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炸炸炸
炸炸炸
這什麽神展開?
穆奚滿臉“我站在這裏就是快背景板”的心态。
好不容易把邏輯捋順,眨眼間咋又有變動。
且這變動頗具戲劇性,更有颠覆性。
沈屹說完嚴肅地看着渺渺,渺渺身體明顯一僵,她反駁道:“你在胡說什麽,我就是崔丹!”
姑娘你這反應未免太過誠實,穆奚心中默默吐槽,但她也想不明白其中緣由,而渺渺驟然變得倉皇的神色無異于賊喊捉賊。
“縱然父親有那麽多的子嗣,我未必全都認得,卻唯獨對名叫‘崔丹’的公主留有記憶。”沈屹道:“你可知她為何以‘丹’字為名?”
他虛虛指向渺渺的臉頰,“崔丹出生時右眼下有一枚紅痣,靈巫稱其命途多舛,以毒攻毒以丹為名,且不可叫人發覺此痣的存在,故而日日以脂粉遮掩。”
渺渺後退一步,穆奚擔心她的眼珠子都要給她瞪出來。
“你不是她。”
沈屹道:“但你對舊楚宮中事了如指掌,也一眼就認出了我,你究竟是什麽人?”
穆奚忽而感到心尖的一些疼痛。
沈屹看似寥寥幾句,輕描淡寫,明面上就像是他早就懷疑渺渺的身份,就是想要留她在身邊觀察。
可這背後經過,未必像他說的那樣簡單。
沈屹選擇留一個假的崔丹在身邊,有多少是為了探尋,又有多少為了追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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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謊。”渺渺胸膛劇烈起伏,“你騙我。”
“我何必騙你?”沈屹道:“事已至此,我有什麽好騙你?”
氣氛過于低壓,穆奚吸氣呼氣變得沉重,就在她覺得連空氣都要凝固時,主屋內忽而跑出一群靈巫。
“快跑——”
“跑啊!!!”
“走!走!走啊!”
難道……
穆奚瞳孔一縮。
第三聲爆炸響起時,穆奚心裏還來得及補一句:“哦。”
再場所有人都撲倒在地,穆奚面朝黃土時還在想,我恐怕是穿書後涼的最快的女主角,這一炸還穿出去麽。
然而炸聲漸弱後,穆奚頭暈眼花,被沈屹從地上拽起,她上下看看自個,沒缺胳膊少腿,再瞧瞧沈屹,也還是全乎。
震感從地底傳導致地面,穆奚眯起眼去辨認跑出來的靈巫,那些人裏沒有童明。
渺渺驀地爆發出尖銳的笑聲,耳鳴聲伴随渺渺變調的怪叫,穆奚雞皮疙瘩落了一地,沈屹扯着她向後撤開,渺渺笑罷陷入奇異的表情空白,她喃喃問:“……怎麽會這樣。”
為什麽留給趙呈安的人沒能制住童明?
那人說:“有了這個,靈巫也便是一個體弱的尋常人——噓,安靜,不要害怕,你是唯一會從沈府離開的,從此以後……”
“童明呢?”沈将軍拎小雞仔兒似得把一名靈巫提溜住,那靈巫痛苦地閉着眼,捂住頭拼命想要蜷縮起身體。
渺渺鬓發散亂,淚留了滿面,“騙我……都騙我……”
她肩背緊繃,怒火遠大于恐懼,袖中滑出一把匕首,毫無章法地向沈屹刺來,但她怎會是沈屹的對手,兩招後就被擎住。
“咣當!”
匕首落地。
伴随刃刀磕在石子上的脆響,渺渺忽然撕心裂肺般哭泣。
“憑什麽!”
“你們都這麽好命,憑什麽!”
“我受了那麽多苦,就因為我出身卑賤?!”
“你們這些皇親國戚,為什麽能一直有人庇護,我們就活該去死嗎?”
她一疊聲地嘶吼,狀如發狂,穆奚卻在她的質問中,聽出了些熟悉的論調。
似乎總是有人在用諸如此類的言語控訴命運的不公平。
“我恨你——”渺渺十指摳進沙土,跌坐在地卻還是要仰頭與沈屹對抗。
“冷聽荷救了你,她把你帶離皇城的時候,我跪在她腳下求她帶我走……可她看不上一個丫鬟的命!”
還有這檔事?
穆奚看了眼沈屹,冷聽荷是他的師父,這罵人連帶把師父都拖下水的招數真是……且還直接質疑
了對方的人品。
“皇子的命就該救,丫鬟的命就不該救?”
渺渺哭笑不止,情緒完全崩潰,“以前在宮裏也是,後來在沈家也是,你們這些高高在上的主子,怎麽知道我們的苦……”
“自以為對我們好,那不過是你們自以為是的好心。”
“只有他……阿翮……”
穆奚懷疑自己耳朵被炸壞了,她好像聽到那失蹤已久的男主角的名字。
“沈翮?”沈屹看起來與穆奚狀況相同。
沈老将軍忽而走上前,神色嚴肅非常,他說:“童明他兇多吉少。”
覃門的靈巫抹眼淚的抹眼淚,嚎師兄的嚎師兄,穆奚一時只覺場面混亂不已。
沈老将軍則當機立斷道:“分開問。”
接連的爆炸使帝都人心惶惶,等皇家送賀禮的慢悠悠來到沈府門口,只望見滾滾濃煙和一群灰頭土臉的沈家人。
哎呦,這婚成的,頗具沈家沙場風格。
賀禮使者望着塌了半邊的屋檐,如是想。
好在這位悠游自在送賀禮的是個機靈人,與沈老将軍談了一個時辰,兩人就達成某種共識。
沈府經此浩劫,元氣損傷,沈老将軍将跑出去的人都送往別院休養。
并下死命令,誰要是在背後亂嚼這件事的舌根子,就休怪沈家無情。
種種威逼利誘下,外頭的謠言如他所願,開始變得五花八門。
要的就是五花八門的效果,版本越多,真的假的都會随之淹沒。
穆奚以受驚為由,将蘭姨從穆家接了出來。
蘭姨見她幾日之內瘦黑了一圈,心疼地直落眼淚,她抱住穆奚道:“阿奚,你受苦了,下回莫要再招惹你那狠心的小姨子。”
穆奚:“???”
蘭姨眼淚噼裏啪啦掉個不停,她說:“聽外頭江,那三姑娘天天毆打你,你們處在一起就必然見血。”
穆奚回憶和沈屹的相處,還真是兩人碰頭就有人要受傷,外帶無差別影響四周,次次血光确實不假。
“我還聽說她脅迫你與她結為姐妹,這樣的姐妹,這姐妹情就如同,如同……”
如同塑料,穆奚無語望天,由此可見外面亂七八糟傳出什麽樣子,現在自己的定位應該是弱小可憐又無助,友誼小船邊上的蠢丫頭。
這人設還不崩。
穆奚将蘭姨接出來後心裏的大石就落了地,穆家現在甩鍋還甩不及,恨不得把和穆奚相關的人和物都清出去,連她的貓狗都不願留。
諸多謠言裏,最不利的無非沈家暗中搞事,玩脫了把院子給炸了,這搞事的一層送賀禮遞交上去的文書壓根沒寫,卻并不代表皇家不會望作亂那方面想。
所以必須要有一種合情合理的解釋。
但趙呈安現在已經埋在了沈家正屋的地下室,和他躺一起的還有童明。
穆奚以為自己會哭,但其實沒有。
好像有東西堵在喉嚨裏,她與童明交際不多,鮮亮的記憶裏是他手握花枝,和在醫館奔跑時飛揚的衣袖。
覃門的人說,他們在通道內忽然無法使用靈巫的能力,對方的人是專業殺手,如果不是童明豁命一搏,這些小師弟恐怕都要完蛋。
而為何最後爆炸只将地下室震塌,沒有引動直地面,靈巫們的意思是,在他們的傳說中,鎮術登峰造極的靈巫能有一些特殊的精神操控能力,甚至達到物化的水平。
或許是童明動用了他的這項技能,或許是他的實力真的強大到突破對方的幹擾。
最後只有他真的送了命。
賀禮使者并不這樣認為,他認為童明這樣做是私心過重。
沈老将軍令人清理通道時才發覺通道的支柱被人挖斷了一根,這大概就是為何最後整條通道,連帶主屋地面都塌陷的原因。
童明以為自己不會死,救了沈家人,甚至救了所有來參與觀禮的靈巫。
“如果他說天華臺那裏也是他出手相救,便是救了老百姓。”使者說:“人們總是會被眼前的恩惠,原諒他從前的罪過。”
穆奚起身離席。
“人都沒了,在後面說三道四,他倒是有立場。”穆奚坐在石凳上生悶氣,沈屹走到她身旁,問:“你認為童明是怎樣的人?”
她說不上來。
不論童明究竟懷着怎樣的心思,他确實救了他們一命。
沈屹輕聲道:“很多時候,就不要去想那麽多,你只要認定自己的心意,就足夠了。”
好比沈老将軍在主屋下挖了一條通道。
“如果我斤斤計較于地道究竟是給誰用,去猜想東窗事發後沈老将軍是否會舍棄我,這一切就都變得難堪。”
“在我們所不可預測,不可知悉的情況裏,何必用最惡劣的局面去套想他人,套想我們自己?”
“你覺得他是好的,旁人張張嘴的诋毀,就不要去在意。”
“童明……也許那一刻真的只是想要彌補過錯,是想要救我們的姓名。”
穆奚吸了吸鼻子,“多謝你,我好多了。”
沈屹面色疲倦,和渺渺的周旋以及緊迫的時間,他這幾天來就沒怎麽沾過枕頭,但他還是笑了笑,勾起的唇角帶着十分的真摯而溫和。
“我……”穆奚想要說些什麽。
“三姑娘,六姑娘。”
沈将軍的貼身護衛大步走來,朝他們抱拳道:“老爺有請。”
“發生何事?”
護衛答:“大少爺找到了。”
“沈翮找到了?”穆奚驚道。
“請先随我來。”護衛并不能多透露半個字,只遲疑着說:“他……”
小劇場:
童明:瑪尼!!我就便當了?這才幾頁臺詞!!
沈翮:樓上你夠了,看看我,活在臺詞裏的原文男主角……
雲謹之:還有人記得我嗎???
給所有收藏留評的大可愛一個熊抱!愛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