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 23 章
“這陣法的陣眼有問題。”施鸠淩靜下來,“由真實存在的人或者物件來做陣眼,大陣才能成立,這個前提是不會動搖的。那麽王天師能充當陣眼,第一種可能,在大陣成立之初,做陣之人刻意将陣眼幻化成了人型,來蠱惑我們;第二種可能,他根本就是個假陣眼。”
賀青一拍腦門,恍然大悟,“對啊!第一種可能顯然已經不成立了,因為在刀劍捅過去的時候王天師直接化為灰燼,并沒有本體掉落,那麽極有可能這個大陣存在真假陣眼。”
“通常這種陣法會設下不止一個假陣眼。”施鸠道。
“那個小夥子,喜木。”賀青繼續推測道。
“有可能,但也不排除,喜木就是陣眼的可能。”施鸠沉吟道,“還有觸發時空轉換的條件,前兩次都是在村民發狂後時空立刻轉換,如果這次我們先發制人制止王天師發出叫聲,如此會不會實現陣法內的時空停滞。”
“有理。”賀青看看天色,“時候不早了,咱們分頭行動,你去王天師家逮住他,我去找喜木。”
“我綁好王天師後會去喜木的家你彙合,你只要控制住喜木不要出門就好。”
“沒問題。不管是他倆誰的問題,只要都不在場,諒那棵樹也做不了什麽。”賀青道。
事不宜遲,二人有了計劃,行動起來格外迅速。
只是賀青第三次踏進喜木家的門的時候,喜木竟是不在家的。
賀青前前後後檢查了好多遍,愣是沒找到他,眼看天就要黑下來了,施鸠空着手出現在喜木家門口。
“王天師也不在?”
“在的。”施鸠皺着眉,“只是已經死了,不知被誰用亂劍捅死了。”
“亂劍捅死的?除了咱們幾個,這村裏誰還會用劍。”賀青抱着腦袋,一籌莫展,“既然捉不到人,咱們不如去村口等着,以不變應萬變。”
二人出門早,此時的大街上,村民還都是正常人的姿态,包括那顆賜佑樹,還是那副郁郁蔥蔥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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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一個想法。”賀青說着,掏出三根三叉玄鐵。
“引雷?”
“不知行不行,這棵樹堅硬的不正常,普通方法破不開,可目前來看,它是最像陣眼的存在。”賀青說着圍着賜佑樹剛開始擺玄鐵,天空瞬間黑了下來。
賀青跟施鸠對視一眼,加快了手上的動作。
三叉定位之陣說難不難,說簡單也不簡單,擺陣的位置很玄妙,差之一毫,也無法招來落雷。
活屍村民從村子裏湧出來,賀青的額頭滲出汗來,豔兒、傅月酌應該只是被陣法困住了神志,陣法一破便能恢複。所以如果落雷成功,他們四人都有的活,如果失敗,那這救人自救的擔子就要落在施鸠身上。賀青偷瞄了他一眼,見他也是一臉嚴肅的盯着村民們,擺陣的速度更快了。
人群聚攏後從中間分開一條路,今晚的活屍村民格外安靜,甚至大部分都是低着頭的,路的盡頭,模糊的人影出現了。
賀青擡頭看了一眼,繼續擺陣,不知是否是這大陣的影響,無論賀青怎麽擺,三叉定位之陣始終無法生效。
樹幹突然怪異的扭動了一下,賀青渾身一僵跳開了,之間賜佑樹活過來似得緩慢扭動着,諾大的樹冠前後擺動,綠葉嘩嘩作響,紛紛落下來,樹冠的擺動幅度越來越大,賀青無法回到樹底下繼續擺陣,只好拿着最後一塊玄鐵圍着樹轉圈。不轉還好,一轉賀青便發現了問題。
“你快來看!”賀青沖施鸠擺手指向樹冠,在大樹身後,樹冠上倒挂着兩個人頭,脖頸連接着樹枝,好似張在上面一般。
那兩張面孔十分熟悉,正是豔兒和傅月酌。
“引雷看來是不成了。”賀青道,“看這情形,若是強行破壞掉這樹,他們倆恐怕也活不下來了。”
“喜木。”
賀青循聲望過去,人群盡頭出現的,正是喜木。
喜木手裏握着傅月酌的劍,劍上還滴着血。
無論喜木是活人還是這幻境的産物,破陣關鍵就在他身上。
施鸠一聲不吭,亮出爪子沖向喜木,喜木不躲不閃,繼續往前走,施鸠一爪子掏進喜木的胸膛,往外一拉,卻是拉出了一手的蛆蟲。
喜木自始至終都很平靜,甚至在面對施鸠的攻擊時面帶微笑,像一個年過七旬的長者,任由小輩胡鬧般慈祥。
“還有一天。”喜木幹巴巴道。
喜木突然張大嘴巴,施鸠暗道不好掐住他的喉嚨,可是已經晚了,雖然喜木只發出了微弱的氣聲,活屍村民們的另一半瞬間狂暴起來,他們滿臉怨恨的沖向賜佑木。
賀青抽出此隼試圖阻止,卻根本無法抵擋住數量龐大的村民們,賜佑木被折斷了枝葉,流淌出暗紅色的血,施鸠此時也回過頭來幫賀青的忙,可白光一閃,賀青想叫住施鸠,喉嚨已經發不出聲音了。
“你聽說了沒有,王天師尋到賜佑木得種子啦。”
“那可不,咱們村子以後可就再也不愁沒糧食吃咯。”
是誰在說話,意識到身邊有其他人的時候,賀青登時睜開雙眼。
賀青揉着後腦勺左右看看,正是賜佑村村口。莫非這次就剩自己在這循環裏了?不,不對。
賀青下意識的望向賜佑樹的方向,那裏一片平底,什麽都沒有。
倒是看到剛剛說話的兩個村民。賀青趕忙追上去,“兩位老哥。”
一巴掌拍下去,卻直接穿透了村民的身體,賀青驚愕的看着自己的手,竟是呈現出半透明的狀态。
“今晚就要種下去啦,想想都讓人興奮啊。”
“誰說不是呢。”
二人進了村子,賀青蹲在村口沒有跟上去。
此時的村莊一派繁榮景象,挨家挨戶門口挂滿了臘肉幹菜一類的食物,遠處的農田郁郁蔥蔥,看起來今年能有個不錯的收成。
這跟賀青他們進村時的景象截然不同,賀青摸着下巴琢磨起來,莫非他這是進了誰的記憶。
周圍突然一陣模糊,天黑了,而原本冷清的村口此時站了慢慢的村民,村民們叽叽喳喳的,看起來十分興奮,王天師手裏握着個小瓶子,昂着頭,站在人群中央。
“靜一靜!”王天師道。
見人群漸漸安靜下來,王天師滿意的一仰頭,舉起了手中的瓶子,“把祭品獻上來!”
人群自覺分開,遠遠地,一位頭戴汗巾的農婦哆哆嗦嗦的走了過來,她的懷裏抱着個哇哇大哭的嬰孩。
走到王天師跟前,撲通一聲跪了下來,“王天師,喜家新生的娃。”
“他母親呢?”王天師有些不滿,厲聲質問道。
農婦吓得抖如糠篩,讷讷說不出話,跟她同來的男人道:“王天師,那什麽,孩子他媽難産死了。”
王天師神情一凜,“莫不是被你們害死了!我醜話說在前面,但凡這嬰孩沾染了一點怨氣,百年後,這村子必定陷入萬劫不複!”
農婦想要說什麽,被男人一瞪趕忙閉上了嘴,男人讨好道,“王天師您放心,不會的。況且百年後的事兒,是吧,誰知道呢。”
王天師聽出了這話中的意思,可萬事俱備,現在停下,再要等到天時地利那天不知要到猴年馬月,王天師急于收錢,一咬牙,決定将儀式繼續下去。
“你來。”王天師指着男人道。
男人吓得一哆嗦就要往人群裏躲,被村民們又推了出來,“村長大人,靠你啦!”
“是啊村長大人,咱不能臨陣退縮呀。”
村民們鼓勵的有,冷嘲熱諷的更多,男人一咬牙,抹了把臉上的汗,接過王天師手中的匕首,“我準備好了。”
王天師滿意的閉上眼睛,開始念咒,他手裏的瓶子逐漸散發出鮮綠色的光芒,似乎是暴漲到了極限,瓶子‘咔嚓’一聲碎了,一顆綠豆大小的種子漂浮在王天師的手掌中心。
男人咬咬牙,一刀捅向嬰孩的胸口,嬰孩爆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哭聲,男人松了手,哇哇大叫着連滾帶爬的鑽進人群,王天師不滿的‘啧’了一聲,拔了嬰孩胸口的刀,将種子輕撒上去,那種子像是找到了合适的突然,肉眼可見的生出根須攥緊嬰孩的胸口。
嬰孩的哭喊聲越來越微弱,那種子的根須穿透嬰孩的胸口向地底紮下根去,樹冠如春雨中的蘑菇一般拔地而起。
“好了,儀式已成,各位回吧。至于有沒有用,要看這樹的長勢了。”王天師說着,揮一揮浮塵,自顧自離開了。
村民們見沒有什麽熱鬧好巧了,也都散去。
賀青被驚得一時沒緩過來,這等邪術,他還是頭一回見!賀青試圖抱起嬰孩,然而不出所料,自己的手穿過了嬰孩的身體,自己于這條時間軸而言只是過客,無法作出任何幹預。
如此說來,豔兒和傅月酌消失後是否也被發配到了類似的時空?
賀青眼前一花,場景再次轉換。村口的賜佑樹已經十分粗壯了,樹下坐着一位身着青衫的俊美男子,樣貌竟是跟豔兒十成十的像,只是氣質上完全不同。那男子懶洋洋的,嘴角綴着笑,路過的村民都會對他恭敬地鞠躬。
“你從哪裏來。”俊美男子轉向賀青,柔聲道。
“你看得見我?”賀青還沒從上一個情景當中回過神來,就又受到了新的沖擊。
“當然,我可是這村子的守護神呀。”俊美男子咯咯笑着,樹冠像是在回應他的笑聲,輕輕搖擺了兩下。
賀青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麽,看來他就是真正的賜佑木了。這裏并非錯位的時間軸,而是誰人斷斷續續的回憶。
“你從哪裏來。”賜佑木又問了一次。
“未來吧。”賀青想了想道。
“未來啊,那,你能告訴我,在你的時空裏,我還活着嗎?”賜佑木問道。
按照大陣制造出的幻境來看,恐怕已經死透了。但這話賀青不想說出來。
賜佑木心思剔透的很,立刻猜透了賀青避而不答的原因,“你不說我也知道,算了算了,都是命。那他呢?他還好麽?”
賜佑木指向不遠處正在田間勞作的男子,賀青定睛一看,那不是別人,正是喜木本人!
“應該,還活着。”賀青遲疑道。
“那就好,沒有我,他能好好活下去,就是我最大的心願了。”賜佑木閉上眼睛,向後躺倒。遠處的喜木注意到了,立刻放下手中的活,跑了過來。
“你怎麽了?”喜木搓着衣角站在一旁,擔心又不敢靠前的樣子逗笑了賜佑木。
“沒事,就是有點累了。”賜佑木笑夠了好好回答道。
有一點賀青可以肯定,喜木看不見他。
“累了就多歇歇,要小心身體才行。”喜木憨憨的笑起來,從懷裏掏出一把山楂,遞給賜佑木,“給,吃了吧。”
“賜佑木大人,他可是不祥之子,別靠他太近啦。”路過的村民挖苦道。
聞聲,喜木一下縮回手,還往後挪了兩步。
賜佑木保持着笑容,靠近喜木,主動抓過山楂,投進嘴裏,“真甜。”
“賜佑木大人,王天師說了,您若是這般靠近他,您會失去神格的!”村民不依不饒,喜木把自己縮成一團,動也不敢動。
“我能化形,多虧了喜木的血,你們怎得這般無情。”賜佑木氣的臉都紅了,可他說話慢條斯理,不疾不徐,村民們反倒笑起來了。
“那是他的命,哪兒能和您比。”村民道,“您可是王天師帶來的神仙呀。”
村民們你一句我一句,嘻嘻哈哈着離開了,賜佑木氣的直深呼吸,喜木在一旁卻是大氣兒也不敢喘。
賀青這才看清楚,賜佑木的腿連着樹根,他并沒有完全化形。
衆所周知,化形妖怪只有修煉到一定程度才會被上界認可賜予神格,跟人族飛升是截然不同的兩回事,眼前的賜佑木連完全化形都做不到,怎麽可能會是神仙。
不是神仙何來護佑之力?
這王天師多半利用邪門歪道,強行讓這樹妖化了型,诓騙了村民。
賀青曾聽說過,有些修為尚淺又不思進取的修行中人利用普通人對修仙中人的崇敬之情騙錢,他們的手段大多不入流。
賀青心情複雜,植物化形跟動物化形是截然不同的。它們無意識的吸收天地精華,孕育靈根,所以大多用了成百上千年的時間才能化成人形,而在化形前的記憶幾乎是沒有的。
也就是說賜佑木受王天師的蠱惑,可能根本不清楚自己是妖還是神。
他還想着保佑村莊呢!
“你躲我幹什麽,我能吃了你不成。”賜佑木無奈道。
喜木偷偷看了他一眼又趕忙低下頭。
“別怕,過來。”賜佑木招招手。
“聽村民說,我本來是該為你而死的。”喜木的聲音悶悶的,“可是我卻活了過來,這本身就是不祥的,更不用提,我複活的那晚,村長暴斃在家裏了。”
“別瞎說,你現在不是活的好好的麽。”賜佑木掙紮着靠向喜木,可他能活動的範圍畢竟有限,伸伸手,還是夠不到喜木。
“過來。”
喜木悶聲不響,爬了過去,賜佑木滿意的一陣揉搓喜木的頭,喜木也不反抗,轉身緊緊抱住賜佑木,“等你能走了,我一定帶你離開這。”
“嗯。”賜佑木一下又一下輕撫着喜木的頭,不再說話。
“我喜歡你。”良久,喜木悶聲道。
賜佑木又說了些什麽,賀青沒有聽見,眼前的情景再次轉換,村民們舉着火把,圍着賜佑木,賜佑木已經失去意識,旁邊站着提着劍的王天師。
“王天師!您說這麽做就能保證我們村子百年的風調雨順,這才幾年,就一顆糧食都收不上來了?!”村民氣急敗壞道。
“我是不是跟你們說過,嬰孩身上一點怨氣都不能沾?你們怎麽做的?嗯?殺了孩子的母親,把他帶過來?這要是不出事就有鬼了!”王天師吼道。
“可您說了那是百年後的事啊,這還沒到百年呀!”村民不服。
“你看他這樣子,像是百年後才會爆發的怨氣嗎?”王天師擡手一指,賀青看到了雙眼充血的喜木,此時的他似乎已經喪失了理智,被捆成粽子卻還在試圖攻擊周圍的人。
“那現在怎麽辦呀!您總得拿出個辦法吧?”村民道。
“用這賜佑木的血反過來鎮住他體內的怨氣,只此一招,別無他法。”
“賜佑木是神呀,他死了,咱們村子可怎麽辦?”村民紛紛否定。
“那我就管不了了,等他徹底狂化,屠了你們村吧!”王天師一甩袖子,擡腿就走,被村民們拉住了。
“哎哎哎?別走呀王天師!”村民們叽叽喳喳的拿不定主意,喜木突然狂叫了一聲,惡狠狠地瞪向王天師。
“你們快些決定,行不行,我可不想在這給你們陪葬!”王天師被喜木瞪得頭皮發麻,不耐煩道。
“那行吧,就按照王天師說得來!”村民無法,忍痛道。
“你們幾個,把他給我丢在樹下面。”王天師指揮道。
不知是不是賀青的錯覺,被丢到賜佑木身邊的喜木安靜下來,眼睛裏的紅色也稍有退卻,他乖順的靠在賜佑木身邊,一動不動。
“你們看,他好像好點兒了。”村民道。
“你想說什麽。”王天師冷冷道,他現在只想快些解決眼前的麻煩。
“嘿嘿,我想說,有沒有辦法,既能保佑我們村子,又能除掉這禍患呀。”村民搓手道。
“能是能,怕你們有名賺,沒命享。”王天師舉着劍指向喜木,“把他嫁接在賜佑木根上,此為大兇,亦為大吉。只要讓他別扯斷了根,村子就能一直富裕下去。”
“行啊行啊,王天師你看,這小子一靠近賜佑木就很安靜,嫁接之後,就由這賜佑木陪着他呗。反正當初是咱們沒遵守要求,見了血,才導致這賜佑木失靈,如此,也算是能發揮它的作用啦。”黑瘦村民的意見得到了大部分村民的認可。
王天師腦筋一轉覺得可行,着手改造起喜木來。
改造結果如何賀青沒看到,眼前一花,場景又換了。
此時的村莊飽受風沙侵害,已經沒什麽生氣了,村頭那棵賜佑木也已經枯死,樹下,喜木還很年輕,神情呆滞的依靠着枯樹,他的腳已經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蜿蜒進他血肉的樹根。他懷裏抱着一小截木頭,那木頭泛着淡淡的綠光。
喜木似乎察覺到了賀青,緩慢地轉過頭來,“你來了?”
賀青不說話。
喜木突然嗤笑一聲,無比溫柔地撫摸着手中的那截木頭,“你看啊,那些欺負你的人,我通通,都幫你處理掉了,所以,你什麽時候能回來呢?”
一陣屍體腐敗的惡臭鑽進賀青的鼻子,賀青險些嘔出來。
喜木說着說着湧出淚來,抱着木頭泣不成聲。
賀青不知該怎樣安慰他,下意識地走過去,猛地倒退幾步。
幾段記憶的轉換,賀青一直是只有視覺,可這段回憶裏,他有了嗅覺!這能說明很多問題,比如,他現在所處之地不再是回憶。
賀青警惕的後退,彎下腰,撿起一塊石頭。
果然。
前因後果一回顧,賀青想通了關竅,“喜木,就算你用我們四人的血,也是無法複活賜佑木的。他是化形不完全的樹精,被斷了根,不可能再複活。”
“他明明什麽都沒做卻要遭受這種對待,都是因為我。”喜木擦幹了眼淚,跪坐起來,“我該死,這一村子的人更該死!”
“咱們有話好好說。”賀青說着,掏出此隼繞到喜木身後,喜木猛地将腦袋轉過肩膀,正對着賀青,那雙眼睛充滿怨恨。
“你們都是這樣!說一套!做一套!你!你們!都該死!”
空間猛地震動起來,一股力量扼在賀青的脖頸,賀青突然無法呼吸,渾身上下被捏碎一般的巨疼,耳膜将骨頭碎裂的聲音聽的一清二楚。
“啊啊啊啊!”
不知為何,喜木突然尖叫起來,賀青只覺捏着他的力道一松,下一刻便掉入一個結實的懷抱。
“咳咳咳咳咳…”賀青咳嗽不止,那人溫和的拍着他的背。
“陣破了。”施鸠扶着賀青,一連塞了幾個藥丸兒到賀青嘴裏,賀青舒暢多了。
賀青咳得淚眼婆娑,一擡頭就看到了施鸠那張過于擔心的臉,還有躺在遠處昏迷中的豔兒跟傅月酌。
“讓你擔心了。”賀青拍拍施鸠的肩膀,施鸠抿着嘴搖搖頭。
“你們?你們從哪出來的?”染木愕然,原本還是一片死寂的村落,四人突然出現,染木顯然還有些警惕。
“不用再堅持下去了,好好休息吧。”豔兒不知什麽時候清醒過來,他爬起來,走向樹下老人。
老人的面容迅速衰老,虛弱道,“你終于,回來了。”
豔兒伸出雙手捧住老人的臉,輕輕吻住了老人的額頭,“我也喜歡你。”
老人像是聽到了滿意的答複,笑着閉上了眼睛,随即化為灰燼消散于風中。緊接着,一塊混雜着血色的水藍色三角形吊墜出現在地上。
豔兒眼疾手快撿到吊墜,順手扯掉了一層臉皮。
一直以來,賀青他們見到的都是豔兒僞造的假皮。真正的他相貌平凡,看起來只有十七八歲,任誰見到這幅面孔,也不會相信他就是當今赫赫有名的神算者。
“想要讨個有用的東西,總得做點僞裝不是。”豔兒洋洋得意道,“啊,不過我名字不是假的哦。”
“你早就知道這大陣的存在了,是嗎?”賀青深吸一口氣道。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豔兒眨眨眼睛,晃了晃吊墜。
六千字奉上~(づ ̄ 3 ̄)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