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 16 章
護士幫着把醫生開的一些藥拿來,夏決拎着藥袋,又小心地把司圖南打橫抱了起來。
趙健康把他們送到了停車場,因為是私立醫院又是工作日,所以沒什麽人,但他還是警惕地一直在張望四周,“上次被你的私生害到我換了個住的地方,我可不想自己工作的地方再被攻陷了。”
看着夏決抱着人上了車,趙健康又囑咐了一句,“注意觀察,要是情況嚴重的話,記得打電話。”然後才關上車門。
“夏哥,怎麽辦,要帶司老師去哪兒?”
夏決抱着人沉默了幾秒,“你有葉總那個助理的電話嗎?”
周安剛想說問問同事,司圖南的手機就響了起來,夏決一看,正是米娜,“不用了。”說完她接通了電話。
“南南啊,怎麽了,剛才在陪葉總接待,不太方便……”
“米小姐,我是夏決 。”夏決打斷了她。
“夏?!!!”米娜發出了開水壺一樣的聲音,随即強行壓制住,小聲問,“夏先生,你怎麽會拿着南南的手機,她人呢?”
“出了一點狀況,我想送她回去,所以請告訴我她家的地址。”夏決言簡意赅地說。
“啊?”米娜為難,“可是我不知道哎,我只知道她家在哪個小區,但不知道具體的,她從來都不讓別人去她家的,誰都不可以。”
意識到這個話會讓人很誤會,她又趕緊補充,“不是說南南不好,總之這是她自己內心的一點堅持,你可千萬別誤會啊。”
夏決嗯了一聲,“既然如此,那我就先帶她到我家。”
“到你家?!”米娜又開始燒開水,“南南人呢,我能和她講電話嗎?”
“她受傷了,還在睡。”夏決示意周安開會自己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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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傷?怎麽回事,嚴重嗎,怎麽會要回家呢,怎麽不住院啊!”米娜竹筒倒豆子一樣問道。
“傷口已經處理了,但有腦震蕩,所以還沒有醒,回家靜養就可以了。”像是怕吵到司圖南,他的聲音壓的很低。
米娜遲疑了一下,支支吾吾似乎有話要說,“那個……”
“我回家會發你定位,請你加一下我助理的微信。”夏決道。
“好的,我這就去請假,放心,夏先生的地址我會當成帶進棺材的秘密的!”
夏決報了周安的號碼,然後挂斷了電話。
周安從後視鏡看了一眼夏決,“夏哥,真的好嗎,讓司老師的朋友去你家,我們才剛換過房子。”
夏決低頭,看着靠在他心口的司圖南,神色沉靜,“要是有熟悉的人在場,她可能也會少點不安吧。”
自從之前的住所不斷被私生騷擾之後,他就換了一套房産,甚至沒有向公司報備,除了父母和周安,就再也沒人知道了。
因為行程忙碌,其實他在家的時間也不多,房子裏顯得很空,将司圖南小心翼翼地放上主卧的大床,他又用趙健康那裏拿來的濕巾小心擦掉她臉上和傷口周圍的血跡。
一切都做完後,他給她蓋好被子,關上卧室門出去了。
周安要是再看不出來夏決對司圖南的心思那這個助理可能真的要換人了。
畢竟有點潔癖的夏決就那樣把衣服上面有亂七八糟污漬的司圖南放進了他那個連換洗都親力親為的床上。
可他不明白,到底是什麽時候開始的,畢竟夏決也不是那種搞什麽一見鐘情的戀愛腦,可滿打滿算,兩個人也不過就見過四五次而已吧。
門鈴響了起來,周安打開門,真是着急忙慌,一臉擔憂的米娜。
“人呢,醒了嗎?”米娜話還沒說完,正好看到夏決從卧室出來,她想過去又想起自己沒換鞋,神色局促,“夏先生……”
“別急,她昨晚三點多才睡,這會兒應該只是單純在昏睡。”夏決讓周安給米娜拿了一雙拖鞋,自己去了衣帽間。
一會兒他出來,手上拿着兩件白色純棉材質的衣物,“她身上的衣服都是污漬,穿着也不太舒服,你幫她把這個換上吧。”
米娜還有些懵,拿着衣服往卧室走去。
“米小姐。”夏決叫住她,“小心她的傷口。”
米娜點點頭進去了。
十幾分鐘後她才紅着眼睛出來,看到沙發上沉默坐着的夏決,又忍不住哭了起來,“怎麽會這樣,怎麽會受那麽嚴重的傷,她那時候打電話給我肯定是想讓我去接她的,可我居然挂斷了她的電話……”
“謝謝你,夏先生,真的太感謝了,她沒有什麽朋友,除了我和葉總,我實在不知道她還能去找誰,幸好認識了你。”米娜擦了擦臉。
話雖這樣說,她知道司圖南是絕對不會輕易打給葉庭的,也只能慶幸夏決真如司圖南所說,是一個骨子裏很溫和的人,不然今天不知道會怎麽樣。
想到這裏她就氣憤起來,“你說的那個地方,離她父母家不遠,肯定是她父母搞的!我早晚有一天非上門去砸了他們家不可!”
夏決擡頭:“她和父母的關系不好嗎?”
“好什麽好!他們根本沒有把南南當成是自己的孩子過,比陌生人還冷漠,根本就沒有任何感情,要不是有利可圖,他們是絕對不會把南南叫回去的,肯定是因為……”米娜及時剎住嘴。
肯定是因為司圖南爸媽知道了她想和葉庭離婚的事情吧,米娜已經猜到了,不然也不會爆發這麽大的沖突。
“因為什麽?”夏決問。
葉庭和司圖南的事情最好不要被別人知道,米娜想了想,“因為他們又想讓南南去相親吧。”
這也不算是亂說,因為在司圖南沒有和葉庭結婚之前,她爸媽就這樣做過,而那個時候司圖南才剛滿二十歲而已。
“相親?”夏決顯然不能理解,“我記得她才二十二歲。”
米娜點點頭,“世界上就是有這樣的父母啊,覺得花在女兒身上的每一分錢都是浪費,恨不得早早把女兒嫁出去,還能掙筆彩禮。”
嚴格來說司圖南的父母并不是讨厭女兒,而是只讨厭司圖南這一個女兒而已,對她那個死去的姐姐司珍珍卻是百般縱容,極盡嬌寵。
“抱歉,我說得太多了。”米娜嘆了口氣,她真的是心疼司圖南,但很多事情涉及到司圖南的隐私,她也不能再和夏決說太多了。
夏決搖搖頭,随手拿起桌上的一本書,“沒事。”
周安出去買東西了,和夏決單獨帶着讓米娜覺得很尴尬,她想說話但總覺得很造次,看對方倒是面無表情,泰然自若的,只能承認自己還是心理素質不行。
米娜只好拿出手機,“我處理一點工作。”其實只是在刷微博。
她不停地刷着微博,其實什麽也沒看進去,腦子裏都在想司圖南家的那一堆破事,越想越頭疼,視線裏卻突然瞄到夏決已經擡頭看了兩次卧室方向了。
“那個……我進去看看情況吧。”米娜站起來。
夏決颔首,“有勞。”
米娜感覺怪怪的,她才是司圖南的閨蜜,夏決不過是見了幾次最多算認識的新朋友而已,有勞什麽啊有勞。
她走進卧室,裏面遮光簾拉得嚴嚴實實,只有一盞臺燈亮着柔光,司圖南表情放松了很多,就像是因為熬夜太久在補覺而已。
“夏先生,我回去讓我爸媽給她煲個湯,晚飯前就會來的,她還在睡,就麻煩你看顧一些了。”
夏決看了一眼自己空蕩蕩的廚房,點點頭,“麻煩了,我這裏沒有食材。”甚至冰箱連電都沒通。
米娜看了眼手中的東西,“我把她的衣服拿回去洗,有沒有袋子給我裝一下。”
夏決起身去衣帽間拿了一個袋子,“這個可以嗎?”
看着上面碩大的logo,米娜幹笑着點點頭,“當然可以,那我先去了。”
夏決将她送出了門,然後走進了卧室。
他坐在床邊,探過身去看了看司圖南受傷的左手,紗布還纏的好好的,也沒有滲血出來。
确認卧室裏溫度适宜,司圖南呼吸平穩後,他才起身再次出來,重新回到沙發上,那本之前拿在手裏沒有翻動的雜志也終于翻開了新的一頁。
周安拿着夏決讓他買的碘伏棉簽和無菌紗布回來,“司老師要是醒來的話,肯定會想要回去吧。”
“趙健康說她最好靜卧三天,不要移動。”夏決當然想到了,他只是以防萬一,要是司圖南堅持回去,他也會确保途中平穩,想辦法送她回去的。
說完他拿着棉簽和一杯水,進卧室潤了潤司圖南幹裂發白的嘴唇,像是察覺到那點讓人舒服的濡濕,司圖南輕輕伸出舌尖舔了舔嘴唇。
夏決眼神暗了暗,放下杯子走出去。
“幫我搬一下冰箱,我想接通電源。”他走進空蕩蕩的開放式廚房。
“哦。”周安過去,搬開冰箱,看着夏決彎腰進去插上電源,他終于問出了特別想問的那個問題,“夏哥,你是不是喜歡司老師啊。”
夏決直起身,沉默了一下,和他把冰箱推回去,并沒有回答他的問題,他坐在吧臺前,拿過紙筆,不知道在寫什麽,“為什麽這樣問?”
“我看到幾次你和司老師聊天,而且今天你聽到她的電話,也是很着急,我跟了你四年了,還沒見過你這個樣子呢,”周安絮絮叨叨地說。
雖然夏決冷着臉也會讓他有點害怕,但他這會兒卻沒有感覺到那種氣息,似乎并不介意他問這件事,甚至在把司圖南帶回來以後,他莫名覺得夏決雖然心情不怎麽好,但卻很放松。
夏決擡頭,把手裏的紙遞給他,“明天來之前幫我買好這些,到了打電話,我下去幫你拿。”
周安看着長長一串購物清單,“哦,沒關系,我多跑兩趟就行,你還是別下去了,這次可不能再輕易暴露住址了。”
“周安。”夏決叫住穿好鞋準備出門的周安。
“怎麽了哥。”周安奇怪地問,“還有什麽忘寫了嗎?”
夏決搖搖頭,“再問一遍那個問題。”
“嗯?”疑惑的周安很快就反應過來,“夏哥,你喜歡司老師嗎?”
夏決微笑,清冷的眼睛盛滿細碎星光,像冬夜銀河,“是,我喜歡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