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夢裏計劃
夢裏計劃
出了門。
周等斜眼瞥去。“你被附身了？”語調都變了。
“你也被葉常青傳染了？”王微宇反問。
“你見過葉常青了？那應該知道，保護區外的返祖期有好幾個被襲擊了。上面很重視。”周等頓了頓，繼續說。“我當時看到你居然也在看護人的名單上，就覺得奇怪。”
“不奇怪，都是任務。”王微宇簡短地敷衍道。
“惡狼幹看護的任務，這還不奇怪？”周等毫不客氣地吐槽。“而且你這個懶人，什麽時候出過甲級以下的任務？”
“現在不就在休假？”王微宇心虛地轉移話題。“所以，關于內部信息洩露，你們有線索了嗎？”
“那是你們執行隊和葉常青他們信息部的事，和我沒關系。”周等沖他眨了眨眼。“果然和老葉說的一樣，你很可疑啊。難道你準備找初戀對象了？”
“咳咳咳，說的什麽鬼話？我只是想偷個懶而已。”王微宇無力地為自己辯解。“不是說看護任務期間不用動彈嗎？我就想休個假。”
“哦，那你好好享受休假吧。要是時間夠你脫單那就太好了。”周等笑得別有深意。
說完，周等便踩着那雙恨天高，風風火火地離開了。
唯留下緊蹙眉宇的王微宇。
果然麻煩大了。
然而對着睡得一臉幸福的顧霁月，他說不出口。
但是有人說得出口。
“你被襲擊了。”
“是啊。你們不是還給我發了【小心】嗎？”顧霁月已經習慣了夢裏多個“遙控器”。但說實話，之前她對這個裏世界的勢力并沒有什麽想法。
只要不妨礙她演戲。她不介意，當什麽都不知道的石頭人。
但現在看來，她不試圖去做什麽，別人就會對她做什麽。
不過，她能做什麽呢？她這樣的普通人連活着都已經拼盡全力了。她還能做什麽？
“對不起啊。我們什麽忙都沒有幫上。”
是啊。什麽忙也幫不上。開場有多厲害，現在就多傻。
顧霁月覺得奇怪。
如果他們什麽都沒有，那麽也不可能搶在王微宇他們之前找到她。這意味着他們手上至少有內部情報。
但如果一個勢力拿得到絕密的情報，卻什麽都做不了。
那除了傻和蠢，顧霁月也真的猜不到是為什麽了。
哦，還有一種可能，他們是小學生。
顧霁月被自己的猜想逗笑了，接着說。“沒關系。只是我覺得奇怪，你們如果能知道這些事情，為什麽不能用這些信息做些什麽？”
“我們能做什麽？”
“我覺得你們能做很多事情啊。這個時代打得不就是信息戰？”顧霁月覺得自己現在倒有些像拿着玉如意，準備誘拐七娃的蛇精。“只要能把這些信息用起來，肯定能成很多事。”
“哎，你說的很對啊。可是我們都出不去，就算知道，也只是知道。”
出不去？聽起來有點蹊跷。
顧霁月忍不住。“那你們找個在外面的人不就行了？”
“但你是第一個相信我們的人。”
顧霁月：好了，現在知道傻瓜是誰了。
“那之前的人為什麽不相信你們？”顧霁月現在覺得頭暈。
“……不知道。但是你也是個弱雞。你就算知道做不到吧。”
這天聊死了。顧霁月談話到現在越談越覺得自己是個傻瓜。但是她也覺得對方說得沒錯。她就算是知道也無濟于事。
畢竟她只是個演員，連武生都不是。
說起來，她從前很喜歡武打戲。可惜。
“是啊。我也是個弱雞。要是我也能打就好了。”顧霁月在夢裏揮舞了一下自己的細胳膊。“要是我能像武俠裏的大俠一樣。”
“好像也不是不能。”
顧霁月：！！！
“你知道一個理論嗎？其實夢裏做的事情，是在另一個空間真實存在的。如果你在夢裏鍛煉了，也許在現實裏也會改變。對了，你之前不是用夢空間學演戲嗎？也可以學武打吧。”
顧霁月瞬間把自己剛剛的想法全部推翻。
這個小學雞組織很有存在的必要啊。
“那你可以幫我嗎？”
“啊，真的要試嗎？”
“要。”
這麽千載難逢的機會，成不成的倒是另說，但是能有讓自己夢想中的大人物教自己動作，那便即便是個夢，也是個不錯的夢。
顧霁月讓夢魇獸把自己命中的女神——路子固投影進了夢裏。
那是她走上這條路的引路人。
三十年前那是武打戲的天下，群英荟萃，演得好打得出彩有真功夫又美貌的女打星層出不窮，簡直如那天上的銀河一般，璀璨光亮。
而在那片夜幕之中最耀眼的一顆，最令人無法忘懷的，便是路子固。
有個流傳已久的影評，至今還被無數人津津樂道。
——別的人都是演出來的角色，好看歸好看，但是你知道是假的。可是當你看到路子固的時候，你就知道，這世上不一定真有江湖，但一定真有一個女俠。俠義兩個字，不是演出來的，她就真的是。
顧霁月望着被投影進自己夢裏那個灑脫不羁的女神，整個人都沉浸在其中。
無比的羨慕。
總有一天，她也要演這樣的角色。
睡漫長的一覺，顧霁月還覺得意猶未盡。因為在夢裏，她已經學會飛檐走壁，不要太快樂。這要是真的就好了。
顧霁月在床上站了起來，試着做了一下在夢裏學會的踢腿。女神的踢腿非同一般。以前那時代沒有花絮，但是現場的工作人員爆料，女神那踢腿，是真的能幹穿磚牆的。
不過，顧霁月只想學一點皮毛，形似就已經讓她滿足了。
顧霁月挺直腰板，雙腿剛勁，膝蓋、腳踝所有的關節都用上力氣，腰部用力那麽一扭，踢腿劃破空氣，剛勁十足。
聽這聲音！
顧霁月瞪大了雙眼。
真的可以。
“咔嚓！”
什麽聲音？
顧霁月還沒有反應過來，整個床都發出可怕的吱呀聲，直接往下沉，砸在地上，發出恐怖的巨響。
“怎、怎麽回事？”顧霁月驚慌失措，差點尖叫出聲。
“怎麽了？”王微宇飛快地沖進來，就看到一個石化了的驚恐表情包坐在一片床榻的廢墟裏。
“王老師，我、我也不知道。難道我這踢腿這麽厲害？”顧霁月還糊塗着呢，她手随便按住了一塊木頭碎片，結果那足有巴掌厚的木條，直接被顧霁月碾成了碎片。
顧霁月吓得合不上嘴。“啊，這！”
顧霁月還傻着呢，王微宇已經反應過來，一把扛起她，就往樓下跑。
雖然王微宇的速度極快，但是這其中也至少花了半分鐘。這半分鐘簡直是顧霁月最驚險的半分鐘。
因為扛着她的王微宇每一步都發出沉重的悶響聲，甚至在他下最後一個臺階的時候，将臺面的大理石踩出了一道裂縫來。
這是怎麽回事？
顧霁月驚魂未定地趴在王微宇的肩膀上，話都說不出來，兩只眼睛緊緊地盯着王微宇，想要一個解答。
王微宇看她那吓的模樣，趕緊順毛摸。“沒事了。”
“這怎麽叫沒事？”顧霁月忍不住，反問。“我把我的床都壓塌了，這還叫沒事？”
王微宇可以理解顧霁月現在的心情，只能盡力去安撫她。“沒事的，你這只是骨骼的密度在變化。”
“所以，我把我的床都壓塌了！我變成了一個連床都睡不了的怪物！”顧霁月瘋了。“那我怎麽吊威亞，我怎麽演戲，我連正常人都做不了。”
“不是的。你還是普通人。”王微宇盡力地安撫她。“只要度過了返祖期，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度過了返祖期，我會變回去嗎？”顧霁月淚眼婆娑。
王微宇一瞬地猶豫，最後還是沒有欺騙她。“不會。但是你可以把這些都隐藏起來。”
“我連頭上的角都需要你幫忙。這樣的體重，我怎麽藏得起來？”顧霁月的眼淚無法抑制地落下，可是她內心比悲傷更沉重的是憤怒。
憤怒于她那麽努力地生活，為夢想付出了這麽多，卻被這種無聊的事情毀掉了全部。
“可以的，一定可以的。”王微宇輕撫她的背。
顧霁月無法相信。但是她也只能裝作相信了。
只是這樣，她接下來的工作怎麽辦？說老實話，她這樣的小特約本來就沒有什麽工作可以挑。現在這樣不就更糟糕了。
顧霁月心煩意亂，連王微宇将她帶到哪裏去，都沒有在意。
“你的房間在五樓。不知道你現在骨骼密度變化的情況怎麽樣，你還是先住在這裏吧。”王微宇将她帶到的是一個小院子。“我們先測試一下。”
“什麽？”顧霁月望着空蕩蕩的院子，這才慢慢反應過來。
王微宇搬出非常古老的秤，就是用一個一個秤砣挂上去，而不是現在流行的電子秤。“上來。”
“啊，這個你會用嗎？”顧霁月都覺得這快是博物館裏的展品了。“為什麽不用電子秤？”
王微宇不好意思告訴她。電子秤是有三百斤上限的，而且最重要的是，這種秤，顧霁月不認識結果。
“所以，結果是多少？”顧霁月整顆心都提到了喉嚨口。
對于為了保持體型，三百六十五天一日三餐都吃沙拉，還只用少量的鹽調味的女演員來說，多一克都是要上演《驚聲尖叫》現場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