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第四十五章
瞧着快到府邸門口，小六一句話都還未對她說，林昔宛心中糾結了好久，才小聲開口問道，“小六，你還回醉仙樓嗎？”
“最近應該不回去了，不過我尋着機會，會去看看的。”小六将林昔宛送至門口，末了還交代一句，“李叔有空會去幫你的。”
林昔宛見小六絲毫沒有要跟她回去的意思，心中一急，直接問道，“小六，你是不是生我氣了？”
“你那晚上說的，我都仔細的想了，可，有必要這樣嗎？”林昔宛低着頭，腳尖一直磨蹭着地板，這次此行，雖是說着要來給小六賠禮道歉，可話到嘴邊，還是怎麽都說不出。
小六還當林昔宛這副別扭樣是為了什麽，聽她這一說，不免笑道，“你看着我這樣像是計較的嗎？”
“那你現在一整日窩在府裏就看書？”林昔宛她才不相信就小六這副吊兒郎當的樣子，像是會靜下心來看書的。
“怎麽？不信？”小六估摸着時辰不早，呆會兒家中那人該回來了，開始催促着林昔宛快些離開，“你先回去吧，你還怕我只出了錢不出力？”
林昔宛半信半疑地離開，再次回頭時，門口哪兒還有小六的影子。
她這是被小六給轟了出來？
翻牆摔進去，還未坐着喝口熱茶，就莫名其妙地出來了？
從小六家的府邸出來沒多久，林昔宛又看見今日來醉仙樓吃飯的那四位人。
走在最前面的那位中年男子最開始只是對着林昔宛點了點頭就離開，跟在他身後的那三個家丁卻是看都沒有看她一眼。
林昔宛回過頭望着他們三人漸漸遠去的方向，這會才回想起貌似小六和走在最前面的人長得有些相像的。
林昔宛像是想到了些什麽，連忙趕回了醉仙樓。
“劉姨，當時你剛到百香莊裏管錢的時候，小六在不在？”林昔宛一把推開劉姨的房門，高聲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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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昔宛一開始去到百香莊的時候，小六、趙四、小鹿，他們全都在，她是最後一個才到百香莊裏的人，對之前的事兒一點都不知道。
劉姨在屋子裏睡得正香，被林昔宛這一吵，渾身上下都充滿着起床氣，直起身子坐起來，沒好氣地道，“你問這個幹嘛？”
林昔宛沒想到劉姨這會兒了竟還在睡，撒嬌似地上前挽住劉姨的胳膊，甜甜地笑道，“哎呀，劉姨，都這會兒了，睡多了會長皺紋的。”
劉姨嫌棄地拂開林昔宛的雙手，“你直接問吧，別給我來這一套。”
林昔宛拖了張凳子坐到床邊，故作神秘，問，“劉姨，你對小六的家世就一點沒有好奇過？小六姓甚名什，這麽久了，我們還是一點都不知道吧？”
劉姨仔細回想一番，“這我還真不知道，當初我去到百香莊的時候，原來的那批夥計全都不在，就只有小六一個人在。你又不是不知道小六那臭脾氣，我壓根兒就沒試着打探過。”
林昔宛扯了扯嘴角，“劉姨，這你都不打探？萬一他是別的什麽人呢？就這樣莫名其妙地讓他繼續做下去？”
“這有什麽不放心的，又不是我給他打工，是他給我打工，要吃虧也是他吃虧的好不好？”講了兩三句話後，劉姨才清醒了一點，反過來問，“那你為什麽突然這麽問？”
聽劉姨這麽說，林昔宛剛有的頭緒，全都沒了，只覺得劉姨也是心大得很，“我就是覺得小六長得有些像你說的那個親戚的，這也是挺巧的，诶，劉姨，你說那個人會不會是小六他爹呀？”
話一出口，林昔宛自己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可有誰會連自家親戚在自己手底下做了半年多，都還未認出來的，各方面都說不通。
“這你還難住我了，我的那個遠房親戚，我也就只是知道有這麽個人，可我連他住在哪兒都不知道，更別說他家裏有哪些人？”
林昔宛眼神裏滿是不信，“劉姨，就你們這關系這麽淡，他都還能将百香莊交給你？”
她甚至都有些懷疑劉姨當初就是去撒潑撒賴撒來的，而且照着劉姨這性子，去做這些，一點兒也不奇怪。
劉姨看出林昔宛的意頭，一巴掌拍到她額頭上，“你想什麽呢！人家拿給我是他自己的事兒，我就是托人這麽随便地提了一句，誰知道他還當真了，我還高興了好久呢！”
劉姨嘆了聲氣，繼續說道，“結果呢，這才多久？還不是給收了回去，還不如一開始就不給我，讓我做了那麽久的夢。”
林昔宛咬着唇憋笑，生怕劉姨會嫌她沒良心。
劉姨重新倒回床上，扯過被子蓋在身上，閉上眼睛，“你問也問完了，出去的時候，記得幫我關下門。”
林昔宛輕腳退出，關好門，回到大堂裏，翻出今日劉姨記上的賬本，一筆一筆地認真看。
這下輪到她當了老板，錢財這種事情，定是馬虎不得的，每月除了購買食材，發夥計們的工錢，還要存些銀兩以備不時之需。
可有時候細細算起來，也是挺麻煩的，想起來就頭疼得很。
目前，食肆是開起來了，可又還要考慮購置一處住宅，還能将小魚她們都接來。
前段時間在鎮上賣東西時，給她最大的一個感觸，就是怎麽樣都必須在城裏擁有一間屬于自己的宅子，這樣底子都能足一些。
自小六親口對她說有空的時候會來時，林昔宛也就不再怎麽憂心着小六的事情，目前她也就只是想着先把醉仙樓弄好再說。
城內突然冒出來的這間酒樓讓其他食肆裏的老板都感到有些壓力的，若她這個老板不想好一些對策怎麽行。
許是林昔宛的廚藝精湛了不少，再加上此處位置還算不錯，整間酒樓看起來也高端大氣，客人自然多了起來。
醉仙樓一日掙的銀子，都快趕上以往百香莊十日掙的。
這日李叔獨自一人趕來，到醉仙樓看了看。
林昔宛瞧着此時沒什麽客人，夥計們也都不在，直接開門見山對李叔說道，“李叔，小六的事兒我已經猜到了，我現在就只是在想小六他為什麽會答應？”
李叔不明所以地眨了眨眼，随即反應過來，尬笑兩聲，“你這孩子，想到哪兒去了，他不是好好的嗎？”
林昔宛故作嚴肅，“其實上次我偷偷溜進了沈府，都看到了。”
李叔見瞞不下去，也就只好承認，“其實這也沒什麽，誰叫他當時那個混樣，遲早有一天得出事。”
林昔宛本只是打算從李叔口中探點話出來，沒想到卻聽見了這些，腦中只有李叔說的出事二字，緊張地問，“小六他之前是不是出了什麽事？”
“這倒沒有，只是沈老爺實在看不下去了，才說他在百香莊裏的這段時間，若百香莊生意能恢複到原來的那個樣子，就不再管，這下其實也挺好的，關一關，性子總能順一些。”
“那是不是說當時百香莊的生意恢複起來了，他就不用被關起來了。”林昔宛心中泛起一抹苦澀，忽記起那晚小六靠着桂樹的樣子。
小六，終究還是怪她的吧。
李叔想了會兒，“應該可以這麽說吧。”
李叔瞧着這會兒醉仙樓裏開始進來一些客人，他在這兒擋着，也就只會添一些麻煩，便朝林昔宛告別，說下次抽空再看看。
李叔走了好一會兒，林昔宛都還呆呆地站在原地，久久未回過神。
“怎麽了？還不去做飯，等客人來了喝西北風？”劉姨從屋子裏出來，見她就這樣杵在大堂裏，嘀嘀咕咕道，“這都當老板了，怎還這樣？”
林昔宛扯住劉姨的手腕，擡起頭問道，“劉姨，你說當時我是不是就不應該離開百香莊的？然後說不定百香莊也就不會讓人給收回去了。”
“怎麽突然說這個了？難不成那個人看到你待在哪兒了，還能特意不收回百香莊？好歹現在他現在重新開了間胭脂鋪子，可比之前我們的那個百香莊賺錢多了。”劉姨嘆了聲氣，雖前半個月，她怎麽也想不通，可後來瞧着那家新開的鋪子，生意比她們的好了那麽多，她也就認了。
負責給林昔宛打着下手的那個小廚娘從竈房裏探出半截身子，欲言又止。
劉姨戳了戳林昔宛，叫她朝竈房那兒看去，“人家還等着你去炒菜做飯的，這人也是，咋就怎麽膽小，跟你當時一模一樣。”
林昔宛瞧了眼大堂裏做好的客人，還有呆在竈房裏膽小不敢與她說話的小廚娘，心下做了一個決定，“今日中午，你們自己看着辦，随便弄點就行。”說完就朝外面跑去。
劉姨反應過來時，林昔宛早已跑遠，她這會兒想攔也攔不住。
劉姨看着大堂裏的那些客人就覺得惱火得很，這叫她們看着辦，她還能怎麽看着辦
她又不會做飯炒菜，還有那個小廚娘，這做菜水平能一樣嗎？
聽見小二又傳來高聲，劉姨也就只好帶着小廚娘硬上，再說小廚娘跟在林昔宛身邊看了那麽多日，多少也是會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