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22章 第22章
一場綁架,幾乎演變成了一場鬧劇,最終以警察的及時趕到畫上了句號。
做筆錄時,宿洄敏銳察覺到了不對勁。
宿铖給他發消息是在晚上七點,他給老管家打電話也是在七點。在電話中,管家告訴他郁先生被綁了。
可是在警方的調查中,郁先生是在七點二十才趕到成安車庫,被宿铖綁架的。
也就是說,管家說謊了。
宿铖撒謊騙他,是想把他騙到成安車庫,帶他走。
那郁懷白騙他呢?
騙子,離婚吧。
宿洄受不了了,一路上冷着臉,不說話。
郁懷白提出要送他,宿洄沒有拒絕,直接坐到了後座上。
不坐白不坐,明天就離婚。
宿洄小臉氣得鼓鼓的,臉偏向窗外,不看郁懷白。
郁懷白坐在他身側,一路上也沒什麽話。
管家開車向來平穩,快到地方的時候,出租屋門口卻突然多了幾個大爺大媽在跳廣場舞。
宿洄傻眼了,縮在車上不敢下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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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懷白淡淡道:“到了。”
宿洄為難地皺起眉頭,坐在車上不敢動。太吵了,他不敢下車。
倒是管家好心幫他排解:“宿洄少爺,這地方的居民巷一直都是這麽熱鬧,聽說附近還要開一個夜市,到時候這條巷子會更吵,您習慣就好。”
他習慣不了。好端端的,怎麽突然要開夜市。
他壯着膽子瞪一眼郁懷白,肯定又是郁懷白弄的。
郁懷白仿佛沒看見,還貼心地幫他打開車門,示意他下車。
一瞬間,嘈雜的吵鬧聲瞬間傳到了車裏。
宿洄趕忙把車門關上,整個人縮成一團。
宿洄天生膽小,一直被家人保護得很好,後來經歷了那次地震,膽子就更小了,聽不得一點吵鬧。
直到現在,他聽到裝修的聲音,都會吓得躲到桌子底下,還以為是地震來了。
宿洄紅了眼眶,捂住自己的耳朵。
這次沒有老師或者房東阿姨,過來安慰他了。
宿洄一向運氣不錯,知道他家裏的境遇,周圍人對他都很照顧。
只是他性格太過孤僻,高中三年,并沒有交到一個朋友。
自己的手上又多了兩只手大手幫他捂耳朵,郁懷白掌心溫熱貼着他的手背,清冷的聲音在頭頂響起:“回家。”
轎車一路開到清河莊園,宿洄抖着腿下車,差點跪在地上。
郁懷白微蹙起眉頭:找幾人跳個廣場舞而已,怎麽能被吓成這樣?
宿洄緊繃了一晚上的神經終于放松下來,他扶着車門,緩緩坐在地上。
郁懷白從另一側下車,皺着眉頭走到宿洄面前,剛想說點什麽,心裏突然緊了一下:“宿洄。”
宿洄坐在地上,抱住自己的雙膝,臉色蒼白難看,眼睛紅紅的,額前頭發和鬓角都濕透了。就連他身上的白體裇都濕透了,緊緊地黏在身上。
宿洄整個人跟虛脫了一樣,臉色蒼白地低着頭,坐在地上抱住自己,看起來十分可憐又無助。
“你別說話,我緩一下。”宿洄啞着嗓子開口。今天晚上發生的事對他來說太刺激了,他需要好好緩一下。
郁懷白當真安靜了下來,沒有說話。
管家十分識趣地悄悄離開,一時間,安靜的地下車庫只剩下宿洄和郁懷白兩個人。
幾分鐘後,宿洄緩緩開口:“現在可以離婚了嗎?”
宿洄擡頭看他,聲音很輕,紅着眼眶:“我拼了命地去救你,結果你只是在試探我。你知不知道,剛才我真的很害怕。”
說完宿洄又低下頭,輕聲問道:“現在你試探完了,可以放我走了嗎?”
頭頂,傳來郁懷白近乎殘忍的聲音:“宿洄,你沒地方去了。你家已經破産了,宿铖被抓了,你爺爺也被機場海關攔了下來,你家的房子都将被拍賣。事到如今,你還是不肯說實話嗎?”
郁懷白蹲下身來,看着他的發頂,緩緩道:“我相信你不是宿晨,所以,你到底是誰?”
宿洄低頭不語,緩緩抱住自己:“我想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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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整一夜,宿興夜寐一夜倒閉,宿文宮攜款欲逃被海關攔下,宿铖策劃綁架、身邊小弟卻被策反的消息在各大新聞頭版頭條上飄了一夜。
然而最被別人津津樂道的是,有人看見宿洄坐上郁懷白的車,被郁懷白帶回了清河莊園。
一時間,熱搜上吃瓜看熱鬧的,你一言我一語聊了半天。
“不是,郁總這是真動心了?居然還把人帶回去了!”
“哇哦,宿家唯一的幸存者,以後要跟自己的‘滅門仇人’幸福快樂地在一起了嗎?”
“雖然我哥我爺爺都進了監獄,但是我跟我老公在一起了呢[吃瓜]。”
宿洄拿起手機,看到彈窗裏自動跳出來的新聞推薦,把手機放到一邊,久久不能回神。
心情有點複雜,有種說不上來的感覺。
然而下一秒,他的手機屏幕又亮了。
從不發微博的郁懷白剛才更新了自己人生中的第一條微博,并且艾特了宿洄的微博賬號:
宿文宮無情無義在先,為了五個點的郁氏股權,和宿洄早已斷絕關系。@宿晨V。
宿洄很少用微博,微博名字還是宿晨。
微博下頓時炸開了鍋。
“意思郁總用五個點的股權,買了個老婆?”
“哇哦,有點刺激。”
此時,正坐在餐桌旁準備吃早餐的郁懷白擰緊眉頭,他可從來沒想過要宿洄從此唯自己是從。
“不是買,是……”郁懷白在手機裏輸入這幾個字,然後又一個個删掉,沒有發出去。
算了,沒必要跟網友解釋這些。
郁懷白擡起頭,與剛走下樓,正站在桌邊看着自己的宿洄對個正着。
郁懷白移開視線,一向淡定的眼眸中似乎有一絲閃躲。
宿洄剛洗漱完坐下,卻沒有動筷子。
昨天他被綁架吓壞了,昨晚在客房休息。他仔細想了一晚上,既然跟郁先生溝通無果,那還是直接行動吧。
宿洄拿出那張離婚協議,态度堅決:“簽字。”
“你別管我是誰,反正這張協議我會淨身出戶,對你沒有害處,簽字。”宿洄補充道,眼睛卻不安地眨了兩下。
面對一向冷臉冷心的郁懷白,他還是有點害怕。
果然,郁懷白臉色瞬間沉了下去。他半撩起眼皮,冷冷開口:“當初是你們求着我結婚,現在想離就離,你當我是什麽?”
郁懷白的眼神太過鋒利,宿洄不敢跟他對視。
宿洄咬了下自己的嘴唇,低頭問道:“那你怎樣才願意離?”
郁懷白淡淡道:“看我心情。”
宿洄沉默不語,許久,有個荒謬的猜想從腦海裏一閃而過。
“你該不會是喜歡我吧?”宿洄擡頭問道。
“咳咳咳……”正在喝牛奶的郁懷白險些被嗆到,他含糊不清地回道,“別胡說。”
“哦……”宿洄重又低下頭去,整個人籠罩着失落的氣息。
許久,宿洄也沒有動筷子。
郁懷白臉色愈加沉郁,他放下筷子,頓時沒了胃口。
老管家忍不住提醒道:“宿洄少爺,吃飯啊。”
宿洄直接把餐盤往外推,忍不住發起脾氣:“不用了,我點了外賣。”
說完宿洄直接起身,擡腳往外走。
老管家趕緊追了上去:“宿洄少爺,您要去哪?”
宿洄很少發脾氣,就是生氣的時候,說話也是溫溫柔柔的,他瞪着餐桌旁郁懷白的背影,用不大不小,郁懷白剛剛好能聽到的聲音說:“你不願意離婚,難道還能綁住我的手腳嗎?我想去哪就去哪,你管不着。”
說完宿洄直接快步往外跑。
郁懷白趕緊給管家遞去一個眼神,管家趕緊招呼保镖趕緊跟上去。
郁懷白輕輕嘆了口氣,突然有種養孩子的感覺,很無奈。
另一邊,宿洄還沒跑出莊園,就被管家追了上來。
“宿洄少爺,其實,你要理解郁先生,這才不到兩個月,您就跟換了個人一樣,郁先生有疑心,這很正常。”
跑了這麽久,一直鍛煉的老管家臉不紅氣不喘,反倒是宿洄,喘了好一會兒才緩過神來,紅着眼睛說:“我理解他,誰理解我,你根本不知道,我有多委屈。”
老管家心疼地看着他,安慰道:“可以跟我說說嗎?”
宿洄靠着柳樹緩緩坐下,把自己穿書的事情全部告訴管家。
管家坐在他身旁,過了好一會兒,才小心翼翼地勸道:“宿洄少爺,要不,您去看看大夫吧。”
宿洄愣住了,過了好一會兒,他咧嘴笑了。
管家頓時慌了:“宿洄少爺,您別這樣……”
宿洄頭埋在胳膊上,想哭又想笑,一個人怎麽可以倒黴成這個樣子。
管家心疼壞了,拿起手機就想預約心理醫生,然而他消息還沒發出去,手機就被一只大手往下按。
郁懷白不知什麽時候來到兩人身旁,靜靜看着宿洄。
管家很有眼力見地帶着保镖退了出去。宿洄背靠柳樹,想哭已經哭不出來了,整個人非常疲憊。
他擡起頭,靜靜看着湖面,放空思緒。
一張A4紙突然遞到自己的面前。
離婚協議上,郁懷白已經簽了字。
“我簽字了,你能開心點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