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20)
粹論戰鬥力算得上是高手,但不能算頂尖,可是關鍵時候他能召喚師父呀。
于三哥于仲年,在如今的江湖當中那就算是最頂尖的一搓裏,也能排進前幾的人。
還有一個可以召喚過來的宗政暮陽,不論對方到底是為了什麽,在這種情況下她還能被幹掉的話那簡直就是在開玩笑了。
“我去叫百日晴,讓她給你開藥,你好好養傷,什麽也別想。”
“好。”荊祺把自己埋在被窩裏,只露出一張傷痕累累的臉來,就算是臉上布滿了凹凸不平的紅色疤痕,也能夠看得出來他氣血虧損很嚴重。
鐘情可以想象的出來,只要百日晴一進來,絕對會抓着他一頓狠罵的,不過這樣也好,總能讓他長點記性,他露在外面的皮膚上面就已經痕跡斑斑了,由此可見這些年他對自己的身體有多不體貼,要不然哪裏來的如此多的傷痕。
百日晴進來的時候鐘情已經出去了,她還有一些事情要和鐘希說,鐘情找到鐘希的時候,他還在老老實實的做活,這位前任魔教少主,單論性格還真的是一點都不像魔教出來的人。
看着高冷不好靠近,皮子底下其實又軟又乖,還很容易就害羞,只要別人對他有一些好意,他就會像只蝸牛一樣往回縮觸手。
“掌櫃的……找我有事嗎?”
“想喊的話可以喊我哥或者姐,我都不嫌棄。”鐘情輕聲道。
她眼睜睜的看着少年的臉頰肉眼可見的變紅了,鐘希似乎是有點無措,過了一會兒才小聲的道:“情……情姐……”
他其實打小就想要個哥哥或者是姐姐,最好是姐姐,不用很寵愛他那種,他反過去對姐姐好也行,所以鐘情就像他的哥哥姐姐一樣護着他的時候,他心肝其實都軟了。
“其實我知道,有關于你父親的事情你可能知道的不多,但我還是想要跟你聊聊。”鐘情讓他坐下,不必緊張:“你父親有沒有提過有關于荊陵的事?”
“這個……這個名字我好像聽過。”鐘希絞盡腦汁想了許久,然後才道:“有一次,我的父親和百日晴的長輩談話的時候,提起過這個名字,但我當時離得不是太近,所以并沒有聽得很清楚,聽到有一句比較清晰的,他說‘荊陵手裏有我們夢寐以求的東西’。”
“小晴的長輩嗎?”鐘情摸了摸下巴,又摸了摸鐘希的頭發:“幫了大忙了。”
“能幫上你就好。”鐘希帶着一點不好意思,幹巴巴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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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時候百日晴也從屋子裏面出來了,滿臉都是氣憤:“掌櫃的,這人到底是誰呀?不想活了嗎?把自己身體弄的那麽糟,我還是第一次見有人比你身子骨還差的呢。”
鐘情:……
“那是我師兄。”
百日晴立刻用一種‘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的眼神看着她,鐘情只好趕緊将人領到了院子裏:“我有一個事兒要先問問你。”
“你講吧掌櫃的。”
“你家長輩有沒有提過荊陵的名字?”
“這個我倒不是很清楚,我一家人都有點瘋瘋癫癫的,往往滿腦子都是藥或者毒……等等!荊陵!”百日晴突然睜大了眼睛:“是不是個臉看起來很年輕,頭發卻早早的了,額頭上有道疤所以成天用頭發遮着的男人?”
“對。”鐘情猛然又聽到有關于那個男人的長相描述,心裏都忍不住愣了一下,她已經很久很久沒有回憶起她的師父來了,如今猛然聽到這個形容心中竟然還感覺有些模糊。
原來有些東西她早就已經開始忘卻了,只剩下一些更深邃的,已經刻進骨子裏,就算已經知道了那個人是個什麽樣的人,也很難将自己經歷的那些事情全部都抹去,抹消的一幹二淨。
那畢竟是對她而言亦父亦師的人。
“我的爺爺提過一次他,在快死的時候,他躺在床上喊,去把荊陵找回來,他還能活,但你知道的,閻王也想帶走一個人的時候,誰也攔不住。”
“當時鐘希的父親在場嗎?”
“在的。”
鐘情開始懷疑這其中到底是有什麽她所不知道的內情,但光靠推敲是很難推敲出來的,難不成那群人認為她繼承了荊陵的醫術?那不好意思了,她只會廚藝。
不過如果能夠确定那群人的目标的确是在她身上的話,倒可以想個辦法用自己做誘餌把他們勾引出來。
因為隐藏在暗處的敵人,永遠比站在明處裏的那種可怕,隐藏在暗處的人你永遠不知道他們會怎麽動手,什麽時候動手,那才是防不勝防。
鐘情自己一個人坐在石桌旁邊坐了很久,很認真的思考了很多問題,她今天的腦子的确是有一些亂,一來是因為和荊祺終于重歸于好,又得知了那麽多真相,雖然真想和她猜測的差距并不是大,但仍舊讓她的心情充滿了動蕩。
第二當然是知道了自己又多了一些敵人,雖然并不是那麽的驚慌,但是難免心裏會有一些擔憂,她現在已經不是一人吃飽全家不餓了,有愛人有朋友,有家人還有小弟,難免要多想點什麽。
她自己在那裏深思熟慮的時候,方寶寶帶着一點藥味的跳到了她的背上:“看到你和你師兄兩個人的關系有所緩和,我都忍不住松了一口氣。”
“我總覺得你對他印象還不錯,可他明明是個混不吝的性格,整個人不靠譜到了極點,難道是上一次所謂的同病相憐給你造成了一些好感?”鐘情笑着道:“背要壓彎了,到我懷裏來吧。”
“主要是他這人比我爹開明多了,剛才我進去看他的時候他還跟我說讓我別擔心,他是支持咱們兩個的。”方寶寶也忍不住的笑了兩聲,然後帶着一點羞澀的道:“到懷裏來什麽的就免了吧,這可是在院子裏呢,要是被人瞧見了可怎麽辦呀。”
“他不敢不支持,不支持的話他就會變成流浪漢,沒得吃沒得穿還沒有妹妹管。”鐘情的聲音充滿了一種誘惑感:“酒樓裏的大家都知道我們兩個的關系,就算被看到了又有什麽,他們又不會到處說,如果敢笑你的話,我就扣他們月錢。”
方寶寶的确被誘惑到了,她左右看了兩眼,确定這個時候是沒人的,這才放心的一頭紮進了鐘情懷裏:“阿情,你被教壞了!”
58.第 58 章
方寶寶雖然嘴裏這麽說着,但是能夠看得出來, 她整個人都處于一種蠢蠢欲動的狀态, 反複确定過附近沒有其他人之後, 她放心的一屁股坐在了鐘情大腿上。
“就這樣下去的話實在是太好了,本來一直很擔心你和你師兄的事兒, 現在也可以放松了。”方寶寶笑嘻嘻的道:“等解決了我的父親, 當然還有那幾個哥哥,我們是不是就可以像話本裏那樣幸福的生活在一起了?”
鐘情聽到話本兩個字,第一反應就是那天晚上來自于兩位姨娘愛的禮物, 她的臉頰肉眼可見的微微泛紅, 輕手輕腳的将懷中的人箍在懷裏:“八個哥哥,想一想我還會有點害怕呢。”
“不許退縮!”方寶寶被摸着十分敏感的腰, 整個人都顯得有些色厲內荏, 她哼唧了兩聲,然後道:“吃都吃了, 你難道要吐出來裝作什麽都沒發生過嗎?”
“可是我還沒有吃完。”鐘情表情看起來十分的正經:“如果說你是一只小籠包, 那我頂多是啃掉了包子皮而已, 還沒來得及細細品嘗其中的餡兒……”
方寶寶的眼睛猛然睜大了:“怎麽!就差一口的事兒了, 阿情你真的要不認賬嗎?那我們今天晚上就去把剩下那口餡兒補上好了!”
鐘情沒忍住的輕輕笑了一聲,将人徹底的擁入懷中,埋進她胸脯間, 悶聲笑道:“你确定你不會剝開包子皮兒就跑了?”
方寶寶這個時候也記起來自己還得害羞了, 哼哼兩聲, 然後小聲的道:“腿都軟了還能往哪跑啊。”
“不急, 等你的哥哥和父親都承認了我,你不給我吃,我也是要吃的。”
“阿情,你真的被教壞了,以前多單純呀。”方寶寶小聲的道:“現在變成個小流氓了,不過你怎麽樣我都喜歡。”
“你再這麽一本正經的發散魅力,我可能等不到被岳父和大舅子承認的那一天了。”鐘情聲音帶着一點微微的沙啞:“我真想徹底地剝開瞧一瞧,到底撿了怎麽樣一個大寶貝回來。”
方寶寶臉頰紅撲撲的,但表情十分的驕傲:“是天底下最大的寶貝!”
“是,最大的寶貝。”
送完藥出來的百日晴:……
行吧,單身狗是沒有人權的。
有百日晴在,荊祺的傷勢每一天都在變好,他身體當中有太多的暗傷了,大抵是因為有太長一段時間之內,他沒有活下去的欲望,但又不會選擇自殺,所以總是喜歡去最危險的地方,受了傷之後又不會及時的治療。
如今落在百日晴手裏,那叫一個凄凄慘慘,身上的傷勢稍微好了一點之後,想着出來走走,剛從床上下來打開門,百日晴就不知道從哪裏蹿了出來。
明明是個除了輕功之外,其他功夫都一塌糊塗的戰五渣,但是百日晴莫名其妙就變成了一個大力士,一把掐住他的脖子,直接把人重新掼到了床上,荊祺當時就傻了眼,本來還想問一句為什麽,但是百日晴身上的殺氣實在是太可怕了。
她殺氣騰騰的用一雙黑漆漆的大眼睛盯着荊祺:“謹遵醫囑懂不懂?讓你下床了嗎?腿不想要了可以捐給有需要的人。”
荊祺:……
瑟瑟發抖!
明明平日裏整個人都很軟萌,但是面對病人的時候瞬間就會變成獨裁畫風的女王,一般人估計還真的受不了。
不過荊祺可以下地的那天晚上,大家湊在一起一塊吃了頓飯,這種時候最适合一起吃的就是火鍋了,一半麻辣一半三鮮,底料都是提前炒好的,荊祺吸了吸鼻子,十分感動:“上一次跟阿情一塊吃火鍋都是不知道幾年前的事兒了。”
鐘情不知道想起了什麽,慢慢的把鍋子轉了轉,将三鮮鍋那一面轉向荊祺:“我希望今天你能夠理智一點,不要吃辣鍋。”
荊祺還在為自己争取最後的權益:“我覺得今天這個辣鍋看起來不辣……”
“你上一次也是這麽說的,然後胃疼了一晚上,翻過來覆過去睡不着覺,還要敲窗戶讓我也睡不着。”鐘情面無表情的道:“上一次的事兒我就不跟你計較了,但是現在不行,萬一你又胃疼半夜敲窗戶,寶寶睡不着了怎麽辦?”
被強行炫了一把的幾個單身狗……
時金玉相當狗腿,迅速的舉起了自己的手:“掌櫃的你就放心吧,我會看好他,絕對不會讓他夾到一筷子辣鍋裏的肉的!”
鐘希遲疑了一下然後道:“不知道該如何稱呼……”
總不能叫掌櫃的他哥吧?
“老許你喊他老荊就行,其他人喊荊哥。”鐘情算了算他們幾個人的年紀,然後将手裏那一盤子肉丢進了鍋裏:“寶寶跟着我喊,喊哥喊師兄都行。”
斯曼舉起了手:“那我呢,我不會也要喊他哥吧!我的年紀可不比他小……”
鐘情擡頭看了他一眼:“抱歉,剛才把你給忘了,你就随便吧,反正也沒幾天待的了。”
斯曼:……
他賊委屈!
日常欺負了斯曼以後,鐘情把切好的牛肉薄片先放進了鍋子裏,牛肉是時金玉切的,厚薄均勻,放進燒開的湯底兒裏滾上那麽兩圈就熟了。
肉片一丢進湯裏,肉眼可見的從紅白相間的顏色,變成了誘人的棕褐色。
“誰要吃的話自己撈。”鐘情先撈了一勺放進方寶寶的碗裏,荊祺立刻淚目了:“有了對象之後就不要哥哥了嗎?以前這個待遇是我的……”
鐘情微微一笑,把勺遞給了他:“還是小孩子嗎?自己撈。”
荊祺自己拿着小勺默默的嘤嘤嘤了一會兒,還沒嘤嘤完呢,突然發現第一批牛肉好像已經快被撈空了,在座的都是狠人,哦不對,在座的都是狼火,根本就沒人跟他多bb,一人一把小勺,撈得飛快。
荊祺當下也沒有心思憂郁了,飛快的加入了搶肉大軍,要不然一會兒就真的沒得吃了。
鐘情切了三斤牛肉,三斤羊肉,通通讓時金玉切成了薄片,堆在盤子裏,結果也就一刻鐘吧,盤子就見了底兒。
雖然說旁邊還擺着其他的食材,但若這種東西在某種意義上來講是無可替代的,時金玉只能又去廚房切了一點,一邊走還一邊喊:“往我碗裏撈一點,我回來吃,別都吃完了呀!”
斯曼坐他旁邊呢,聞言頭都沒擡:“你趕緊切啊,吃什麽吃?一會兒吃熱乎的,萬一放涼了怎麽辦?放涼了就不好吃了呀!”
百日晴迅速附和:“就是就是,等你切好了再煮就是了,放涼了就不好吃了多可惜。”
時金玉萬萬沒想到他們居然有如此多的歪理,憤憤的沖進廚房,手中的菜刀舞得刀光閃閃,幾分鐘就切好了一盤子肉端出來:“誰想吃自己切去,這盤是我自己的,當然,肯定要上貢給掌櫃的和老板娘了。”
他這個時候都不忘記獻媚,狗腿技術顯然已經出神入化。
斯曼毫不客氣伸手就搶:“晴妹兒幫我!搶了咱倆分!”
他們幾個在那裏鬧的時候,荊祺已經悄無聲息的出手,偷偷的撈了大半出來,不忘記分給妹妹和方寶寶,悶聲發大財的典範了。
許重關和鐘希兩個人倒是沒怎麽插手,許重關是因為自己是個戰五渣,有自知之明,鐘希是因為他相對于肉而言更喜歡吃素食,也不能說是不愛吃肉,只是不會吃特別多,之前那些已經可以把他喂得差不多了。
這頓火鍋一直吃到了大半夜,每個人身上都沾滿了火鍋味,斯曼早早的燒了水,到時候各回各的房間,少不了洗個澡什麽的。
時金玉和鐘希兩個人負責收拾桌子,許重關和百日晴收拾廚房,荊祺都幫忙打掃了一下地面,徹頭徹尾沒有幹活的是掌櫃的和她對象。
鐘情讓方寶寶先洗澡,她自己坐在院子裏發了會兒呆,發呆的時候荊祺已經清掃幹淨了地面,把垃圾倒掉,往裏走了。
院子小,其實住不開這麽多人,荊祺這兩天是睡在鐘希的房間裏的,他本來想和鐘希擠兩天,鐘希這實誠孩子為了給病人騰地方跑去和時金玉一間房了。
鐘情怎麽那麽希望斯曼趕緊走啊,當然是因為他走了之後,雜物間就可以收拾出來作為單獨的房間,再住一個人了。
“等斯曼走了,我把雜物間收拾收拾,到時候你睡那兒。”
“我算是有點明白,你為什麽留在瑜洲城不走了。”荊祺在旁邊的座位那兒攤成了一團:“能把這麽一群人湊齊也不容易。”
他臉上的傷疤很嚴重,這些年行走在外面,受人白眼是經常的事兒,就算是沒有受到白眼,大家也難免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他。
倒是這酒樓裏這群人,一個比一個溫和妥帖,眼神當中沒有好奇,沒有憐憫,更不會有厭惡,跟他們的相處十分的自在,甚至在相處過程中他自己都忘記了自己的異于常人。
雖在鬧市中,卻似桃源。
59.第 59 章
次日裏他們就坐下來好好的聊一聊計劃,其實也不用這麽着急, 畢竟暗中那群人不一定會急着動手, 但是夜長夢多。
經過商議他們一致認為, 那群人之所以一直沒動手,一來是因為鐘情一直在瑜洲城裏, 落腳以後根本沒出去過。
第二當然是因為荊祺……他不算打草驚蛇, 畢竟蛇尾巴都打斷了。
于是第三天的時候,鐘情帶着時金玉兩個人出門了,他們前腳出門後腳消息就到了某人手裏。
“怎麽突然就離開了瑜洲城, 是不是陰謀?”
“從探查來的消息看, 那天滅了我們一個小隊的人,可能是鐘情的哥哥, 他也受了重傷奄奄一息, 鐘情好像是為他出去尋訪名醫了,百日晴終究年幼了一些。”
“那為什麽不帶着他?”
“可能是傷勢太重了, 不好搬動吧。”
“不管怎麽樣。”領頭那個人打斷了所有人:“就算是陰謀我們也得上, 時間不多了, 況且除非是宗政暮陽和斯曼一塊出手, 不然攔不住的,可是宗政暮陽絕對沒有時間過來不是嗎?”
馬車裏,鐘情百無聊賴的編了一只螞蚱, 遞給了時金玉:“我教你的背好了?”
時金玉悶哼了一聲:“嗯……”
看他很不開心的側臉, 鐘情忍不住笑着伸出手, 揉了一把他的頭發:“我沒事的, 信我。”
時金玉突然道:“你知道我們幾個對你都是什麽感情嗎?”
“嗯?”鐘情愣了一下,然後就看到時金玉一本正經的道:“我打小沒娘,是我師父養大的,周圍唯一一個讓我感覺到家的溫情的人是你,鐘希那小子也差不多,百日晴也很依賴你,像小孩子依賴父母,許大哥……就算了吧,他年紀太大了這種兒子不要。”
鐘情:……
“鐘希管我叫姐。”
“啥!”時金玉本來還在絮絮叨叨,一聽到這兒直接炸了:“他想幹啥!他想幹啥!這不是竄輩了嗎?我叫你師叔他敢叫你姐姐!他是不是想做我小叔叔!”
時金玉還沒來得及抨擊鐘希那亂占便宜的糟糕行為,他們的馬車突然劇烈的晃動起來,随着一聲悶響和馬匹的慘叫,那車慢慢的停了下來。
過了大概一分鐘,一只修長的手撩開了簾子:“鐘情小姐,跟我們走一趟吧。”
鐘情很冷靜,她按住了時金玉的手微微一笑:“時金玉是于仲年的徒弟,我想你們不願意得罪于仲年吧?還有馬夫,他只是個普通人,不該被牽連進來。”
“鐘情小姐還真是溫柔呢,放心吧,以您的意願為主。”那人笑道:“畢竟就算他想通知那些人,也得有那個時間才行。”
鐘情安撫了時金玉,然後慢慢的從車上走了下來,下來之後就發現車夫也恭敬的束手站在旁邊,想必車夫本來就是他們的人。
鐘情裝出一副意外的樣子,其實心裏門清,想要完全掌控他們的行蹤,只要把車夫偷偷換成他們的人就行了。
要不然鐘情也不會讓時金玉陪她坐在裏面,時金玉也會點趕車的本事的。
鐘情被推到了另外一輛馬車上,之前說話的那個人也坐了上來,他長的其實還可以,就是皮膚太過蒼白,讓他的氣質看起來有些陰森詭谲。
“我現在是不是可以知道你們為什麽要這麽做了。”鐘情好奇的道。
“首先我要自我介紹一下,我叫白絮,前任魔教教主是我的養父。”名叫白絮的年輕男人微笑着道:“此次冒昧的請你過來,是想要借用點東西,救我的養父。”
鐘情一臉荒謬:“他已經死了,神仙也救不了他。”
“他的屍身我用天香枝保存的很好,而且距離他的死亡還不滿百天,按照……傳下來的訊息,還可以嘗試着複生他。”白絮雙手交疊在小腹上,很有耐心的道:“畢竟他是養大我的人,我總是要嘗試一下的。”
“先不提死人如何複活,他的養子,還有像宗政暮陽那些年輕的左膀右臂,大多都是被殺死了父母斬斷塵緣帶回去的,這件事你知道嗎?他很有可能是你的殺父殺母仇人……”
“我知道,我也知道自己出生在一個小山村裏,父母都是最普通的人,可那又怎樣呢?他養大了我,教了我一身武藝,養恩不比生恩差嘛。”白絮笑眯眯的道:“我跟父母總是沒什麽感情的,畢竟我被帶走的時候只有三歲嘛。”
鐘情沒講話了,她只是安靜的看着白絮,過了一會兒才道:“那你準備如何生死人?”
“義父留下的消息不太清楚,還需要多次嘗試,不急,我們可以慢慢來。”白絮輕聲道:“鐘情小姐請放心,我會極力保證你的安全的。”
鐘情靈光一閃,突然想起了之前得到了一些消息,她隐約的覺得不對,應該沒有別人會比她自己更清楚自己的身體了,所有的藥物在她的身體上都會得到更多的反饋,荊陵不停的用她試藥,從她很小很小還是個孩子的時候起。
難道有人誤會了?再誤會也不至于誤會她能夠讓人起死回生吧?那已經是神仙的領域了。
鐘情被帶回了白絮的老巢,白絮還在溫聲的道:“就當是來做客,不要緊張,結束以後我會送你回去的,我們可以做朋友不是嗎?”
這人還真是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鐘情掃視一圈,十分冷靜的道:“好啊。”
“雖然很想讓你好好休息一下,但是你知道的,那個小子被放回去之後,肯定會想辦法帶人來救你的,所以我時間不是很多,只能麻煩鐘情小姐多受一點累了。”白絮帶着她走進了一間空屋子裏,揮了揮手立刻有人出來,拿了一個白瓷的小圓碗,要從鐘情身上取一點血。
鐘情很配合,被割破的掌心迅速的流淌出許多鮮血,落在白瓷的碗裏,等差不多流了半碗血,白絮親自拿了藥粉替她止血,清理傷口。
青年眉眼間都是溫柔,甚至還帶着一點擔憂,就好像下命令取血的人不是他似的:“難為鐘情小姐了,好好休息一下吧。”
鐘情被關在了一個很普通的房間裏,有桌子有床,床上還鋪了柔軟的被子,她用布條在手上纏了兩圈,把傷口裹住,然後開始梳理自己的思緒。
白絮似乎認為她的血有某種藥用效果,鐘情浪跡天涯的時候也曾碰到過醫術高超的大夫,大夫曾經檢查過她的身體,坦言她的身體當中沉積了太多的毒素,是藥三分毒,這麽多年以來不知道被灌了多少藥的鐘情,能健健康康的活着都是一個奇跡。
大夫說,毒素主要是沉積在血液裏的,所以到了夏天連蚊子都不會咬她,他很羨慕。
也就是說,鐘情的确是個行走的藥人,但這個藥并沒有任何的正面作用,不如說她是個行走的毒人好了。
而且大夫說了,早些年她服用過太多的毒物,導致一般的毒對她已經沒有什麽效果了,只有兩種毒在她身上會起效,見血封喉的劇毒,還有能夠将人活活補死的補藥,因為補藥的效果她身上的時候本身就會被放大,所以大量補藥對她而言就是□□。
所以……到底是什麽人誤導了白絮,或者說是什麽人誤導了鐘希的父親?
鐘情安靜的思考了很久,最後也沒得出一個結論,只能确定白絮目的沒有那麽簡單,如果他如他所說那般孝順,想要救自己的義父,就不會不顧自己親生父母的血海深仇。
說到底不過是因為鐘希的父親給了他權勢,力量,地位罷了。
他這個人,鐘情雖然是第一次見,卻已經看透了,自私冷血,利益至上,他一定是想從鐘希的父親那裏得到什麽,才會想盡一切辦法的去救他。
若不是有所求,他才不會管自己的義父是死是活。
鐘情理清了自己的思緒之後就躺到了床上,她身上熏了香,那種香味很淡,有一點像是涼薄荷的葉子碾碎了以後,又摻雜了一點花香的味道。
百日晴養的小蛇可以通過她身上的味道找到她,只要沒下過雨沖淡味道,三天之內她走到哪兒百日晴都能找到她。
所以鐘情不準備輕舉妄動,先把援兵等來再說。
等到了太陽快落山的時候,又有侍女過來請鐘情,帶她過去吃飯,白絮早早的就已經等在那兒了,見她來了就讓手底下的人上菜。
“也沒提前問問你喜歡吃什麽,所以就随便做了一些,有葷有素。”白絮笑眯眯的道:“若是不喜歡的話,我再讓廚房去做。”
“不必了,挺好的。”鐘情剛剛在旁邊坐下,白絮已經用筷子夾了一些菜放到她的碗裏:“既然如此就多吃一點。”
鐘情一點也沒有碰碗裏的菜,自己随便的又夾了一些慢慢的吃了,白絮看起來也沒有因此而憤怒,只是微微笑着讓下人盛了粥,然後親自端給了鐘情:“阿膠糯米粥,補血。”
對于他的僞善,鐘情就假裝沒看見,他也什麽都沒說,于是兩個人之間一直維持着詭異而又奇怪的和平。
直到馬上要吃完的時候,突然有人走了進來,十分着急的對着白絮道:“咱們挑選的病人,服了藥之後居然……居然死了……”
白絮的表情終于有些難看了,鐘情用帕子輕輕的擦拭嘴角,擦完之後對着他微微一笑:“我不知道你被誰騙了,若這天底下真的有能夠起死回生的東西,恐怕此刻也在皇帝的手裏,這天底下最想長生的人,可不是你我。”
“我從小就服用各種各樣的藥物,身體當中沉積的毒素,數都數不清楚,讓人拿我的血制藥,制出來的是藥還是毒?”
白絮臉色越來越難看,顯然是不肯相信鐘情的說法的,他猛然站起來,剛想要說什麽,突然捂着自己的胸口呼吸也愈發急促起來,随着這點異樣,他的嘴唇慢慢的泛上了一點青色。
鐘情猛然攥緊了帕子,她見過有同樣情況的人:“你有心疾!”
白絮武功很高,人也很聰明,在魔教卻聲名不顯,之前她一直以為是他為人比較低調,沒想到原來是因為他有疾病。
心疾幾乎就代表着無藥可醫,白絮眼中全都是不甘,他天賦極佳,比宗政暮陽的天賦都要好上一些,可是一切都終止于16歲的時候。
他怎麽會甘心呢?怎麽會甘心呢……
“所以你想救的人根本就不是你的義父,而是你自己。”鐘情恍然大悟:“你只是想用你的義父嘗試一下,看看傳言是不是真的,或者你義父的手裏還有什麽你想要的東西,一石二鳥。”
“那麽你現在就可以死心了,我不能夠讓人起死回生,甚至我的血對人來說是□□。”
白絮蜷縮了很久之後才慢慢的緩過來,他顯然是被刺激到了,溫和的面孔猛然撕裂,露出猙獰的本質:“義父不會騙我,他就算會騙我,也不會騙他自己,你以為宗政暮陽是怎麽殺掉他的?是他自己的身體出了問題!到最後他仍舊在尋找你和荊陵,一定是哪裏不對,一定是哪裏不對……”
“如果你義父也被騙了呢?”鐘情好奇的道:“如果我師……荊陵真的能夠起死回生,他第一個要救的人就是他的弟弟,而現在他死了。”
“他弟弟已經死去太久了,怎麽可能被救活,所以他才一直留着你!”白絮顯然是不會被說服的,因為一旦被說服了就代表他無藥可救了,或許他心裏也明白,生死人肉白骨是不可能的事,但他不能放棄這唯一的希望。
年輕男人的表情越來越猙獰起來,他慢慢的走向了鐘情:“我想到了,生死人肉白骨哪是那麽容易的事情,僅僅是血就能夠救活一個人的話未免太可怕了,鐘情小姐……把你的心交給我吧,只要我可以活下去,健健康康的活下去,我會為你建造最華麗的墳墓地宮,讓無數美人珠寶為你陪葬,救救我吧鐘情,我知道你可以的。”
他的手指慢慢的伸向了鐘情的胸膛,眉眼之間都是渴望:“把它交給我……別想着掙紮了,就算被心疾困擾,我的實力也不是你能夠撼動的,斯曼不行,宗政暮陽不行,等我得到了你的心,什麽于仲年,什麽陸擎天……”
鐘情慢慢的将手帕疊起來,十分珍視的塞回自己的懷裏:“抱歉,我的心屬于寶寶,你……別做夢了。”
……
“再快一點!”方寶寶着急的要命,鐘情要涉險的事兒根本就沒跟她說清楚,她以為鐘情只是将人勾引出來,斯曼他們就會一擁而上,可是萬萬沒想到她居然是要以身涉險!
不要命了嗎?
嘶嘶,紅色的小蛇吐出信子,感知着空氣當中的氣味,百日晴十分有把握的道:“馬上就到了!我們有這麽多人在,肯定不會有事的!”
斯曼在,應當被人拖住的宗政暮陽也在,還有于仲年這位大俠,以及方家幾個哥哥,加上酒樓裏其他幾個人,所有的戰力都在這兒了。
許重關沒來,他得在家裏照顧荊祺,荊祺拼了命也是要來的,現在被綁在床柱子上呢。
方家幾個哥哥都是聰明人,雖然平日裏被一些東西蒙蔽了雙眼,所以一直沒有猜出來方寶寶和鐘情的真正關系,但是如今看到方寶寶那急切的、充滿了恐懼的雙眼,已經隐約的猜測到了一點。
“就在前面了!”百日晴驚喜的道,出現在他們面前的是一個很小的村莊,絕對沒有人會相信這裏居然潛藏着一堆魔頭。
但是遠遠的他們就看到了濃煙滾滾,好像是着了火一樣,于仲年算是他們當中武功最高的一個,當時就急了,撸起袖子就往裏面沖:“小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