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今日見故人
今日見故人
次日一早。
昨日若不是那本書,周扶疏本也沒想到那檔子事,顧懷珏先提出這樣實在太快了,這個建議也算是正中下懷。
兩個人相安無事的度過一夜。
顧懷珏早早的醒了,第一次不想出門練武,而是将懷周扶疏往懷裏攬了攬,周扶疏睡得輕,顧懷珏一動作她就醒了,她看着外面的天色很早, “要去練武麽”
“一天不去也沒什麽的。”
周扶疏靠着顧懷珏也沒了睡意,但是天色實在是太早,她也還不想起床,她調整了一下姿勢,靠的更舒适一些,便随意的将之前擱置的事情又提了起來, “懷珏,之前遇到你和文韻那天的事,你還記得麽”
顧懷珏怎麽可能忘,所有矛盾都是在那天發酵起來的,至少在顧懷珏眼裏是這樣,聽到周扶疏驟然提起這天,顧懷珏一顆心都提了起來,生怕周扶疏舊事重提。
“那天是崔明治來找我,想和我聊我姐姐的事。”
顧懷珏輕輕松一口氣,等着周扶疏接着說。
周扶疏細細将那日的見聞說了,她總是活的糊塗些,被白氏和周要機那樣養着,就算她不想,思想裏天然的也帶着一點周家的愚昧,周扶疏想着顧懷珏總歸比她清醒,也許顧懷珏能将事情說個明白。
誰料顧懷珏只是沉吟片刻, “婚姻嫁娶是人生大事,不是我們能替你姐姐周全的,你也不要總想着這件事了。”
言辭之間竟然是勸說周扶疏不要再理會此事。
周扶疏沒能聽出顧懷珏話中的推脫之意,只是又将心中的擔憂同他講, “可是我現在不知道應該怎麽辦了,我怕我選錯了便害了姐姐。”
“那就不辦,不主動瞞着你姐姐,也不阻攔她自己發現,我們就當兩個局外人。”顧懷珏看周扶疏面露為難, “你姐姐這個人最是冷酷無情,也不像尋常女子,你就算不信我,也該相信你姐姐能處理好自己的事情。”
周扶疏沒做聲,顧懷珏趕緊将周扶疏又緊了緊, “好夫人,這樣好的時候,你就要一直說哥哥姐姐的瑣碎事掃興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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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扶疏前腳和顧懷袖離開了顧府,顧懷珏後腳便吩咐下人開始幫他收拾東西。
要收拾的東西不多,下人們也都很麻利,很快東西就收拾好了。
就是這個時候,顧懷珏接到了周扶月的帖子。
顧懷珏之前和周扶月頂多算得上一面之緣,實在說不上熟悉,而且因為種種事情,他看周扶月也是在沒什麽好印象,所以現在會接到周扶月的帖子倒是令人驚訝,思索之後他還是決定赴會。
兩個人約在茶樓裏,顧懷珏進到茶樓裏,便看到周扶月眺望江邊的身影。
“顧公子。”周扶月面上沒有什麽表情,一如既往的冷淡,和之前留下的印象一模一樣。
不可抑制的,顧懷珏看她這張冷淡的臉,心中升起幾絲怒火來, “周大小姐。”
周扶月一愣,顧懷珏自己找了地方坐下,似笑非笑的問, “怎麽周大小姐還想聽我一聲姐姐我可不知道怎麽稱呼周大小姐好。”
“今日不是來同你說那些往事的,你也不必對我橫眉豎目,我是來問你扶疏的事。”
顧懷珏聽到周扶疏,也算是收起了一身的尖刺, “扶疏是我妻子,自然有我照顧,用不着您費心,還是您覺得你們周家比我對扶疏還好”說完之後到底惦記着周扶疏好像和眼前的女人關系不錯,便用下巴微微點了一下,示意對方可以問了。
周扶月又不是兩年前意氣風發的周扶月,她早就不會掙這一時的長短的,雖然不明白顧懷珏為什麽要提一下周家,但是她并沒有在這件事上糾結太久,還是問出了今天找顧懷珏過來最重要的問題, “你到底為什麽娶扶疏”
顧家和周家的地位天差地別,再加上往事橫在中間,按理說京城這樣大,扶疏又是那麽沉悶的性子,兩個人便是歲至終老都應該互不相識才對。
為什麽京城這麽大,非是這兩個人湊在一起,周扶月有幾個猜測,每一個都讓她的心不能平息。
因着這件事,周扶月幾乎夜不能寐,總是憂愁,不問清楚,她不可能放心。
兩個人的相遇并不光彩,顧懷珏不打算告訴周扶月,只是柔軟下眉眼,跟她說“自然是一見傾心。”
周扶月看到顧懷珏提到周扶疏的時候冷硬的眉眼有一瞬間的柔和,一直提着的心心放下一點,但是還是追問, “可是京中關于和謝小姐的流言······”
“都是些無稽之談,京城中關于你周大小姐的流言更多,難道樣樣都屬實麽”周扶月于情愛淡漠,又是孀居之身,現在京城的流言大多是稱頌她的才學人品,顧懷珏這樣說是在譏諷她名不副實。
進門之後,顧懷珏不曾好好說過一句話,現在更是質疑起周扶月的才名,周扶月身後的斐雯聽到生氣,便想為自家小姐出言反駁,被周扶月攔了下來。
她看向顧懷珏, “我們之間的矛盾,能不能不讓扶疏知道。”
周扶月說到這裏,又覺得這樣祈求許是沒有什麽誠意,便又補上一句, “我命不久矣,我們之間的恩怨,便塵歸塵,土歸土吧,不要遷怒到扶疏身上,行麽,我只是希望扶疏能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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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了顧懷珏之後,斐雯拉了拉周扶月微涼的手,想起她說的那句命不久矣,又覺得眼睛發酸,說不上話。
周扶月見不得斐雯這個樣子,實在是不喜慶, “行了,我快死了這事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你苦着臉做什麽。”
她盡量讓自己的表情看起來輕松一點,但是還是,沒有用,斐雯照樣苦着臉。
“今天顧懷珏為什麽說‘您覺得你們周家比我對扶疏還好’,斐雯,你幫我查查,兩年沒有回京,變化實在是太大了。”
被偏愛的孩子從來不覺得父母偏心,在周扶月看來,父親母親雖然是偏愛她一些,但是對待扶疏算不上苛責,但是如果是這樣,實在解釋不了顧懷珏這句譏諷。
“小姐,大夫讓您不要多思,二小姐現在已經成婚了,您也不能一直管着她,當初那件事早就過去了,您也該走出來了。”斐雯拉着周扶月,神情中慢慢都是心疼,她知道現在自家小姐的每一分算計都是對她生命的消耗。
“過不去,那就只有那麽簡單的一件事呢,這是我欠扶疏的,過不去,除非我死了,不然永遠也過不去。”周扶月看的出斐雯情緒低落,也不逼着她立刻去查。
“行了,若是實在不願意,那就收拾一下東西,我們先回去吧。”
斐雯抓緊機會,在周扶月身邊說, “小姐,今兒日頭好,難得出來一趟,要不我們出去走走,散散心。”
周扶月拿起帷帽,頓了一頓, “算了吧,這京城都是故人,又都不是故人,我就不亂跑了,回去吧。”
斐雯也不會過多的置喙自家小姐的話,上前為她戴上帷帽之後,兩個一同出了包間。
“扶月”
還沒走出茶樓,就有一道聲音在周扶月的身後響起。
周扶月回過頭,便看到了小步跑來的崔明治,崔明治今天穿了一身淡藍色的長袍,不墜金玉,倒有幾分風流才子的味道。
“真巧。”周扶月其實并不是很想現在見到崔明治,她對崔明治是有幾分愧意的,當初兩家已經有商議婚事的意願,她不管不顧的代替周扶疏嫁了出去,甚至還流留信将妹妹托付給他照顧。
她虧欠他良多。
崔明治幾乎貪婪的描摹周扶月的一切,周扶月沒回來的時候他幾乎要把姐妹倆搞混了,但是現在周扶月活生生的站在他面前,哪怕隔着帷帽,他也能清晰的意識到,周扶月和周扶疏之間的巨大差異。
“不巧,從前你總喜歡來這家茶樓,你離開京城之後,我也常來這裏,碰上是遲早的事情。”崔明治不願意說周扶月是遠嫁,只是簡單的說成離開京城。
好像她只是簡簡單單的出去玩了一圈一樣。
兩年過去,崔明治的容顏未變,神情态度衣衫也一如往昔,一下将周扶月帶回了兩年前,那是她最好的一段時光。
周扶月的神情也松懈了下來。
“這兩年,難為你了。”周扶月說完之後又補上一句, “謝謝你幫我照顧扶疏。”
崔明治其實有很多話想和周扶月說,他等這一天等的太久了,時間沒能磨滅他對周扶月的感情,反而将這把火越燒越旺,所以沒想到周扶月第一件事是和他說周扶疏。
他的一腔熱血好像都涼了下來,他的思念,他的愛意霎時間都成了一種一廂情願。
崔明治扯扯嘴角,盡量讓自己開口的好像不經意一般, “這兩年,你竟然也沒惦記一下我,只想着扶疏了。”
周扶月被這個問句問的一頓,将頭上的帷帽摘下, “我們進去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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