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 7 章
現實情形不容賀青多傷感,追上來的活屍直撲過去,賀青輕巧跳開,躲過攻擊。
“是機會也說不定。”活屍撲空後一灘爛肉般堆在地上,正掙紮着爬起來,賀青快速搜索地面,果然,名為此隼的匕首并沒有跟随此魚劍一并被擄走,此刻正躺在草地上。
天下人只知散修賀青有一柄柔韌如魚、削鐵如泥的此魚寶劍,卻不知他還有一把貼身放着的此隼匕首,鋒利如隼喙。
雷擊當日,賀青将身上有可能引雷的東西全都扔了,包括那把此隼。卻不想當日的胡亂的保命之舉竟為今日提供便利。
賀青猛誇了自己一頓,将小狐貍托舉到樹杈上,撿起此隼,在指肚間轉了兩圈,刀尖指向活屍,“來。”
另一方面,施鸠正遇上趕來的文鳐、染木二人,稍作溝通,事情便明朗起來。
“這麽說,我師兄确實有危險!”文鳐急出一額頭的汗。
“随我來。”施鸠嗅了嗅氣味,确認了賀青的方向後,騰空而起,染木抛出飛劍,一躍而上,文鳐不使飛劍是人盡皆知的,染木站穩後便将他拉到自己的劍上。
文鳐略有慚愧,“多謝。”
幾息功夫,三人便飛過山頭,正巧碰到秦蛇秦龜。
二人慌裏慌張,又不見賀青身影,施鸠的心立刻揪緊。
這次一定…
“快!快!”秦龜呼哧帶喘指向身後,施鸠沒有停下來,飛馳過去,染木他們立刻跟上。
施鸠全力飛行的速度很快,遠遠地,一個頭上頂着一坨火紅的狐貍的身影站在那兒,他一手握着利刃,一手扯着染血的藍布,那布頭被一陣猛風吹起,獵獵作響。
“賀青!”施鸠不顧賀青身上的血污,從空中直接撲了過去,賀青一時沒接住,二人齊齊摔倒在地。
Advertisement
“夫君呀~我厲不厲害~”賀青一雙淺褐色的眼眸亮晶晶的,斜躺着,小手指勾着施鸠的下巴,一副調戲良家婦女的放蕩公子樣。
“厲害。”施鸠坐起來,拉過賀青的手,捂到胸口,賀青用力往外拉,卻被施鸠攥的死死的。
我家的鳥長大啦,知道疼人啦。賀青美滋滋的,丢了此隼去揉施鸠的頭,柔順的黑發被他揉的亂七八糟的。
“師兄呢?師兄在哪?”文鳐從染木的飛劍上跳下來,見施鸠抱着個年輕男子坐在地上,卻不見傅月酌的身影。
“那是…”染木收了飛劍,一眼就看到了被砍成幾塊的屍體,即便如此,那些散落的碎塊仍在微微抖動着,文鳐順着他的目光看過去,打了個寒戰,趕緊移開目光。
秦蛇秦龜面面相觑,說着等人來救的家夥,卻一個人搞定了連他們都無法對抗的活屍。
“小鬼可以啊。”秦蛇見施大人的頭發被賀青摧殘,下意識地要去阻止,緊走兩步停了下來,有些酸溜溜道:“別以為你能打就能得到我們的認可。”
“你放心,我不會要求你們認可我的。”賀青松了手,拉着施鸠站起來,見施鸠那頭雞窩有些過意不去,又親自動手捋順了不少。
秦蛇心說這他還挺會接話的,就聽賀青繼續道:“我已經得到施鸠他爹的認可了。”
“哈?!”秦蛇‘啪’的亮出爪子,卻被突然起跳的小狐貍撲了一臉,一蛇一狐眨眼間鬥作一團。
“這就是追了我半座山的活屍,讓你們煩惱好多天的邪祟正是他的大腦。”賀青撿起此隼甩了甩上面的血跡,收回鞘裏,眼神在文鳐跟染木的臉上來回轉悠。
“剛才聽師兄叫你賀青,請問這位小兄弟與那已逝的散修賀青是何關系?”染木追問道。
“碰巧名字一樣而已,沒什麽關系。”賀青假裝不認識這兩個人,拉着施鸠的袖子問道:“夫君,這位是翼游派的文鳐前輩,另一位是誰?”
“抱歉,原來是施兄的夫人,是在下唐突了。”染木趕忙道歉,“在下北山派染木。”
文鳐滿臉寫着擔心,甚至沒注意到賀青這具身體的原主正是他翼游派的外門弟子,卻還是跟着施了禮,“不知你們可見到我傅師兄傅月酌沒有?”
北山派的教導果真優良,文鳐雖說出自翼游派,但他是被他師兄傅月酌一手帶大,為人頗為真誠。雖說賀青裝作陌生人的樣子,人魔大戰期間卻是跟這二位有過接觸,此二人都是這一代修仙人中的佼佼者。
“見到了,他應該躺在你們來時的路,沒遇上麽?”賀青答道。
“剛才跟随施兄一路,不曾往下方看。”染木沉吟片刻,擡起頭道:“文鳐,我帶你折回去找。”
“那就多謝了。”文鳐擦了擦汗,又瞥了一眼屍塊,感激道。走了兩步,又轉過身對着施鸠,“不知可否請求妖修之首施鸠大人随我們回門派,此次異變突起,非同一般,需要從長計議。見證此事的只有在場諸位,想要麻煩各位來我派詳談。”
“自然,我也正有此意。”施鸠應道。
見施鸠答應了,文鳐跳上染木的飛劍,折了回去。
“咱們也跟上。”賀青主動鑽到施鸠懷裏,等着他帶飛,卻從頭頂傳來施鸠清涼悅耳的嗓音,“我只問你一件事,你懷裏的匕首,是不是你的。”
仿佛在做最後的确認,施鸠還被他當鳥養那會兒見過他耍那把匕首,自是清楚匕首來歷,這問題一出,等于看穿了賀青的身份。
“此隼啊,你猜呀。”賀青話一說出去就意識到自己說漏了,畢竟認得這匕首又叫得出名字的只有他賀青一人。
賀青憂傷的想到,自從跟他家鳥重逢之後,腦子越發遲鈍了。
美色誤人啊!
施鸠倒是愉悅的很,也不戳穿賀青,帶着他追上染木。
“你啊,以後不清楚狀況的時候,少說話。”秦龜扯開打的難解難分的秦蛇跟小狐貍,後者賞了他一爪子,跳到地上,幾個閃身消失在樹林裏。
“呸,你看出來了也不告訴我,不知道我腦子笨,說話還不好聽嗎。早知道是那座真身,我打一開始就不摻合。”秦蛇摸着脖子上的抓痕,傷口很淺,一絲血都沒滲出來,“哎?不對呀,此隼匕首你知我知,可在這之前你怎麽看出來的?”
“散修賀青實名嫌棄翼游派上上下下多年,只跟傅月酌有來往,聽說翼游派也不怎麽待見他。想他一個翼游派外門弟子哪來的機會給賀青作随從,又怎麽可能跟他起了一樣的名字。”秦龜耐心道:“更關鍵的是,嫁過來這位祖上姓蕭,他是翼游派蕭老一支的後代,擅自改名,借他十個膽子他也不敢。”
秦蛇恍然大悟,“聽說結婚當日被人族送來的人類自殺未遂,那是說其實他自殺成功了,還沒涼透就被經過的賀青撿了便宜。”
“噓,少說,多做。快幫我把這攤屍塊收拾了。”秦龜扔給她一副黑絲手套,自己也戴上一副。
“行啦行啦,就會使喚我。”秦蛇白了他一眼,秦龜嘿嘿傻笑。
“這邊兒!”賀青向不遠處的染木叫道。染木踩着飛劍已經在這周圍轉了好幾圈,文鳐更是早就落到地面搜索,可半個人影都沒見到。
賀青記得清楚,傅月酌跌倒的地方有那具活屍的大片血跡,這才多大會兒功夫,血跡就完全消失了。賀青趴在地上摸索着,到底被他摸到一片明顯有被壓過痕跡的草地,再向施鸠确認了這片草地的氣味兒,這才确定,傅月酌連帶血跡一起不見了。
傅月酌到底是他舊時欣賞的人,賀青不信他就這麽不明不白消失了。
“怎麽會,師兄到底經歷了什麽。”文鳐捂着嘴,眼角濕潤。
“別急。”染木安慰道:“也許傅兄只受了輕傷昏迷過去,這位賀小兄弟将活屍引走,傅兄醒來,自行下山去了。”
這話并不令人信服,聽在文鳐耳朵裏卻有奇效。
“真的?快!咱們快下山去!”文鳐抓着染木的衣領,頗為激動,随即意識到自己的失态,趕忙松手,“抱歉,是我太激動,希望沒有吓到染木兄。”
“不會。”染木铮铮漢子也是有恻隐之心的,試想如果換做是同門師弟遭遇活屍襲擊又生死未蔔,自己恐怕也無法保持冷靜。
“走,下山去。”染木大手一揮,拉過文鳐,招呼也不打,直奔山下。
“他們…”賀青總覺得文鳐的态度哪裏怪怪的,可又說不上來。不過算了,畢竟人家的事,他不好管。
山下,北山派和翼游派的衆弟子圍坐一團,染木遠遠地落下飛劍,被圍住的人從弟子中走出,此人正是傅月酌。
“師兄!”文鳐一落地就一路小跑過去,急急地停在傅月酌跟前,上看下看,“師兄有沒有哪裏受傷,或者哪裏疼,我們快些回門派,給師兄看看傷吧。”
傅月酌溫潤一笑,“不必,我好的很。”
染木緊跟過來,“傅兄沒事就好,不過畢竟被活屍襲擊過,身上難免有傷,還是盡快回門派查看為好。”
緊随其後的賀青卻十分困惑,傅月酌就算沒被活屍傷到,可他後腦勺和後背處到底被他砸了兩塊石頭,尤其是後背那處,他可是用了幾分力道,不曾傷及筋骨,但短時間內,傅月酌想要站直還是有些吃力的,他怎麽能站的那麽挺拔,沒事兒人似的跟他師弟說話。
“惡鬼!惡鬼啊!”翼游派那帶頭弟子偶然撇見了賀青,驚恐的大叫起來。
不懂他腦回路,但賀青不介意吓他一下。
賀青呲着牙,伸出舌頭,擠了個鬥雞眼,怪叫道:“小子哎!納命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