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今日不宜解釋
今日不宜解釋
周扶疏沒有理會崔明治的冷嘲熱諷,而是定定的看着那邊的兩道身影,希望能在後面看到顧懷袖從同一個雅間出來。
但是沒有,他們兩個人出了門之後,便小心翼翼的将房門關上,準備離開了。
崔明治顯然也注意到了周扶疏的視線,但是他剛剛有求于周扶疏,在此刻也不好多做嘲諷,就又嘆息一聲, “去山西也沒什麽不好的,沒人管束,衣食無憂,還能去你姐姐創辦的女學幫幫忙,怎麽也比在京中磋磨着來的快活。”
周扶疏心中已經空了一大塊,但是還是不想在崔明治面前漏了怯,她的婚事如何是她和顧家的事,沒有和一個外人說的道理, “懷珏和文韻是青梅竹馬,自然是有許多話要說,他們就今日出來,我是知曉的,這方面就不勞崔公子費心了。”
說完之後許是覺得自己的言辭嚴厲,好不忘緩和一下, “若是以後有求到崔公子的地方,我也一定會上門求助的。”
周扶疏的意思是,不需要崔明治多管閑事,崔明治聽得明白,但是他現在心情不錯,吃了瓜落也不生氣,倒是啧啧稱奇, “扶疏,你現在是越來越有貴婦人的樣子了,你現在這個語氣,這個聲調,真是十成十像了那些為偷腥丈夫遮掩的貴婦人。”
“我們不一樣!”周扶疏不知道如何反駁這句,之能執拗的在強調一遍, “我們不一樣!”
現在周扶月回來了,崔明治本來也不關心周扶疏的婚事如何了,願意幫忙都是為着一點情分,現在也不過是心情好了打趣一句,沒想到周扶疏就這麽着惱了, “氣性也大了。”
周扶疏不想再搭理崔明治,便想着先走。
誰料顧懷珏那邊好像也看到了周扶疏二人。
“你們在做什麽!”
順着聲音看過去,怒吼的顧懷珏大踏步的往這邊走,謝文韻剛剛将手收回,顯然是她先發現指給了顧懷珏看,然後也跟了上來。
兩個雅間離的本來也不是特別遠,顧懷珏手長腳長幾乎有一瞬間就到了周扶疏的面前。
他把周扶疏拉到了身後,然後面對崔明治,連一點禮儀也無,張口便是質問, “你怎麽在這裏!”
崔明治已經被周扶疏堵了兩遭,他本也不是好脾氣的人,挂着君子的皮,內裏還有有一點纨绔子弟的芯子,現在被顧懷珏這麽當面質問也來了火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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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這茶樓是顧家的不成,旁人就連待也待不得了”
顧懷珏其實剛才就是被氣沖上了頭,現在沒那麽生氣也知道自己莽撞了,但是聽到崔明治這樣問,倒是笑了, “當然是我家的,要不我問崔公子做什麽”
顧懷珏眼神,語氣都真誠極了,說出的話确噎人。
周扶疏掩在顧懷珏的身後,沒能看到他的表情,也能猜到幾分,和趕到的謝文韻面面相觑,隔着帷帽都看到了謝文韻眼中的笑意。
這家茶樓地段好,人流量大,而且在京中國經營有年頭了,周扶疏開始管理家中賬務看到這茶樓的時候,也是一驚。
再者說,崔明治這個人性格陰晴不定,發起瘋來什麽都做得出,若不是自家的産業,周扶疏也不會放心的和崔明治約見兩次。
只是周扶疏從不曾言明此時,每次見面之後,都是先行離開,留下崔明治付錢,周扶疏也權當給自家拉生意了。
崔明治顯然也想明白了這件事,越過顧懷珏想去看周扶疏,但是顧懷珏怎麽可能讓他如願,又微微挪了一下身子,把周扶疏擋了個嚴嚴實實。
崔明治怒極反笑, “行,你們行!”
然後拂袖離去。
周扶疏本來也對崔明治有氣,不管是他那樣說姐姐,還是他這樣說自己。
現在看到崔明治是被氣走了,倒是開心了。
隔着帷帽,他看不到周扶疏的神情,崔明治前腳離開,顧懷珏就握住周扶疏的肩膀,上上下下打量, “怎麽樣了,他可有欺負了你”
之前幾次周扶疏和崔明治之間見面,被顧懷珏撞上的,都不是什麽好場面,所以顧懷珏幾乎是看到他們二人的一瞬間,就先入為主的認為周扶疏是被崔明治欺負了。
謝文韻還在一邊站着,顧懷珏這樣旁若無人的打量,周扶疏心中羞恥,趕緊擺手, “沒事,沒事,我就是和······”
周扶疏原本想說和崔明治說了姐姐的事,但是又注意到謝文韻在一邊,感覺不好提起姐姐和崔明治之間的事情,便改口, “我就是和他說一點閑話,他沒有欺負我,你別擔心。”
顧懷珏聽過之後松了一口氣,然後想起今日之事, “那今日是冤枉了他,權當是他為曾經賠的罪吧。”
這樣強詞奪理。
謝文韻在一邊聽了全程也沒忍住笑意, “你這人,從小到大,便沒有你沒理的時候。”
顧懷珏顯然不喜歡她在周扶疏面前這樣說,好像是在說一個孩子,但是在童年玩伴面前,就算板着臉也樹不起什麽威嚴來,只能幹巴巴的說一句, “怎麽我說的有錯”
“沒錯,沒錯,顧二少爺怎麽可能有錯啊,便是被地絆了腳,都是這地有罪,不知道躲着我們顧二少走!”
他們之間的氛圍太過默契,周扶疏不由得開口, “你們兩個這是來做什麽”
霎時間,兩個人之間快樂的氛圍就消散了,兩個人立刻都尴尬了起來。
周扶疏看着她們,他們兩個同時躲避了周扶疏的目光。
謝文韻可能也覺察出氣氛不對勁,揚起了一點笑, “二哥哥,那我就先回去,你和嫂嫂好好解釋吧。”
然後直接離開。
顧懷珏看着謝文韻逃也似的背影,不由得暗罵一聲, “臭丫頭。”
周扶疏還在等着顧懷珏的回答,自然也沒能錯過顧懷珏這句笑罵的口型。
只是今日之事,顧懷珏實在不知道如何開口,只能搪塞周扶疏, “我和謝文韻之間只有兄妹之誼,你可不要多想。”
話說出之後,顧懷珏便心中大叫不好,埋怨起顧懷袖沒事愛看的那些話本子洗腦,一順口竟然就這麽說了出來,倒像是欲蓋彌彰。
他趕緊還想再解釋一句, “不是,我們今天也是出來看看······”
這更像是搪塞,但是讓顧懷珏再說兩句,他也說不出了, “我回去······”
周扶疏心中有一點酸澀,面上卻不顯,她打斷顧懷珏的話, “我能瞎想什麽,你可真是,我也不過是随便問問,看你急的。”然後率先轉身, “行了,回去吧。”
顧懷珏其實一直不喜歡坐馬車,他總是覺得這是婦人坐的,便借着陛下給金吾衛的特權,不管去哪裏都是策馬前行。
但是遇到周扶疏之後,他覺得和周扶疏一起在馬車裏面也挺好的省力也安穩。
将騎來的馬丢給信安之後,便也擠上了周扶疏的馬車。
今日周扶疏一人出行,本來就選了一個不大的馬車,所以哪怕菱悅識趣的出去了為兩位主子讓位置,但是長手長腳的顧懷珏進來之後,還是讓馬車頓時逼仄起來。
“今日你和崔明治···怎麽又見面”顧懷珏還是想和周扶疏解釋謝文韻的事情,但是一來他還沒能想好借口,二來實在是不知道如何開口,便先提了崔明治抛磚引玉。
這些輪到周扶疏的面色一僵,她方才沒有說出姐姐的事情,是因為謝文韻在場,但是現在謝文韻不在場之後,她倒是開始糾結起來顧懷珏奇怪的态度。
一時之間不知道是否應該提起周扶月的事情。
周扶疏還是決定再想想, “不過是些陳芝麻爛谷子的事情,沒什麽好說的。”
“崔明治前兩年性情大變,之前還可一交,現在為人處世都實在是令人費解,你少和他往來,我總覺得他現在性情暴戾,若是犯起瘋病來,我擔心你受了欺負。”
周扶疏點點頭,算是認下了這句話。
顧懷珏轉念一想,崔明治和周家牽涉頗深,總歸有拉扯不開的時候,他也不能這樣一杆子把這事打死,周扶疏也有自己的生活,想了想,便又補充上了一句, “以後若是實在想見面的話,便叫上我,有我在他總歸能收斂一點。”
說完之後,又怕周扶疏覺得自己拘束了她,趕緊補上一句, “我沒有別的意思,我只是擔心你。”
周扶疏點點頭,想問一句,那你今日和謝文韻是怎麽回事。
但是又被憋了回去。
她能有什麽資格去問呢
她和顧懷珏又不是真正的夫妻,別演在外面連自己都信了。
顧懷珏問崔明治,不過是擔心她的安危,沒有別的意思。
她問謝文韻總不能也是擔心他的安危吧。
顧懷珏已經不知道如何再去說了,只能安安靜靜的看着周扶疏等着周扶疏問他今日和謝文韻的事。
他便解釋出自己剛想好的借口,只說是陪謝文韻出來買新書。
但是兩個人東拉一句,西扯一句,就是說不到正題上。
顧懷珏死命的将話題往那邊引,周扶疏左劈右擋就是不問。
顧懷珏是左等右等,馬車到了,也沒等到他想要的那句話。
周扶疏率先下了馬車,馬車上顧懷珏不停的提起曾經和謝文韻之間的趣事,周扶疏的心情現在實在算不上明朗。
顧懷珏還在身後喋喋不休,跟到了周扶疏的房門口。
周扶疏站在原地,看着甚至稱不上夕陽的天色,對着顧懷珏說, “二公子,今日便如此吧,天色不早了,我也該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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