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 10 章
試問:一個講話風格和我從來沒有面基過的網友非常相似并且他在大庭廣衆之下叫出了我的網名,請問對方正好就是我的網友的可能性有多高?
鳴海光捂住臉,低頭再次打開群聊。
[匿名H:我好像看到S君了……]
[匿名T:S君居然去了H君你那裏嗎?!!]
[匿名H:我不太确定是不是他,或許@匿名G,可以私聊告訴我一下S君的真實姓名方便我确認一下嗎?]
[匿名G:@匿名H,好的。]
鳴海光等了幾秒,很快收到了來自G君的私聊。
[匿名G:他真名叫做五條悟,喜歡帶墨鏡,……總之H你應該可以一眼認出他的,在他回來之前請務必要看好他!辛苦了……有任何情況可以随時和我聯系。]
[匿名H:……好的。]
總感覺不太妙啊……
鳴海光起身走過去向乘務員小姐表達了歉意,拉着S面無表情地往回走。
還好周圍的乘客并沒有很多人注意到他們這邊,鳴海光走到自己的座位前停下來,深吸了一口氣問道:“五條君?我是匿名H,G君剛才私聊了我你的名字。”
白發DK徑直在鳴海光身邊坐下,算是默認了他的身份。
居然真的是S君啊!
茶發警校生瞳孔震動了片刻,默默頭腦風暴了片刻,還是準備按照”表面社交“的禮儀先做一下自我介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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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我是鳴海光。”
網上沖浪和現實面基對于社恐來說完全不一樣,如果說鳴海光在群裏能和S君打字聊滿一晚上,現實裏他估計只能憋出“你好”“謝謝”“再見”這幾個字。
H君,或者說五條君表現出來的倒是和網上一樣如出一轍的社牛,他四處看了看,臉上頓時露出了有趣的表情。
“我們現在是在車上嗎?”
“嗯。我正好要回福岡的老宅參加我父親的告別儀式,他在不久以前因為意外事故去世了。”
鳴海光看了眼時間,繼續說道。
“因為S……五條君你來的比較突然,所以這次只能麻煩你和我一起回家了。”
“是嗎?”五條悟頓了頓,繼而懶洋洋地仰靠在座位上,“我沒有問題哦。”
“不過我剛剛就想問了,真是奇怪呢,這就是異世界的差異嗎?”
鳴海光愣了一下,迷茫地看着白發DK一邊說着一邊摘下了臉上的墨鏡,露出了一雙令常人難以形容的眼睛。
他聽見五條悟說道:
“——咒力完全消失了啊。”
咒力……?聽起來像是熱血漫畫裏才會出現的設定。
下意識逃避了“異世界”這個話題的鹹魚從對方那雙畫風和其他人不太相符的眼睛上移開視線,默默想道。
雖然确實經常能看見S在聊天群裏描述一些拯救世界的日常,但說實話,作為一個已經22歲的成年人,鳴海光一直把S君當作單純的中二病青少年罷了……
畢竟還挺有趣的。
“是真的哦。因為我的眼睛現在基本上已經差不多變成普通人的眼睛了。”
……這麽說更中二病了吧,S君。
鳴海光有些無奈,好在五條出現的時間比較湊巧,距離目标站點馬上就可以下車。
終于坐上家裏司機派來接他的車,鳴海光這才松了口氣。
五條君一路上都表現的像是第一次看到一個新奇的世界般好奇,鳴海光瞥了好幾眼,忍不住問:“你在看什麽?”
白發DK興致勃勃地說:“我在看普通人平常看到的世界!”
鳴海光:“……”
是他的錯,原諒他對中二病一無所知。
老宅在郊外,開車過去還需要幾十分鐘的時間,沒過一會兒五條悟就感到無聊了,側過頭看着正在看手機的鳴海光,重複了剛才他的問題:“你在看什麽?”
鳴海光看了眼正在開車的司機,按下了某個按鈕将轎車前後座格擋開來,說道:“我在看視頻。”
視頻上面的女人正是鳴海千穗裏。
福岡是他母親的故鄉,在結婚之前她曾姓白石。白石家裏世代都是畫師,據說他的外祖父曾有一幅畫作,在半個世紀以前被日本某個財閥拍出過上億的天價,自從成名。
然而生性善良溫和的外祖父卻并沒有因為金錢迷失了自己,據說他在生前經常會用賣畫賺來的錢定期做捐贈給一些福利機構,甚至到老了也沒能留下什麽財産。
直到去世前才用餘下的錢財為母親購置了現在所居住的這幢海邊別墅,作為她和當時并沒有什麽錢的父親兩人婚後共同的居所。
在鳴海光的記憶中,白石千穗裏除了對自己的态度不冷不熱之外,本身的性格其實和外祖父非常相似,是個很少會與人起争執的溫和性子,為人處事低調,同樣也非常的善良。
鳴海光之前一直想不通,對方為什麽會如此張揚地為死去的丈夫舉辦這場公開悼念會。
直到他今天看到了這個采訪。
新聞官方公開這段視頻的時間是三天之前,點擊量在網絡上卻已經達到了恐怖的上百萬。鳴海千穗裏在這條采訪視頻中的表現肉眼可見的不對勁,對于鳴海直人本就存疑的死因,評論區的猜測質疑聲也變得更大。
如果真的像她所說的那樣,鳴海直人的死并不是意外而是謀殺,這樣一件頗受社會關注警方卻依舊調查不出來的案件,中間的水又會有多深?
而他媽又為什麽要率先打響這場輿論戰?
鳴海光皺起眉,哪怕再遲鈍此刻也意識到,他這趟回家之路恐怕會不怎麽太平。
好巧不巧S君居然就在這個時候穿了過來,鳴海光思考了一下,并不想連累什麽都不知道的網友:“五條君,明天我家可能會出現一些危險情況,或許你……”
手機上面突然間跳出的陌生短信讓鳴海光不由止住了話音。
鳴海光沒什麽起伏的眼中劃過困惑。
雖然這部手機是家裏的司機留給他的,但手機裏沒有儲存任何人的號碼,在警校這個月也從來沒有人聯系過這部手機,連詐騙電話他都沒接過一個。
對方會是誰?
他點開了短信內容。
【明晚六點,殺了杉布卡。
——琴酒】
……
……
…………??
茶發少年看着這條短信,重點放在了“殺了”這個動詞上,滿臉茫然。
如果他沒猜錯的話,“琴酒”“杉布卡”都是每個人的昵稱,所以說,理解一下,這條陌生短信的意識是:一個叫做“琴酒”的人讓他去殺了一個叫做“杉布卡”的人?
剛剛還說自己連詐騙電話都沒接到過一個,這短信甚至比詐騙還離譜。
自覺被打臉的鳴海光手抖了一下,再次确認自己的記憶中完全沒有“琴酒”“杉布卡”這兩個名字的存在,苦思冥想片刻到最終又想到了一個終極死亡的問題。
他他媽難道不是個正在努力争取畢業的鹹魚……不,警察預備役嗎?
這個叫琴酒的家夥為什麽會把這種內容恐怖至極的短信發給自己啊!
“杉布卡,琴酒……都是酒名啊。”由于鳴海光的反應太大,被吸引過來的五條悟同樣看到了對方手機屏幕上那條短信的內容。
對于酒完全不感冒的甜黨DK從搜索軟件中退出來,面帶深意地看向面前的人,“之前H你在群裏說在特殊學校上學,難道是在某個犯罪組織的訓練營嗎?”
“不是……”
完全不知道該怎麽解釋的鳴海光感到頭皮發麻。
盯着剛剛認識不到半小時的網友“好奇”的目光,鳴海光想送對方去酒店呆一天的念頭基本上已經破滅了,他慢慢從座位上滑下去,綠色的眼珠子在黑暗中明明滅滅,整個人都像是一條失去了夢想的鹹魚。
如果讓鬼冢教官知道有人将警察學校誤以為是犯罪組織的話,教官他絕對會哭的吧。
然後他就會收到警校的退學通知——不,應該是直接等警察出警來敲他的門。
半晌,他自暴自棄地再次打開手機操作起來,“你誤會了,最近發送這種垃圾短信的詐騙團夥特別多,……看,直接删掉就可以了。”
這時鹹魚一貫的逃避做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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鳴海光和五條悟抵達老宅時已經将近半夜,鳴海夫人并沒有出來迎接他,一心想着那條已經被他強行删掉的短信的鳴海光也沒太在意,帶着五條悟徑直上了樓。
老宅這些年沒了管家,家裏也冷清了不少。
鳴海光找了個完全沒見過的阿姨,拜托她替自己收拾了間客房給S君,位置正好就在他自己房間的隔壁。
一整天折騰下來,鳴海光整個人困得發懵,卻又顧及着那條仿佛定時炸彈一般的短信。
他将五條悟帶進自己的房間裏,迎着對方古怪的目光先将自己的房間從上到下每個角落都翻了一遍。
五條悟出生在禦三家之一的五條家,從小到大見過的咒術師多種多樣,六眼大多時候都能很快窺探到他們的秘密。
而他現在變成了普通人,原本簡單的事情變得複雜起來,反而讓五條悟覺得更加有趣起來。
他找了個柔軟的沙發看着這個有趣的網友到處翻找着房間裏的東西,像是外星人初次來到地球。
……
這确實是他曾經住過的地方。
十分鐘後,鳴海光确認了這一點。
櫃子裏和床頭的抽屜裏都放了許多屬于他的東西,甚至還有一張鳴海家三人的合照,照片的背景是舉辦畢業典禮的學校禮堂。
他還找到了自己大學的學位證和畢業證,以及在國外生活時期的一堆照片。
記憶中他在倫敦應該大概待了将近十年,從初中到大學,期間兩次跳級,從ucl畢業是兩年前,讀的專業是藥劑藥理學。
……等等。
鳴海光再次确認了自己學位證上的英文,不解地皺眉。
說起來他保留了部分大學時期的記憶,那個時候他确實經常呆在實驗室裏做研究課題不錯,但問題是,他為什麽會選擇ucl?
看看公寓裏那些機器人就知道,如果讓他選,他絕對會選擇人工智能專業英國第一的愛丁堡大學,而不是什麽ucl。
鳴海夫婦并不像是會幹預他專業選擇的人。
鳴海光想着這一大堆需要解決的可疑點就忍不住嘆氣,就像他明明只想當個懶得翻面混吃等死的鹹魚,可總有麻煩事上趕着找上他,這算是怎麽回事。
鳴海光思考了幾秒就立刻洩了氣,非常無厘頭地問:“五條君,你覺得,假如你是個獨生子,但突然有一天,你想起來你小時候有個妹妹。”
“這算怎麽回事?”
“哈?”雙手插兜的白發DK擡起頭,剛剛準備開口,卻突然像是察覺到了什麽似的突然站了起來,一把将鳴海光推進窗簾旁的牆壁間。
鳴海光沒來得及反應,擡起頭的瞬間這位的下巴差點就快磕在對方的額頭上,他往後一撤,面露震驚。
明明只是個高中生的S君居然有一米九!
四舍五入差不多180的鳴海光內心複雜。
“怎麽了?”
“六百米開外有狙擊手。”
“……你怎麽知道?”
“我看到了。”
“這個世界雖然沒有咒力和咒靈,但還是依舊非常危險啊。”五條悟一邊笑,一邊低下頭道,“你說是嗎?神秘的H君~”
鳴海光與他對視。
明明說着“危險”,可是看S君的表情完全像是并不在意的樣子。
能看到六百米開外的狙擊手……這種事情,真的是普通人可以做到的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