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18章 第18章
書裏的郁懷白,是個正兒八經的民族實業家,一心只搞實體科技,手機芯片,家用電器,甚至公交車,鐵軌,手機軟件,都有涉獵。郁懷白不炒房地産,不搞金融,到後來,郁氏集團甚至跟國家合作,研究起了航天材料。再到後來,年過四十的郁懷白直接進行企業改革,跟國家合作,把自己的股權全部交割出去,直接把郁氏集團變成了國有企業。最後還是國家感謝他的貢獻,給他保留了兩個點的股權,給他分紅。
私營變國有,郁懷白退居到了幕後。而正因為這件事,跟郁懷白明争暗鬥了許多年的焦陽徹底發瘋,最終走上邪路。
在郁懷白看來,他們賺的錢已經夠多了,可以收手了。
而在焦陽看來,他們已經完成了原始資本積累,正是進一步進行擴張,成為頂尖財閥的時候。不光房地産,互聯網,金融,也要一把抓。
發展理念的不同,注定了兩人會分道揚镳。
書裏的郁懷白一生無妻無子,晚年立下遺囑,去世後把所有的財産全部捐獻給了福利機構。
焦陽沒有多說什麽,用一種審視的目光上下打量他兩眼,然後轉身離開。
房門關閉後,宿洄這才松了口氣。他看眼自己一直攥緊的拳頭,手掌慢慢張開,掌心全是汗。
不用看,自己的臉色肯定白得吓人。
一口氣跟焦陽說這麽多,他實在是太緊張了。
不一會兒,郁懷白終于回來了。他打開房門,頓時停在原地。
宿洄額頭上全是冷汗,額上黑色的發梢已經全被冷汗打濕了。
宿洄遠比他自己想象得還要緊張。
郁懷白皺了下眉,來的路上,他已經聽說了焦陽過來的消息。
他跛着腳慢慢走過來,從胸前口袋裏抽出随身攜帶的方帕,遞給宿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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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洄眨下眼睛,不明所以。
他剛才光顧着幫郁懷白說話了,根本沒意識到自己頭上全是冷汗。
“頭上,汗,去洗一下。”郁懷白簡短道。
“哦哦,”宿洄回過神來,方帕也沒接,直接鑽進了衛生間,洗了把臉。
宿洄洗完臉出來,揉揉還有些濕潤的眼睛,問:“郁先生,我們現在回家嗎?”
“嗯,走吧。”郁懷白點下頭,帶着他往外走。
宿洄拿起手機,跟在他身後。
郁懷白并沒有問他頭上的冷汗是怎麽回事,宿洄擡頭看一眼郁懷白的背影,心想郁先生這麽聰明,肯定能打聽到焦陽過來找他的消息。
至于焦陽跟他說了什麽,郁懷白直接問焦陽就好,不用問他。
畢竟他們才是好兄弟,自己只是一個外人。
宿洄不再多想,打定主意專心學習,等以後考上大學,就可以徹底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三天後,細雨綿綿,天色陰沉沉的。
管家正在廚房研制最新款的小面包,一顆毛茸茸的小腦袋從門後探出來。
宿洄拿着一個黑色封皮的筆記本,站在門外小聲叫他:“吳叔,你現在能過來一下嗎?我想跟你算下賬。”
“什麽賬?”管家關掉烤箱,洗幹淨手,跟着宿洄走出廚房。
兩人來到餐廳,并排坐在一起。
宿洄打開筆記本,把列好的賬單給管家看:“這頁是彙總表,預估了每一天的夥食費,水電費。每一天的小批注對應的頁碼,則是當天的費用明細。比如七號吃的醉蟹,我按照市場價估的,明細在前面。”
宿洄一條條指給管家看,甚至連什麽時候用水,用了多少水量,都按照階梯水價測了出來。
“我現在的錢只夠付夥食費的,房租肯定是付不起了,只能先欠着了。”宿洄不好意思地抿下嘴。
管家終于聽明白了,說:“您這是要跟我算賬?”
宿洄點下頭:“是啊,我不能白吃白住郁先生的,肯定要付錢的。不過郁先生不讓我搬出去,所以這個月的生活費,住宿費,必須得給我打骨折,不然我就不住了,根本住不起,上個月就算了。”
管家一言難盡地看着筆記本上的賬單,心情十分複雜:“宿洄少爺,您覺得郁先生缺這點錢嗎?”
宿洄正色道:“他可以不缺,但我必須得給。”
管家嘆了口氣,拿起筆記本,說:“我去跟郁先生說一下。”
宿洄乖巧地坐在椅子上等待消息:“嗯。”
–
書房,管家把賬單的事一五一十全部告訴郁懷白。
郁懷白沉默片刻,問道:“他哪來的錢?”
管家回道:“焦先生把這兩個月的補課費,全部發給宿洄少爺了。”
管家說完停頓一下,難得發表一次自己的看法:“郁先生,依我看,以宿洄少爺的脾氣,您要是不收,他會一直提,絕對不會放棄的。”
郁懷白手指搭在桌邊上,輕輕敲了兩下:“收着吧,存到銀行卡裏,留給他以後上大學用。”
管家彎起嘴角:“好的。”
不一會兒,管家從書房回來了。
付完錢,宿洄松了口氣,然後抱着筆記本,眨巴眨巴眼睛,純真懵懂地看着管家,小心翼翼地說:“那個,你能不能給我開張發票啊?”
“啊?”管家徹底懵了。
宿洄連忙擺手:“我絕對不是懷疑你們會賴賬,但是親夫夫,明算賬嘛,我就想留個心理安慰,給個收據也行啊。”
宿洄退而求次,後脖頸卻突然被人捏住。
郁懷白捏捏他後脖頸上的軟肉,低聲道:“差不多得了,沒人陪你過家家。”
“哦,”宿洄抱着筆記本,失落地垂下頭。
郁懷白頓了下,轉頭看向管家:“給他開張收據。”
管家趕忙點頭:“好的。”
宿洄立刻揚起笑臉:“謝謝。”
不一會兒,收據就開好了,宿洄收好收據,剛把收據放到文件袋裏,就接到了宿铖的電話。
宿洄看着來電號碼,一時沒反應過來:宿铖怎麽會聯系他?宿家不是跟他斷絕關系了嗎?
宿洄猶豫兩秒,當着郁懷白的面,接通電話:“喂?”
宿铖言簡意赅:“回家一趟。”
宿洄抿下唇,回道:“我想一下。”然後直接挂掉電話。
宿家已經很久沒來找他了,肯定出了什麽事。
宿洄打開浏覽器一搜,果然搜到了宿家瀕臨破産的消息。
原來,焦陽用二十個億,從宿家買回了郁氏集團那五個點的股權,而後宿家用這二十億,直接把朝陽地産收購了,打算大搞房地産。再然後,朝陽地産就暴雷了。宿家被蒙騙着用二十億收購了朝陽地産,收購之後才發現朝陽地産早已資不抵債,負債累累,現在連累着宿興夜寐都要跟着倒閉了。
宿家是有點黑.道上的勢力的,宿老爺子氣得血壓飙升,當即安排道上的兄弟對原朝陽地産的負責人圍追堵截,奈何對方早有準備,早就逃到海外了。
現在,催着要債的人已經把宿家老宅圍得水洩不通。
這種情況下,宿铖找到他,只有一個原因,那就是想讓他找郁懷白,幫忙堵住這個窟窿。
宿洄垂下眼眸,他雖然軸,但是不傻,宿家已經用五個點的股權把他給賣了,他不可能幫宿家來找郁懷白幫忙,新聞上說,這缺口有一百多億呢。
宿洄想了想,給宿铖回了一條消息:有多少還多少,宣告破産吧。
“孽子!”宿文宮兩眼發黑,差點吐血,周圍立刻圍上來一圈人扶住他。
宿文宮手扶着拐杖,勉強站穩,抖着手指吩咐宿铖:“你告訴他,他宿洄生是宿家的人,死是宿家的鬼,他以為他傍上了郁懷白這棵大樹,我有的是辦法叫他生不如死!我宿家就是亡了,也得拉他這個墊背的!我就不信了,他還能在清河莊園躲一輩子!”
宿洄收到這條短信,不以為意,他本來就有社恐,還真能在清河莊園躲一輩子,只要郁懷白不趕他走。
宿洄站起身,比往常更加殷勤:“郁先生,你想喝茶嗎?我去幫你泡茶吧!”
郁懷白正坐在沙發上看報紙,聞言擡眸看他一眼,回道:“嗯。”
宿洄趕忙泡茶去了,等把泡好的茶遞給郁懷白,他又站在郁懷白身後,想幫他揉肩膀:“郁先生,我幫你捏捏肩膀吧!”
郁懷白卻會錯了意,他喝了口已經不太燙的茶水,淡淡道:“你想讓我幫你們宿家堵上這個窟窿?”
宿洄一愣,瞬間明白過來,趕忙解釋:“不是,我只是想你不要把我趕出去。”
郁懷白放下茶杯,語氣沉沉:“宿洄,你們宿家已經快要破産了,所以,不要演了。”
郁懷白身體往後靠,淡漠道:“只要你肯承認自己的真實身份,我可以以我的名義,幫你們招商引資,至少能夠還清四成的債務。”
郁懷白轉頭看他,沉聲道:“你好好考慮一下,我向來說話算話。”
宿洄徹底愣住了,剛想搭在郁懷白肩上的手慢慢收了回來。
原來,郁懷白從來沒有相信過他。
也是,穿書這種事情,誰會信?
宿洄低下頭,許久,近乎咬牙切齒地回了句:“我叫宿洄,不是宿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