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 14 章
“施兄不愧為妖修之首,修為了得!”染木感嘆道,“如此,我等盡快回翼游派吧,讓尚掌門拿個主意。”
施鸠道,“勞煩,再加一層結界,以防萬一。”
“說的在理,我也正有此意。”染木高舉寶劍,在結界上輕輕一點,結界泛開青色的光。
“都是我的錯,不該打開那進門。”文鳐懊悔不已。
“不怪你,文鳐心地善良,急于救人,況且我也參與了,如果受到尚掌門的責罰,我替你受了便是。”染木拍着胸脯保證道。
“多謝染兄,一人做事一人當,不必為我如此。”文鳐苦笑道。
“我說,狐山那會兒我就看他倆怪怪的,一般會有人願意跨門派接受責罰嗎?他親師傅怎麽想?”賀青老老實實趴在施鸠肩膀,轉過頭來在他耳邊小聲道。
“千金難買願意。”施鸠低聲總結道。
賀青拍拍施鸠的胸口,“有理。”
“我們中要留人在這守着吧?”賀青忍不住打斷那邊還在争辯的兩個人。
“不錯,我…”染木話還沒說完,結界下方突然發出巨大的嗡鳴聲,文鳐腳下一軟,差點掉下去。
“怎麽回事!”染木抓牢文鳐驚道。
四人低頭一看,松陵正帶着衆活屍弟子死命地撞結界。
“這是!”文鳐穩住身形,拉着染木衣袖的由于太使勁了,骨節發白,“這可怎麽辦!”
“先看看再說,現在折回門派叫人也來不及了,不如我們想想辦法。”賀青攥緊拳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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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錯。”染木緊盯着松陵,松陵除了最開始撞了一下之外,始終站在原地不動,似乎是他在驅使着衆活屍弟子的行動。
“狐山活屍,妓館活屍,現在連整個松淩派也都變成了活屍,一件件,一樁樁,看似有聯系,可又什麽線索都抓不住,真真惱人!”染木急躁地大力抓頭發,接連薅下好幾撮。
“染兄別急,萬事皆有源頭,掐斷源頭,一切好說。”文鳐安慰道。
“文鳐說的是。”染木重新振作起來。
松陵突然大吼一聲,活屍沖撞的更賣力了。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施鸠又劃了一次符拍到結界上,“結界雖然牢固,可總有極限,任由他們這樣破壞下去,恐怕一天都撐不到。”
“我觀下面這些活屍都在聽從松淩掌門的命令,但我們又無法斬殺松陵掌門。”文鳐拉扯着袖口,賀青注意到了他的小動作,文鳐立刻将手縮回袖子。
“不錯,繼續。”染木鼓勵道。
“不如我們其中一人下去吸引松淩掌門的注意力,其他三人趁機将剩下的活屍斬殺,如何?這裏唯一一道有壓迫感的氣息來自松淩掌門,想必其餘活屍的實力并不如何,比那日的狐山活屍要弱上不少。”
“分析的有理。”染木捏着下巴道。
“誰去做誘餌。”賀青眯起眼睛。
“我去。”文鳐深吸一口氣,“此事因我而起,當由我挑起責任。”
“那怎麽行,你剛才也看見了,我們三對一都不一定是他的對手,你獨自應對讓人如何安心?”染木反對道。
“我意已決,染兄不必相勸。”文鳐堅定道。
賀青津津有味的聽二人又争執了一會兒,出聲打斷:“行了,你們都別争了,我去。”
“那怎麽行?”文鳐、染木齊聲道。
賀青樂了,“怎麽不行,文鳐不去我不去,難道讓施鸠去?他還要随時給結界拍符呢。”
“我去!”染木道。
“行了吧,你們三個戰力不錯,我只會瞎比劃幾下,上次瞎貓撞上死耗子僥幸從活屍手下活過來,這次再讓我去砍他們,我可不幹。吸引松淩的注意力麽,只要我跑得快根本不用跟他打不是。”賀青拍拍施鸠的背,施鸠将他從肩上托下來,擁在懷裏。
染木一臉為難,“妓館一行,我才知你是蕭家後人,早年蕭家待我不薄,我不想看你出意外。”
“人各有命,染兄不必為我操心。況且我已不姓蕭了,橫豎跟蕭家再無瓜葛。”賀青環着施鸠的脖子,示意他下去。
“賀青?”文鳐突然叫了一聲。
賀青擡頭看他,文鳐憂心道:“務必小心!”
“死不了。”賀青呲牙一笑,二人下落進了結界。文鳐染木對視片刻,跟着下去了。
果然,活屍弟子們根本無心已經落地的四個大活人。
賀青的修為恢複了一些,逃命應該不成問題,施鸠不放心,又塞了些保命的藥丸兒給他。賀青掂量着撿起塊石頭,砸向松陵,松陵大吼一聲,奔向賀青。
見松陵被賀青引開了,餘下三人匆忙開始了活屍的斬殺任務。這些活屍只顧着破壞結界,根本不反抗,雖然很容易砍中,可他們早已不是活人,挨了刀也不會死,只得将他們砍成幾塊,才會失去活力。
施鸠邊砍邊注意着賀青那邊的動靜,只見賀青如一只輕盈的小鳥,雖然不會飛,但是兩條腿撲騰的飛快。
三人效率很高,活屍幾乎被消滅大半,松淩此時意識到他被耍了,立時停下來,不再繼續追賀青,而是轉向還在忙活的施鸠他們。
“喂!”賀青又扔了塊石頭砸在松淩頭上,“我問你借的三十塊靈晶還沒還呢!你不要了?”
此法有效!松淩大吼一聲,再次将賀青當做首要目标。
這家夥活着的時候就愛記小賬,想不到死後還是對此事頗為執着。說起來,若是賀青真欠了他的靈晶,他當初定把賬要回來才肯放賀青回狐山!
賀青跑了幾圈才發現松淩的追逐路線很有意思,與其說賀青在主動牽引着松淩的路線,不如說是松淩在逐漸縮小他能活動的範圍。
賀青被他逼得無法,只得一咬牙跑進山洞,松淩放緩腳步,跟了上去。
松淩派的小金庫不過是在山洞上打了個門,門後和普通山洞無異。只是腳下濕噠噠的,走起來有些粘,越往裏跑,賀青越是心驚,血腥味太濃了。
山洞不深,盡頭還插着火把,只是傳說中的大量財寶被一地的血水取代。
松淩緊跟上來,堵住出口,一動不動。
“上次見你還是人魔大戰後,我準備回狐山那會,你挽留我,要我留在松淩派給你撐門面,我沒同意,你氣的兩天沒理我,卻還是在我臨行前來給我送別。”眼下只有他二人,賀青便以他自己的身份跟松淩念叨起來,“這次見面前,我本來想好了如何讓你大吃一驚,沒想到,你的變化倒是先吓了我一跳。”
松淩面無表情,低吼了一聲。
“這才幾天功夫,你我都死了。”賀青繼續念叨着,“不過你沒我命好,我重生了,你卻被人搞成這副不死不活的樣子。傅月酌也是一副不知是死是活的模樣。我是不是身負什麽詛咒啊,怎麽跟我最相熟的兩個人都這麽倒黴,怕不是我命中帶煞,還是那種天煞孤星。”
“傅月酌尚可保持清醒,你呢,化身活屍之後就真的一點自我意識都沒有了?”
松淩面容逐漸扭曲,突然撲向賀青。
賀青輕巧跳開,在地上翻滾了幾下,奔着出口撒腿就跑。松淩強行扭過身子,追趕賀青。
山洞外活屍已經被清理的差不多了,施鸠不見賀青身影,正要進山洞查看,賀青正巧從洞裏竄出,“成了?”
“成了。”
松淩追上賀青,卻見散落一地的屍塊,不怒反笑,笑聲震得賀青頭暈目眩。
“怎麽回事!”染木一副要吐的樣子,捂着耳朵,文鳐則直接跪倒在地上。
叫聲戛然而止,緊接着,松淩打了個響指,一地的屍塊同步抖動起來。接二連三的‘噗嗤’聲響起,濃厚的血霧突然充滿了整個結界。
賀青眼前只有赤紅色的鮮血,聽不到也摸不到。
“施鸠?”賀青試着叫出聲,血霧盡頭出現一個模糊的影子,賀青快步走過去,影子也在快速靠近他。
“施鸠?”賀青慢慢停下腳步,又叫了一次。
“是我。”
賀青松了口氣。
在血霧的影響下,賀青看不清他的面容,于是他拼命靠近對方,對方主動伸出手來摸上賀青的臉。
“你知道嗎,我以為你真的死了。”施鸠道。
“嗯?怎麽提起這茬?”
“我難過極了,在鲲山的時候,只要聽到有人提到你的名字,我就會不小心捏碎東西。”施鸠委屈道,“你知道我捏碎了鲲山多少茶杯嗎。”
“我的錯,我賠你。”賀青柔聲道。
“你賠不起,這裏的疼,你賠不起。”施鸠捂着胸口。
“好好好,那你說要怎麽賠。”
“我要你…”話說一半,施鸠突然噴出一口血,噴了賀青一臉,賀青被噴懵了。
施鸠一口接一口的噴血,賀青完全不知道該如何反應,一會兒摸摸他的額頭,一會兒拍拍他的後背。
“到底怎麽了?!”賀青急的團團轉,可一點辦法都沒有,施鸠還在吐血。
“我說了,你賠不起。”施鸠虛弱地倒在地上,枕着賀青的腿。
“是麽。”賀青低着頭,抽出此隼,突然一刀捅在施鸠的胸口,“那便不賠了吧。”
‘施鸠’不敢置信,随即一陣風刮過,‘施鸠’跟血霧統統消失不見。
如此矯情,必定不是施鸠本人!
賀青睜開眼發現自己還蹲在原地,不遠處的施鸠、染木和文鳐統統倒在地上,滿臉痛苦。
松淩已然不見了蹤影。
大意了,以為對方是活屍,就不會用這等幻術,到底被他鑽了空子。
賀青把真正的施鸠拉到懷裏,讓他稍微舒服些,施鸠滿頭滿臉的汗,五官皺成一團,想必正在經歷什麽痛苦的事。
快些醒來啊,我的小鸤鸠,一旦被夢魇所困,就再也無法醒來。
賀青小聲給他鼓勁兒,輕柔地抹去施鸠額頭的汗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