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煎熬
煎熬
昏暗的營帳中悠悠轉醒，黃無依動了一下，渾身疼得不行。趙之湄摟着她的腰，額頭貼在她後頸，呼吸均勻美夢正酣。
黃無依微微仰起頭，打量了一下四周情況，确認無閑雜人等，輕輕把系在她腰上的手移開，摸向趙之湄放到床邊的佩劍。
十指皆有不同程度的損傷，平日裏習以為常的動作此刻分外吃力，黃無依用牙咬住劍鞘，緩緩抽出劍，還是碰出了聲音，趙之湄立刻睜眼，輕易捏制住她的手，劍落回了他手裏。
黃無依也不跟他客氣，一記斷子絕孫腿，将趙之湄送下了床。
“唔！…”趙之湄四仰八叉的倒在地上，眉頭緊皺，防黃無依拿到劍，反手一甩把劍丢遠。
至少明面上看雙方已經兩手空空，坦誠相待。趙之湄捂着肚子，慢慢站起來。
“…幹嘛打我”趙之湄語氣中還帶點委屈。
“打的就是你”黃無依沒好氣的回答。
“獯鹿視漢人如草芥，我不信你一竅不通，也勸過你。你差點就被索虜拿來填溝了，這是我第二次救你，為何你還要執迷不悟，如此怨怼我？”
“草芥？執迷不悟？”黃無依幹笑了兩聲“我落到如今這個地步，還不是因你而起！”
她步履蹒跚的爬起來，趙之湄扶住她。
“并不是所有獯鹿人都對我不好！也有個別好的獯鹿人…你要是跑了，再帶兵回來，堂堂正正的殲滅我們，我黃無依認命！”
“可你呢？利用我的同情殺我戰友，劫我百姓。屍突玲何辜？！她只是個普通人，除了她和她阿爺全家都死在了戰争裏，還救治過你！你卻害她慘死，吃人不吐骨頭，又與索虜何異？！現在又救我起來，到底想做什麽？！”
趙之湄怔了怔，反握住黃無依的胳膊，解釋道：“那個軍醫麽？我沒有下過這種命令，大概是我的士兵自己做的。但我不可能為了這種事處罰他們，你也是将領，你應該明白的。何況，索虜不也吃…”
“夠了！我不想聽但是！我當然知道索虜會烹吃漢女，你以為我沒吃過麽！我也吃過！豈止一頓！”
黃無依扯開衣襟，歇斯底裏“嚴冬裏，大軍沒有糧草，所有人都餓得前胸貼後背，誰凍死了，就拉走吃，後來凍死的人都不夠了，我們就殺營伎。”
“最先殺掉的，就是女人。如果我不吃，他們就會懷疑我，被發現的話，下一個下鍋的人就是我！我必須吃，而且要搶着吃，不然我就會餓死！”
“我已經不能算是人了，若想我歸附南朝，還是算了吧。趙之湄，如果你認可我是個對手，現在，就殺掉我。”
趙之湄在震驚中還沒緩過神來，黃無依懶得等他的回答，撿起劍要自刎，趙之湄反應過來，趕緊打飛了劍。
解下腰帶，趙之湄把黃無依捆到床頭。在這吃人的世道，黃無依什麽都挺過來了，也不想因一時意氣為了這個賤貨去死，憤憤的盯着他仿佛要噴出火，嘴裏不住咒罵。
“*市井粗話*！”
“*市井粗話*！*市井粗話*！“
管他聽不聽得懂，黃無依漢語胡語都用上了。趙之湄沉下臉，黃無依以為他終于被自己激怒，要給她個痛快，突然他褪下外袍，穿的是寝衣，本就單薄，腰帶又用來綁了黃無依，三下兩下就不着寸縷。
手撫上黃無依的腳，從床尾慢慢爬上來，黃無依愣了愣，大喊道：“滾開！——”就被趙之湄含住了嘴唇。
看來是真的沒什麽閱歷…趙之湄舔了一會，咬了咬，沒個輕重，很疼，等他把舌頭伸進來，黃無依就一口咬了回去，拉出長長的血絲。
趙之湄驚愕的睜大了眼睛，水光流轉，捂住嘴，可能是因為上次黃無依可沒狠心咬他的緣故。他擦了擦，繼續在她身上動作，黃無依好像知道他想做什麽了，憑什麽覺得這樣就能安撫她，往趙之湄臉上啐了一口。
他輕輕擡起黃無依一條腿，賣力的扭動腰肢，黃無依罵了一聲，撇過頭不看。
磨到一半，趙之湄忽然退卻，黃無依蹬了他一腳，罵他怎麽回事，他臉紅撲撲的披過外衣，不好意思的說：
“我有反應了…”
說罷便躲到角落裏準備自己疏解，把黃無依氣得夠嗆，大吼：“給我死回來！”
“點完火就想跑…給我松了！”
趙之湄眨了眨眼，不确定的看着她“那你還想死嗎？”
“我想*市井粗話*你”
黃無依甩了甩手，掐住趙之湄的脖子，因為受傷使不上多少力，細細端詳這張臉，真是貌若天仙，又主動獻身于她，黃無依很難不産生欲念，只是這樣美的皮囊，究竟能藏多少陰謀詭計…
沉寂半響，黃無依選擇了去日苦多，及時行樂，小腿搭上他的腰。
“進來。”
“不是第一次了，別那麽小心翼翼。”
“廢物，沒吃飯嗎？！”
一番難舍難分後，兩人氣喘籲籲的抱在一起。
“我不叫黃守一，那是我兄長的名字…”
“怪不得…”
“我本名叫黃無依，及笄被阿爺嫁給了縣令家的三郎…”
“嗯…”
“他是個病秧子，我看不上他，都是我阿爺逼我的…”
“嗯…”
“我以為這樣阿爺就不用從軍了，他只是個秀才，而且都七老八十了，你懂吧…”
“嗯…”
“我被他踹早産了，兒子死了，不過他也死了…”
“嗯…”
“縣令夫人說我克男人，要燒了我，同村的漢人救了我…”
“嗯…”
“這就是我為什麽想救你的原因，但你*市井粗話*騙了我…”
“對不起…”
“算了。然後我就去參軍了…”
“嗯…”
“然後…然後我就…唉，不提也罷，好困。”
趙之湄鼻尖磨蹭着她汗濕的鬓邊，在她耳邊低聲說：“無依，忘掉過去吧，重新來過…”
“我們一定能改變這個世道的。”
發了兩通火，黃無依精神和□□都筋疲力盡，迷迷糊糊的點了點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