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17章
馮家的人早就在門口候着了,馮憶柔卻不忙着走進豪車。她回頭,依然會被傅掩雪那張驚為天人的臉驚豔到,但現在,她還是更加好奇那個“狼狽”的男人的身份。
“馮小姐,這不是你該管的事情。”傅掩雪的聲音仿佛沉進了冰窖,他下意識地擋住了馮憶柔探究的目光。
“看來我不該有好奇心了。”馮憶柔挑了挑眉,“但是無論怎麽說,今晚這頓飯都讓我很愉悅。”
傅掩雪面無表情,馮憶柔的話在他心裏激不起波瀾。他現在滿腦子想的只有楊持是怎麽過來的?誰告訴他的?他又對這件事知道多少……
“希望你記得我們的合作。”馮憶柔在上車之前,對着傅掩雪笑容滿面地強調一遍,意有所指,“不然我想,有的人會傷心的。”
轎車揚長而去,傅掩雪轉身看到了身後的楊持。
兩個人隔着僅有二十米的距離相望。
明亮的大堂,窺探的眼光,一切都随着寂靜的對視消失了。
楊持雙唇發抖,他狠狠地捏住了自己的手,痛感飛速傳達到感知神經,讓他的羞恥感也在不斷被放大。他是怎麽了?真的被雨水燒壞了腦袋嗎?為什麽要在車上提出那種荒誕不經的請求?又為什麽要在衆目睽睽之下靠近傅掩雪?
他們之間已經夠荒唐了……
不該是這樣的,他不該是這樣的。
就因為傅掩雪和那個女人站在一起,就擾亂了理智;就像因為面對楊舒景的挑釁,一反常态地不甘認輸……
他是在和他們競争嗎?
而競争的目标,僅僅是一個讓傅掩雪多看自己幾眼的機會。
楊持艱難地呼吸着,身體裏所有器官都快碎裂了,血液不斷亂湧。楊持啊楊持,到最後,原來無力自持的人是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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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低下頭,避開了傅掩雪的眼神,快步朝着大門走去。
這裏的空氣太沉悶了,他必須馬上離開。每多待一秒鐘,都會更加彰顯他是多麽可笑。
“你要去哪。”
想要擦肩而過,手臂卻被狠狠地拽住了,門外的風吹到楊持濕潤的身體上,他的嘴唇有些蒼白。
柔軟的頭發将楊持的眼神擋住了一些,可依然能窺見裏面那閃爍着的渴求而受傷的眼神。它如有實質般,猛烈地捶打着傅掩雪的胸口。
“……掩雪!”
楊持沒想到,上一秒還在大庭廣衆之下給自己難堪的青年,現在居然要把他往電梯裏面帶。
可無論身高力量都高出楊持的傅掩雪,不給他任何掙紮的機會。
傅掩雪的美貌似乎能将一切不合理的行為披上柔绮的色彩,可那些窺察的眼神将又都被傅掩雪冷冷的掃視給吓了回去。
楊持渾身發熱,他的意識開始模糊,反抗只是螳臂當車。而被拽到包間裏的時候,他已經分不清這究竟是夢境還是現實。
“你來做什麽?”傅掩雪從沒見過這樣的楊持,盡管他知道楊持一直是如此“擅作主張”,可他不能否認,當楊持出現在這裏的一瞬間,他心裏那種感覺是雀躍的。
渾身濕透的青年,有些可憐地看着自己的, 那眼神寫滿了渴望。
渴望什麽呢?
楊持知不知道,那樣濕漉漉的眼神,只會讓人想要更加粗暴地對待……
他極力克制着自己将無關緊要的人送走,極力克制着自己在衆人圍觀下把楊持壓在牆上的沖動,可是現在他的忍耐已經到了極限。
“誰送你過來的?你為什麽用那樣的眼神問我——”他掐着楊持的下巴,“你想得到什麽回答?”
他的語氣沙啞,帶着強烈的控制欲和火熱的刺探。
“回答我,楊持。”傅掩雪殘忍地逼問着,似乎要把楊持的心都挖出來了。“你在想什麽?”
他甚至開始懷疑,最開始的相遇是不是也是楊持的圈套,不然這樣笨拙的男人為什麽這樣能撩撥他的意志?
傅掩雪居高臨下俯視着楊持,男人臉上泛着紅色,迷茫的眼睛似乎在告訴別人內心的委屈。
“你委屈什麽?”傅掩雪的聲音落在楊持耳變,熾熱又冷冽,“楊持,你吃喝不愁,我讓你出去工作。你還委屈什麽?”
他能給楊持的,都給楊持了,就連楊持那些不聽話的自作主張他也包容了。楊持竟然還在委屈,該委屈的是他才對。
換作其他人,偷偷摸摸跟蹤自己的行程,還擅自做主問出那些不合時宜的問題。他早就會把對方攆出去了,而不是……而不是因為那種眼神而心軟。
楊持腦子很疼,他總算是想起醫生之前叮囑的小心發燒。但是現在他無暇顧及,在疼痛的催化下,他竟然變得格外膽大。
他癡癡地看着傅掩雪,看着這張漂亮到無人可比的臉,顫巍巍地伸出手,捧住了傅掩雪的臉頰。
他感覺到的傅掩雪的身體僵住了。
“……你是不是和那位小姐,在這裏吃過飯了?”
他嗓音喑啞,腦子就像一塊實心木頭轉不動了。傅掩雪的眼神從審視到不解,最後變成了一種難以辨認的餍足。
“沒出息。”嗤笑一聲,巨大的歡喜充斥了傅掩雪的身體,近日來連軸轉的疲勞霎時灰飛煙滅,身下這個男人成為他現下唯一的慰藉。他伸出手,觸碰着楊持的身體,在男人微顫的反應中,又低笑着重複了一遍,“楊持,你真沒出息。”
楊持的喜歡就是養料,滋養着傅掩雪逐日滿漲的心。
他現在完全可以确定,這樣心裏眼裏都是他的男人,離開了自己一定是活不下去的。
“如果我說是呢?”傅掩雪把楊持抱起來,抱在自己腿上,楊持的身材修長矯健,身上的肌肉光滑細膩,他已經嘗過了楊持的味道,幾乎讓他沉迷。傅掩雪的手像是火一樣,将楊持身上逐步點燃。“你會怎麽樣?你會生氣,還是和我鬧脾氣?”
楊持只覺得腦子發蒙,傅掩雪的話既無情又充滿戲谑。
可他依然強撐着理智,想要維持自己最後那一點——幾不可見的體面。
“……我不會做什麽。”楊持覺得自己眼眶在發酸,聲音也是酸澀的,把他的靈魂都要抽離了,“所以,我問了也是白問,是不是?”
他已經出夠了洋相。
已經在傅掩雪面前出夠了洋相。
沒有人告訴過他,“喜歡”是一把能夠将心髒剁碎的刀。他已經不期待可以“完整”地走出這段關系了。他在傅掩雪面前連掩飾的能力都失去了,只剩下一顆殘破不堪的心髒。
“楊持,你真的很不乖。”傅掩雪放低了聲音,可将男人摟得更緊,感受着兩個人肌膚相貼的滾燙。
楊持這個樣子實在是太乖了,一句讨巧的話都沒有說,但是卻比千千萬萬句讨巧賣乖的招數都有用。他內心升起一股從未有過的、強烈的欲求。
“不乖的‘寵物’是應該被懲罰的,你說對吧。”
楊持想要離開但無果,傅掩雪将他牢牢禁锢,每一次呼吸都需要用力汲取。似乎不止這一刻,就連未來的所有時間,他都會被傅掩雪這樣牢牢掌控着。
但傅掩雪卻絲毫不在乎他的沉默,他知道楊持無路可退,他施加在楊持身上的一切索取,都是可以被楊持完全地忍耐。
楊持被傅掩雪咬住了脖子。
他微微擡起頭,看到了富麗堂皇的裝潢,看到了那華美耀眼的水晶燈。
這裏的一切都在注視着他們。
傅掩雪感覺到無比的亢奮,他規定好的人生從來沒有過任何越軌,可這一次,他卻在這裏,一個随時可能被打開門的房間裏,将楊持再一次侵入、占有。
“楊持,只要你乖,我會給你很多。”傅掩雪的火熱氣息和楊持交融,他咬住了楊持的唇,“聽到沒有?”
楊持抓緊了傅掩雪的肩膀,手指似乎能在上面留下不會消失的痕跡。
在極大的刺激之下,他的身體随着傅掩雪的動作而搖晃。
“……如果我說,我想要你的心呢?”在他身體裏的動作停止了,楊持彎了彎唇,他看着傅掩雪怔然的臉色,沙啞地笑了,“我騙你的,小雪,你也信。”
他用玩笑般的語氣說出來,可都知道這并不是一句玩笑話。
兩個人心照不宣地進行着這場強勢的歡愉,楊持的額頭突突地跳着,劇烈的頭疼伴随着傅掩雪的進攻,冰火兩重天的折磨無非如此。
“……你不要想着逃跑,楊持,你不能想着逃走。”傅掩雪把他抱起來,緊密相連地抱起來,将楊持的背抵在牆壁上,那雙長腿低低地懸空搖晃。
楊持簡直要受不住了,年輕人的體力比他想象中更加充沛。他毫不懷疑傅掩雪會就在這裏要他一夜。
直到最後,他幾乎失聲,只希望強勢的傅掩雪可以好心地放他一馬。
他渾身被汗水又一次打濕,他已經在傅掩雪的把持下變得自己不像自己。眼淚不知道什麽時候從眼角沁出……他忍不住去貼着傅掩雪,去親他的眼睛,低啞、緩慢地求饒:
“小雪,能不能放過我了……”
傅掩雪摸了摸他濕潤的頭發:“不能。楊持,你不乖,所以不能提要求。”
為什麽要乖呢?楊持想,乖不乖,也改變不了什麽。
他到最後都是會被傅掩雪摒棄的,直到數百年後他死了,死在山裏,埋在土下,他都永遠是一個不值錢的贗品。
既然如此,那為什麽還要“乖”呢?
忽然,楊持心中滋生了一種不屬于他的惡劣。
“小雪,你不是想知道我是誰送來的嗎?”在欲海的颠簸中,楊持突然斷斷續續地笑了,如海潮一樣時高時低。
傅掩雪的動作緩慢了下來:“你想說什麽?”
“……是向嫆。”楊持一字一頓地說,自己真是壞透了,“是楊舒景那個漂亮的未婚妻。”
這句“楊舒景”簡直像當頭棒喝,一切不可見的旖旎霎時被凝滞在空中。
傅掩雪的語氣沉下去:“你什麽意思?”
楊持臉上的笑容依然不減,反而愈發深了。
“你不是一直在想,如果我是‘他’就好了嗎?”楊持想,這句話說出來的後果是什麽呢?傅掩雪會不會一怒之下把他趕走呢?不,應該不會的,他承受的是因為和楊舒景一分相似帶來的恩惠,現在也應當被這個“恩惠”可笑地庇佑着。
“你就把我當成他吧。”
楊持低垂着雙眼,由上而下,溫柔地注視着傅掩雪。他舉起沉重的手臂,愛憐地撫摸着傅掩雪滾燙的臉頰。他們一樣可憐,可憐地追逐着自己得不到的那一抹月光,沒有任何區別。
“我這樣說,是不是就‘很乖’了,小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