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行

第5章 進山

進山

兩人剛進門就聽見陸大爺劇烈的咳嗽聲從屋裏傳出來。陸峥趕忙把手裏的東西往地上一放沖進屋裏。

“阿爺你沒事吧！”

林書行把東西都提到屋前放在地上，看着陸峥一邊給陸大爺順氣一邊給他喂水。他站在門口不知道有什麽能幫上忙的地方。

過了一會兒，陸大爺咳的不那麽急了，陸峥神情也漸漸松緩下來，對林書行笑笑：“沒事，我阿爺老毛病了，你休息去吧！”

林書行在這裏天天都是休息，他指了指地上的菜肉：“我幫你把這些東西收拾了。”

“行！”陸峥沒有拒絕。

陸峥把羊肉和白蘿蔔留出來，晚上就準備炖了。雞鴨分好袋子直接放進冰箱，整塊的豬肉也分成幾袋。一堆東西很快就被他收拾的有條有理。

除了肉菜陸峥還在集市上買了一兜梨，是那些攤位裏最貴最好的，林書行以為他喜歡吃梨，現在才知道他是買給阿爺的。

陸峥挑出三個放在桌上：“我一會兒煮點梨湯，煮好給你端一碗！”

“謝謝。”東西收拾完了，林書行已經沒什麽理由繼續待在這裏了，便告辭回去自己屋裏。大部分東西都是陸峥收拾的，他只是稍微幫了點微不足道的忙而已。

林書行換了件純棉的長袖T恤，燒水泡了茶。綠茶跟玻璃茶具很相稱，細長的茶針，漂亮的翠綠色，讓人心情舒暢。

大概半個小時之後，陸峥端了梨湯來。

“你喜歡喝茶嗎？”林書行問陸峥。

“嗯？”陸峥并不怎麽喝茶。

林書行：“坐下喝一杯吧！”梨湯剛盛出來，還要涼一涼，正好再喝杯茶。

陸峥猶豫了一下就依言坐了下來。林書行給他倒了一杯茶遞過去，他買的是整套的茶具但平日裏只一個人用有些浪費。

林書行買的茶具是雙層玻璃的，不會燙手。陸峥端起杯子吹了吹，慢慢喝了。茶是好茶，色澤碧綠聞之清香入口回甘。

“好喝。”陸峥喝完由衷的誇贊道。

林書行又給他倒上：“喜歡的話以後一起。”

陸峥笑了笑道：“我不怎麽喝的。”

林書行：“就跟喝水一樣，沒什麽講究。”

陸峥把杯中的茶飲了然後擺手示意林書行不用再給他倒了：“羊肉已經炖上了，我得去看着，梨湯喝完了碗放着就行，我來送晚飯的時候一起收拾。”

林書行看着陸峥離去的身影不知道為何感覺有些失落。他端起梨湯嘗了一口，淡淡的清甜十分潤喉。不知不覺間林書行就把一碗梨湯喝光了，腸胃肺腑都熨帖起來。

他出去上廁所路過院門，隐約看到陸峥在廚房忙碌的身影。陸峥家單獨的廚房還保留着老式的鍋竈，一般做飯還是燒柴火，但也有電磁爐用來做些簡單的飯食。林書行在院子裏站了一會兒才回屋去。

晚上下起了雨，斷斷續續，時大時小。臨睡前，陸峥趁着雨歇又給林書行抱了一床厚些的被子過來。

“這被子前兩天剛曬過。”陸峥直接把被子抱上二樓給林書行放到床上。

“謝謝。”那日曬被子的時候林書行是知道的，他還得記得這個被面的花紋。

陸峥看了看林書行仍開着的窗戶，叮囑道：“睡覺的時候不要開窗了，要轉冷了。”仿佛要印證陸峥的話一般，一陣乍起的冷風帶着雨滴灌了進來。

林書行走到床邊：“這就關了。”

陸峥看到了林書行放在床頭櫃上的幾本書，林書行：“出門習慣帶幾本書，閑來無事就讀讀。”盡管現在都流行電子書，但他還是喜歡紙質的。

陸峥：“下面也有一些書，有喜歡的可以看看。”

林書行：“那些書...你都看過嗎？！”

“嗯，看過。”

林書行想問問他對自己那本書的感想，但話到嘴邊還是咽了回去。

夜裏忽然來了一陣急雨，林書行被雨聲驚醒，又覺得原來的被子确實有些薄了。起身換了陸峥晚上拿過來的那床稍厚些的，立時又溫暖起來。

明日還需再買套秋天穿的睡衣。林書行現在穿的是半袖T恤和短褲，睡覺倒也不覺得冷，若是在屋裏走動卻是不合時宜了。

隔天早上起來，林書行換好衣服推開窗戶，雨已經停了，院裏落了黃黃綠綠的一地葉子，待到此刻林書行才覺得深秋已至。

“我想去山裏轉轉！”吃過早飯林書行對陸峥道。

陸峥有些猶豫：“剛下過雨，山裏的路不好走。”

雨後倒是進山的好時候，很多菌子一下雨就冒出來了，采回來做湯再鮮美不過。陸峥原本也是想要去的，只是山路泥濘，林書行怕是不習慣。

今日的空氣格外清爽讓林書行難得的有精神：“沒事，我跟着你，不亂走！”

陸峥想了想道：“行，你等一下！”他從櫃子裏找出一個鞋盒子，裏面是一雙舊球鞋，鞋子雖然舊但洗刷的很幹淨。

“你試試這雙鞋合不合适？”陸峥把鞋放到林書行面前。

林書行這才明白他剛才說路不好走的意思，忙道：“不用，我穿自己的就行，髒了回來刷刷就好！”陸峥的細心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陸峥：“髒了太可惜了，不嫌棄的話就換上吧！”

“謝謝。”陸峥這麽一說林書行就無法拒絕了。

鞋子略大一點，但鞋帶系緊點就能解決。換好後林書行又跑跳了一下：“挺合适的。”

陸峥：“那行，你一會兒跟好我。”

林書行：“放心吧！”

陸峥出門前去廚房背了個竹簍子，林書行好奇道：“背這個幹啥，山裏有好東西？”

“有的，順利的話中午就可以吃！”

林書行問：“是冬筍嗎？”

陸峥走在前面帶路：“冬筍還不到時候下個月底才有！”

林書行：“哦，我知道了，是蘑菇！”

陸峥笑笑：“對！”

村裏還是土路，不用進山兩個人都是一腳泥巴了。林書行突然有些過意不去：“這鞋回去我自己刷！”

陸峥：“你刷過鞋嗎？”

“當然了！”林書行多少有些底氣不足，因為他很宅所以需要刷鞋的時候屈指可數。

陸峥：“不用，不費什麽事的。”

山上樹林被秋色盡染，又因雨後霧氣氤氲，美的難以言喻。林書行拿起手機拍了幾張照片都覺得未能捕捉到自然之美的百分之一。碧綠田野，青石村舍，霧氣缭繞的小山，本身就是極美的景色。

進山之後，陸峥就不讓林書行再拍照了。山路有的地方比較陡雨後泥濘路滑，不小心是要摔跤的。

林書行發現很多樹的根部都生出了許多小蘑菇，形狀顏色都各不相同。陸峥輕車熟路的從中挑選着能夠食用的，還不時跟林書行講解。

陸峥停下挖菌子的時候，林書行就會拿出手機裏繼續拍照。陸峥只當他拍的是風景卻不知道林書行也拍了很多他的照片。

兩人在山裏轉悠了一個來小時，挖了小半簍菌子。剛采的菌子最鮮，吃不了的也可以曬幹了保存，要不然古時候都說靠山吃山靠水吃水。

林書行：“你經常來摘菌子嗎？”

“嗯，小時候就跟着家裏人進山了。那個時候調皮，有一次吃了毒蘑菇，都吐白沫了，把我阿婆和阿爺吓的不行。”

“那後來呢？”

“後來，阿爺找了鄰村的大夫來，給我紮了針又喝了幾副草藥就沒事了。”陸峥看林書行神情似乎有些緊張，便道：“別擔心，這些都是沒毒的，曬幹了拿到集市上還要還幾十塊錢一斤呢！”

興許是林書行聽的太投入了，亦或是馬上就要下山了一放松，他只覺得腳底突然一滑，伸手想要去夠旁邊的樹枝時已經晚了，整個人向後仰倒在地還滑行了幾米。

“嘶！”這一腳可把林書行摔蒙了，有十幾秒時間他都覺得自己腦中一片空白。

“你沒事吧！摔哪裏了？！”陸峥把背上的竹簍扔下，趕忙跑到林書行身邊。

林書行看着竹簍中散出來的菌子，十分心疼：“我沒事，菌子...”

陸峥扶住他的胳膊：“能起嗎？！”

“能！”林書行試着用了用力，又道：“稍微緩一緩。”

“嗯。”

“菌子！”林書行看向菌子：“你先去把菌子收拾好！”如果他的感覺沒錯，他的腳應該是扭到了。

林書行是陸峥攙着回去的，盡管陸峥并沒有特別的表示，但林書行能看出他是有些自責的。

“沒事，可能我太缺乏運動了。”林書行玩笑般的說道，只是這下不光鞋子髒了，衣服也全都髒了。

陸峥把他扶回樓上，幫着他換了衣服，脫下鞋襪。林書行起初十分不好意思，但陸峥态度堅決林書行便不再拒絕。

林書行的右腳踝已經腫了起來，陸峥一手拖住他的腳掌一手抓着他的腳輕輕晃動：“疼嗎？”

“有點。”林書行微微皺了皺眉頭。

“這樣呢？！”陸峥又在腫脹處按了幾下。

林書行：“疼，但不特別厲害。”

陸峥：“不動呢？”

林書行：“不動好很多。”

陸峥讓林書行在床上躺好，把扭傷的腳放在被子上架高，又去用冷水洗了一條毛巾給他敷上。

“應該沒什麽事，先休息一下看看，不行明天就去醫院。”

林書行：“沒事，就是扭着了，過幾天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