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亡魂将
亡魂将
其他人都不說話,徐小蝶便道:“我們只要避開災禍就沒事,那我們也該各自去找出路了。”
古纨憨厚咧嘴,“我是避開有水的地方,你是避開有木頭的地方,屋裏木頭太多了,你确實得趕緊出去。”
徐小蝶笑了,看了古纨一眼就出門了。
被她那一眼看的脊背發涼,古纨傻乎乎的說:“怎麽了?難道我說錯話了?”
風嬌哈哈大笑,“人家不敢出門,想讓我們先出門探路,你倒厲害把她激走了。”她不屑地玩着手上的絲帕,“沒想到那小妮子挺要面子的呵。”
“原來是、是這樣。”古纨臉皮發紅。
真不知他是害羞還是內疚,人啊,太過老實也不好,尤其是現在這種情況。
“風嬌姑娘,你跟我一起出去?”
風嬌嫌棄地瞥了一眼他,又看向白林他們,漫不經心問道:“你們不出去嗎?”
白林:“我們在哪兒都一樣,出去不出去也都一樣,不過屋裏好啊,就先不出去了。”
似乎他的回答在風嬌意料之中,風嬌沒有半分生氣,反而嘻嘻一笑,挽着古纨的胳膊走出門去。
臨出門前,聽見古纨納悶嘀咕着:“屋裏哪好了,那不還有棺材放着嘛。”
“閑事莫管,你管好自己就行了。”
二人對話聲漸漸遠去。
慕含章放下手中簽文,“他們現在都盯上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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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林笑道:“你進來這裏可不是香饽饽嗎。”他想起那陣法,這會兒也不知是悲是憂。“你啊,研究起陣法啥也不顧,這下好了,把自己坑慘了吧。”
“我是坑了我自己,你又何必跟進來陪我冒險呢。”慕含章責怪道。
“沒什麽,我對汲魂陣挺感興趣,想進來見識一下。”
“你的簽文是怎麽回事?”
白林勾起唇角,“臨時發揮現編了兩句。”
慕含章:“編的有模有樣,不知他們信了沒?”
“他們信不信不重要,能鎮住他們幾分就行。”說着,他眼眸暗沉下來,“如果他們敢來打你的主意,我是絕不會對他們手軟。”
“你不擔心你的安危?”
“我?你放心,我已經成功混入他們中間,他們絕對不會懷疑到我身上。”他語氣一低,“不過這樣一來,我就頂替了一個人的位置。”
慕含章也意識到這個問題,“人在暗處藏着,我們得小心為上。”
如果今天白林沒來,他的情況還要危險,他将面臨一對四。陣法對自己可謂是充滿惡意,他一進來成了甕中捉鼈。
尤其是那四個‘人’還都打着自己身體的主意,被‘人’觊觎的滋味更不好受了。
白林看出他心底快要噴薄而出的煩躁感,耐心安慰他幾句後走向那具棺材。
慕含章拿出靈石,盤腿修煉。
白林:“你安心修煉,我不會讓他們來打擾你。”
過了很久,窗戶上映着朦胧身影,影子越來越近,嘎吱門響了。
白林擡眼瞧去,風嬌站在門口。
“你殺死古纨了?”他波瀾不驚問道。
“死不足惜的蠢貨,說幾句好話就迷得暈頭轉向,找來一壺酒給他一灌,把他按在水窪裏,他不死才怪呢。”
看風嬌說的沾沾自喜,白林心底嘲諷,不知這種事上演過多少次了,她竟然還這麽得意。
“你找我們做什麽?”
風嬌冷下臉,“誰找你,我找的是他!”擡手指着慕含章。
聽着白林和風嬌的對話,慕含章坐不住了,站起來看着她,“想殺我得看你有沒有本事。”
不過他不認為風嬌有膽量同時對付他們兩個人,眼眸一動,問道:“徐小蝶呢?”
她嚣張道:“當然也被我殺了。”
他們沒拆穿她的謊言,白林順着她的話問道:“徐小蝶比古纨聰明很多,你能殺了她?”
“聰明又怎樣,一個沒經人事的小丫頭,我說兩句她就信,跟我去了樹下,我就打暈她把她活活吊死了。”
錯漏百出的借口啊。
看來她們是見含章一直待在屋裏不出去,所以着急了,忍不住聯手來對付他們。
風嬌掩嘴一笑,狹長的鳳眸眼角泛出紅光,“白公子,不如殺了他我們再鬥如何?”
“不如何。”
“不識好歹!”她語氣陡然變得冰冷,袖中指甲快速變長,紅彤彤的長指甲直直抓向白林的眼睛。“你想護他你就得死!”
白森森的牙齒暴露在紅唇中,尖利猶如豺狼虎豹,手臂上暴漲的青筋還在催生指甲增長速度。
白林側身躲開她的手,接着扔出羅盤正中她的面門。
美麗的面容塌下去一個大坑,那模樣怎麽看怎麽奇怪。
風嬌尖着嗓子大叫着。
為了耳朵着想,他們速戰速決,既然不能殺了她那麽困死她也不錯。
慕含章布置困靈陣,白林把她揍得半死,然後将她扔進陣法裏,再收起陣法埋入地底。
慕含章:“這樣她就永遠不見天日了。”他嘆着氣,“雖然有點可憐,但我們決不能慣着她,該教訓時絕對要教訓。”
這番出言成功逗笑白林,白林道:“對,不能慣着,只是可惜跑了一個。”
“哼,撺掇別人送死,自己躲在後面看着,看着不對就溜走,她臉真大。”
“她敢來的話也是同樣下場。”
白林移開棺材蓋,裏面躺着一具女屍,她面容姣好,神色安詳,屍體完全沒有發青也沒有幹癟的跡象,看上去像是剛死不久的樣子。
他拈起蓋子縫隙間的紅色泥土,揉搓一陣,指尖留下一抹暗紅。
“是個有心人啊,懂得用人血和成泥土保存屍體不腐。”
慕含章走到棺邊看着女子,不僅惋惜,對方修煉到魂将不易,可惜如今卻香消玉殒。“難道那個人入局害我就是為了複活這位前輩?”
白林對他說:“我原來以為對方是想要奪舍你,現在看到棺中人才知對方是想利用你的魂魄複生。”
“複生?”
“嗯,棺材裏有複生符紋。”
慕含章不解:“風嬌他們是怎麽回事?”
“被汲魂陣招來的,他們陷在陣法中不停循環,想要奪舍他人軀殼。不過他們都不是第一次了,只是他們自己認為是第一次奪舍,殊不知他們才是某人眼裏的祭品。”
白林說罷望向屏風,“我知道你一開始就在屋裏,現在你可以現身了。”
俄頃,屏風前白霧圍繞,紅衣女子出現在霧後面,憎恨的眼神隔着濃霧都能感受到。
畫布上的美人活了!
慕含章看着她,“我們不想與你為敵,你老實告訴我們如何離開這裏。”
“休想!”她周身紅光大盛,面容在紅光中顯得有些猙獰,“我一定要用你們的魂魄複活我主人!”
她說完這句話,忽然在他們眼前消失不見。
白林和慕含章感覺情況不對,用神識鎖定對方位置,但卻找不到對方,這種詭異情況他們是頭一回遇見。
突然,白林感覺自己被一股惡意盯上,還沒來得及反應,背後一痛,像是什麽尖銳的東西撕裂他的身體似的,要在他身上捅出一個大洞。
他掙脫那只手往後面扔出陣盤,結果陣盤撲了個空,什麽也沒困住,如果不是他受了傷,他都快以為剛剛是自己在做夢。
慕含章抱住他,“怎麽會找不到她呢?”
白林感覺背後火辣辣的疼,動一下都會扯着傷口。“她很擅長隐匿,能不被神識鎖定我想她只能藏在……”最後一句他湊到慕含章耳朵邊,聲音小到只有他們自己能聽見。
慕含章十分信任白林的判斷,在地上畫出一道符箓,然後二人站在符箓中間等着對方。
很快對方就上鈎了。
紅衣女子剛一冒出來就被符箓電得倒在地上。
“你竟然能躲在影子裏展開攻擊,你到底是什麽人?”慕含章質問道。
他話音剛落,棺材裏一道掌風襲來,将他們打飛出去。擡眼瞧去,棺材前立着一個鬼魂,正是那女魂将的鬼魂。
白林自知不是對手,于是讓容宣去對付她。
女魂将看出容宣真身,同時也看出他的實力,她不敢大意,與容宣交手不到一百回合就被容宣拿下。
紅衣女子急了,“你們放了我的主人!”
慕含章沒理睬她,直接問女魂将:“你是誰?”
女魂将:“我是一個被小人暗算的蠢女人,三百年都不能替自己報仇。”
“那她又是誰?”慕含章指着地上的女子問道。
“她是我的魂獸。”
白慕二人驚詫不已,能化作人形的魂獸?
“我好像是聽說過極少數魂獸能以人形現身。”慕含章道。
“她是伥獸,是一只黃級初期魂獸,我給她取名阿萊。”
“你複活是為了報仇?”
說到報仇,女魂将眼中流出血淚,說道:“我以為嫁了一個如意郎君,結果不到十年,他就納妾,縱容小妾害死我腹中胎兒。小妾煽動他謀害我父母,毒死我兄長,霸占我家産,直到死前我才知道這一切都是他們的陰謀。”
聽她遭遇如此凄慘,慕含章有些憐憫她,覺得她丈夫和那個小妾簡直畜生不如,沒想到後面還有更慘的。
他忍不住問道:“什麽陰謀?”
“其實他和那個賤人其實很早就認識了,他們是青梅竹馬,賤人給他出主意讓他接近我,等娶我過門再去接她進府,然後兩人動手蠶食我家的家産!”
“人渣!”
女魂将:“我死後,他們找塊地把我匆匆埋了,阿萊将我的屍身帶走,四處找魂魄幫我複生,今晚她感應到汲魂陣再招魂,所以才帶我混入陣中想要取走你們的魂魄給我。”
白林冷聲道:“現在你成了陣眼,我們必須殺了你。”
阿萊擋在她身前。
“阿萊,你退下。”女魂将淡淡道。“這麽多年我已經厭倦了,也學着放下釋然,該離開了。”
慕含章看她一臉麻木絕望的表情,又想起了自己上輩子是如何死的,氣道:“他們害你那麽慘,你當然要還給他們,你不能還給他們就讓阿萊幫你報仇,總之不能讓那兩個惡心的人渣逍遙快活!”
阿萊激動地點點頭,“對,我去殺他們給你報仇!”
女魂将溫柔地看向阿萊,“我走了以後,你要好好照顧自己。”她說完這句話,魂魄就消失了。
阿萊把死去的古纨和風嬌魂魄喚來,然後将徐小蝶抓住,她嘴一張把三人全部吃進肚子裏。
慕含章:“伥獸以魂魄為食,也能驅使魂魄。”
現在陣眼沒了,陣法随之破解。
冷瑾看見他們平安歸來,心裏的負罪感終于沒了。
他瞧見旁邊有一位紅衣美人,好奇詢問道:“她是誰?”
慕含章告訴他陣中經歷,唯獨向他隐瞞了阿萊的來歷,只說她是鬼魂。
冷瑾來回打量着阿萊,他不敢相信這麽美的女人居然是陰鬼化身而成的。
等衆人都回房歇息後,慕含章問阿萊:“你以後打算怎麽辦?”
阿萊定定地注視了他好一會兒,半天才道:“我要跟着你。”
慕含章皺眉,“理由。”
阿萊想清楚了她要替原主人要報仇,只是她現在不夠強。“直覺告訴我只要跟着你就可以變強。”
慕含章還在猶豫要不要契約阿萊,白林對阿萊說:“含章可以和你契約,不過你的存在很麻煩,你必須換個樣子,不被外人發現你是伥獸,這樣才能留在含章身邊。”
阿萊沒有猶豫,為了留下她顯露原形,一團紅霧不斷變換,最終變成一團毛球。“我會藏在他的影子裏,不會讓其他人發現。”
白林滿意地點點頭,讓慕含章過去與她簽訂契約。
契約已成,蘋果大小的毛團子蹦蹦跳跳道慕含章頭上,蹭了蹭他的頭發,然後鑽到慕含章的影子裏。
它剛進去,身形一閃就不見了,仿佛被平靜的黑色水面無聲淹沒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