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38章 第38章
回到家中, 宿洄高興地把這件小事說給郁懷白聽。
郁懷白彎起嘴角:“我們家洄洄學壞了呀。”
宿洄不好意思地笑了下,莫名覺得有點尴尬。
郁懷白很少對着他叫他洄洄,他叫他洄洄, 基本都是在跟別人談話中, 提到他時才跟別人說我們家洄洄。
宿洄垂着頭。
他不傻, 他能感覺到,郁懷白對自己很不一樣。
少年頭發烏黑柔軟, 發頂有一個小小的旋。
郁懷白沒忍住, 伸手摸摸他的頭發, 問:“怎麽了?”
宿洄搖搖頭,他不想傷害郁懷白。
要是郁懷白真喜歡他……
宿洄愣了一下,頭搖得更厲害了。
怎麽可能呢?肯定是他太自戀了,想錯了。
可是, 郁懷白的确對自己很好啊, 然而自己并沒有做過什麽讓郁懷白特別感動的事情。
難道,郁先生還在試探他?
宿洄突然覺得有些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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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擡起頭, 看向郁懷白:“郁先生, 我有點害怕。”
宿洄聲音軟軟的, 聽起來跟撒嬌一樣。
郁懷白頓時覺得心動, 面上卻不動聲色地問:“出什麽事了?”
“沒什麽事,就是覺得你對我太好了, 我想不明白,你為什麽對我這麽好, 難道又是在試探我嗎?”
宿洄實話實說, 不過他也明白, 這種話說出口,對郁懷白來說, 無疑是一種冒犯。
可是如果他不說出來,自己心裏又堵得慌,很惶恐。
郁懷白淡淡道:“不是說了嗎?跟你在一起,我會很開心。”
宿洄更不懂了:“無緣無故的,你怎麽會開心呢,我又不是說相聲的,還能給你捧哏。”
郁懷白頓時被他逗笑了,然而他并不打算直接說,畢竟宿洄膽子小,他要是現在表白,宿洄肯定會被他吓死,然後跟兔子一樣跑得遠遠的。
畢竟現在的宿洄,對他根本沒有那方面的感情。
來日方長,不急。
郁懷白随即想好說辭。他看向外面蔚藍的天空,說:“你看,外面的天氣真好。”
宿洄順着郁懷白的目光往外看,回道:“是挺好。”
“是啊,一個晴天就能讓我開心,一個純真善良的人待在我身邊,也能讓我開心。”郁懷白随後看向他,語重心長道,“喜歡晴天,需要理由嗎?”
宿洄愣住了。
這話怎麽聽起來不太對勁。
郁懷白卻面色如常,繼續道:“每天回家一看到你,我就是覺得很開心。如果非要編出點什麽理由的話,大概就是我平時工作太累了,一回到家看到你這麽個,嗯,沒什麽心機的人,緊繃的神經放松下來,心情自然舒适。”
這倒是個理由,宿洄信了,然而他仍然還是覺得惶恐不安。
“可是,您對我也太好了,我、我不知道怎麽報答你。”
郁懷白嘆了口氣:“我什麽都有了,我想做什麽全憑心情,不求回報。”
郁懷白的神情似乎有一些無奈。
宿洄看着他,說:“郁先生,我們是朋友嗎?”
郁懷白眼中滿是笑意:“可以是。”
“那……”宿洄欲言又止,最終還是提醒道,“你小心一下焦先生,他最近在跟外國企業接觸,想把自己的股權,出售給外資。”
氣氛一下子凝固起來。
郁懷白瞳孔微微縮了一下,問道:“這件事你怎麽知道?”
宿洄無奈道:“因為我看了書呀。”
“哦對。”郁懷白反應過來,輕輕笑了一下。
以前他只是從情感上相信宿洄,現在看來,宿洄說的,大概都是真的。
宿洄,真的是個穿越者。
郁懷白一下子心疼起來:“洄洄……對不起。”
宿洄搖搖頭,他已經毫不在意了,而且與此同時,他又想到了另一個可以證明自己身份的方法。
他貼近郁懷白,小聲道:“郁先生,你打算把郁氏集團轉變為國企是不是?”
這下郁懷白徹底怔住了。
把郁氏集團轉化為國企這個想法僅僅只是一個想法,他并沒有跟任何人說過,更沒有采取任何行動,這個想法除了他自己,不可能有第二個人知道。
郁懷白嗓子有點啞:“你真的是……”
“我是,”宿洄随即提高音量,“但這不是重點,重點是有外資看中了郁氏集團,最近在跟焦先生接觸。按照制度,如果你們不同意,就得自己出資購買下來,否則,就視為同意。”
焦陽手裏本就是集團百分之二十的股份,再加上從宿興夜寐買回的百分之五,他現在一共有百分之二十五的股份。
按照原書劇情,郁懷白因為資金鏈問題,并沒能順利地把這百分之二十五的股權買回來。再然後,就是跟同為股東的外資企業鬥智鬥勇,最終從外資手裏把這百分之二十五的股權收回來。
再加上郁懷白本就掌控的百分之三十的股份,最終郁懷白擁有公司百分之五十五的股權,超過一半。
就在所有人都以為郁懷白會進行進一步擴張時,年過四十的郁懷白居然把自己的股權出售給國企。
這樣一來,國企就成了郁氏集團的實際控股人,郁氏集團也就變成了國企。
“國外資本想要收購民族企業,郁氏集團堅持衣無貳爾七五貳八一到現在,真的很不容易。郁先生,你要提前做好打算,準備好充足的流動資金……”
郁懷白嘆了口氣,随即一聲輕笑:“這股權本來就是我送他的,他想怎麽處理就怎麽處理,就當我還他了。”
宿洄不說話了,他想,郁先生這麽聰明,肯定自己就能察覺到焦陽的不對勁。
果然,郁懷白輕輕敲了一下他的腦門:“好好學習,大人的事情,不需要你操心。”
宿洄揉揉腦門:“我只是擔心你。”
郁懷白倒是很淡定,他喝了口茶,回道:“強扭的瓜不甜,他想怎麽做就怎麽做吧。不過……你通曉全局,居然沒跟我說過一句焦陽的壞話。”
宿洄撇了下嘴:“你們關系那麽好,我要是說了,你肯定不信。”
郁懷白沉默良久,回了句:“我信。”
不用宿洄說,他自己都能察覺到很多事情。
然而信是一回事,不願意相信卻是另一回事。至少在明面上,焦陽并沒有做過對不起他的事情。
郁懷白難得唏噓道:“幸虧你沒說,你要是說了,就算我信你,我也會第一時間弄死你。”
宿洄根本沒被他吓到,反而有些心疼地看着郁懷白:“你朋友不多,我想你和焦陽和好,我想你開心。”
郁懷白摸摸他的頭發,語氣溫柔:“我會跟他和好的,你好好學習,不要擔心這些。”
宿洄點頭,然後又重複一遍:“郁先生,我們也是朋友,你又多了我這麽一個朋友。”
“是啊,”郁懷白看着他,心裏有種說不出的滿足,“像晴天一樣,很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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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試一連進行三天。最後一天考完,周讓居然把他堵在教室裏不讓他出來。
“你等會兒,我們對下答案。”
宿洄被壓在自己座位上,對方手撐在課桌上,居高臨下地俯視着他,不讓他走。
宿洄吓得冒冷汗,他咬了下唇,艱難吐出兩個字:“讓開。”
周讓不為所動:“少來,社恐是病,你怎麽不去看大夫啊?別裝了,你還記得英語答案吧,我們對一下閱讀理解。”
周讓話還沒說完,宿洄提上書包,拔腿就跑。
周讓都看傻了,被宿洄逗笑了,心想這人有點意思。
宿洄一路狂奔到車上,跟車上西裝革履的郁懷白撞了個正着。
郁懷白趕忙伸手接住他:“慢點。”
宿洄有點懵:“郁先生,你怎麽在車上?”
郁懷白簡短道:“已經下班了,等下去看我外婆,順便過來接你。”
宿洄暈乎乎的,還沒反應過來:“你還有外婆?”
宿洄說完就想起來了。
郁懷白是有一個外婆,不過這個外婆精神不太好,眼睛也看不見,常年獨居在郁懷白給她買的別墅裏,從不出門見人。
當年,就是這個外婆棒打鴛鴦,硬是拆散了郁懷白他媽郁彤和她的初戀男友,強迫郁彤嫁給當時村裏年輕有為的唯一一個大學生,也就是後來的郁懷白他爸,袁欣。
外婆自以為給女兒找了個好歸宿,誰也沒想到,她親自挑選的好女婿,竟在十幾年後,害死了她唯一的女兒,并害得她最疼愛的外孫瘸了一條腿。
郁懷白淡淡應了一聲:“嗯。”
宿洄不敢說話。
郁先生跟他外婆關系并不好,外婆也因為愧疚不敢見他,然而他們卻是這個世上彼此唯一的親人。
郁懷白一年去看他外婆一次,今天,就是他外婆的生日。
宿洄正想着,郁懷白眼尖,看到了他額頭上的冷汗。
“誰欺負你了?”郁懷白皺着眉頭,手指指腹擦過宿洄的額頭,幫他抹去汗珠。
宿洄立刻委屈道:“就是那個周讓,他總是纏着我,還讓我跟他對答案。”
郁懷白臉色立刻沉了下去,說:“他逗你玩呢。”
宿洄不理解:“我有什麽好玩的。”
郁懷白梗了下,心想好玩的可多了去了。
他幹咳一聲,回道:“我跟他爸再溝通一下,他要是再來找你,別怪我不客氣。”
“嗯。”有人撐腰的感覺真好,宿洄心情立刻又好了起來。
轎車很快開到莊園。
宿洄坐在郁懷白旁邊,猶豫片刻,最終還是開口。
“郁先生,我能陪你一起去看你外婆嗎?”
“為什麽想去看我外婆?”郁懷白問。
宿洄抿了下唇,實話實說:“因為你心情不好的時候,我想陪你一起承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