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惆悵客的真面目
惆悵客的真面目
從惆悵客那裏回到王府,谷雨沒有看到秧王,問侍女,侍女只說王爺去畫市買畫去了,谷雨也沒放在心上,只是靜靜等他回來。
入了夜,王爺還沒回來,反而是奉寧回來了。
“王妃娘娘,朝中劉大人老來得子,今日辦滿月酒席,請了王爺去赴宴,王爺讓我回來給您報信,說不必等他了。”
“好,我知道了,你要勸誡王爺少喝酒,他身子不好。”谷雨隐約覺得哪裏不對,莊易向來跟朝中人沒有交集,怎麽今日突然就去赴宴?
“是。”奉寧得令,邊退下了,留得谷雨一身疑慮。
谷雨梳洗過後,躺在床上,側過身擡手撫摸秧王的枕頭,心中甜蜜難言,似是自言自語,又似是講給秧王聽:“你知道嗎,佟婵娟死了,身首異處。”
谷雨多想跟秧王分享這個喜悅,倘若秧王在此,她又不會說的如此坦蕩。
谷雨多想秧王此刻就在身邊。
想到此,不由得想起前幾日的甜蜜來,情到濃時秧王将她攔腰抱起……
谷雨想到此處,突覺不對,猛得瞪圓了眼睛從床上坐起來,一頭青絲蕩在耳邊。
谷雨這幾日總覺得不對,可又說不出是哪裏不對,直到剛才的回想,讓她恍然大悟。
秧王那日是将她攔腰橫抱,他的左臂是廢的,他怎麽可能抱得起她呢!
谷雨仔細回想,那日的确是兩條手臂靈活得狠,自己本來應該注意到的,可是因為那日二人屬實忘情,才會讓她生生的将此事忽略了。
谷雨似乎發覺了什麽天大的秘密,既然他的手臂是好的,他又為什麽要裝呢?
谷雨正百思不得其解,忽然一個黑影從外間跌跌撞撞的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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腳步紛亂沉重,谷雨起身下地警覺的問:“誰!”
那黑衣黑袍子谷雨再熟悉不過,這惆悵客身形異常,手扶住胸前,有液體浸濕了衣衫,成為暗紅色。
“你受傷了?”谷雨上前扶住他。
惆悵客悶吭一聲,看起來傷得不輕。
“快到裏面來。”谷雨将惆悵客扶住。
突然門外有侍女焦急叩門:“王妃娘娘,王妃娘娘!”
“什麽事?”谷雨故作淡定問去。
門外侍女聽見回應:“王管家說有刺客進了府,要滿府搜查呢。”
“知道了,告訴王祿,我要睡了,不要讓他打擾我。”
谷雨覺得不妥,将惆悵客藏在了床上,拉上床幔叮囑道:“你先藏在這,外面有我。”
惆悵客再次悶吭一聲以作回應,便倚在床內。
谷雨心想,王祿定不會那麽乖乖的聽她的話,于是快速穿好衣衫,等着他帶着人過來。
期間,又在想,若是王爺先行回來怎麽辦,若是他發現了惆悵客又該怎麽解釋。
谷雨轉念一想,大不了攤牌,讓王爺發現惆悵客總比讓王祿發現要好。
正思襯着,果然聽見院子裏腳步聲雜亂,吵吵嚷嚷。
侍女守在寝殿門口,見王祿帶人過來,便上前阻撓:“王管家,娘娘已經就寝了,你帶着人過來,怕要吵到娘娘了。”
娘娘又如何,王祿不以為意:“皇上在劉大人那裏遇見了刺客,官兵一路追過來發現刺客進了王府,我們奉命搜查,請娘娘體諒。”
王祿後音拉長,明顯是說給殿內的谷雨聽。
侍女又言:“王管家,娘娘寝殿怎麽會有刺客,你若是帶人搜查,怕是太失禮了。”
侍女礙于王祿曾在府裏一手遮天,語氣也不敢太強硬。
“正因為是娘娘寝殿,才更應該仔細搜查,若是真跑進去刺客傷了娘娘可怎麽好!”王祿絲毫不肯退讓。
谷雨見侍女根本擋不住王祿,幹脆開門出去,站在臺階上,不經意的低頭,發現腳尖前方有一滴血跡,谷雨不動聲色擡腳踏上,将血跡踩了個嚴嚴實實。
王祿見谷雨出來,裝腔作勢的請了安。
谷雨怒呵:“王祿,你近來越發放肆了!”
“奴才不敢,奴才這是為了娘娘的安危着想。”王祿詭辯道。
“我好歹也是個王妃,沒我命令,你敢随便帶着人搜查我的寝殿?你眼中可還有王爺?”
“娘娘,有人看見刺客進了王府,奴才也是身不由己啊。”王祿不退不讓,只與谷雨僵持。
“哦?那你可知道,一群男人進王妃的寝殿對我來說是多大的羞辱嗎?要進去搜也可以,”谷雨擡手,一把短劍亮了出來架在自己頸間,“若是你們什麽都搜不到,那就帶着我的屍體去交差吧,到時候宮裏的芳婉儀若是問起,你們就說我是不甘受辱而死,至于她追究與否,追究何人,就是她的事了。”
這可為難了王祿,若是以往,帶人沖進去也罷,她愛死不死,可如今宮裏寵妃是這孟谷雨的姐妹,這哪裏得罪的起。
想到此,王祿終于軟了下來,賠着笑臉:“別,別,王妃您這是折煞奴才了,奴才愚昧,沒想那麽多,只挂着您的安危,既然您說沒事,那一定沒事,奴才這就帶着人去別處搜查,”說着,王祿朝身後指派幾人,“你,你,還有你,守在這裏保護娘娘安全,剩下的人都跟我走!”
“不必,将你的人全部帶走,我堂堂王府,還用你的人保護!”谷雨聲音擡高,不肯退讓。
“好,好。”王祿見扭不過,幹脆大手一揮,将人全部帶走。
稍許,院中終于恢複平靜。
谷雨直至他們全部離開才沉下肩膀松了一口氣,心想,幸虧宮裏有孟芳華,若不然,今日怕沒人鎮得住王祿。
“你去歇着吧,今晚不必守夜。”谷雨朝小侍女擺擺手。
侍女一聽不必守夜,樂得清閑,忙福了身,腳步輕快的離開了。
谷雨見她離開,轉身進屋将茶壺拎了出來,将水潑在那滴血跡上,血跡混在茶水裏,稀釋的分辯不出本來顏色。
谷雨重新回了寝殿,将門關好,忙去看惆悵客。
拉開床幔,惆悵客已近沒了反應,谷雨心下一驚,以為他死了,又看到他胸口還有起伏,這才放心下來。
谷雨伸出手戳了戳他的肩膀,依舊沒有反應。
“不知道是睡了還是暈了。”谷雨自言自語道。
翻出藥箱,拿出紗布還有止血藥,來到惆悵客面前,盯着他的面具,一絲念頭由心而生。
谷雨好奇,面具下,究竟是一張怎樣的臉。
惆悵客素來神秘,從不以真面目示人,谷雨曾經猜測,他将自己捂的這麽嚴實,難不成和曾經的自己一樣,醜得無法下眼?
眼下,這是一個絕佳的機會,若不是他受了傷,她恐怕這輩子都沒見他真容的可能。
谷雨伸出手去,揭開他的面具,沒想到,面具下面還蒙了一層黑布,只留眼睛和嘴巴出氣的孔洞。
谷雨将面上黑布揭開,千算萬算,沒想到是一張再熟悉不過的臉。
那張臉輪廓俊美,五官分明,白皙通透的膚色,吻過谷雨無數次的唇……
“莊易……”谷雨叫出這個名字的時候,神飛天外,如同靈魂出竅一般。
原來,莊易就是惆悵客,怪不得,他能在王府來去自如,怪不得,他總是恰到好處的避開秧王,怪不得,自己斷藥的那次可以平穩度過……
往日種種,此時此刻都有了合理的解釋。
他不是殘廢,從來都不是,他也許也根本沒病,他做出一副病入膏肓的姿态來不過是為了掩人耳目!
自己這個人,從骨到皮他都看的一清二楚,枉費自己用盡心機去欺瞞他,實則他早就對自己了如指掌。
谷雨因吃驚而半張着嘴,手中紗布被她死死捏住。
莊易手掌還搭在傷口上,谷雨低頭看了自己手中的止血藥還有紗布,這才想起來要給他止血,一切,要等他醒過來再說。
莊易的傷口很深,谷雨細細梳理思路,今日劉大人設宴是真,皇上也去了,所以莊易想抓住機會去殺了他,畢竟在宮外動手要比在宮內容易的多。
沒成想刺殺失敗,于是一路逃回王府。
谷雨想,如果猜得沒錯,他是想自己躲起來,怎奈受傷太重,躲到別處就是死路一條,危機時刻便想起了谷雨。
谷雨将他的衣衫退去,傷口包好,又服了藥丸,簡單擦洗,莊易一臉蒼白靜靜躺在那裏的模樣,根本和惆悵客扯不上任何關系。
她看着這張熟悉鐘愛的臉,甚至在想,是不是自己恍惚認錯了人?
一夜無眠,谷雨背對着他在妝臺前靜坐了一整夜,天亮時候,盡管眼底烏青,可絲毫不覺得困倦。
莊易醒來,覺得身上酸痛,身體拘謹,才知道是因為紗布的關系,下意識的摸到自己的臉,才知道面具沒了,側頭看見妝臺前谷雨坐的筆直的背影方知,她知道了一切,也知道了自己真實的身份。
莊易艱難用胳膊撐起身體,傷口牽扯的疼痛不禁讓他倒吸了一口冷氣。
谷雨聽見聲響,轉過身來冷冷的看着他道:“你醒了。”
莊易對上她的眼睛,不似往日溫柔,心涼到了谷底,輕聲回應:“你都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