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一定要除掉楊持!
第28章 一定要除掉楊持!
楊舒景的事情,楊持尚未想好如何應付,路邊就開來一輛轎車。
“楊持哥,是來接你的?”
這輛銀灰色轎車,楊持從未見過,便搖頭:“不是。”
車窗立刻被搖下來,石杏的臉出現在眼前:“楊持哥,上來吧。”又對安盈道,“安小姐,多謝你照顧我們楊持哥,需要我們送你一程嗎?”
“不用了。”安盈目送着楊持坐上去,“楊持哥,記住我說的話。”
楊持應道:“我會的。”
楊舒景到處借錢,本質上和他沒什麽關系,楊舒景也不會傻不拉幾地借到他頭上,唯一相關的就是傅掩雪,但是正如他之前所想,傅掩雪的願意與否他都做不了主。
“小石,我們這是去哪?”行了一段路,楊持才發現不對勁,“這不是回去的路啊?”
“傅總沒告訴你麽?”石杏解釋道,“今天傅總給你安排去公司裏看看,過兩天就要上崗。”
這個時候?去傅家的公司?過兩天就要上崗?
這話沒有一個字聽不清楚的,但連在一起楊持就聽不明白了。
“掩雪沒有告訴我。”楊持急道,“你是不是聽錯了?”
石杏表情怪異:“楊持哥,我待在小傅總身邊沒有三年也有一年了,要是連這件事都辦不好,出了烏龍,我還想不想繼續在琛鋼混了?”
他的确不懂傅掩雪為什麽對楊持如此上心,畢竟只是一個臨時取樂的贗品而已。不過,他作為傅掩雪的手下,最好的辦法就是裝聾作啞,領導讓他做到什麽地步,他就完成到什麽程度。
“可是……”楊持腦子亂得跟漿糊一樣,傅掩雪昨天在家的時候還好好的,即便是生氣也是應當,難道這就是“懲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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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掩雪呢?”楊持問,“掩雪現在是不是在公司裏?”
他要找傅掩雪說清楚。
“這個……”石杏臉色尴尬,“你到了再看看吧。”
楊持向來敏銳,楊持臉色變化的瞬間被他捕捉到了:“掩雪有事?”
“上司的事情,哪兒能什麽都告訴我呢?”石杏幹笑一聲道,見楊持要打電話,嘆了口氣,阻攔道,“楊持哥,你電話打了也是白打。”
“不打怎麽知道?”楊持聽着一遍遍被挂斷的語音提示,心情一點點變沉重。
傅掩雪今天一早就走了,想必是有要事需要處理,可既然在公司,石杏卻支支吾吾……難道是傅掩雪不想見他?
原因呢?
原因可能只有一個……
“小石,掩雪是不是和楊舒景在一起?”
石杏瞪大了眼睛,似乎沒想到楊持真的能猜出來。
果然……
楊持深吸一口氣。
這個時候,楊舒景找傅掩雪,絕對不是兩個人随随便便的碰頭。人在危急時刻,會不擇一切地向身邊的人求助,更別說,楊舒景還仗着傅掩雪喜歡他。他們見面不奇怪。
楊持整個人如被針紮癟了的氣球,靠坐在車座上,窗外快速掠過的五彩光影,在他面頰上掃出一道又一道混彩的光痕。
石杏偷瞄着楊持,看着男人黯然下去的神色陷在晚霞裏,仿佛一尊古老的雕塑。楊持長得确實不如楊舒景精致漂亮,但是更有一種自然、寬和的俊朗,仿佛照到冬日之中的暖陽。只是看着就能感覺到溫暖和舒服。
他在傅掩雪身邊工作這麽久,當然知道那些針對于楊持的風言風語,多數都是一些對楊持“上位”原因的無端揣度,再加上對楊持出身的嗤笑侮辱。他們不敢在傅掩雪面前說,但卻不代表內心的偏見消失,而是狡猾地藏在任何一個不被傅掩雪發現的地方滋長。
“昨天的事,是你通知的掩雪嗎?”突然間,楊持說話了。
“是的楊持哥。”石杏也不遮掩,“楊持哥,你知道我一直給小傅總做事,你的事也屬于我的工作範圍。”
楊持沉吟許久,又道:“那我在向風畫廊工作的事情……”
石杏臉上浮起一層尬色:“抱歉楊持哥……傅總說過,你并不熟悉這裏,他并不想看到你發生任何意外。”
楊持理解地點點頭:“我不怪你。”
他是傅掩雪是“所有物”,被傅掩雪監控着倒也是情理之中。可是……除此之外呢?
楊持忽然之間湧起一股沖動,這沖動漲潮似的漫過他的理智——
“你知道楊舒景剛進城的時候,掩雪是什麽樣子嗎?”
話音一落,兩人俱是一怔。
這是在做什麽?
楊持趕忙笑着補充道:“我随便問問。”
“……楊持哥,我才來一年。”
石杏也十分震驚,楊持這一句話,徹底暴露了楊持對傅掩雪的喜歡超出了他的想象。
石杏一邊感慨傅掩雪真的有這樣令人神魂颠倒的本事,同時又感嘆先來後到的确是人生際遇的重要一環。如果是楊持先遇上的傅掩雪,或許兩個人早就在一起了,也不會是現在這樣尴尬的局面。
到了公司大樓,楊持才知道什麽才叫百年企業的氣派。
和市中心造型千奇百怪的金融大樓相比,琛鋼總部幾棟大樓規整有序地排列在一起,正中間的主樓上挂四個紅色楷體大字:琛鋼大廈。
沒有任何的複雜的贅飾,只需要這四個字,就能說明一切。
“這棟主樓是我們的寫字樓,旁邊兩棟副樓則是提供給員工休閑娛樂的場所。我們剛搬來這個園區不久,也就幾年時間,但是依然是本工業園區占地面積最大的集團……”石杏一邊給楊持介紹,一邊帶着他上了電梯,“楊持哥,今晚給你培訓的剛好是張經理,你見到他不用緊張,他問什麽,你答什麽。”
楊持看着一層一層上升的電梯樓數,感覺到自己就是一個提線木偶。
傅掩雪給他安排好了一切,他只需要照着傅掩雪的心意去做。
但是他們之前不都說好了嗎?
楊持清楚地明白,在所有人眼中,他都是傅掩雪的附屬品,正是因為這樣,他才不願意再依靠傅掩雪“得到”什麽。他不是絕對高尚的人,他也有自己的私心。楊持從不标榜自己多麽清高,他只知道一件事:附屬品是沒有資格和主人并肩而立的。
電梯的燈光太亮,将楊持的面容照得清晰可見。
他凝視着鏡子裏的自己,好像變得很陌生。
張經理是個微胖的中年男人,一見到楊持,臉上先是露出了驚訝的神色,随即快速地掩蓋過去。
“張經理,這就是楊持哥。楊持哥,這是張經理。”石杏介紹完畢,出門打了個電話,返身進來給楊持說道,“那楊持哥,等下司機會送你回去,我先走了。”
聽着電梯的聲音一開一關,石杏離開了這裏。
楊持對着張經理禮貌地笑了笑:“您好,張先生。”
張經理笑着對楊持道:“楊持先生您好您好,久仰大名,咱們小傅總看人真的有點眼光……”
楊持深吸一口氣,打斷了張經理:“很抱歉,張經理,我想冒昧地告訴您,我可能無法勝任掩……傅總給我的這份崗位。”他沒有過多解釋,只是誠懇道,“我知道,這個要求對您而言可能很艱難,所以我會給傅總解釋清楚,不會連累你們任何一個人。”
傅掩雪的電話打不通,他只能“另辟蹊徑”。
“原來如此,楊先生,我能冒昧地問一句原因嗎?畢竟我也是受傅總之托,您剛來就要走,我到時候怎麽和傅總交代?”
張經理收斂起最初的笑容,露出工作時的真正狀态。原以為楊持不過是傅掩雪塞進來的一個關系戶,但是現在看上去……自家那個強勢的小上司,也有失策的時候?
“我不知道傅總是如何同您交代的,但是我有自己的苦衷,還請您諒解。”
石杏帶他過來,是石杏的工作;張經理帶他上崗,是張經理的工作。他不想讓兩個人在傅掩雪失職,所以他毫無怨言地站在這裏。但是他也只能站在這裏,不能再像一個提線木偶了。
“既然如此,我也不好強留你。”
張經理已經在琛鋼任職多年,深谙傅家一家人的性格,尤其是傅掩雪,看着冷漠拒人于千裏之外,可作為上司而言,這種性格反倒是最易相處。只要他們這些部下能夠完成傅掩雪下達的任務,那就什麽都不需要去思考。比起沒必要阿谀奉承,傅掩雪只看結果的性格讓張經理安心不少。
最近項目正在穩步推進中,他也沒有之前那樣焦灼,只要項目圓滿結束,他就能再往前跨出一大步。而他非常清楚,這是傅掩雪的提拔。可傅掩雪一不收禮,二不吃酒,他心中想要多說兩句話對方都不搭理,現在總算是給他派任務了,不就是帶一個新人嘛,有什麽難的?關于這個新人的身份,他也略有耳聞,可這和他有什麽關系呢?只要能升職加薪事業步步高,別說是帶一個“走後門”的,就算是傅掩雪讓他去教一只蛐蛐兒說話,他也樂意去。
“謝謝您的諒解。”楊持感激地微笑道,“但是現在,我還需要向您确認一件事。”
“楊先生,請講。”
“掩雪現在是不是在辦公室?”楊持想賭一把,如果傅掩雪現在仍在大廈裏,那麽今天的事情就不用拖到明天,免得出現不必要的誤會。
“……”張經理推了推鏡框,“楊先生,你現在想見傅總,可能還不太容易。”
“沒關系。”楊持說,“只要他在這裏就好說。”
“傅總說了,今天晚上他不想被人打擾。”
張經理的話已經告訴了楊持答案,楊持心頭一緊,只覺得鼻頭發酸,他捏了捏手掌,像是給自己打氣:“我可以等。”
“楊先生,你是個聰明人,傅總讓我來帶你,你就應該知道是為什麽。”張經理開誠布公,“如果傅總願意見你,就不會只讓小石帶你上樓。”
張經理說話聲音很輕,但是每一個字都狠狠砸在楊持的心口,他感覺胸膛似乎都要裂開了。
好像無論再怎麽喜歡傅掩雪,只要楊舒景一出現,他就永遠只能當那個“退而求其次”。
可是這樣的安排,對他來說公平嗎?
沒有任何溝通的強制安排,在旁人眼中,是對楊持的“恩賜”,但是楊持并不想要——當他想要認認真真和傅掩雪談心的時候,對方卻因為楊舒景将他拒之門外。
“我會一直等。”楊持擡起眼睛,直視着張經理,“無論他們談到多晚,我會一直等,直到掩雪出來為止。”
“哎,這又是何苦呢……”張經理無法理解楊持的做法,搖搖頭,“來吧,我帶你上去。”
“謝謝您。”
電梯上升到24樓停下。
“前面就是傅總的辦公室,你現在應該進不去,可以在休息室裏等一會兒。”張經理道,“那我就先走了,楊先生,再會。”
楊持屏住呼吸,不知道為什麽,越是靠近傅掩雪,他越是緊張。
或許,是因為他清楚地知道,自己現在所做的一切,是違背傅掩雪意願的事,他的舉動會招致傅掩雪的怒火。甚至,可能讓楊舒景更加看不慣自己。
但他還是沒有停下腳步。
夜晚的琛鋼大樓,依然是燈火通明,可在這一層,世界鴉雀無聲,恍若落針可聞。
楊持坐在休息室裏,面對着明亮的燈光,他心跳如雷。
他不知道辦公室內是什麽樣的場景,也不知道傅掩雪和楊舒景之間會發生什麽,談及什麽。只能微微仰起頭,和明亮的燈光對視。
楊持從不怨恨,可是他在這一刻,知道了什麽叫做嫉妒。
他嫉妒楊舒景哪怕性格再跋扈傲慢,也能得到傅掩雪的垂青。
哪怕楊舒景已經成為了衆人眼中無可救藥的人,也能在傅掩雪心中有一席之地。
只要楊舒景想,傅掩雪就會出現。
這是一種偏愛……
可是,當初是他先遇上的傅掩雪。如果世界上的緣分真的要靠先來後到,那為什麽傅掩雪還是喜歡上了楊舒景?
“楊持?”不知道過了多久,楊持聽到一道驚訝的聲音。他擡起頭,看到了一臉錯愕楊舒景。
對方顯然是壓低了聲音,可臉上的神色卻和之前相遇時的一分不差:依然是用眼睛上下打量,露出了看到某種髒東西的嫌棄表情。
“你怎麽在這?”楊舒景厭惡地皺眉,“你不去完成你的任務,跑到這裏來打擾我和掩雪?還是說你終于想明白了,你這種廢物,還是只能靠着抱男人大腿,才能往上爬呢?”
他惡劣地笑起來,一張好看的臉因為惡毒的表情而變得面目可憎。
楊持努力讓自己心緒平靜下來:“我找掩雪有我自己的原因。”
“什麽原因?”楊舒景勾唇,輕蔑地反問,“不會是因為昨天在宴會上丢了那麽大的人,掩雪不要你了,你來這裏搖尾乞憐吧?”
岳揚想要給孟堪難堪,卻灌醉了楊持,這件事鬧得沸沸揚揚。衆人依然對傅掩雪的出場原因衆說紛纭,而楊持那張被傅掩雪狼狽帶走的照片,更是流傳甚廣。
別人不知道,但是楊舒景非常清楚,就算是他的畢業晚會,邀請了傅掩雪三次,對方也沒有參加過。
現在竟然會為了楊持……
他越想越怨恨。
楊持……一定要除掉楊持!
“楊舒景,我覺得你還是管好自己比較好。”楊持靜靜地看着楊舒景,看着男人臉上一閃而過的害怕。
楊舒景眯起眼睛。
楊持一定知道了什麽……可無論楊持知道了什麽,都不能讓楊持有機會在傅掩雪面前搬弄是非。
他聽見了傅掩雪的腳步聲。
有了。
楊舒景盯着楊持,忽然笑了一笑。
可楊持并不明白這個笑容的含義,他依然還想奉勸楊舒景回頭:“這個時候,你還是……”
啪!
楊持難以置信地瞪大眼睛。
“楊持,你在幹什麽?!”
傅掩雪站在休息室外,只見楊舒景面對着楊持,臉上正有一個刺目的紅色掌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