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21
她心情有些悶的回到了房間。
關上門，喻初薇靠在門上，她微塌着肩膀，禁不住嘆了口氣。
有些情緒來得太快，她完全招架不住。
明明晚上要去煙火大會，從早上起來時她心情就很不錯的樣子，可剛才跟周聿深簡短的聊天過後，她心情就一下子低落了下來。
因為周聿深的一句話，八月份他傷勢痊愈後，她就可以解脫了。
也因為他沒表現出對她的不舍。
僅僅是因為這些。
沒來由的，也很荒謬。
已經不記得暗暗發誓過多少次了，不想再因為周聿深的任何話，任何行為而胡思亂想，也不想再對他抱有期待。
可就像中了煙瘾的人，說了無數次戒煙，卻總是戒不掉一樣。
喻初薇也很難再回到從前了。
這種感覺又煩悶，又讓人難過。
既然他一點都沒有不舍之情，那她又憑什麽對即将到來的離別而感到難過呢。
她憑什麽讓一個男人來操控她的情緒。
沒出息，又可憐。
她才不要!
喻初薇深呼了下，她站起身，抛開那些亂七八糟的情緒，甚至那些舍不得。
開始收拾起了晚上看煙火時要用到的包包。
一下午的時光過的很快，五點時，蘇曼玟準時過來接她。
喻初薇心情好了很多，一上車，她就将手上的籃子包放到了後車坐上。
“我準備了些吃的，晚上如果餓的話可以吃三明治。”
“帶你這個小廚娘出來，就不會餓着。”蘇曼玟打轉方向盤，将車駛向小洋樓的大門口，興奮的又丢過去一句， “系好安全帶，我們出發!”
喻初薇笑着低頭系上了安全帶。
“诶，我有沒有跟你說，我們時裝部來了個大帥哥，雖然長得帥的男人我見的多了，但長得像漫畫裏走出來的，一沖你笑就小鹿亂撞的那種，太令人心動了。”蘇曼玟随口起了個話題道。
跟她這樣話痨一起出門，倒是從來都不會感到無趣。
喻初薇拿起旁邊的奶茶，喝了一口: “你想追啊”
“可惜，人家名草已經有主了，跟他一樣也是個大帥哥。”
“……”那你激動個鬼啊。
後來又閑聊了些別的，從公司那些刁難的領導，聊到部門裏的同事，再到話題突然轉到了電影，明星八卦之類的，兩個小時的車程，倒是一點都不乏悶。
抵達煙火大會舉行的郊外時，已經傍晚七點多了，天光卻還大亮。
郊外空地這邊，人還不算太多，喻初薇跟蘇曼玟挑了一片空地，鋪上了毯子。
兩個人随即落座下來。
蘇曼玟巴望了一圈周邊: “不知道今天有沒有什麽優質的單身男士，要是看煙火時遇到，還挺浪漫的。”
“你很想談戀愛啊”
“我是着急嫁了。”
喻初薇打開菜籃子，從裏面拿出了三明治，還有飲料: “幹嘛突然這麽着急”
蘇曼玟嘆了口氣: “沒辦法，家裏人催婚催到我頭上了，我表妹今年十一結婚，比我小兩歲，這把我媽給刺激的，一直給我打電話，讓我回去相親。”
喻初薇沒再搭話，這種事她經歷不到，也沒人催婚她，那種焦慮感她也體會不到。
她甚至已經想好了要一個人過完這一生。
察覺到她的情緒有些悶，蘇曼玟立馬改口道: “雖然我媽催我，但其實我覺得吧，結不結婚無所謂，反正是找個相互照顧的人，不一定非要是男人，或者另一半，我跟你過都行。”
喻初薇平靜的望了過去，沒什麽表情吐出三個字: “我不行。”
“……”蘇曼玟假裝傷心道， “你嫌棄我!”
“嗯，上次跟你出去玩，住的酒店同一間房，你睡覺打呼嚕，吵得我根本就睡不着覺，你不記得了。”
“……”
蘇曼玟張了張嘴，無法反駁。
轉瞬，蘇曼玟還是嘴硬了一句: “互相照顧而已，我們可以一人一個房間啊。”
“那也不行。”
“……”有你這麽嫌棄人的嘛!
喻初薇望着蘇曼玟，眼眸真摯: “你以後一定會遇到那個相互喜歡的男人，結婚生小孩，跟他白頭偕老，幹嘛非要跟我綁一塊，我們從小相識，陪伴到現在，我已經很知足了，但下半生我真的希望你比誰都幸福。”
聽到喻初薇的這番話，蘇曼玟撇着嘴，像是要哭出來: “你好煩，突然這麽煽情幹嘛”
她彎起食指放到眼睫下面，翻着白眼: “人家今天好不容易化了個明豔的妝容，我可不想哭花了妝。”
喻初薇從包裏掏出紙巾，又抽出一張遞給了蘇曼玟: “什麽煽情，我說的都是真心話。”
蘇曼玟接過紙巾: “我知道，以後不管是我，還是你，我們都會幸福的，你也一定會找到那個相互陪伴的另一半。”
喻初薇垂下眼睫，她将紙巾又丢進包裏，卻沒應話。
晚上九點，煙火大會準時開始。
漆黑的夜裏，郊外這邊昏暗一片，随着“砰——”的一聲巨響，一束煙火騰空綻放，銀色的火花簌簌墜落，還未墜地卻已消失無影。
仿佛從來都未綻放過。
喻初薇想起之前跟周聿深一起看煙花時，她曾對着半空中綻放的煙花，許下了想跟他永遠在一起的誓言。
好像也沒過去多久，後來兩個人就分手了，許下的永遠的那個誓言也再不可能實現了。
當初許下的永遠。
許下的一生一世。
就像這綻放的煙花似的，不管多絢爛，轉眼卻落地成空。
仿佛從來都沒存在過。
兩個小時的煙火大會結束後，也就差不多接近半夜了。
喻初薇收拾好帶過來的毯子，又用一個塑料袋将用過的垃圾都裝了進去，這邊沒有垃圾桶，只好拎着上了車。
回去的路上車多擁堵，蘇曼玟就從導航裏選了另一條路，雖有些繞遠，但至少沒那麽擁堵了。
半夜的公路，可能有些偏，幾乎沒什麽車輛，只有偶爾有一輛車呼嘯而過。
“雖然有些繞遠，不過開回去，跟那邊堵一個小時才能回到市裏，應該差不多的時間。”蘇曼玟望着前方有些空曠的公路講道。
喻初薇打了個哈欠: “沒事，在那裏堵着，還不如這樣開回去呢。”
“你困了”
“有一點。”
蘇曼玟調整了下空調溫度: “我給你空調開小一點，你睡一覺吧，到了我再叫醒你。”
喻初薇擺了擺手: “不用，還能撐得住。”
見路上車輛很少，蘇曼玟稍微加快了些車速，只是剛拐過一個彎，趁着路燈看到有一只大貓，正帶着小貓過馬路。
那些小貓出現的太突然，蘇曼玟緊急踩了剎車，車輪在地上摩擦的聲音，在這半夜裏尤為的刺耳。
小貓們像是被驚吓到了，吓得一個個四處亂竄。
“要命啊，你們不要再亂跑了!”蘇曼玟緊忙又打轉方向盤，将車頭別到了一邊。
晃動的車裏，喻初薇不禁抓住了車門上的扶手: “小心欄杆!”
蘇曼玟正要打轉方向盤時，卻已經來不及了，整輛車由于慣性朝着欄杆沖了過去。
直接翻到了山坡下面。
随着一聲巨響落下後，黑漆漆的山坡這裏突然就沒了其他動靜聲。
喻初薇跟蘇曼玟由于剛才的沖撞，兩個人都昏倒在了車裏。
公路上偶爾還是會有一兩輛車急速而過，卻都沒發現這邊的翻車事故。
也不知過去了多久，喻初薇從車裏醒了過來，睜開眼時，她只覺着渾身酸疼，但好在還能動，也沒有骨折的地方。
可車卻翻倒過來了，出去有些麻煩。
喻初薇偏頭望了一眼駕駛座: “曼玟。”
蘇曼玟還沒醒，她額頭磕破，還在流着血，看起來很不好的樣子。
喻初薇慌亂的摸到安全帶，她解開，用腳踢開了車門，從車裏爬了出去。
“曼玟。”喻初薇繞到車的一邊，拍了拍車窗，可蘇曼玟卻依然沒任何動靜。
有種不詳的預兆從心底升起，喻初薇眼淚一下子就流了出來，雙手發抖，又冰涼，但她還是冷靜了下來。
她深呼一口氣，又繞過車頭，從副駕駛座裏夠出她的包包，翻出手機，先撥打了醫院的急救電話120.
在等待附近醫院派人過來的時間裏，她又爬進副駕駛座裏，想解開蘇曼玟的安全帶。
可是卻怎麽也夠不到。
她也夠不到主駕駛的車門。
喻初薇的雙手發抖的越來越厲害，因為害怕失去蘇曼玟，她越來越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了。
她從車裏又爬出來，坐在地上，深呼了下: “冷靜，不許慌張。”
暫時穩定好情緒，喻初薇起身，她就着手機的光亮，從地上找了塊轉頭，而後她走到主駕駛的車門前，用手上的磚頭砸向了車玻璃。
車玻璃很厚實，喻初薇用盡了全身的力氣，砸了很多下，卻都砸不開。
喻初薇沒放棄。
因為害怕，反倒有了更多的勇氣。
她雙手抓着磚頭，再次用力砸向車窗，直至破了個洞，她緊忙丢掉轉頭，手伸進洞裏時，胳膊不小心被玻璃劃傷，她完全沒在意，也感覺不到疼，整個人仿佛都麻木了似的。
一心只想把蘇曼玟救出來。
打開主駕駛的車門，解開安全帶，喻初薇抱住還在昏迷的蘇曼玟，将她從車裏拖了出來。
夜色濃的發黑，周邊依然一片寂靜。
喻初薇從包包上解開絲帶，纏到了蘇曼玟的腦袋上，暫時為她止了血。
弄完這些，她終于筋疲力盡的躺到了地上，好像身上所有的力氣都使完了，躺在那裏緩了好半天，她身體才終于慢慢恢複了力氣。
救護車還沒到，喻初薇從地上坐起身，她摸到手機，解鎖屏幕。
這個時候，她也不知道為什麽，鬼使神差的就撥通了周聿深的電話。
那邊很快接起: “喂，在回來的路上了嗎”
聽到周聿深的聲音，喻初薇的眼淚忍不住撲簌簌的落了下來。
她好想念他。
“我跟曼玟出了車禍，救護車還沒來，今天晚上可能很晚才能回去。”
明明身上的力氣已經恢複了，可為了不那麽哽咽的說完這句話，喻初薇好像又用完了身上所有的力氣。
那邊突然沉默了下去，很快周聿深低啞的聲音，從電話的那一端傳了過來: “哪個醫院，等下發微信給我，我過去找你們。”
喻初薇緊緊握着手機。
不麻煩你了這句話就在嘴邊，可聽到周聿深的聲音，她就已經舍不得拒絕他了，到底還是應了下來: “好。”
她現在好像比任何時候都需要他，比任何時候都想見到他。
已經什麽都不想在乎了。
二十分鐘後，附近醫院派來的救護車趕了過來。
路上，喻初薇從包裏掏出手機，給周聿深發了條微信，告知她即将前往的醫院地址。
這還是第一次喻初薇乘坐救護車前往醫院，車速很快，再加上警笛聲一直響，在這空曠的夜裏，這倉促的聲音令人心慌不已。
喻初薇握着手機，看到屏幕亮起，她低頭看了一眼。
是周聿深給她發來的信息:我馬上過去。
喻初薇沒再回複，她握緊手機，耳邊的警笛聲還在不停響着，可因為周聿深的那條信息，她心裏已經沒那麽慌張了。
像是有了無聲的支撐與力量，讓她平靜了許多。
能一句話影響她的情緒，卻也能幾個字就能安慰她的人，除了周聿深，不會再有別的人了。
救護車一路暢通無阻的将喻初薇跟蘇曼玟送到了醫院的急診室。
抵達後，蘇曼玟就被其他醫生推走，去做腦部檢查。
而喻初薇也被其他醫生接走，檢查了身體，也做了個腦部CT檢查，整個檢查一遍後，她沒什麽大礙，身上除了淤血之外，沒有任何骨折的地方。
她手臂上被玻璃劃到的地方，護士也給她包紮好了傷口。
在等待蘇曼玟檢查結果出來前，喻初薇跟前來調查翻車的交通警察做了些筆錄。
等所有的事忙完之後，喻初薇身邊的醫生護士，還有交警一并散去之後，她獨自一人坐在病床前，從包裏拿出手機，看了一眼。
已經是淩晨一點多了。
半夜的急診室這邊，卻還依然繁忙一片。
燈光通亮的大廳裏，到處都是腳步匆匆的醫護人員，快步走過的身影，看起來都很忙的樣子。
在那些匆匆掠過的身影裏，喻初薇意外的看到了個熟悉的身影。
周聿深從外面大步走進了醫院，他停在門口四處張望時，剛好跟喻初薇望過來的視線相對上。
與他目光相撞，喻初薇只覺心裏驟然一緊，在這個時刻，在陌生的人來人往的急診大廳裏，她突然覺得很難過。
她舍不得跟他分離。
也舍不得将來的某一天，他會屬于別的人。
周聿深走到了她身邊，看到她身上的傷痕，他心裏驟然起了褶皺，但很快，就被他藏了起來，他眼底如常清明的問她: “檢查完身體了嗎”
“嗯。”喻初薇垂下了眼眸，不再看他。
“怎麽樣，沒傷到什麽地方吧”
“沒有，就是有些淤血，其他都還好。”喻初薇垂着眼睫，悶悶道。
明明是她忍不住打電話，跟他說了車禍的情況，可現在他人來了，她卻不敢面對他了。
也不敢放肆的去接受他的好。
看她情緒不太對的樣子，周聿深跟旁邊的卓凱說道: “去買些水來。”
“好的，哥。”卓凱轉身離開了。
病床這邊，只剩下了周聿深和喻初薇兩個人。
周聿深拉過一把椅子，落座下來: “曼玟呢，她怎麽樣了”
“她還在做檢查，應該很快就出來了。”
說完，喻初薇擡起眼睫，望向了周聿深，她眼圈有些泛紅，卻沒哭出來。
不應該這麽依賴他的，一旦深陷下去，就會像毒瘾一樣，戒都戒不掉。
“不好意思，當時我有些不知道該怎麽辦，所以就給你打了電話，可能是，現在跟你住在一起，所以可能就，就忍不住直接打給了你。”喻初薇生硬的解釋了一句。
看她結結巴巴的樣子，像是在刻意跟他拉開距離，生怕他誤會似的。
怕她心理負擔太重，周聿深只好假裝不在意的回她: “沒事，剛好我也有空，要是忙的話，我也沒辦法趕過來。”
他的假裝，在她那裏很容易理解成了，就算他趕了過來，也不用放在心上，他只是碰巧空閑而已。
沒有很特意的趕過來。
這一趟不過就是出于朋友的關心，沒有什麽特別的，也沒有多在意她。
喻初薇像是領會到了什麽似的，她微點頭: “不管怎樣，還是謝謝你能趕過來，不過以後，我不會再麻煩你了。”
周聿深張了張口，他其實不怕她麻煩，但這個時機說這種話，總歸有些不妥。
他只好淡淡的回了一句: “不用跟我太客氣，朋友之間本來就是要互相幫助的。”
喻初薇微點頭，她垂下眼睫，盯着自己的腳尖，沒再說話。
在周聿深的心裏，她現在不過只是個朋友而已，不會再有其他可能了。
她對他的舍不得，對他的依賴，不早一點戒掉的話，到頭來難受的還是她。
有個護士走過來，停到喻初薇的面前，問她: “請問您是蘇曼玟的家屬嗎”
喻初薇緊忙站起了身: “是，我是她朋友，她現在怎麽樣了”
“已經檢查完了，只是輕微的腦震蕩，她現在已經醒了，不過醫生說得讓她留院再觀察一晚，你去給你朋友辦理一下急診留觀室的入住手續吧。”護士跟她講了下蘇曼玟的大概情況。
喻初薇松了口氣: “好的，我這就去辦理。”
護士離開後，喻初薇望向周聿深: “我去給曼玟辦理住院手續，今天我也不回去了，陪她在醫院待一晚。”
“好，你有什麽東西需要我幫忙買的嗎”
“不用了，等下幫曼玟辦理好住院，我自己可以買。”喻初薇拎着她跟蘇曼玟的包包，空出的另一只手朝前示意了下，跟周聿深告別道， “那我先過去了，很感謝你能趕過來，你回去的時候小心開車。”
周聿深喉間低應了一聲，卻沒有動，只是站在原地望着喻初薇離開的背影。
她本來就瘦，背影很纖薄，出了車禍後，裸在外面的手臂，還有脖頸那裏，到處都是紫紅色的淤青。
右手臂也不知道受了什麽傷，包了一圈白色的繃帶。
剛才看到她時，她左邊的唇角還有些撕裂的血痕，整個人像個破舊的娃娃似的，滿身傷，可性子依然還很倔。
不向外尋求幫助，還是自個咬牙硬扛着。
所以之前喻初薇那個電話打過來時，周聿深還是很意外的，至少在那一刻，她對他還是有依賴的。
可趕過來後，卻又讓周聿深覺得，她好像也并不太需要他，而且還很倔強的跟他劃清了界限。
他簡直拿這樣的她毫無辦法。
不能表露出對她的心疼，也不能對她過于好，始終只能站在邊緣處，若即若離。
可即便這樣，他還是想對她好。
尤其在今晚，這樣的境遇裏，他還是想做些事，哪怕不能用言語傳遞給她，卻還是想用一些行為去隐晦的告訴她。
不要怕，他會陪在她身邊的。
卓凱買完水回來後，看到喻初薇已經離開，他随口問了周聿深一句: “哥，喻小姐呢”
“辦理住院去了。”
“喻小姐傷的很重嗎”卓凱擰開一瓶水，遞了過去。
周聿深接過: “是她朋友，要在急診的留觀室觀察一晚。”
“哦，那我們現在回去嗎”
周聿深仰頭喝了一兩口水，喝完之後，他沒回答卓凱的問題，而是轉而問道: “水在哪裏買的”
“外面有一家711便利店。”卓凱回他。
周聿深微點頭，将手上那瓶水又遞給了卓凱: “帶我過去。”
卓凱重新擰上水瓶的蓋子: “哥是要買什麽嗎”
“嗯。”周聿深轉身，朝前走時，他才不輕不重的又丢過去一句， “去買些住院要用到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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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凱:哥你又要開始裝病嗎
周聿深: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