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脫險
脫險
顧霁月緊張得停滞了半拍的呼吸，但是很快地，她将自己平複下來。
“歡迎你們，新成員。”穿着旗袍看不清臉的管先生如此說。
顧霁月看到現場除了她，還有三個同樣沒有戴着面具略顯惶恐的人站在她後面的位置。應該是她觀察四周的時候，跟在她後面進來的新人。
“我知道你們現在都很惶恐。在發現自己身上奇妙的變化之後，不知道未來在何方。”管先生的聲音雅致又沉穩，緩緩地侵入人心。
顧霁月默默地記下她說話的語調和發音的方式。
而站在她旁邊的幾個新人都不由地被這些話所安撫了。
“……所謂的保護區，其實就是另類的囚禁。我們明明才是更進化的人，我們才應該做領導者。”管先生的話充滿了力量和誘惑。“同胞們，我們就應該團結起來。”
新人們的情緒都不由地被調動起來。
顧霁月卻不由地警惕起來。
因為如果真的如這位管先生所說，這個組織是為了返祖期所建立的，那麽她的眼底卻一點溫情都沒有。
這個穿旗袍的女人明明在微笑，但看他們這幫新人的眼神，就像是屠夫看着圈裏的牲畜。
顧霁月和所有新人的表情保持了一致，憧憬感動而且傻。
此刻的顧霁月的心不在這裏，在千裏之外。
她想着王微宇，才露出了無懈可擊的笑容來。
這個地方肮髒惡心得令她想吐。
管先生發表了演講之後帶着大批人走了。留下了顧霁月認識的化妝師留了下來。
“我們接下來要怎麽做？”新人們躍躍欲試。顧霁月小心翼翼地記下了這三個人的臉，也随大流地圍了上去。
“你們是新人，所以，有一個進組織的重要步驟，那就是去祭壇歃血為盟。當然用的不是你們的血。”化妝師這個時候把他們領到角落裏，那些開着的箱子裏裝着的人聽見動靜瘋狂地掙紮起來。
而這些不久之前還是普通人的新人們此時才意識現實和自己想象的不太一樣。
“這……”有個女孩子頓時吓得倒退好幾步，臉變得煞白。
化妝師卻絲毫沒有憐惜她的意思，第一個将她抓到前面來。“這就是進入組織的考驗。你是比他們更高等級的人種，所以為了表示你的誠意，你要放她的血，将血帶去祭壇。如果你做不到，那麽你就不配。”
新人們被吓得瑟瑟發抖。
其中大概只有顧霁月是裝的。
她不僅不害怕，還覺得可笑。
因為前不久，被裝進箱子裏要被放血的是她這個變異人。
而現在則是完全相反的狀況。可見世上的壞人都是一樣的。
“所以，誰先來。”化妝師一邊說着，一邊将目光落到了顧霁月的臉上。“你先來吧。”
顧霁月吞咽口水，不知如何回答。
開什麽玩笑！
“怎麽，你不敢？”化妝師露出一個不屑地表情。“他們和我們從根本上就是不一樣的。你在吃豬肉的時候不會有愧疚感，那麽現在也不該有。不然就對不起你的血統。”
血統？
顧霁月笑了起來。她将悲涼和嘲諷很好地藏了起來。
但是比起她心中所想，更重要的是，她現在該怎麽辦？
她是絕不會去傷害箱子裏的普通人的。一旦那麽做了，她就徹底變成了怪物，沒辦法做普通人了。
但是該怎麽辦？
顧霁月艱難地吞咽口水，靈機一動。“那我們進行儀式的時候，管先生她們不用看嗎？”
“你們算哪根蔥。管先生能和你們說幾句話，那都是莫大的榮幸。還想要她看你們這幾個菜雞進行儀式？”化妝師毫無顧忌地嘲笑起顧霁月。
“那管老師她們走了嗎？不用錄像，或者這裏有監視器什麽的，把我們進行儀式的過程錄像下來嗎？那只有您一個見證人，可以嗎？”顧霁月說話又快，一句逼着一句，愣是把對方給說懵了。
“當然。只要我說可以，就可以。告訴你們吧，我是這個點的負責人。管先生她們平時也不會來這裏。剛剛說完話就離開來。你們儀式舉行過後，就是我手下的人了。以後來聽我的命令，知道了嗎？”
化妝師居高臨下地逼近這幫新人。
“像你們這樣沒有進化出能力的人，說實話就和普通人沒有什麽區別，還是我給你們的機會。你們要好好珍惜這個機會。”
顧霁月終于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這個房間裏一共有五個人，除了顧霁月以外，還有化妝師和三個新人。
“也就是這裏只有你了。”
“是啊。我一個就夠了。來吧，選哪一個。如果你害怕，我覺得還是……”化妝師的話尚未落，就遭受了顧霁月的突然襲擊。
她毫不猶豫地撲到了她的背上，緊緊地抓住對方。
“你想幹什麽！”化妝師不可置信地回頭瞪她。
“我覺得要放血，也該放你這種人渣。”顧霁月一口氣放開自己，所有的重量一下子全部壓了下去，如泰山壓頂。
化妝師一開始還面露嘲諷，這一刻卻連表情都擺不出來，只剩下痛苦的喘息。她可能都不知道自己是什麽是倒在地上的，但是很顯然顧霁月在徹底制服她之前，是絕不準備松手的。
化妝師對着新人發飙。“你們還愣着幹什麽，快過來幫我。”
新人們猶豫不決。
顧霁月沒打過架，但是她看過也演過。
這是第一次她直面觀衆演繹非既定的角色。雖然沒有攝影機，沒有導演，也沒有編劇，但是只要有觀衆，那就是正式的演出。
演戲，她從來都是認真的。
“快過來！”化妝師想将顧霁月甩掉，但是她現在整個被壓在地上根本沒有辦法用力。就算她自诩是進化的人種，但是她的超能力根本不是這一挂的。
有一個新人咬牙發狠，上前兩步，企圖将顧霁月拽下來。但是他還沒有伸出手來，就看見了顧霁月擡起了頭，不由地愣在了原地。
事實上除了這一個，剩下的人也全部都被震在了原地。
那是一張令人不由地産生恐懼的臉。
冰冷、陰郁、充滿了不可抑制的暴戾，特別是那雙眼睛，閃爍着非人的惡意。
事實上，顧霁月也沒有什麽把握。如果敵人有足夠大的力量，她那點把戲就一點作用也沒有了。
值得慶幸的是，她鎮住了場子。
只是接下來該怎麽辦？
顧霁月完全不知道該怎麽收場。
就在這個時候，有人闖了進來。
顧霁月的心霎時提到了喉嚨頭。
是誰！
“霁月。”
顧霁月在看到來人的瞬間，整個人便放松了下來。
“王老師！”
來人正是王微宇。
安全了。
顧霁月瞬間癱倒在地，腿軟得站也站不起來，臉上卻不由地挂上了燦爛無比的微笑。
王微宇的臉卻滿是暴風雨，臉黑得能擠出墨水來了。他咬牙切齒的聲音，把跟在他後面的執行隊都吓得不清。“你怎麽會在這裏？”
化妝師趁着衆人愣神的時候，掀翻顧霁月，轉身便要跑。
王微宇毫不猶豫徒手拆下的門板直接将對方砸在地上，絲毫沒有留手。哀嚎和鮮血四濺，他卻連眼皮子都沒有擡一下，徑直逼近顧霁月。
在場的人莫不是吓得噤聲。
王微宇那一米九的大個子，如陰霾一般将顧霁月整個籠罩，他陰沉着臉，聲音低啞。“你知道自己在幹什麽嗎？”
“王老師，拉我一把。”顧霁月卻和別人想象的戰戰兢兢反應不同，她仰着頭，一臉無辜可憐地望着王微宇，一點也不害怕，反而像是受了委屈的小朋友找到了家長。“吓的我腿都軟了，站不起來了。”
“現在知道怕了？”王微宇明明臉還和剛剛一樣陰冷，但是語氣卻全然不同地柔軟下來了。他沒有伸手去扶她，而是直接把顧霁月扛了起來，仔細地檢查。“有沒有哪裏受傷？”
顧霁月搖頭。“沒有。”回答的聲音還有些有氣無力。
“真的沒有嗎？”王微宇十分懷疑，說話的聲音比剛剛更是輕柔。“如果有哪裏不舒服，要立刻告訴我。知道嗎？”
“知道了。”顧霁月乖巧地答應。
兩個人自顧自地對答，把周圍一圈人的眼珠子都吓掉出來了。
“我去，這還是我們兇神嗎？”蔡鑫倒吸一大口涼氣，然後嗆成狗。
“我覺得我們應該是在做夢。不然那個說話毒死人不償命的老大嗎？”蘇曉柔狠狠掐了一把隔壁人的手臂肉。“疼不疼？果然不疼吧。畢竟老大居然在哄妹子，肯定在做夢。”
“疼。但我還覺得應該是幻覺，或者老大被人魂穿了。”被掐的同伴也是一副不可置信的樣子。
然而現實就是這麽殘酷。
王微宇抱起顧霁月，回過頭來冷冰冰地對着人，說。“還不快點處理。等着長蘑菇嗎？”
衆人齊齊抹汗。“沒錯了，還是那個毒舌老大。沒被魂穿。”
王微宇把人當垃圾一踹，抱着顧霁月就走了。
剩下的人恍恍惚惚地收場，一副集體丢了魂一樣。
而被溫柔以待的顧霁月還是要艱難地面對暴風雨了。
“說吧。你為什麽在這裏？”
顧霁月吞了吞口水。
救命，這個咋編得過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