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章
火鍋是一個很容易做的菜,底料都是現成的加上水放在電鍋裏煮上就可以,兩人只用把食材切切洗洗處理好就可以。
沒過多久,幾個人就圍在桌子上熱熱鬧鬧的吃了起來。
鬧的主要是林深和時夢,兩人一唱一搭的,氣氛活絡得很快。誰也沒有問林深和時見是怎麽和好的,好像他們兩個人本身就沒有分開過,之前不過是鬧了個小別扭。
有些人,就是注定要在一起的,命運使然,毫無辦法,卻又無比幸運。
也沒人管時夢是怎麽走出背叛的痛苦,又或者是不是真的走出來了,因為每個人的情緒,到最後,還是得自己消化,而消化的過程,是不願意被外人知道的。
熱氣騰騰的火鍋,鍋裏翻騰的紅油湯底,大家一邊涮着羊肉,一邊聊着天,簡簡單單,卻就是讓人無比的心暖。
倘若生活有愛人,有朋友,有火鍋,那有什麽幸福比得上,把他們三者聚在一起呢?
如果有,那就是與之天長地久,歲月無憂。
幾人喝了一點小酒,時見雖然是個一米八的大男人,酒量卻不如時夢這個小姑娘,喝了幾口就暈得不像話,最後還是被林深背着走的。
送走了時見三人,兩個東道主誰也沒管桌上的一片狼藉,雙雙偎依着癱坐在沙發上,窗外剛剛飄起小雪,看着電視上那個他們并不認識的歌星熱情似火地又蹭又跳,滿足地相視而笑,顧承恩低下頭,在程陽唇邊落下一個溫柔的吻。
第二天清晨,雪早停了,天邊隐隐約約透着幾縷陽光,看樣子是要晴了。
程陽在顧承恩懷裏醒來,看着近在咫尺的愛人,英俊不凡,溫柔無雙,他真的是走了八輩子的運氣,才能遇見他。
在他唇角處親了一口,給出了自己的早安吻後,想從顧承恩的懷裏掙紮起床,剛動兩下,就被環在腰上的手抱得更緊,他把人抱到自己面前,閉着眼睛依然準确無誤地叼住對方的嘴巴,從裏到外啃了個變,才不滿地抱怨:"寶貝兒,再睡會。"
"我今天得寫作業。"程陽小小聲解釋。
"不寫,我幫你寫。"顧某人仗着自己沒睡醒,蠻不講理。
程陽使大力氣從他懷裏掙脫,"不要。"說完拿了換洗衣服走進浴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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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陽雖然是個學渣,對學習也并不上心,但作業一般還是會做的,盡力而為挑選着做,簡而言之就是揀自己會做的題做,不會的都空着。
對此,班主任幾次把他叫進辦公室,想讓他積極對待學習,無奈幾個月之後,完全沒有一點效果,程陽依然我行我素,毫不悔改,成績也一直在年級吊車尾。
後來楊文實在是沒辦法,知道他沒有家長,從側面了解到高三年級第一的顧承恩是他哥,想着兄弟之間學習帶動會更有效,便跨越年級的溝壑,把顧承恩叫到辦公室,想讓顧承恩勸勸他。
顧承恩聽懂了楊文的意圖,風輕雲淡地一句"随他高興就好。"輕飄飄地打發了目瞪口呆的楊文。
後來,楊文也看開了,好在程陽只是成績差,但并不鬧事,便不再操這份閑心。
夏喬是元旦之後才來上課的,一進班上,就把自己的桌子從顧承恩旁邊移開,搬到了另一邊,顧承恩看了看他,沒說話,同學們都以為長德的"官配"要鬧掰了,但他們還是一起吃飯,一起放學,覺得甚為費解。
不鬧脾氣的程陽還是很乖的,每天都安安靜靜的在樓梯口等着顧承恩,不管是吃飯,還是回家,再沒鬧過"失蹤"。
三人走進食堂,夏喬以美□□惑,硬是從隊尾插到隊頭,得意洋洋地點到最後兩份糖醋排骨,找了個靠窗的位子,心情很好的吃起來。
等程陽他們走過來的時候,夏喬已經吃了大半。
顧承恩剛坐下沒多久,方子瑜就端着餐盤走到夏喬身邊坐下,朝對面的顧承恩甜美地笑了笑,"好巧,又碰到你了。"
程陽看了看笑得天花亂墜的方子瑜,又看了看面不改色的顧承恩,沒說話,繼續低頭吃飯。
顧承恩更不會搭理她,把自己碗裏的糍粑魚的刺挑出來,把肉夾到程陽碗裏,程陽自然而然地夾起魚肉塞進嘴裏,嚼了幾口,吐出一根刺,不滿的看向顧承恩:"刺沒挑幹淨。"
"嗯,下次注意。"顧承恩在他軟軟的頭發上揉了一把,繼續吃飯,好像全然沒有看到他對面坐着的方子瑜。
方子瑜此刻的臉色有些難看,但從小的禮儀學習讓她很快就維持好面部表情,她自顧支着下巴,目不轉睛地看着顧承恩。
四個人都是人中龍鳳的相貌,引得食堂一陣嘩然,好多人甚至偷偷摸摸拿着手機在拍照,如果此刻主任也在食堂吃飯,不知道要收繳多少贓物。
大約過了五分鐘,夏喬的飯已經吃完了,方子瑜依然保持着剛才的姿勢,一動不動地望着顧承恩。
眼看程陽要炸毛了,顧承恩惱得很,冷冷地開口:"你看什麽。"
"看你什麽時候理我呀。"方子瑜好像沒有感覺到顧承恩的怒氣,一臉無害地開口,"五分十二秒了诶,看來我的魅力還不夠,要再接再厲呢。"說完端起自己一口沒動的餐盤,擡着她高傲的天鵝頸,優雅地轉身離開,引得一票直男驚嘆。
夏喬吃完了,看着面色不善的顧承恩,和面色更不善的程陽,機智地溜了。
程陽的确有些生氣,誰也不喜歡自己喜歡的人被別人不懷好意地惦記,但他其實并不覺得這個女生值得他們吵架,所以盡管面色不善,到底還是沒有甩手離開。
不是哪個阿貓阿狗,都值得程陽小題大做。
下午還有課,顧承恩趁着午休時間,把程陽帶到一間空教室。
顧承恩把夏喬抱在腿上,低聲解釋道:"我不認識她,上次去超市買菜,發現她在偷拍我,我讓她把照片删掉就走了。"
程陽安靜地窩在顧承恩的懷裏,把臉貼在他的胸口,感受着愛人的心跳。
見程陽不說話,顧承恩有點急,怕程陽又跟上次一樣悶不做聲地走掉,低聲喚着他:"陽陽,陽陽。"
一聲一聲,都喚到程陽心坎裏。
程陽心軟了,又委屈了,"你是我的,我一個人的。"
"嗯,我是你的。"顧承恩欣然承認。
兩人黏黏糊糊地抱了一中午,顧承恩怕他冷,把羽絨服拉開,把程陽全部包進去,直到午休結束的鈴聲響起,兩人才起身回到各自的班級。
大概是大雪過後的陽光太盛,誰也沒注意到門外一閃而過的快門,和那雙充滿怨毒的美眸。
期末考試的最後一門結束,程陽自顧收拾好桌面上的文具,準備去樓梯口等顧承恩,面前突然站了一個人。
程陽擡頭一看,是那天食堂的女生,他下意識皺起眉頭。
站起來才發現,這個女生幾乎和自己差不多高,紮着高高的馬尾,亞麻色的頭發,又長又直的垂在身後,五官精致,言笑晏晏地看着自己:"你好呀,我叫方子瑜,我可以認識你嗎?"
聲音甜美溫柔,惹來周圍一票豔羨的目光。
程陽不知道她為什麽要來找自己,她明明喜歡的是顧承恩,難道是想通過自己去勾搭顧承恩?
一想到可能是因為這個原因,程陽原本就不好看的臉色越大不好看起來,冷笑一聲:"不必。"
豔羨聲立馬變成揶揄聲。
"切,裝什麽清高,以為自己和校草混在一起就真的也是校草了?臉好看又怎樣,一米七三的個子還沒有人方子瑜高呢。"周圍看笑話的人不滿地埋汰。
反倒是方子瑜不以為意,她依然和和氣氣地說:"是我太唐突了,以後有機會認識的。"說完在他桌上放了一盒巧克力,施施然離開。
程陽收拾好書包離開座位,走了幾步,又退回來,拿起桌上的那盒巧克力,扔到垃圾桶裏,然後去洗手間反複洗手,好半天才出來。
剛出來,就碰到來找他的顧承恩。
"你去哪裏了?"
"洗手間。"
"下次有事提前跟我說一聲。"顧承恩如釋重負。
"好。"
寒假對于程陽來說和平日并沒有什麽不同,大部分時間都在家裏待着,吃火鍋吃到上火,程陽的嘴裏長了兩個潰瘍,喝水都疼。
顧承恩心疼,把他帶到醫院,開了些藥,吃的貼的都有,好幾天不見好,顧承恩又把他帶到醫院,醫生一看,又是他,因為一個口腔潰瘍鬧出這麽大的動靜,沒好氣道:"口腔潰瘍能有什麽辦法,用鹽水刷牙,吃藥,多吃下火的水果蔬菜,你來一百遍我也只能給你開這些藥。"
"他疼得根本吃不了東西,張嘴就疼。"顧承恩心疼地看着程陽,耐心地跟醫生說他的情況,絲毫不因醫生的态度生氣。
"不吃東西好的更慢,疼有什麽辦法,忍着。"說完就把兩個小題大做的奇葩打發走了按鈴讓下一個病人進來。
回去的路上,顧承恩去超市買了好多水果蔬菜,一回到家裏,就給他削了個梨,切成塊,插了一塊送到他嘴巴裏。
程陽遲疑一下,猶猶豫豫地吃進去,剛嚼兩下,就碰到爛掉的那個潰瘍,疼得掉下眼淚。
"疼。"他嘟囔着,模糊不清地吐出這麽一個字來。
光這一個字,就能挖去顧承恩的心神,他把手伸到程陽嘴邊接着,說:"乖,疼就吐出來,咱不吃了。"
程陽看了看他的手,搖搖頭,不再嚼,一口把沒嚼爛的梨吞下。
顧承恩于是多削了幾個梨,把梨塊倒進榨汁機裏,榨成汁讓程陽小口小口地喝。
晚上,顧承恩下了兩碗青菜蘿蔔面,程陽依然沒吃幾口就放下筷子,見顧承恩依然面不改色地吃着面條,完全不理他,于是氣呼呼地回了卧室。
顧承恩後腳就跟了進來,把程陽埋在被窩裏的腦袋扒拉出來,去摸他的臉:"寶貝兒,又怎麽了?"
一個"又"字,立刻就踩重了程陽的雷,他原本臉上的不高興不見了,取而代之地是一個冷笑:"沒怎麽,你去吃吧,我睡了。"
顧承恩這時候要是真出去繼續吃,那真是智商欠費,他伏在床邊,用臉去蹭程陽的臉,"寶貝兒怎麽不高興了?潰瘍太疼了嗎?還是我做什麽惹到陽陽了?"
程陽看着顧承恩在他面前附小做低的樣子,也覺得是自己借題發揮無理取鬧,顧承恩這幾天照顧他的心情,一直也沒好好吃東西,都有些餓瘦了,他伸出胳膊,環住顧承恩的脖子,愧疚道:"對不起,我自己疼,害得你也不能好好吃飯。"
"說什麽傻話,我只是難過沒辦法替你疼。"顧承恩在他耳邊低語。
我願意你這輩子所有要遭受的病痛折磨,都雙倍降臨在我身上,換你一世平安喜樂。
在吃了幾天水果蔬菜之後,潰瘍到底是慢慢好了,只是程陽現在短期內被顧承恩禁止吃火鍋,氣的程陽在他身上打了好幾下。
.顧承恩昨天被沈建斌叫回家裏,程陽一個人在公寓裏待着,閑來無事,就想去夏喬的畫室看看。
夏喬已經好久沒來過,甚至有兩次大家聚餐,叫他一起來,他都推脫有事沒來。
顧承恩從來沒說過這事,但程陽也看得出來,他隐隐的無措。
愛人比弟弟重要很多很多,但不代表,弟弟就在他的心裏毫無位置可言,擁有程陽能讓他對餘生可期,失去夏喬還是會給他可期的餘生裏留下些許遺憾。
程陽不舍得他遺憾。
他特意做了幾個夏喬喜歡吃的菜,裝在飯盒裏,打車去了夏喬的畫室。
盡管是冬天,無聊畫室的門依然大開着,冷風嗖嗖地往裏面灌,程陽進來後順手把門關上,擋住門外的寒風凜冽。
"你怎麽又來了?"正在畫板前作畫的夏喬聞到飯菜香,語氣不善地開口。
"誰又來了?"程陽一邊把菜擺在茶幾上,一邊疑惑地問夏喬。
夏喬一見是程陽,知道是自己認錯人,也不解釋,問他:"你怎麽來了?"
"給你帶了點菜,最近都沒見你來吃飯。"程陽坐在沙發上,看着夏喬畫到一半的人像圖,"先來吃飯吧。"
"哦,行,你等我去洗個手。"過了一會,夏喬從洗手間走出來,十分給面子地吃得津津有味。
"你最近都在幹嘛?"程陽猶豫一會,還是問了一句。
"諾,畫畫。"他指着後面牆上新畫的幾副面目奇怪,線條誇張,色彩淩亂的人像畫說道:"打算在明年夏天開個畫展。"
"哦。畫展主題是什麽?"程陽順着話茬接下去。
"追逐。"夏喬大大方方地告訴他,"你的手藝好像進步了,香辣蟹做得真好吃。"他的胃臣服于夏喬的手藝,真心實意地稱贊。
"想吃可以跟我說,我給你做。"程陽再次發出邀請。
"還是別了,我怕哥……額,顧承恩吃醋。"夏喬拿起桌上的水杯喝了口水,半真半假地開玩笑。
程陽本就是個不善于和人打交道的人,親自來求和對他來說就已經是個難得的進步,再多的,他也不知道如何是好,只好不再說話。
相顧無言,沉默地等夏喬吃完飯,然後繼續去畫他畫了一半的畫作,程陽在畫室逛了一圈,就提着空飯盒離開。
回到家裏,顧承恩還沒有回來,他心裏隐隐有些擔心。
他把剛剛帶回來的飯盒洗幹淨放好,又把陽臺上的曬幹了的衣服收進來,疊好,分好類一一放進衣櫃裏,打開電視随便調了一個臺,窩在沙發上等顧承恩回來。
晚上八點半,顧承恩終于帶着一身寒氣回來,剛進門,程陽就迫不及待地撲進他懷裏,顧承恩放下手中的鑰匙,回摟住他。
"吃飯了嗎?"顧承恩往廚房掃了一眼。
"還沒,等你回來做。"程陽貼着他的脖子,吸了一口氣,聞到顧承恩身上特有的清爽氣息,才真的放下心。
顧承恩脫下冰冷的外套放在一旁,就着兩人擁抱的姿勢,雙手托起程陽的屁股,把他抱起來,走到冰箱前,換成一只手托住他,一只手拉開冰箱門,看冰箱裏有哪些菜。
程陽摟着顧承恩的脖子,腿勾住他健碩的腰,把臉伏在他的肩膀上,乖得很。
顧承恩掃了一圈,又拉開下面的冷凍室,問他:"我們簡單吃個番茄雞蛋面,炒個蔥爆牛肉好不好?"
"好。"
見程陽完全沒有要下去的意思,顧承恩就由着他,把冰箱裏要用的食材放在程陽手裏,繼續把他抱到廚房裏,放在竈臺上坐下,然後自己在旁邊洗菜切菜。
程陽穿着出門時打底的背帶牛仔褲,裏面是一件綠白的條紋T恤衫,溫順地坐在顧承恩面前,一雙明亮的大眼睛,目不轉睛地盯着正在切番茄的顧承恩,覺得自家男人真是帥得不行。
雖然過年之後才滿十八歲,但顧承恩早就是一個成年男人的模樣,肩膀寬厚,五官深邃,低頭切菜的時候,濃濃的眼睫毛向下垂着,硬挺的鼻梁藏在光影之間,鬼斧神工般的側顏讓人沉迷。
關于"自家男人"這個詞,是一次事後顧承恩問他"我是你的誰?"他愣了一會,懵懵懂懂地回了句"承哥哥",但顧承恩好像并不滿意,把趴在他身上的程陽往上提了提,在他耳邊低聲說了句"我是你男人。"
那五個字帶着男人的滿足和性感,程陽只要一想起就忍不住羞紅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