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南奕
南奕
“運糧食的人?”聶雲有些迷惑,“可那都是朝廷的人啊,還能是朝廷想要害我們?”
“我了解小石榴,他不會這麽做,問題出在別處,”江未掃了眼周圍,“要不你帶我們去看看糧食?”
聶雲點頭,帶着他們到了糧倉。
和普通的糧倉沒什麽太大的區別,小碧看着滿屋的麻袋還是有些震驚。
“哇,好多啊。”
聶雲溫和地笑了下,“小妹妹第一次見吧,其實這都算好的了。”
小碧如同一個沒有見過世面的幼童,東看西看。
“行了,別亂動了,”江未叫住了她,指了指糧食,“先去看糧食。”
小碧颔首,找了個在外面的袋子打開,她修的是木系,某種意義上和這些糧食有種聯系。
只見她擡手阖眸,再次睜開時一抹綠光從眸中閃過,糧食上冒起了白煙,但轉瞬即逝。
聶雲只是個一心打仗的将領,看到這一幕難免不被震驚道:“這麽強的力量,如果打仗那獲勝豈不是輕而易舉?”
小碧搖頭笑了笑,“聶大哥你別想了,我們是有規定的,不能殺凡人,”她偏頭看向沈泯,“師兄,這米沒什麽事,但在運輸的路上可能摔過。”
“摔過?”聶雲重新把目光看向了糧食,“摔一下應該無大礙吧?”
小碧搖頭,還沒說話就被江未打斷了,“老聶啊,你糊塗了,她這說的‘摔’肯定不是普通的摔啊。”
“‘摔’是指有人用靈力敲擊糧食,但保證糧食別處無恙,讓人看不出蹊跷,從而可以将毒下得神不知鬼不覺,但這糧食顯然沒毒,所以只有一種可能,”一旁一直未開口的沈泯突然發聲,“那就是你們軍營內有人身上帶毒,且能輕而易舉靠近糧食,在進你們口之前下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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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沒猜錯,這毒應該是‘上重天’的含暈草,可磨成粉末後撒在飯食上,食者先是與常者無恙,随後便會使人陷入暈眩且表面與常人無異,但會在無人處暈倒,修為低的則會死亡。”
聶雲好歹是一方将領,雖然沈泯這些名詞都很陌生,但他還是很快梳理好局勢,說道:“那會不會是運送糧食的小厮?”
“你們運輸糧食的人很多嗎?”江未突然問道。
聶雲搖頭。
“那他又不是傻,他肯定知道你第一時間會懷疑送糧食的人,你們送糧食的人那麽點,風險太大。”江未釋疑道。
“那麽會是誰?”
“這簡單,”江未走出糧倉,“餓了,吃飯去。”
聶雲了然。
是誰去看看不就行了?
今天天氣算熱的了,但近期北疆戰事頻頻,将士們還穿着铠甲絲毫不敢松懈。
這裏沒有什麽尊卑有序,好像将領只是官職上的字有所不同,僅此而已。
江未看着其樂融融的一群人不禁有些感慨,似是回憶起某些往事,眼神有些留戀。
“以前打過仗嗎?”
一直不說話的沈泯突然開口。
“你不是說我很弱雞,打仗會被人追着跑嗎?”江未先是詫異地看着他,最後調笑道。
沈泯:“……”
“胡說。”
“打過,”江未把話題拉了回來,沈泯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感覺江未心情不是很好,“不過你說的對,我太菜雞了,還需要別人保護。”
“嗯——”江未收回了剛才那片刻的陰霾,情緒轉變的很快,甚至伸了個懶腰,“所以我比較有自知之明,回府當了個閑散世子。”
沈泯看了他一眼,并不在意他那一瞬間的清晰轉換,只是瞟了他一眼,“你現在可一點不像個世子。”
“噗,”不知道哪個字戳到了江未笑點,這讓江未笑得不行。
“你又發什麽瘋?”沈泯迷惑。
“哈哈哈哈沒什麽,”江未眼角還笑出了些許淚花,他止住了笑,“只是想到,好久之前也有個人也說過差不多的話。”
“哦,”沈泯幾乎是脫口而出一句,“看來你還挺招人煩。”
江未沒有說話,只是雙眼含笑地看着他。
沈泯被這眼神瘆得慌,轉身去找小碧了。
江未也沒繼續玩了,收起了懶散,不得不說,一本正經的江未倒真有幾分世子的氣勢。
沈泯不禁想到。
“哥哥。”
一陣童聲打斷了沈泯的思緒。
“你有糖嗎?”
沒等沈泯反應,江未不知從哪冒出來了,“欸,小弟弟,這個哥哥沒有糖,但是我有啊,你要不要?”
小孩子心思簡單,聽到有糖眼睛都亮了,“要要要要。”
“但是糖也不是白給的,你要回答哥哥一個問題,答對了要多少給多少怎麽樣?”江未語氣溫柔,說起話來帶着熟練之氣,好像不少說這種話。
“什麽問題?”
“你是誰家的娃娃?”
沒等孩子說話,只聽到一個聲音略粗的男聲傳來,“欸,孩子是我家的,不好意思啊世子陛下,給您添麻煩了,我這就帶他走,”說着便要牽着小孩走,“阿湄,走了。”
“我不要,我要吃糖。”阿湄有些抗拒,眼巴巴地盯着男人。
“你要吃糖等回去了再給你買,啊。”
“來,小朋友,給你糖,我和你爸爸有點事要聊,你去一遍玩好不好?”江未從袖子裏掏出幾顆糖,溫柔地撫摸着阿湄的頭,把糖遞給他。
阿湄下意識看了眼男人,見男人沒有反對笑着接過了糖,走之前還不忘甜甜地對着江未說句,“謝謝哥哥!”
“怎麽稱呼?”阿湄走後江未神情并沒有多大變化,只是多了分疏離。
“草民張叩,參見世子。”說着就要行禮,但被江未攔住了。
“欸,這裏不是皇宮,別整那些虛的,張兄是吧,我有些事情要問你,借一步說話。”江未做了個“請”的手勢。
張叩和江未進了軍帳,江未倒了兩杯茶,坐在了桌子的一邊,把另一杯茶推給了張叩,“來坐。”
“世子,這不合禮儀。”
張叩不動,只是讪讪地說道。
“坐。”
江未又說了一遍,不知道是不是張叩的錯覺,他感覺周圍氣壓都低了些許,他心中有一個預感:不能讓他說三遍。
他聽話地做了下來,擡眸對上江未含笑的雙眸,仿佛剛才真的是錯覺。
“張兄怎麽把孩子帶到北疆來了?”江未給他填茶,他客氣了下,沒敢再拒絕,“草民并未婚配,此子是草民打仗時碰到的,他說他的父母都死了,草民看他可憐便收留了下來。”
“嗯,”江未抿了口茶,讓人聽不出他什麽情緒,但張叩不自覺地緊張起來了,“是啊,張兄真善良,這孩子跟着你沒少受苦吧?”
張叩更緊張了,但還是硬着頭皮上,“啊是啊,北疆生活艱苦,這孩子跟着我受苦了。”
江未放下茶杯,冷笑一聲,站了起來,“嗯,我倒是不知道,堂堂南奕北王怎麽會帶孩子了?”
話語剛落,張叩突然站起來就要拔劍,卻被江未搶先一步,他不知道從哪掏出一把小短劍,快狠準地射向他的小腿,他慘叫跪下,“噓,別叫,”江未眼帶冷意地看着他,“你萬一把人引過來了那就不好玩了。”
張叩頭冒冷汗,驚恐地看着他,“你究竟是誰?”
“我是誰你不需要知道,”江未手把玩着另一把小刀,冷冷地看着他,“你只需要告訴金羽鳥的心頭血碎片在哪?”
“仙人,我真的不知道,”張叩吓得腿軟。
“你不知道?”江未重複了一遍他的話,“真的啊,那我可就問南王了啊。”
“你別傷害阿湄,”張叩瞪大眼睛,大聲地喊出來了,“他都失憶了,什麽都不知道,放過他,我跟你說。”
江未沒有答話,只是盯着他示意他說。
“心頭血我真的不知道,但南奕自上次心魔大戰後便一再衰退,有個人跟我說,還要我按照他的話做,他可以讓南奕恢複以往的昌盛,還可以讓阿湄恢複原本的樣貌和記憶。”
“那個人是誰?”江未打斷他。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張叩搖頭。
“你不知道你就相信他?”
“我沒得選,”張叩說到這竟不自覺的哭起來了,這放在他現在這副面貌上有些滑稽,“我馬上就沒有家了啊。”
江未聽到這句話微微愣了下神,就是愣神之際,張叩拿起手邊的劍,目光狠厲地刺向他。
但想象中的鮮血并未出現,一股淡藍色的靈力震開了他,他捂着受傷的腿痛苦的嚎叫。
江未回過神來,擡眸和沈泯對上了視線。
沈泯見江未這麽長時間沒有回來不禁想到了無絲毫靈力的他,有些擔心,他剛到軍營外就聽見那句,“我馬上就沒有家了啊。”
他詫異地推開帳篷,就看到眼前這一幕,地上都是血,兩人身上也都有血。
沈泯擡手打飛了那柄劍,走到了江未身邊。
“究竟是怎麽回事?”沈泯眉頭緊皺,語氣有些不耐。
“阿憬待會和你解釋,這人不簡單,把他關起來,他和這個事件有關。”
沈泯終于舍得把目光分給張叩一點了,他變出了一個繩子把張叩緊緊捆住,沒等下一步動作,張叩就先開了口,“哈哈哈哈,小子,你知不知道你身邊這人不簡單?你還靠的這麽近,小心哪一天被殺了都不知道。”
沈泯聞言皺了下眉沒登說什麽就見張叩咬舌自盡了。
這一幕恰好被前來找張叩的阿湄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