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流放
流放
一命抵一命,許貴妃哪裏同意,許貴妃再三進言,望皇上給關聯人員都治罪。
楊家也是這個意思。
可是皇上也有自己的決定,畢竟此事關聯着孟家還有佟家,貿然連坐,還牽扯上朝堂上的事。
于是皇上幹脆命人捉拿了佟婵娟在案。
其他人分毫未動。
這個結果哪裏是許貴妃要的,區區一個佟婵娟有和沒有有什麽區別。
孟芳華消息靈通,聽聞此事牽扯到自己,靜思對策。
對策沒想出來,倒是皇上命人過來傳她面聖。
孟芳華幹脆前去,兵來将擋。
到了廣仁殿,皇上一見喜笑顏開。
見皇上的臉色不錯,孟芳華心裏踏實不少。
孟芳華請過安,皇上親自牽她起身。
“皇上找臣妾來是何事?”孟芳華溫言軟語,聽得皇上十分舒心,想比許貴妃來哭訴,這聲音讓人寬心不少。
“最近有樁事,牽扯到你家。”
“是關于當年楊家小姐之死的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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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都知道了。”
“許貴妃整日在宮裏哭鬧,宮裏都傳遍了。”孟芳華不參假的說。
想到許貴妃哭鬧,皇上很是頭疼:“此事你怎麽看?”
“一切全憑皇上做主。楊小姐死的凄慘,與此事有牽扯的還有我的姐妹孟曼君,可是她已經去世了,死前也頗受折磨,她死前都說是中了邪,現在想來,是她自己被人逼着做了虧心事,良心不安所以才導致心病,一切都有跡可循。”
孟芳華觀察着皇上臉色并無變幻,反正孟曼君已死,說是被人脅迫的從犯又能如何,于是又接着道:“至于那個大逆不道的林泗昭,也已經挫骨揚灰,眼下,只剩下佟婵娟了,這事兒也好辦,殺人償命,她一個主謀,心狠手辣,死有餘辜。”
這一席話正中皇上心坎,皇上閉目捏了捏鼻梁,愁眉道:“朕也是這麽想,可這楊大人和許貴妃不依不饒,要将佟家滿門治罪,還要帶上你們孟氏。”
“自己女兒枉死,楊大人時隔幾年才知道真相,一時心生記恨也是正常,皇上不必氣惱,找一些朝中和楊大人交好的好生勸勸,想必楊大人過些日子也就能想通了。”孟芳華走上前去,坐在皇上身側,伸出雙手搭在皇上肩膀,力道恰到好處的揉捏。
皇上聽她一席話,覺得心中舒暢不少,擡手摸上孟芳華的手,嘴角輕彎。
眼下,孟芳華心中石頭徹底落了地,皇上沒有遷怒自己的意思。
許貴妃上蹿下跳的安的什麽心她心裏清楚,無非是想讓皇上一同将自己治罪罷了。
最後,皇上下旨,佟婵娟被流放千裏。
許貴妃聽聞這個消息勃然大怒,拍案而起:“什麽,皇上只是流放了佟婵娟?沒有孟家什麽事?”
許貴妃站得猛烈,頭上步搖搖晃厲害。
宮女見狀忙上前來勸慰:“奴婢聽聞,是這樣的,不過娘娘別急,皇上也是沒有辦法。”
“怎麽講?”許貴妃側頭,目光觸及之處皆露火氣。
“佟大人今非昔比,已經在朝中有一定地位,雖然不及楊大人,可是也總不能因為女兒犯罪就一同綁了治罪,”宮女上前扶住許貴妃坐下又寬慰,“如今那三個人死了兩個,皇上就更不好說什麽了,也就處理了佟婵娟便罷了。”
“那孟家呢?”許貴妃依舊不甘心,這種結果根本不是她想要的。
“楊大人手握重權,佟大人和孟大人還在朝中,害怕沒有報複的機會嘛。”宮女适時倒了杯茶,遞給許貴妃。
許貴妃聽了勸慰,心下也平息了不少,接過茶杯,小抿一口,心下思襯,既然已經這樣了,自己也無力回天,只是便宜了孟芳華。
“對了,佟婵娟這罪致死也不為過,怎麽單單只是流放?”許貴妃對此尤為不解,即便佟婵娟依附她多年,她絲毫沒有什麽憐憫之意。
“聽說是皇上因為近些年子嗣薄弱,所以聽聞了一些江湖術士的話,不好大開殺戒,且流放了去自生自滅。”
宮女此言,許貴妃倒覺得荒唐,子嗣薄弱何須聽這些莫須有的話,幹脆來求自己好了。
許貴妃拿起帕子壓了壓鼻尖上的細粉,輕笑:“這佟婵娟也算命大,随她去吧,流放千裏一路向北,苦寒之地,說不定路上就沒命了。”
“只可惜不能千刀萬剮,這麽惡毒殺了娘娘表妹,還嫁禍他人。”宮女觑着許貴妃神色,見她提到表妹時候并沒有動容。
許貴妃何許人也,雖然姨母對她有恩,可這麽多年楊家順風順水也是有她處處照應的功勞,表妹死了也便罷了,算她倒黴,只是可惜了孟芳華這次成功置身事外。
想到此,許貴妃就覺得心煩。
宮裏人多嘴雜,消息傳的快,楊雨馨死亡真相揭開,罪魁禍首佟婵娟流放,這個結果,谷雨覺得不盡如人意。
佟婵娟做夢都沒有想到有一天會落到這種地步。
鄧廣寧的爹在得到佟婵娟或許與楊雨馨的死有關的消息之時,麻利的僞造了一封休書,沒想到,關鍵時刻還派上了用場,鄧廣寧成功和佟家脫離了關系,雖然坊間有人傳言鄧廣寧大難臨頭各自飛,可也有人覺得既然佟婵娟犯了法,沒必要跟她搭在一起。
衆說紛纭,對鄧廣寧的名聲多少有損。
惆悵客命人在押解佟婵娟的路上用銀子将佟婵娟贖了出來,官兵見錢眼開,這種流放的犯人一路上病死還有被猛獸吃掉的大有人在,所以誰也不好認真,既然還有銀子拿,何樂而不為。
佟婵娟本來以為是家前來相救,正歡喜中,沒想到被人帶到一處荒地,直面而來的,是惆悵客。
見惆悵客從上到下包裹的嚴嚴實實,佟婵娟覺得事态不妙:“你是誰?”
惆悵客冷眼看着她,曾經與她也見過面,只是今日這副囚犯模樣,讓人心曠神怡。
“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你是佟婵娟。”
惆悵客的聲音冷淡,佟婵娟覺得面前的人似敵非友。
“你什麽意思?”佟婵娟下意識的朝後退了一步,雙腿有些發軟。
“你也有今天。”惆悵客盡情打量面前佟婵娟,曾經光鮮亮麗,盛氣淩人,如今不過幾天的光景,滿面傷痕,臉色如灰,平日裏粉嫩的薄唇,如今也沒有半點血色。
“你究竟想要做什麽!”佟婵娟近乎低吼,她心中忐忑,這麽多年,她不知結了多少仇家,眼下,多半是有人前來報複。
“你可還記得古玉?”惆悵客慢慢向前踱步,在佟婵娟看來,是魔鬼的步伐。
“古……古玉!”這個名字像是一道瘡痂,一旦撕開,血肉淋漓的過去就撲面而來,楊雨馨死前的猙獰、古玉死前的謾罵、改變一生命運的夜晚那場漫天大火……全部歷歷在目。
她素來心狠手辣,可也不是全然不怕。
“你是誰!你究竟是誰!”佟婵娟腳下一軟,癱坐在地上。
“我是來鎖你命的無常。”惆悵客從腰間抽出寒劍,劍出鞘的瞬間寒光刺眼。
佟婵娟未等言語,只覺得脖子一涼,視野天旋地轉,人頭落地的瞬間她似乎聽見惆悵客冷冷的說道:“只好拿你人頭來賠古玉的安穩人生了……”
惆悵客上前一步,單腳踩着佟婵娟的屍身,滴着血的劍身蹭上佟婵娟的衣衫,擦拭幹淨後,劍又回鞘,惆悵客只冷眼看着那顆人頭,心中鄙夷。
“将人頭收好。”惆悵客吩咐道。
“那這屍身呢?”手下順嘴問道。
“丢進山裏喂野狗。”說罷,惆悵客揚長而去。
回了城中,惆悵客便聯絡谷雨客棧見面。
谷雨如約而至,惆悵客将裝着佟婵娟人頭的盒子擺到谷雨面前。
“這是什麽?”谷雨問。
“佟婵娟的人頭。”惆悵客平靜說道。
谷雨一愣,本要試圖開盒子的手瞬間放下。
“你,把她殺了?”谷雨心中激蕩,說話都帶着顫音。
“就當送你個禮物,”惆悵客擡眼看着谷雨,“你不說我也知道,你恨她,她不死難解你心頭之恨,只可惜不能将她帶回來讓你親手殺掉。”
谷雨長舒一口氣,惆悵客這事做的,頗合她的心意,長久以來,她一直覺得兩個人是互相利用的關系,可是只有今天、此刻,谷雨甚至有一絲恍惚,他是站在自己身後,保護自己的。
“多謝……”谷雨不知不覺紅了眼眶,這個她此生最恨的人,終于死了……
時光重回幾年前,那場讓人絕望的大火,那場滅頂之災,是佟婵娟打破了她的平凡,讓她從古玉變成孟谷雨,也是她害死她最親的古婆婆……
即便今日惆悵客不動手,她也會讓她生不如死!
今天她的死亡,不是結束,而是開始,她要讓佟婵娟家破人亡,像林泗昭一樣!
惆悵客也是第一次聽見谷雨對他道謝,一時間有些懵,居然好久沒有說出話來,這種感覺太過詭異。
“眼下,你的仇人,只剩下許貴妃了。”惆悵客道。
谷雨長吸一口氣,頓時覺得胸前開闊,是啊,只剩下許貴妃了。
“不久之後,我就會讓她和他們幾個一樣的下場。”谷雨雙拳緊握,眼前浮現許貴妃的臉。
原本的安穩人生,她終是被人逼成了一個惡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