鼓樓二層以下的地方,還說廚房的東西随便用随便吃,她就簡單煮了個青菜米粉,卧了兩個雞蛋。
昨晚有過一面之緣的大肥貓從屋梁跳下來蹭到她腳邊,仰頭喵了一聲,天線似的尾巴來回掃過她的小腿。
誰能拒絕毛茸茸肥嘟嘟的喵咪呢,阮鯨落本來就喜歡貓,只是自己都養不活,更不敢養這種小東西了,眼下有現成的可以撸,她當然高興,并且在貍花貓的指引下找到陸首秋為它準備的專屬貓碗,用筷子從自己碗裏撥出幾根米粉弄成小段給它吃。
貍花低頭嗷嗚嗷嗚吃着,en~這個生人做飯的手藝很不錯,比上一個什麽菜都只會放老抽蚝油的強,可以讓首秋大人考慮延長雇傭關系。
阮鯨落還不知道自己好心給的幾根米粉居然會換成後半生的勞碌命,她試着伸手摸了摸貍花身上綢緞一樣光亮的皮毛,自己在那嘀咕:“你好胖啊,肚子軟綿綿的真好摸,你有名字嗎?多少歲了?是男孩還是女孩啊?你是貍花貓吧?聽說你們抓老鼠特別厲害,是不是真的哦,改天抓一只給我看看呗?”
“喵?”貍花的叫聲帶着疑惑不解,老鼠?那不就是蠻蠻?可首秋大人不讓它帶蠻蠻回鼓樓,說蠻蠻的長相太吓人。
阮鯨落還沒意識到會有什麽可怕的東西在等着自己,吃飽肚子正好六點半,她拎上裝滿水的保溫杯走出鼓樓,東邊太陽已經升起,驅散了農場晨起的濃霧,有比她還早的牧民趕着牛羊從門前經過,估計看她是生面孔,都挺驚訝的。
“你就是秋秋新招的守門人呀?”
她扯扯僵硬的嘴角,擠出一個別扭的笑臉,“是,對,我新來的。”
牧民對她很好奇,走近打量她,兩條威風凜凜的牧羊犬也湊過來圍着她嗅來嗅去,小時候被村裏的瘋狗追過,導致她後來看見狗就害怕,不敢動。
看出她害怕,牧民将狗趕開,又從随身挎的布包掏出用牛皮紙裹着的幾個破酥包塞給她,笑說:“這麽早就過去守門,辛苦你了孩子,這個你拿着吃,是我家那口子早上起來做的,還熱着呢。”
又不認識,哪能随便要人家東西,阮鯨落推拒,“不用不用,我已經吃過早飯了。”
“吃過也會餓的啊,拿着。”牧民不由分說硬塞到她手上,然後趕着牛羊走遠了。
阮鯨落愣在原地,低頭看手上三個還溫熱的破酥包,眼眶有點燒,不過很快又恢複正常,她狠狠咬了一口包子,白如雪的層層酥皮下包的是豬肉蔥花餡兒,很香,以前她也只敢在發工資當天買兩個嘗味道。
她到門口了才發現大門沒有上鎖,陸首秋怎麽回事,晚上也不知道安排人鎖門,萬一有不懷好意的人趁夜溜進來偷東西怎麽辦,聽說有人專門開車去鄉下偷村民種在路邊的菜,這麽大一座農場,裏面都是農作物,還有牛羊,很難不遭人惦記。
她進木屋瞧了瞧,忍不住吐槽:“搞什麽啊,連攝像頭都沒有一個。”
四處飛的鳥雀聽到她這句話,集體翻白眼:當我們是擺設?生人發明的攝像頭有我們好用?
這個點就已經有阿爺阿奶拖着小車進來了,常來的都知道農場原先有門衛,這段時間空了缺,今天看到阮鯨落坐在木屋裏也沒覺得奇怪,有熱心的還跟她搭話,阮鯨落除了尬笑外,也不知道該跟這些有退休金的大爺大媽說什麽,她永遠都理解不了跑這麽遠就為買菜的行為,在她看來這裏就算有龍肉也不值得跑一趟。
守這扇門也不輕松,來的人太多,車子都擠在門口,她得出去一個個指揮這些人停車,盡量別占着主道,還要給初次來的人指路,這就尴尬了,她也是昨天才來,哪裏知道怎麽走,只能讓這些人先進去,再問問過路的牧民,實在不行就讓常來的帶一帶。
最讓她崩潰的還不是這些,而是農場的原住民跑來跟她說豬丢了,要她幫忙找。
她懷疑自己耳朵出了毛病,昨晚上陸首秋不就說她年紀輕輕就幻聽,肯定是的,要不然怎麽會有人讓她找豬!
“豬丢了你查監控啊,找我幹嘛,我又不知道你家的豬跑哪去了。”
仙民大老遠跑過來,腦門全是汗,邊擦汗邊說:“豬就卡在隔壁山頭的溝溝裏,你跟我去把它拽上來就行。”
阮鯨落已經是暴走狀态,“我說大姐,你随便找幾個人去拽不行嗎。”
誰知道大姐說:“不行啊。”
農場劃分為很多個區域,每一塊地都有租戶,有些租戶鄰裏關系和諧就沒有矛盾,不湊巧的是跟這位仙民大姐南邊相鄰的租戶是個小氣又愛貪小便宜的犟老太太,嘴巴又毒,十裏八鄉的仙民都吵不過她,豬跑進她家山頭,那就成她家的了,仙民大姐自己去要,要不回的,之前就有過這種情況。
阮鯨落是被大姐硬拽着去找豬的,跑那麽遠的路,還爬坡,差點沒把她累死。
“我家丢的那頭豬就在裏面。”大姐指着林子深處說道。
阮鯨落彎腰雙手撐住膝蓋大喘氣,回去後她一定要找陸首秋這個坑貨算賬。
曲徑通幽處,林子深處景色很美,小路兩邊還有許多黃桃樹,黃澄澄的果實挂滿枝頭,每個都有兩個拳頭并在一起那麽大,看着就很脆的樣子,散發出的清甜也很誘人,被卡在溝裏的那頭黑毛豬哼哧哼哧個沒完,旁邊有好幾個被啃過的黃桃。
這家夥,肯定是溜進來偷吃黃桃才掉溝裏的。
阮鯨落用手比劃了下,把豬拆成四個都比她重,怎麽拽?
“有沒有繩子之類的啊?”她回頭問大姐,“或者你再找幾個人來,就我們兩個不可能拽得上來的啊。”
大姐表現的十分為難,“人是有,可他們都不願意進來,”跟做賊一樣往周邊看了看,壓低聲音說,“這片林子的租戶很難搞,外面的人都不願意跟她打交道,老太婆罵人太難聽了。”
阮鯨落無語了。
她在附近找了根樹藤套住豬的脖子和前蹄,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和大姐将豬拽上來,手掌都被樹藤粗糙的皮磨紅了。
确定豬沒受傷,大姐對她千恩萬謝。
她擺擺手,累到不想說話,褲子也沾了土,髒兮兮的,讓她原本就不好的心情更加糟糕,正要回去,突然從林子那邊沖出來一個老太太,揮起拐杖就要打人。
“好啊!你們這群賊,又來偷我的桃子!”
大姐拽着阮鯨落往後一躲,才沒有讓老太太的拐杖把阮鯨落的腦袋打開花,“誰稀罕你這幾個破桃子,我們是來找豬的,我家的黑毛豬跑進你家林子了。”
“放屁!這頭豬明明是我家今年養的!”
“哇!你果然還是這樣不要臉,你家今年根本沒有養豬!”
“進了我家的林子那就是我家的,你休想帶走!”
“喂老太婆,你還講不講理!”
老太太眼尖,發現被豬啃過的幾個桃子,立馬炸,指着這些罪證道:“還說不是偷桃子,這是什麽?就是你們偷的,賠錢!”
本來就是豬啃的,大姐倒是不賴這筆賬,“賠就賠,多少錢?”
“一個桃子一千塊。”老太太獅子大開口。
大姐瞪眼,“你怎麽不去搶!”
兩人吵得不可開交,最後發展成相互扯頭花,着實讓阮鯨落開了眼界,想拉架都不知道從哪下手,已經扭打成一團了。
“喂,你們再不松手我就報警了。”沒人聽,她摁住突突疼的額角,把陸首秋拎出來罵了個遍。
老太太在聽到陸首秋這三個字的時候突然停下來,視線往上打量阮鯨落,“你是秋秋新招來的守門人?”
阮鯨落生無可戀,“是是是……”
今天已經有無數人問她了,麻木。
老太太态度來個180度大轉變,放開仙民大姐,從地上跑起來理了理衣褲,“哎喲,你早說啊,不就是幾個桃子嘛,我不要了,你想吃多少就摘多少,豬也不要了,你帶回去吧,秋秋可喜歡吃黑毛豬做的臘腸臘肉了。”
大姐:“豬是我家的好不啦……”
“你還舍不得送一頭豬給秋秋?呵……”老太太把嘲笑寫在了臉上。
這又是唱的哪一出?阮鯨落狐疑的看着眼前這個打架生龍活虎的老太太,就說早高峰不該給那幫阿爺阿奶讓座的,看,力氣比她還大,哪像個七老八十的老人。
最後,阮鯨落抱着十幾個大桃子走了,那老太太突然就熱情的不像個人。
到坡下有荷塘的地方又跑過來兩個人,其中一個說自己養的金蛙被另一個養的蛇給吃了,不肯賠錢,還狡辯說不是蛇吃的,就吵起來了,讓她主持公道。
阮鯨落:“……要不你們先吃個桃子再吵?”
很脆很甜呢。
這大半天她不但要忙着看大門,還得幫村民處理雞毛蒜皮的破事,要不是早上牧民給的三個破酥包,她都撐不到下午。
下午進來的人少,出去的人多,阮鯨落将外來車輛禁止入內的牌子挂到最顯眼的位置,又把大門關起來,獨留一個小門供人進出,做完這些她才回鼓樓準備給自己做點吃的。
見鼓樓門口放了一個菜籃子,裏面都是新鮮的蔬菜和魚肉,旁邊還有一個小的酸菜壇子,不知道是誰的,她左看右看沒發現人,便把東西移到邊上,等主人回來拿走。
“那是仙……村民送給秋秋的,估計敲門了沒人來開,就放這了,你拿進去吧。”還是早上路過的熱心牧民。
真巧啊,總能碰見。
聽對方這麽說,阮鯨落便提在手上進去了,心想陸首秋這個坑貨挺會享受,菜都要別人送到家門口,怎麽不懶死,昨天晚上肯定是做賊去了吧,居然睡到現在還沒有醒。
“周扒皮,自己在家睡大覺,”她跑上樓來到陸首秋房門口,舉起拳頭想砸門,“算了,讓你睡死。”
她回自己房間換下髒掉的褲子,才去廚房弄吃的。
那一籃子菜非常多,有一尾草魚,一條肥瘦相間的五花肉,還有一只處理好的雞。
她邊思索菜單邊燒火蒸米飯,她喜歡吃昨晚上那個扁米,正好食櫥有半袋。
不大一會兒雞肉的焦香就竄的滿廚房都是,還有酸菜和辣椒搭在一起的酸辣味,直沖鼻腔。
原本睡姿豪放的陸首秋倏地睜開眼睛,一個鯉魚打挺從被窩坐起,原本被她摟在懷裏跟着一塊睡的螃蟹娃娃滾落床底,她撿起來拍拍,拎着一條螃蟹腿尋着那股香味下樓來到廚房,腦袋從阮鯨落身後探出來,盯着咕嘟咕嘟炖煮的鍋。
“你在做什麽?”
阮鯨落根本不知道身後有人,被耳邊突如其來的聲音吓的菜鏟子都丢了,啊一聲,一屁股坐到地上。
呃哦~好像把人吓到了耶,陸首秋往後退兩步,裝作無事發生的對手指,無辜道:“好香啊,你在做午飯啊。”
阮鯨落撐着竈臺爬起來,咬牙切齒,“陸、首、秋,你、死、定、了!”
“啊?聽不懂你在說什麽。”論裝無辜,她可是天下第一。
她一會抓抓耳朵,一會弄弄亂糟糟的頭發,時不時還動兩下沒穿鞋踩在地上的腳丫子,抱着一個醜兮兮的螃蟹娃娃,一副無腦到生活不能自理的傻白甜樣兒,搞得阮鯨落有氣都沒地方發,正常人能跟一個神經病計較?
她深吸一口氣,不理陸首秋,轉過去繼續用菜鏟攪動快好的酸菜雞。
雞肉煎過了,皮層多餘的油脂逼出來正好能炒酸菜,比用豆油炒的要香,煎過的雞肉再炖吃起來是外焦裏嫩的。
陸首秋湊到鍋邊咽口水。
“喂,”頭發都要掉進鍋裏了,“想吃就去刷牙洗臉,什麽家庭啊,睡到這個點才起,吃飯都要人伺候,怎麽不餓死你。”
從不指望她狗嘴能吐象牙,陸首秋撇撇嘴,蹦噠着去洗漱。
阮鯨落扭頭盯着她沒穿鞋的腳,思想鬥争一番之後才沒好氣說:“別光着腳到處蹦跶,髒死了。”
其實是怕廚房坑坑窪窪的板磚會刮上陸首秋的腳,而且光腳走路也不舒服,還容易着涼。
陸首秋扒着廚房門探頭進來沖她吐了吐舌,“略略略~~你啰嗦起來特別像黃桃林的黃桃婆婆。”
黃桃林?想起上午拽豬的場景,阮鯨落立馬黑臉,舉起菜鏟作勢要扇人,“你還敢說,今天我還有賬沒跟你算!”
“什麽啊?”
“我一個人幹十個人的活,還要幫人找豬,你必須給我算工資!”
陸首秋眼珠子往上一翻,理直氣壯,“沒有。”
哐當!
她拿鍋鏟出氣,把鍋當成陸首秋,使勁敲了好幾下。
陸首秋閃人之前提醒她,“把鍋敲爛是要賠錢的啊,你錢包還有多餘的錢賠給我嘛?”
很殺人誅心。
阮鯨落氣到吐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