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今日宜澆水
今日宜澆水
周扶疏蹭的站起來,因為動作太大,圈椅都晃動了兩下,然後往周扶嬌的房間走, “怎麽會這樣怎麽就······”
菱悅跟在後面,盡量精簡語言,急匆匆的說, “方才,四小姐回了房間,就說要睡覺,熄了燈。我氣不過她做下這種事還能心安理得的睡覺,就想進去讓她快點收拾行李,一進去就看到······”
不需要菱悅再解釋了,周扶疏已經看到了。
今晚本就鬧騰,下人們也沒有睡下,人救下來的十分及時,周扶嬌被放在了床上,氣息奄奄,房間梳妝臺上還有一個小小身影。
周扶疏看過一眼,就被身後的顧懷珏捂住了眼睛。
“那是芳草麽”周扶疏顫抖着聲音問,她好像看清了,又好像沒看清,芳草的脖子上紮着一根簪子,血流了整個前襟,好像還淌到了地上,估計是活不成了。
顧懷珏握住周扶疏的手,果然在其中摸到了一把冷汗, “別怕。”顧懷珏叫人先把芳草的屍體處理了。
周扶疏再次能夠看見光明的時候,大夫也已經到了,開了幾副湯藥,給周扶嬌灌下去,又等了一會,她就悠悠轉醒。
“扶嬌!”周扶疏把周扶嬌扶起來,菱悅及時送上一杯水,周扶疏扶着她喝下去, “扶嬌,你也太沖動了,大夫說這次只差一點,就救不回你了。”
然後将自己方才和顧懷珏說的事告知她, “其實剛才我和你姐夫商量了一下,我們會給你想想辦法的,你再等等,一定會有辦法的。”
周扶嬌好像還沒醒過神來,只是呆呆的盯着周扶疏的臉看。
周扶嬌蒙蒙的清醒過來,以為自己終于離開了那個讓她痛苦的人世間,到了陰曹地府,她死之前想着如果能投胎的話,她這一生沒什麽功德,恐怕是投不了什麽好胎的,那便和閻王商議商議,做貓兒,做狗兒,只是不要做人了。
她的視線打量一圈,眼前的一切都那麽熟悉,然後就看到了眼前的周扶疏。
原來沒死成啊。
她有點遺憾的想,還是要在人間受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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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扶嬌看着眼前的周扶疏口中開開合合。
“其嗡嗡嗡量嗬嗡嗡辦法等。”
“對不起,姐姐,我又給你添麻煩了。”應該是傷了嗓子,她說話的聲音十分喑啞,聲音也小。
周扶疏很認真的聽,才聽出她說了什麽,人都想自盡了,還能有幾個能顧念到身後事,周扶疏捋了一下她的額發, “怎麽會呢。”然後看着一邊剛剛收斂好的芳草的屍體,人走的急,一時也找不到地方。
而且周扶嬌和芳草一同長大,醒來之後也是要見得,周扶疏便讓下人把芳草的屍體收拾好,蓋上白布,放在了一邊的榻上。
已經入夜,燈光如豆,只能照亮眼前這一點,周扶疏看着榻上的那個模模糊糊的人形, “芳草沒能救回來,你要見她最後一面麽”
然後就看見周扶嬌順着她的視線看過去,朦胧的燈光“二姐姐,我上吊之前,讓芳草回周家去,這樣至少還能活着,可惜現在我沒死成,你也把我送回去吧,我離不開她。”
周扶疏臉色一僵,看着周扶嬌, “扶嬌,你馬上也及笄了,我和你二姐夫,為你找一個好夫婿怎麽樣。”
“嬌嗡嗡嗡父嗡嗡嗡樣嗡”
“姐姐,你把我送回父親身邊,我是不怨的,這是你本就應做的。”周扶嬌聽不清周扶疏說了什麽,但是也不想再給周扶疏添麻煩便試探着回複。
然後便看到周扶疏的麽臉色劇變,便知道自己應該是猜錯了。
“大夫,叫大夫來!”
周扶疏緊緊盯着大夫的臉色,聽着他冷冷吐出的論斷, “救下來還是晚了點,可能,小姐的耳朵以後都,聽不見了。”
如果周扶嬌能聽清,應該會反駁他,能聽見一點聲音,只是被更大的耳鳴遮蓋了。
但是現在她只是茫然的看着姐姐和大夫你一言,我一語,但是不能理解她們說了什麽。
周扶嬌斂下眉眼又去看那塊榻上的白布,她有一個猜想,但是不敢認,也不敢去确認,只是呆呆的在這裏坐着。
直到周扶疏送走了大夫,遣人拿出了紙筆,告訴她, “我會幫你的。”
許是死過一次的人根本不在意這些,周扶嬌沒有應答這句,甚至臉上連一點波動和喜色都沒有, “二姐姐,那是芳草麽”,
周扶疏看周扶嬌的臉色不太對,遲疑了片刻,還是說了實話, “是的,你要去看看她麽”
周扶嬌現在還是虛弱的時候,被菱悅扶着才能到塌前,她掀開白布,沒有哭,只是摸了摸芳草的臉頰,冰冷又堅硬。
沒有哭,也沒再說什麽。
這個氛圍讓人不安,菱悅站在旁邊,激起一身的雞皮疙瘩。
芳草沒有父母,是從外面買回來的,買回來的時候已經很大了,便做了粗使丫頭,要不也不會被分配去伺候周扶嬌,現在想操辦喪事都不知道找誰。
顧家出殡便不會大辦,明天天一亮裝進棺材便找個地方埋了。
周扶疏沒有打斷主仆倆最後的告別。
良久,她好像聽到了,也好像沒聽到,周扶嬌那邊輕輕傳來一道聲音, “我要是沒來就好了,至少你還能活着。”
然後又斂起眉目,繼續去看周扶疏寫的字, “二姐姐,我沒有什麽謀生的手段,總歸要依附于誰才能生存,你幫我也不過是先斬後奏給我安排一個好人家,這樣還要得罪父親,姐姐你已經很艱難了。”
“經這一遭,我突然就想明白了,那和嫁給林員外有什麽區別呢,男人又能有什麽好東西不過是這個惡劣些,那個虛僞些,其實是一樣的,你送我回去吧。”說完突然自嘲一笑, “我當初怎麽會着了魔一樣想着來做妾呢,還要連累姐姐你。”
周扶疏臉色一僵,因為她确實想的是找一個合适的人将周扶嬌托付給他,今後她和顧懷珏再幫襯一下。
周扶嬌的戶籍在周要機的手裏,不管周扶疏将她送到那裏,只要被找到,周要機都能把她帶回去,除非嫁人,至此就不是周家的人了。
“我會給你想別的辦法的,你別急。”周扶疏想起顧懷珏說的,現在她能做很多的,她不是那個被周要機亞壓抑着只能順從的孩子了。
周扶嬌微微扯出一點笑,不知道是信了還是沒有, “如果姐姐真有辦法,就把我随便送到一個他找不到的庵堂剃度吧,把芳草埋的離我近些,我還能多去照應她,這麽多年她照顧我不容易。”
周扶疏心中一酸,她遇到顧懷珏的第二天,跪在周要機面前,想的也是,如果能再佛堂卻餘生該多好啊。
她握住周扶嬌的肩頭, “我一定會幫你,我一定能幫你,你相信我。”
周扶嬌看着周扶疏焦急的神色,就算是已經心如死灰,也不免有一點動容。
我當時為什麽會想到來破壞姐姐的生活呢,她這麽好,她好不容易從這癱泥裏爬出來。
突然好像想起了什麽,抓住周扶疏的手, “二姐姐,小心崔明治。當初便是他說姐姐你和姐夫沒有什麽感情,性格也木讷,讓周要機送我過來做妾,興許以後家裏有難事,二姐夫才會幫襯幫襯。”
“也是他,他前些日子,我在路上偶遇他,是他和我說了林員外的事,還引導我将給二姐夫做妾看成了救命稻草。”周扶嬌說到這裏, “對不起,姐姐我不是為自己開脫,我實在是太慌張了。”
周扶疏安撫的拍了拍她的肩膀,努力露出一點輕松地笑意,囑咐她早些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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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扶疏走出門,便又看到顧懷珏,顧懷珏今晚才是經歷良多,眉宇間有一點疲憊,但是強打起精神, “怎麽樣了”
“先回去說。”周扶疏微微側頭看着周扶嬌的房間燈光剛剛暗下,心裏還是不放心,又吩咐了一個小丫頭守在外間。
周扶疏和顧懷珏兩個人一進書房,便隐瞞了崔明治的事,把今日的事說了,說完之後小臉擰成了一團, “我也不知道怎麽辦了,這京中哪有周要機找不到的庵堂,都在京城中待着,總有一天能遇上。”
顧懷珏輕輕戳了一下周扶疏擰着的眉, “就這點事,你還愁成這樣你擔心的是戶籍,我們給她單獨立一個女戶,不就行了”
周扶疏的眼睛瞬間就亮了起來, “竟然還能繞過周要機去動戶籍麽!”她的眼神中充滿了崇拜。
顧懷珏實在沒想到這樣小的一件事能換來這樣的眼神,突然就舒爽。
周扶疏的興奮沒有維持多久,就又失落下去, “可她又沒有什麽謀生的手段,吃什麽喝什麽,總不能真的把她送到庵堂子去。”周扶疏再清楚不過了,周扶嬌說想出家,并不是看破紅塵,只是在這塵世間已經沒了她的活路。
“找個人照看就好了,正好挂在她母家親人那裏,還名正言順的,有我們幫襯,周要機也說不出什麽。”顧懷珏是很可憐周扶嬌,但是今天的事也實在給她驚得不行。
那姑娘又一股子愣勁兒,勾引人也沒什麽章法,進了門二話不說便要扯衣服,幸好顧懷珏動作迅速,抓着她的脖領子就把人扔了出去。
要不就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能快些送走就最好了。
“她母家哪還有人啊,出了周家,唯一一個跟她有點關系的就我一個了。要不我們給她收拾個小院子先住着吧。”周扶疏實在想不到什麽辦法。
很多事說說容易,做起來就困難重重。
“還是不方便,實在不方便。”顧懷珏連連推拒,整個人寫滿了拒絕, “也沒走上絕路,那就找個人照應她,這個人要麽周要機惹不起,要麽這個人周要機找不到。”
“我哪認識這樣的人。”周扶疏好周扶嬌也大差不差了,離了周家不認識幾個人, “就算能找到,也怎麽拜托人家。”
“你如今不認識,但這樣的人,我們顧家認識呀,我不是和你說了,你是···我的夫人了,你能做的事,很多。”顧懷珏看着周扶疏有條有理的安排如何去幫助妹妹的時候,心裏湧起了一種成就感。
這是他親手栽培的花。
“前者過些日子帶你去見識,後面那個認識的,走南闖北,又有閑錢。”
周扶疏恍然大悟, “秉章舅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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集中解釋一下,昨天姐妹們的兩個問題。
1.
周扶嬌為啥不跑遠點,自力更生
因為她沒有錢,沒有戶籍,沒有路引,最關鍵的是,作為一個不受重視的小姐,她沒有這個見識膽色和能力。
她想不到超出她認知的方法(而且客觀條件真的很難),所以我真的覺得周要機應該被千刀萬剮。
2.
女主為啥和周扶嬌說對不起
嗚嗚嗚嗚,其實這個語境類似于那個, “對不起,我是警察。”
女主知道自己沒做錯,但是要親手送妹妹到一個她曾經走過的路上,她心裏有點子波動,說點啥好呢,
“對不起,我是警察。”
對不起,我也不知道我是怎麽想到的,當時就是覺得應景。
3,我今天上午去考科目四啦,噫好,我又過啦!抓前十個留言的姐妹發紅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