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三十二章
癡心錯付，高曙骁憋着一口氣回到老宅子，一進門高景冊就感受到他周身的低氣壓，才挂斷張臨打過來的電話，不是說有女朋友了嗎？
高曙骁跟爺爺問候了幾句便把自己關進二樓的排練室，一個人在架子鼓前一頓敲打。
高景冊見這狀況更不敢多問，還想着問問對方是哪家的姑娘呢，看來這臭小子八成是在騙張臨。
晚上八點，高明峯也來到老宅子，聽聞爺爺說他把自己關在排練室他的頭就開始痛，這臭小子又來了。
高明峯在公司剛結束會議就趕過來，邊走進一層大廳傭人就迎上來彙報。
高景冊在大廳處聽到動靜也起身，憂心仲仲地看着高明峯：“你弟是不是遇到什麽事了？”
“一直沒出來？”高明峯一時間不知如何說清這來龍去脈，總不能現在就對爺爺說您老人家錯點鴛鴦了吧，他對爺爺笑笑：“沒事的爺爺，我上去看看他。”
高明峯臉上挂着平易的笑容，心裏也是猜不準狀況，他轉身上樓往排練室走去。
推開排練室的門，一陣狂熱的鼓聲震得高明峯耳朵嗡嗡直響，再看架子鼓前的高曙骁，捏着鼓槌一個勁兒地敲，一眼就看出他在洩憤，高明峯皺緊眉，也沒上前，就立在門邊看他。
兩首曲子打完，高曙骁才擡眼看高明峯，黑臭着一張臉，将鼓槌往旁邊一撂，“幹嘛？我沒事。”
高明峯也是拿這個弟弟沒脾氣，臉上都寫着他非常不高興，還張嘴就說自己沒事。
“吃癟了？”男女之間不就這麽點事，高明峯怎麽會不懂，再說自己弟弟那個牛脾氣，撞上鄭光晞那個人精，他都不需要用腳趾頭想。
高曙骁悶着頭，不吭聲。
“都說她跟你不合适，偏不信。”高明峯一語中的，專挑不好聽的戳他心窩子。
高曙骁擡眼睨高明峯：“她覺得你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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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高明峯低笑出聲，鄭光晞在他面前的反應是處處提防的，不過他現在不想告訴這個倔弟弟，“我就說我跟她合适，她當你大嫂也不是不行。”
高曙骁的眼睛一下子就變了顏色，“高明峯你敢你就試試。”
“說實話，她長得漂亮，人也聰明，爺爺親自給我選的，不會差的。”
高曙骁握緊拳頭猛地站起身徑直走到高明峯面前，瞪着高明峯：“撤熱搜的錢我十倍還你，不，一百倍！她不想跟我也不能跟你，就算你是我哥也不行。”
高曙骁居然急眼了，高明峯看在眼裏，心裏笑得歡，“行，我讓助理把數目發你。”
“哼，不就是錢嗎？跟誰沒有似的。”高曙骁郁悶，鄭光晞沒挑明說而已，要不是答應爺爺不能暴露身份，他怎麽會這麽憋屈，當初為了要去做消防員，他19歲就成立自己的公司跟高景冊對賭，大學四年已經掙得盆滿缽滿了好吧，就算沒有彙景集團的股份，他自己的個人資産也足夠他下半生肆意揮霍，別說恒欽集團，他給她再開一個湯氏都行。
問題是他不覺得鄭光晞對錢財是那麽看重的人，敲了幾小時的鼓讓他冷靜下來，人的直覺是不會錯的，鄭光晞明明就是對他有感覺的，人的眼睛是騙不了人的，鄭光晞看他時是沒有夾雜那麽多心機的，而且他不信她是個随便什麽男人都可以的女人，所以歸根到底不是年齡就是家境，他很能理解像他們這一層人的婚姻，他們家還好說，因為已經不需要借婚姻來鞏固商業版圖，但鄭光晞家就不一樣，尤其是像她這樣的創二代，雙親很有可能會給她施加壓力，不然怎麽會跟他哥相親呢？
理順這些之後，高曙骁的氣也消了一大半，如果是因為家境，那好說，以後要是跟鄭光晞在一起，她早晚都會知道他的身份的，可如果是因為年齡差，高曙骁苦惱的是為什麽不能早出生兩年？
但終究摔門而出的是高曙骁，高傲的他一時間也不知如何收場，拉不下臉回去找鄭光晞，只能把自己憋在消防局裏，除了出任務就是訓練，每日的常規訓練之後自己還加練，一股要把自己練廢的勁頭，誰勸都沒用。
頂着烈日在操場跑步，一遍又一遍地做演練，強迫自己不去想鄭光晞，高曙骁這般反常了一周，張臨直接去操場抓人。
“臭小子，你給我回去休息。”大太陽底下，張臨扯着嗓子吼。
“聽見沒有。”這酷熱的天氣，站五分鐘都滋滋冒汗，張臨大手擦着額邊的汗珠，指着操場那邊的高曙骁，對身旁的陳展豪說：“去，把他給我綁回來。”
陳展豪愣是沒動，眼巴巴地看着張臨：“張隊，我打不過他。”
張臨一口氣憋在喉嚨，高曙骁練過十年的巴西柔術，全隊裏沒有一個能打得過他，他對陳展豪搖搖頭，背着手向高曙骁走去。
操場的一側訓練場，高曙骁正帶繩子往高層爬，張臨背手站在訓練樓前，仰着脖子喊：“高曙骁，你給我下來。”
高曙骁跟聾了一般當沒聽見。
張臨停了一陣，又喊：“再不下來就調去行政。”
這句湊效，高曙骁停住向上爬的動作，低頭看向樓前的張臨，“你索性停我職吧，反正你也不讓我上一線。”
張臨這火一下子就被他拱起，“臭小子，你給我下來，敢頂撞上級了是吧？”
高曙骁凝着張臨，大滴的汗珠往下滑，倔強的一張臉繃着，就是不動。
張臨咬住後槽牙，要被這倔驢氣死：“我說了多少次，你的經驗不夠。”
高曙骁也咬住牙：“兩年了，我的經驗什麽時候夠？您說。”
張臨仰着頭，這太陽實在太烈，跟這個臭小子一樣烈，他轉頭指指陳展豪喊：“去找人給我把他弄下來，不然罰你們跟他一起練。”
一聽到要一起練，陳展豪立刻回複：“是。”他和隊友們可沒高曙骁那麽好的身體素質，每天的固定訓練就已經夠累的了，說什麽也不能再加練，會練廢的。
高曙骁抽瘋，鄭光晞也沒好到哪裏去，把每天的日程排得滿滿當當，早上七點半就殺到公司，晚上十點人還沒離開，早餐午餐晚餐加宵夜都在辦公室裏解決，活像一個工作機器，這樣的日子一連一周多，是林薇薇看不過去偷摸找到總裁鄭光逸，鄭光逸也不跟這個妹妹廢話，下班時間一到，鄭光晞所在的樓層直接斷電，因為這事，鄭光晞差點就跟鄭光逸要打一架，兩兄妹破天荒地在總裁辦吵得不可開交，要不是陶梓過來找鄭光逸，估計鄭光晞要拆了總裁辦。
“行了行了，你就別這麽卷了，你這家裏有礦的還那麽拼命，你還讓你手底下的人活不活了？我的大小姐。”陶梓将鄭光晞拉去她們常聚的那間清吧，叫了一打酒給她，還親自為她斟滿擺到她面前：“來，告訴姐妹，是不是沒睡到那個帥哥鄰居讓姐姐你這麽內分泌失調？”
“滾。”鄭光晞白陶梓一眼，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誰要睡他，我缺男人嗎我？”
“缺。”陶梓笑呵呵地應着，“一看你就內分泌失調，怎麽不缺。”
鄭光晞梗着脖子，拿起面前斟滿的酒，仰頭一口氣幹了。
“我靠，你也不用喝得那麽急，不是才幾天啊，出什麽事了呀？”
“我渴，還不能喝了？”
“能能能，咱們今天不醉不歸。”陶梓邊附和着邊往鄭光晞的酒杯斟滿酒，“上次見着你倆不是挺好的嗎？怎麽了？你求睡沒成功？被小弟弟嫌棄了？”
鄭光晞白她一眼，拿起酒杯：“我是那麽随便的人嗎？”
陶梓輕笑：“但凡你能随便一點，也不至于缺男人。”
“滾，你沒完了是吧？”鄭光晞又喝完一杯，“我他媽沒男人不也活得好好的？要臭男人來給自己添什麽堵？”
“可不，添堵不是？”陶梓随着她說，“就是添堵，沒錯。”
鄭光晞自己拿起酒瓶為自己斟滿，陶梓說得沒錯，高曙骁的出現就是來給她添堵的，堵得她內分泌失調，堵得她心神不寧，堵得她憋屈難受。
“沒錯。”鄭光晞贊同陶梓的話，舉杯跟她碰，兩個酒杯“砰”的一聲撞在一起時，鄭光晞自嘲地笑笑，“姐姐沒有男人也能過得很好對不？”
“對對對，鄭光晞是最棒的！”陶梓跟着她話應道，這麽多年的朋友了，她知道鄭光晞動心了，她為她高興，也為她難過，高興的是她能再次遇到喜歡的人，難過的是對方是一名普通的消防員，鄭業鵬怎麽會讓鄭光晞跟一名消防員在一起？她都不用想以後，換了是她爸爸也肯定不讓的。
之前她嘴上雖說鼓勵她試試，那也不過是耍嘴炮的話，不動情的前提下怎麽玩都行，但鄭光晞不是那種随便玩的人，她怎麽會不知。
沒開始也好，陶梓想着，想起當初鄭光晞跟湯駿，如果鄭光晞沒遇到湯駿，她還是那個天真爛漫的鄭光晞，還是那個果敢快樂的鄭光晞，她家已經比下有餘的，她可以不用那麽努力的，可以繼續去歐洲完成她邊旅行邊做個畫者的夢想，不用把自己逼成一個女精英，不用周旋于商界這種滿是利益争鬥的場合，更不用費盡心機去設局鏟除公司的蛀蟲，她明明有一顆屬于藝術的心，可遇上湯駿，一切都變了。
幾杯酒再次喝下，鄭光晞安靜了，她坐在座位上，酒精上頭，她覺暈，可心裏很憋，憋得她要喘不過氣，她知道是因為高曙骁，他臨走時生氣的面孔這些天一遍遍地在她腦子裏重現，是她不好，是她不應該起心動念，他是真的生氣了，這麽多天她無數次點開他的微信頭像，他不再給她發問候的信息，不再說他想她，她知道是她自找的，她活該受着。
可是，心裏很難受。
因為她的話傷了他。
這幾天她不停地在問自己那日說的話是不是真的很過分，其實她也覺得自己很過分，他說他喜歡她，他說他想她，他句句真誠，字字柔軟，而她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