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023
第23章 0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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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辰宴的當日禁苑內的侍君在君後的帶領下前來給江安卿請安賀壽。
禁苑內很少有小門小戶亦或者平頭百姓家的男子, 要麽是權貴世家,要麽是皇商家之子,送上來的賀禮自然是一個賽一個的貴重。
不僅是禁苑衆人巴結太上凰, 更是各位侍君背後的家族勢力想借此機會正大光明的送禮上來。
要知道王斯淮被太上凰罰跪宮道上掌嘴的事情人盡皆知, 而後跟被人點撥似的讨了太上凰的心, 只不過在太上凰面前美言了幾句,家裏種茶葉的表姐就跟皇家搭上關系了,那鳳凰水仙在外頭十兩銀子才一小撮。
江安卿聽着禁苑內叽叽喳喳說話打趣的男人們,眉頭越皺越緊, 耳邊跟幾百只百靈鳥一起叫喚似的,賀禮送上來後随便扯了個借口全打發回去了。
仁壽宮內一下安靜了下來,江安卿揉着額角, “東西該入庫的入庫, 布料什麽的你跟冬香分了做衣裳去。”
其餘的珠寶玉器秋菊不喜歡、不愛看,唯獨多看了兩眼摞在托盤上的布匹, “都是好料子, 剛好做一身入秋的,再做一身冬天的襖子。”
冬香抱着布匹打趣道,“便是知道你愛美, 所以你扯那花紋多的。”
“從前行軍打仗穿的都一樣, 咱們退下來不得穿的花哨點。”有了喜歡的料子秋菊樂的笑了起來, 指揮着宮裏的人小心點搬東西入庫的, “也不知道這般安穩的日子還能過多久。”
冬香白了她一眼,将一匹料子塞她懷中, “今日主子生辰, 你說點吉利的。”
“怎麽你還迷信起來了?怪不得老将軍晚年家中供着幾尊佛像, 我看你也過猶不及。”秋菊揚了揚下巴, 對江安卿道,“主子咱們等冬香生辰時,幹脆送她佛像好了。”
兩人從小就拌嘴,即便是行軍打仗一得空肯定得刺撓上對方兩句,年紀不小了,還時不時拌嘴的。
江安卿可不願意參合進去,笑笑沒說話。清雅的茶香飄了進來,緩解了隐隐作痛的頭,江安卿掀起眼皮看去,柳福恭敬的端着茶水遞了上來。
是用紫砂壺泡的鳳凰水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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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子,您用茶。”柳福說。
江安卿沒說話,拿起喝了口,舌尖萦繞着茶葉的清香,“跟景一學的不錯。”
柳福欣喜之下又帶着幾分惶恐不安,斟酌回道,“景公公傾囊相授,為了盡快侍奉鳳主,小的不敢偷懶。”
外頭人傳敦親大公主求見,柳福便退了下去,急匆匆出來後太陽照在身上依舊寒從腳底冒出來,手心是成水珠的冷汗。
答應景一拿他的茶水充自己泡的時,滿心只想着如何能重新得太上凰身邊伺候,待到冷靜下來後心涼了一半,全然是把自己架在火上烤。
萬一哪天景一不願意幫他了,那就是欺上之罪,到時候死都不知道怎麽死的。
越想越害怕,裏衣汗濕的粘在身上難受的厲害,擡頭看見院子裏的景一時跟看見了救星似的,連忙跑過去扯着蒼白的臉笑了笑,“師兄你去哪?”
景一上下打量他一眼,勾起唇道,“晚上主子生辰,我去檢查禮服。”
“師兄幸苦了。”柳福舔了舔嘴唇,“師兄會一直幫我的吧,以後主子賞賜什麽,我全孝敬您。”
“好好幹。”景一不輕不重的拍了拍柳福的肩膀,見他笑的勉強并不戳破,轉身後摸了把眉尾,臉上僅有的僞裝消失殆盡。
柳福哪裏能感覺不到景一的瞧不起,若是放在事情之前指定是要譏諷回去的,可現在他得靠着景一的手藝瞞着太上凰,縮頭一刀,伸頭也是一刀。
學了那麽久的泡茶技術,柳福心有所覺,景一壓根沒把技巧教給他,偏偏他還問不了。太上凰那邊知道的是景一教會了他,而要是跑去質問景一,萬一惹怒了以後不給自己泡了,到頭來最慘的還是他。
柳福一個頭兩個大,膽戰心驚的飯都吃不下,這幾日瘦的顴骨凸出,哪裏還見靈氣的。
而屋內也算不上太平,敦親大公主一年到頭往仁壽宮跑的次數屈指可數,一進來那陪着笑臉的寒暄有的沒的,一看嘴上還起了火泡。
江安卿默默的品着茶,心中已然知曉敦親大公主所來何事。
“本宮手底下有幾個人犯了點小錯誤,無傷大雅的,已經安頓好了百姓,可順天府怎麽也不放人,說是您的意思?”大公主長得跟江安卿有六七分相似,卻因為常年流連酒色疏忽鍛煉,發福的臉圓了一圈。
“順天府按金鳳律法辦事,真算起來,金鳳律法乃是太祖所定,應當是尊崇太祖。”寥寥幾句話将大公主想求情的念頭按了回去。
太祖的名號搬出來她哪裏敢多言什麽,大公主額頭不斷往下滾汗。
手底下那幾個人還有用處,真得看着被關順天府審理,當街調戲郎君怕是要被砍頭的,大公主如何能不着急,得知消息後就馬不停蹄的往宮裏頭趕的。
那次宴會酒醒聽下人講了自己胡言亂語的事,就知道要出事情,都讓下面的人警醒着一些,偏都放縱慣了,看見長的有幾分姿色的良家郎君管不住手的,那郎君也是硬骨頭,就去報官了。
原本以為會跟從前一樣走個流程就放了,或者壓根不理會平頭百姓的言論,世上冤屈的人多了去了,少一個不少,多一個不多的。
哪知道順天府的人看見她們後二話不說給壓了下來,就算是報了敦親大公主的名號也無半分用處,這下沒了嚣張氣焰才知道慌了。
大公主平日裏眼高于頂,哪怕是面對江安卿也帶着股脾氣,不過江安卿不願意計較罷了,這次大公主是真怕了,怕江安卿借此機會将她府下門客一齊端了。
“事後本宮去安撫了人,那人也同意了,不然就和解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您說對吧。”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可不是用在這裏的。”江安卿笑着拍了拍大公主搭在桌子上的手背,“恰好金鳳內因北羌滅國之事鬧的人心惶惶,皇姐不如主動來一場規正下屬,也好博得百姓好名聲。”
“這……”
“人總是要死的,倒不如落點什麽。”江安卿笑意收斂,擺明了告訴大公主她是不會松口的,那幾個人必須死,甚至還要死的轟轟烈烈,給全京城的百姓一個交代。
大公主不如她那般聰慧,卻也并非是蠢笨之人,權衡之下應了聲,身上那股子求人的态度消散殆盡,對江安卿更是沒了好臉色的甩袖離去。
一切在旁的秋菊看在眼裏,暗自唾棄的罵了聲,“還什麽安撫了人,怕是威逼利誘讓百姓不得不低頭,那套說辭哄三歲小孩呢。”
“被抓的三人是皇姐近親的幕僚,借着除掉了估計能安分一段時間,她要是聰明就親自主理刑罰,總是能少點口伐。”江安卿。
秋菊不平,她是孤兒沒爹沒媽的,向來處事态度是誰對她好她對誰好,誰對她壞使絆子必然要千百倍的還回去,“大公主那般不識您的心,總是找些事情給您添堵的,您還給她留後路。”
“怎麽說她都是孤的同胞姐妹,父皇彌留之際最後的願望便是讓孤好好照顧手足,孤不能違了他的遺願。”
按照慣例睡了午覺,夢中江安卿看見了花團錦簇的禦花園,一位面容模糊身形清瘦的男人抱起了還是孩子的她,摸着她的腦袋笑盈盈的,“今日太傅又誇贊卿兒聰慧,父皇晚上念故事哄卿兒睡如何?”
不過是說兩句話的功夫,男子咳了起來,抱着她的胳膊失了力氣,江安卿差點仰着摔了下去,好歹是旁邊宮人眼疾手快的抱住了她。
男人平緩過來後歉意內疚的摸着她的臉,說了什麽江安卿只覺得耳朵裏仿佛灌了水,聽不見時男人的面容逐漸清晰起來。
揚柳似的眉毛,含着秋波的眼眸飽含着苦楚,嘴唇一張一合卻不見聲音,江安卿着急的要去觸碰,去抹去滑落臉頰的淚珠,可還沒碰見畫面就旋轉扭曲,如河底暗流攪的眼前發暈。
猛的從夢中驚醒,江安卿怔怔的盯着床簾頂端看了一會,空洞的眼神才漸漸恢複清明,很快耳邊傳來了冬香的聲音,喚她時辰不早了,要起來淨面穿衣。
禮服是內務府按照規章禮制繡制,前前後後共有六層,江安卿站着讓冬香秋菊給她一層層穿戴好後,扶着她坐下繼續梳理發髻,金燦燦鑲嵌着綠松石、東珠等昂貴精巧珠寶的鳳冠壓在頭上,再旁插上金釵珠翠後更是沉重,江安卿眉頭皺了起來,卻并未說什麽。
今日是兩位姑姑扶着太上凰上金辇,仁壽宮的宮人全到了前頭景一也不例外,出來的一瞬間景一的目光便大膽的追随了過去,閃動的眸子內滿是翻騰的情欲。
或許是目光太過于炙熱,江安卿順着回看過去,景一立馬低下了腦袋,袖子內的手握成了拳頭,和其他宮人一般送太上凰。
主子離開後就沒她們什麽事了,景一站在原地遲遲沒動,從盯着江安卿的背影轉而落在了金辇後的柳福身上,冷冷的看了眼。
保和殿內金碧輝煌,不少參加宴會的人已經在宮人的指引下落座,江安卿到時衆人起身行禮,她緩步的走上了高位左邊的位置落座。
宴會正式開始,冬香秋菊并不在宴會內伺候,只留下柳福站在江安卿身後,他緊張的袍子下的腿哆嗦個不停,這次的宴會可不是宮內的家宴。
柳福小心翼翼的擡眼看了外來使者坐的地方,各自神态各異,有左右交談、有小心慎微、自然也有渾身帶着刺的,大多數使者的行為跟背後國家實力挂鈎。
比如身為西涼使者的魯卡靼說話做事絲毫不拘束,甚至主動開口同江安卿閑談,只是兩人說話間多夾着棍棒軟刀子,聽的在場人大氣不敢出。
柳福眨了眨眼睛,恰好跟魯卡靼對視上了,跟被猛獸盯上一般,再多看一眼就要被撲咬撕破喉嚨,慌張的埋下腦袋,低的連頭都不敢擡一下。
“我還以為跟在金鳳太上凰身邊的侍從必然不是凡人,沒想到竟是個對視就吓的直哆嗦的軟蛋。”魯卡靼的笑聲回蕩在宴會廳內,明眼人都能看出她就是來找不痛快的。
江月谷擰起眉頭,側眸看了眼母皇,見她神色如常便心下稍松一口氣,回道,“十五六歲的孩子罷了,難不成魯卡靼将軍還以欺負男子為樂?”
欺辱弱小的事說出去怕是要招人笑話,更何況欺負的還是男子,恐怕傳出去要遭人取笑,堂堂西涼國魯卡靼将軍竟公然出言欺負閹人,肚量莫不過如黃豆大小?
魯卡靼回想起同江安卿對手時吃的悶虧便迫切的希望搓搓她的銳氣,可不論如何話語刺激此人不動如山,魯卡靼更是氣憤,一時間才沒經過思索的将她身邊太監的反應說出來取笑。
被江月谷那麽一曲解,倒是成了她小雞肚腸,抓着個下人不放,當即臉黑沉了下來,冷冷的哼了聲不好再說什麽。
能在太上凰生辰宴上表演的歌舞自然是最好的,但柳福卻沒心思去欣賞。
若是說剛才他不過兩股戰戰,現在怕是只留下一口氣撐着,随時能昏過去的。裏外的衣裳被汗濕的能擰出水來,嘴唇蒼白毫無血色,屬實被吓到了。
平日裏悅耳的鼓聲在此刻對他來說是另一種折磨,不斷敲擊着脆弱神經,步步緊逼的呼吸急促,眼前陣陣發黑的要暈過去。
要是當真倒下了,怕是活不過今晚,柳福心中一片悲涼,身形晃動了幾下,一只手牢牢扣住了柳福的胳膊,他難以置信的回望過去,“你……”
聲若蚊蟲。
“下去。”景一推着他下去了座後的屏風處,身子一閃擋住了疲軟跌坐在地的柳福,若無其事的站在了江安卿身後,為她倒上了酒水。
身上散發的若有若無的茶香不免讓江安卿掀起眼皮,和景一對視後微不可查的挑了下眉毛,很快又恢複了冷着臉的模樣。
作為本場宴會的焦點,江安卿身後換了侍從很快便有人注意到了,不過很識趣的沒提及,可不是所有人都像魯卡靼那樣敢得罪江安卿的。
景一攥了攥出汗的手心,并非是因為落在他身上無數道探究的視線,而是剛才和太上凰對視了,在諸多代表各國的使節面前,是他站在了江安卿的身後。
明白這一點的景一渾身血液沸騰,抑制不住的激動,表現在了越發鮮豔的紅唇上。
沒有魯卡靼的挑釁,宴會有驚無險的結束,江安卿喝了不少,除卻面頰上微微泛起的酒氣,走路絲毫看不出她是喝了酒的。
冬香秋菊自宴會開始後便不知道去哪了,柳福聽說是被擡出保和殿的,吓的直接尿了褲子。
只有景一全全好好的站在江安卿身邊,乖順的伸出手臂讓江安卿扶着,“主子,金辇在外頭等着。”
宴會上江安卿看似在同使者交流,實際總有一縷餘光落在景一身上,她怎麽會不知道景一這時候跑出來頂了柳福是何種用意,不過她并不惱罷了。
“孤走着回去,權當是醒酒了。”
景一應了一聲,陪着江安卿在筆直寬闊的宮道上慢慢走着。先前下了雨的緣故,天氣并不悶熱,反倒因為是晚上更涼爽了些,風吹拂過側臉帶起絲絲涼意。
各使者前往國賓使館是在紫禁城外圈,而紫禁城內到夜幕降臨後無事不給随意走動,被發現是要拉出去拷問的,所以宮道上除卻他們一行人之外再無其他人。
沉重的禮服和頭冠穿在身上江安卿走的并不快,似乎是喝了酒脾氣大了些,江安卿站住不走了,身後的宮人随之停了下來,提着燈籠不敢說話的。
景一舔了舔嘴唇,借着隐匿黑暗,肆無忌憚的用目光滑過江安卿每一寸面容,“主子您怎麽了?”
正值大好年華的太上凰容顏嬌好,眉眼是不怒自威的天家威嚴,此刻苦惱的皺着眉頭,“太重了,孤要脫了衣服和頭冠。”
景一一愣,随即身後傳來宮人的勸誡,“不可啊,鳳主請三思。”
雖說宮道無人,但脫下衣裳屬實不合規矩,特別是太上凰的地位更是不能做出如此藐視規矩的舉動。
江安卿沒說話,抿着嘴唇明顯是不開心了,她不動,其他宮人也不敢動。
明明夏日的晚風吹在身上涼爽宜人,可那群宮人卻感覺到了從腳底冒出的絲絲寒意,随着沉默的江安卿愈加愈烈。
“主子,這兒沒凳子能坐,要麽咱們去禦花園裏頭,坐在亭子裏把頭冠卸下來。”景一揚起嘴角,等待着江安卿的回答。
遲鈍了一會,江安卿眯起眼睛在景一身上停了一會,“就按照你說的辦。”停在原地良久終于肯擡腳走了,後頭跟着的宮人心裏送了一口氣。
後知後覺的害怕,她們竟然妄圖用規矩束縛江安卿的行為,殊不知江安卿是在規矩之上的人,她便是規矩。
景一扭頭沖後頭心有餘悸的宮人冷着臉吩咐道,“腿腳快的還不快回去拿了主子平日裏的外衣來,難不成讓主子夜裏受涼?”
一個腿腳快的立馬抄近路跑回仁壽宮去的。
順着地燈走到禦花園的亭子處,江安卿坐在石凳上懶洋洋的撐着下巴,由景一在後頭一點點的把頭上的飾品拿下。剩下的宮人圍着亭子周圍,免得半夜有不長眼的過來。
說是順着太上凰的意思,但規矩畢竟是規矩。能既順着主子的意思,又守着規矩,那才是厲害的。
“泡的茶不錯。”
沒來由的一句話景一聽明白了,手上動作一頓,笑了起來,“主子喜歡便好,也不枉費小的泡茶的手藝。”
江安卿手指點着石桌,指甲敲擊發出的聲音在黑夜中格外抓耳,“可茶都是柳福送來的,他說是他泡的,現在你說是你泡的,孤該相信誰呢?”
撲通。
景一跪了下來,他距離的江安卿很近,近到只需要彎下點腰就能枕在她膝上。
微弱的燭光下小太監眼尾泛紅,滿臉震驚,“小的見柳福泡茶并不合主子胃口,又深知惹了主子生氣,無顏再見主子,便泡了茶水讓柳福送去,竟是沒想到他會稱是自己泡的。”
江安卿靜靜的看着他,看的景一後背發涼,眨了眨眼睛滾燙的淚珠就落下來。
“受委屈了,那就回來伺候吧。”
欣喜若狂之下景一壓住嘴角,慢吞吞爬起來繼續為江安卿取下頭上飾品。飾品取完景一替她換上了尋常衣袍,江安卿身上一下松快了許多,酒也醒了大半。
“既然柳福欺瞞孤,那你說孤該怎麽罰他?”江安卿出了亭子,漫不經心的問,不等景一回答,“欺上之罪,殺頭如何?”
景一颔首,“鳳主決定自然是最好的。”
被拖下去的柳福躺在仁壽宮的大通鋪上,身上已經換了身幹爽的衣裳,對宴會上發生的事情仍心有餘悸,但更讓他害怕的是鳳主對他的看法。
軟的站不住的腿在聽見外頭動靜時攢了力氣,顫顫巍巍的下了床鋪,沒能等他哆嗦着穿好鞋子,幾個太監沖了進來将他摁在了地上,本就被吓軟的柳福連掙紮都沒有。
側臉壓在地上擠壓變形,凹陷的眼窩和驚恐的神情哪裏還有當初半點清秀撲面而來的生氣,“你們幹什麽!我要見鳳主!”
其中一太監冷哼一聲,“還想見鳳主,你直接去見閻王吧!”
“什麽意思?我是鳳主身邊奉茶的!你們敢這麽對我!”柳福嗓音驚的劈叉。
得了鳳主青睐後少不了在其他宮人面前作威作福,早已有人看他不爽了,這次可算是落得個痛快。
沒人理會他還嫌他聒噪,随手拽過凳子上不清楚誰放的襪子塞進了柳福嘴裏,“別驚擾到主子。”
門簾再次被掀開,緩步走進來的是景一,不耐煩的掏了掏耳朵,居高嶺下如看蝼蟻般,“在外頭就聽見你喊了,若是打擾了宮裏的貴人,你擔當得起嗎?”
掙紮之下柳福用舌頭想抵出嘴裏塞着的襪子,卻被蹲下身的景一捏住下巴,力氣大的像是要将他下颌骨捏碎,“哦,我忘記了,你腦袋快要分家了。”
“做什麽不好,偏偏拿着我的東西去獻給鳳主,倘若不是今日鳳主提起,全都被你蒙在鼓裏了。”一張嘴任由景一翻來覆去的怎麽說,反正唯一知道真相的柳福口不能言,只能怒視着他。
“拖下去吧。”景一站起身,蠟燭的光亮照不到他的臉,扯起極其諷刺的嘴角,囑咐道,“可得小心着些,別讓他叫出聲來。”
拽起柳福的太監們連忙應聲,不客氣的把柳福口中的襪子往他嘴裏塞個嚴實,低低罵了句拖着人走了。
作者有話說:
感謝在2023-12-01 09:27:56~2023-12-04 10:13:57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夕夕 1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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