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妒火
第104章 妒火
◎我會不擇手段留下你◎
魏淺禾初聽一愣, 随即是震驚、害怕。
“殿下在說什麽呢,這怎麽可能,天下……天下哪有要剛出生的孩子與母親骨肉分離的道理,她是我的孩子, 我不可能獨自享受榮華富貴, 卻将她抛到無名鄉野受苦, 她還那樣小, 這不是忍不忍痛的問題……”
在衆多的解決辦法裏面, 魏淺禾的确獨獨未曾設想過這樣一種方式,她從未想過, 要将顧玖翎抛棄。
無論她是否天選之子,這個虛構世界的主角,首先, 她只是自己懷胎十月生下來的孩子, 是她舍棄不了的骨肉血親。
顧清荞道:“是嗎,那淺淺是獨獨忘記了我的身世呀,一出生就被迫與生母分離的人不就站在你面前嗎,你看,到如今, 我不是活得很好, 性格、才學、功勳, 哪一樣不是佼佼者, 難道這樣長大就代表了不好嗎?”
魏淺禾受他提醒,才意識到自己無意戳了他的傷疤,連忙解釋道:“不是, 并非說這樣一定不好, 殿下很好, 好到我自慚形穢,但是,但是在我有選擇的時候,我不想讓她過這樣的日子。”
顧清荞低低地笑了:“那就還是不夠好,是啊,哪個人家會抛棄生生骨肉呢?”
魏淺禾道:“殿下,當初那個決定是先帝私下做的,倘若娘娘有過選擇的機會,我相信她一定不會放任你離開她身邊,遠赴西北荒涼邊陲。”
顧清荞把着魏淺禾的胳膊,激動道:“但是淺淺你看,我這一生過的也并不差,對嗎,除了沒有親生父母的愛,養父母、幾位叔伯,我自小起也是在愛意包裹下長大的,所以你的孩子生下來也可以,我會派最好的護衛守在旁邊看着她,随時回報消息,不行嗎?”
魏淺禾雙手抹下他兩邊手指,冷靜道:“殿下還不明白,不管是她,還是我,都不應該留在你的身邊。從前是我盲目,以為比小王爺更強大的權勢才足夠庇佑我,但而今我明白了,靠別人是不行的,每個人最終還是要靠自己,我能逆轉命運,靠的是我自己的掙紮,不斷想辦法破除困境,這其中,無可否認借助了殿下的力量,但歸根結底依舊是我自己想辦法堅持找到了殿下不是嗎?”
她堅定道:“所以如今是我不想要委屈自己的心意,長久被關在宮中,殿下有心中信仰,決定承受肩上重任,但我為人狹隘自私,只能想到自己的喜怒,我不想要成日束手束腳地活在這深宮後院,隔三岔五讓禦史大夫們上書罵幾聲不守德行,這樣的日子不快樂,我不想要。”
顧清荞道:“所以你就忍心看我一個人留在這裏忍受這些是嗎?”
魏淺禾別過臉去,生硬道:“不忍,但又如何,憐憫是支撐不了太長時間的,它不足夠勸服我留在這裏,殿下,這條路是你的選擇,不是我的。”
顧清荞笑了:“真殘忍啊,淺淺還真是直言不諱,你在我面前就是這樣的大膽,絲毫不怕我生氣了會遷怒折磨你。”
Advertisement
魏淺禾難過道:“因為殿下你品性高潔,根本不是那樣的人。”
“那你恐怕看錯了,我對尋常事物看得是不重,無關緊要的東西怎樣都好說,但這一輩子,我看重的東西和人裏頭,淺淺你算獨一個,所以不要怪我,無論用什麽辦法,我都會讓你留下。”顧清荞的語氣仍舊平平淡淡,透露出的訊息卻讓魏淺禾驚駭。
她眼睛瞪大,驚恐萬分地看着顧清荞,大聲道:“殿下?”
顧清荞強忍着怒火表面鎮定:“你沒聽錯,我會不擇手段地留下你,直到你心甘情願陪在我身邊。”
魏淺禾急道:“殿下,這并非你的本心,不要讓我們的錯誤無法挽回地延續下去。”
顧清荞心痛無比:“你看,今日你一直只喚我‘殿下’,無非就是想要拉開差距,顯出親疏遠近,你對我沒感情對嗎,但是淺淺你必須清楚,這個世上有你一意孤行非要做成的事,對別人來說同樣如此,對你,我就非要強求了又怎麽樣,萬事萬物不是你說開始就開始,你說結束就結束的,哪怕一具沒有靈魂的空殼,我也要它在我身邊枯萎老去。”
能夠說出這樣決絕的話,足可見顧清荞的決心有多大,魏淺禾呆呆看着他,心漸漸沉到谷底。
顧清荞繼續說道:“三天以後就是繼位大典,等儀式結束,淺淺會搬到皇後的寝宮,接下來的時間你安心住在那裏,等孩子生下來,我會派人把她送走,到那時候,你還會是大邺獨一無二的皇後,誰也不能诋毀你的身份。”
事情的發展覆水難收,魏淺禾沒有想到坦白的結果完全超出自己的預料。
她的哀求充滿了無力,拉着顧清荞的袖子無奈而又絕望:“清荞哥哥,別這樣,你根本不是會強求別人的人,為什麽要把我們從前的感情徹底消磨掉,我的錯誤讓我自己來承擔,不應該變成這個孩子的罪過,你放我們走吧。”
倘若顧清荞有心,憑她的能力根本無法逃出宮廷,至此仿佛看到日後無盡的重重宮牆,魏淺禾恐懼萬分。
顧清荞道:“到這個時候你還想要用舊日情分威脅我?淺淺不是一直覺得我們之間沒有男女之情嗎,那就從今日開始,我們日日相處磨合,感情總能培養起來的。”
他仿佛怒到極點,不顧魏淺禾的意願強行将她拉到床榻邊坐下,随即寬衣解帶,便要就寝。
魏淺禾驚恐:“殿下?”
顧清荞扯動系帶的手指一頓,随即偏頭道:“淺淺放心,我知道你現在有身孕,很多事做不了,但就算只是躺在一起,也會加深感情不是嗎,日後時間長了,你習慣了我停留在你身邊的味道,許多能做不能做的事就都可以做了。”
魏淺禾眼見着他真的有心留宿,面色漸變,晦澀開口道:“殿下真的不必如此,你今日這般作态,表面像是折辱欺負我,其實不過還是氣不過淺禾的欺侮,但這樣的發洩不值得,我不值得殿下你污了自己的名。”
顧清荞道:“你們一個個不允許我一意孤行,拿各種名頭壓制挾制我必須做一個正人君子,但自己又任意妄為,随心所欲地做着所有自己想做的事,憑什麽我不能?就因為我要做一個受人稱贊,歌功頌德的好皇帝嗎?我不要,就這一件事,我一定要堅持到底,看看偏執到最後的結局到底是什麽。”
他身着白色的裏衣,強行拉魏淺禾躺下,兩人并肩而卧,誰都沒有再說話,但一旁呼吸急促的起伏,叫他知道魏淺禾一直在默默地流淚。
忍着心疼,和着心痛,顧清荞心情萬分沉重和複雜。
他不知而今該如何對待魏淺禾了。
就這麽放她走,他不甘心,萬水千山,他同樣陪她走過了許多的路,為什麽最終還是小皇叔占據了她的心。
明明他比小皇叔溫柔,比他體貼,比他性子好一萬倍,明明……明明他做到了所有人眼中最希望看到的飒爽、謙和,明君之相,為什麽她還是不能愛上他。
顧清荞遠比他表現出來的痛苦、糾結,妒火中燒。
他清楚明白的知道,若是沒有顧滄恒,自己從生下來開始,就不知死過多少回了,但他又無法克制地嫉妒、怨恨着這個小皇叔。
顧滄恒如一堵高牆,自幼年起立于身前,他庇護他鞭策他,成為自己這一生難以逾越的高山。
在顧清荞的記憶中,顧滄恒仿佛永遠強大、篤定,偏偏他們還愛上了同一個女子……皇位、魏淺禾,沒有一樣是顧清荞覺得自己能握的住的,他好害怕會同時失去。
他的人生仿佛專為這個皇位設計的一樣,命運軌跡全部由順帝與顧滄恒規劃好,但凡他有一點點自己的想法,負載着萬千百姓的江山社稷就好像動搖不止,快要崩塌。
所以他只能咬牙堅持着,不能辜負所有人的希望,不能只因個人喜怒枉費背後那許多人的努力。
帶着比牢獄中還要牢固的枷板,頂着不允許功虧一篑的壓力,他迎上所有期待的目光,展現親和、從容,臨危不亂的無敵魄力……
為什麽就連魏淺禾也要來逼他放棄,這一生,他唯一主動想要索取過的,只有一個她而已。
從初見,她一身囚服落入他掌心,無意識的嬌憨,迷迷糊糊中的媚态,到後來她一身血衣,橫刀立于光明之中,救他于危急,他看到了她的堅強、執着、果斷,與他認知中所有閨閣後院柔柔弱弱的女郎都不一樣。
再後來,他在軍營中再見她,形如嬌花一般的女郎卻有着過人智謀、膽識,更驚喜的是,她與他自小便有婚約,仿佛原本就是量身為他打造的妻子一般,擁有令他沉迷的所有特質。
這是這條被規劃好的路上,唯一令他心悅心動的禮物了。
她的出現,等同于這場晦澀人生的救贖,但偏偏,就連她也是屬于顧滄恒的。
皇位,是顧滄恒主動放棄的,魏淺禾,是顧滄恒無心弄丢的,但如今都在他顧清荞手中了不是嗎?
說他自私也好,趁人之危也罷,無論如何他不可能将魏淺禾拱手相讓的,愛恨糾纏,魏淺禾是他能實實在在握于掌心的依靠。
顧清荞伸手拉過魏淺禾的手,不管她如何抗拒,只一股蠻力将她的手腕扯過來放在自己胸口。
到如今,手裏抓着這點希望,他才能踏實地睡過去。
作者有話說:
啊啊啊,再求一次預收,《世子他非要穿我夫君喜服》,腹黑王世子與一身正氣養兄的争奪,依舊是竹馬與天降的修羅場,微微群像,陰謀算計,讓它去寶兒們收藏夾吃灰吧,求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