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1)
=================
《世一流修真大學》作者:答案略
文案:
武陵大學身為世界一流修仙大學,雙一流如下:
1、校董身份一流,學生住宿條件一流
2、找對象匹配率一流,只要你敢爆照,校方分對象。
武陵大學的錄取要求也是世界一流,雙一流如下:
1、除了做到引氣入體之外,還必須保證年齡在十八周歲以下。
2、學費不菲,隐形要求學生家庭有錢有權有勢。
符杭既做不到第一條,也做不到第二條,唯一拿得出手的就是那張無可挑剔的臉,符杭浪蕩了十七年,自在慣了,活到十八年頭上,忽然被醫生告知自己活不了幾個月,符杭驚詫之餘輾轉求醫,最後不得已斥巨資買了個仙丹,僞裝自己引氣入體,踩在十八歲的尾巴尖上,踏入了修真界。
修真界的插班生是這麽好做的嗎?
符杭:我拒絕回答這個問題。
入學考試
符杭(抓耳撓腮):這題怎麽做?丹藥煉制量有效數字保留到小數點後七位,完了完了,交白卷了。
谷梁斐:理論考試坐我後面,實踐考試站我身後。管吃管住,有錢任性。
符杭追谷梁斐,非典型戀愛文。
Advertisement
心狠手辣攻 X 為了活命不擇手段的符杭
注意事項:
1.符杭抱大腿只是為了活命,對谷梁斐沒多少真情實感
2.谷梁斐也沒拿符杭當人看
3.修真界停留在春秋時期,奴隸制尚存在,符杭會跟谷梁斐簽訂奴隸契約
4.符杭其實挺厲害的,抱上大腿後開啓天賦。
內容标簽: 強強 靈異神怪 戀愛合約 仙俠修真
搜索關鍵字:主角:谷梁斐 ┃ 配角:符杭 ┃ 其它:
==================
☆、第 1 章
谷梁斐到宿舍的時候,挂鐘正好敲到六點。
三個床位已經被選走,只剩下靠窗的一個,谷梁斐冷着臉把背包扔在床上,開始收拾東西。
學校統一配備的上床下桌,沒什麽可收拾的。
被褥,電腦,手機,充電器充滿電,作業本,寫生集,畫板,筆,明天要用的準考證,學生證,身份證明,谷梁斐一樣樣的把東西掏出來,東西雜亂無章,很快堆滿了一張桌子。
谷梁斐将護膚品挑出來,扔在放在櫃子上層,木着臉繼續收拾東西,或許谷梁斐的臉色太可怕,屋子的三人,自打谷梁斐進屋後就沒再講話。
宿舍靜悄悄的,只聽得見谷梁斐扔東西的聲音。
又一會兒,斜對角的男生終于沉不住氣,小心翼翼的湊了過來。
“你好,打擾一下,”男生雖然掩飾的很好,但還是透出一絲怯生生的味道,“請你進修的方向是學習型嗎?”
谷梁斐愣了一下,那麽一瞬間,他以為自己幻聽了。
“什麽?”谷梁斐忍不住希望對方再次開口。
像,實在太像了。
無論是措辭,還是語氣,都實在太像了,谷梁斐甚至能夠勾勒出此人說話時的神态,神情必定是讨好的,帶着不自知的幾分乖巧,柔順的像是你手邊的貓,實際卻是潛伏在你身邊的小豹子,一有不順,随時随地都能跳起來給你一爪子。
但你揉揉它,它就又乖巧的打着呼嚕,翻出肚皮,讓你撫摸。
谷梁斐幾乎按捺不住心中的情緒,這或許是上天體恤他,讓他在枯燥無味的生活中,得以尋找唯一的調劑。
男生又重複了一遍。
谷梁斐閉上了眼,回味這特殊的音色,他當然知道,此人必定不會是葛夏——鑒于葛夏此時此刻正在法國交換,早上更是與他大吵一架——但這人的聲音真的是太像了,閉上眼,他幾乎能想象出葛夏的模樣。
他與葛夏相識了九年,明裏暗裏試探過葛夏多次,像“我愛你”這種話說了不知多少遍,葛夏不是裝作不懂,便是顧左右而言他。有時候甚至更是笑着回他“我也愛你。”
如此廉價。
葛夏不愛他。
又一次谷梁斐曾經問過葛夏:“做我男朋友怎麽樣?”
葛夏笑着回他:“我現在不就是嗎?”
第二天,葛夏照舊讓谷梁斐幫他送情書,花谷梁斐的錢追師姐。
世界是如此的操蛋,偏偏谷梁斐還放不下他。
葛夏對他一直有着非同一般的獨占欲,幾乎拆了谷梁斐所有的因緣。
谷梁斐一開始是有些高興的,再後來,剩下的只有疲憊。
葛夏不止一次扮作自己的女朋友,公開出現在各大場合,哪怕現在的校方群裏,葛夏的備注照舊是“谷梁斐的女朋友”。
谷梁斐與葛夏談過幾次,葛夏說的理直氣壯,似乎借用一個名頭并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情:“怎麽了,難道我還比不上你以後的女朋友?你難道要因為這件事跟我吵嗎?”
葛夏的點踩得很準,谷梁斐做不到因為這麽一件小事跟他翻臉。
做不到的。
可無論葛夏做的多麽過分,谷梁斐都做不到放手。
太早了,真的是太早了。
葛夏在那麽早的時候就進入了他的生命,在谷梁斐手足無措的時候保護他,在谷梁斐被人欺負時替他出頭,跑前跑後替谷梁斐擺平麻煩,在谷梁斐尴尬的時候,幫助谷梁斐快速的适應新生活。
太早了,真的是太早了。
以至于谷梁斐身心俱疲,卻仍舊舍不得放手,如果說之前谷梁斐的生活是一塊黑色的幕布,那葛夏,就是出現在幕布上的太陽,是塗抹在幕布上的色彩,是镌刻在幕布上的光影。
男生等的有些不太耐煩,但照舊将情緒隐藏在僞裝下,只小心翼翼的擺出怯弱的姿态,小聲詢問:“請問,你的研究方向是學術型的嗎?”
谷梁斐有些控制不住,他與葛夏第一次認識時,對方也是這樣,将所有的姿态都藏在僞裝之下,只露出一點點想要你知道的情緒。
“我是。”谷梁斐聲音沙啞,他清了清嗓子,重複道,“我的研究方向是學術型的,怎麽了?”
說話間,谷梁斐仔仔細細的打量面前說話的男生,試圖從男生身上尋找與葛夏相似或者不相似的地方。
不一樣。
谷梁斐不得不失望的承認,這人除了說話的語氣與聲音,其餘地方與葛夏完全不像。
葛夏長了一張勾人的臉,笑起來的時候桃花眼彎彎的,早些年偶爾纏着自己,開起玩笑來葷素不忌,非常放得開,這些年想支使自己的時候,眼神與聲音也是甜的能夠掐出水來。
但眼前這人,卻長了一張福薄的臉。
很耐看,細長眉,上挑眼,薄唇,眉眼深邃,不言不語的時候帶着些不怒自威,但此時此刻,這人正沒個正行的依靠在谷梁斐的床柱上,笑嘻嘻的詢問谷梁斐到底是不是學術型的研究方向。
這人長得很好看,但确确實實是一副短命的相。谷梁斐皺了眉,其實這是不應該的,能夠收到修仙大學的通知書,哪一個不是已經踏入了修士的世界,哪怕再也不修煉,少說也能夠活個百八十年的,怎麽也不至于命中帶病,天生短命。
說起來,武陵大學身為世界一流修仙大學,擁有僅次于山海大學的悠久歷史,相較于其他同類修仙學校,武陵大學的錄取要求更為嚴苛,除了做到引氣入體之外,還必須保證年齡在十八周歲以下。
因此,武陵大學的學生年齡跨度較大,設置了高中部與大學部,谷梁斐很早就進入了武陵大學,一路高中部走下來,說他是同輩中的佼佼者都不為過。
扯遠了,無論如何,眼前這人既然能夠拿到武陵大學的錄取通知書,總不至于命中帶病,天生短命旳。
谷梁斐仔細打量了符杭的周身氣息,引氣入體剛剛三天,煉氣期一階前期都不太穩固,修為更是上下浮動的厲害,瞧着不像是修煉出的修為,更像是丹藥堆積出來的能耐。
“哦,我想問一下,你知道明天入學考核的理論綜合樓在哪裏嗎?”
谷梁斐聽了這話,一時頗有幾分感慨,谷梁斐在丹藥一途上誤入歧途,正經本事未必有多少,造假的能耐卻是世界一流水平,尤其在用丹藥快速的堆積起修為的這塊領域,頗有建樹。此時,更是覺得符杭這人搞笑的很,水貨一樣的修為,還大大咧咧的詢問考試地點。真不知道該說大膽還是粗心。
谷梁斐搖了搖頭,繼續收拾手中的東西。他雖然身為武陵大學的校董,但破壞規矩的事情也沒少做,此時只覺得遇見了一個志趣相投的同好,倒是沒有拆穿對方的心思。雖然這件事足夠驚動修真者錄取辦公室——在錄取要求如此之高的武陵大學,出現了一位靠着刷丹藥刷進來的世俗之人,這是對權威的挑釁,是對貼在斑駁牆面上的“公正”二字的質疑。
但是,跟他谷梁斐何幹呢。
谷梁斐的視線掃過符杭,輕輕笑了聲,繞開符杭,轉身去接了杯水。
宿舍有專門的飲水機,淨化的靈泉水,泡符箓水喝正好。
符杭的視線一直圍着谷梁斐打轉,瞧見谷梁斐避開他的問題,反倒熟門熟路的擺弄飲水機,心下略有不悅,但面上卻沒帶出絲毫,反倒更加狗腿。将一個小弟的熱心模樣表現的纖毫畢現。
他緊緊跟在谷梁斐身後,垂手而立,十八歲的荷爾蒙爆棚,一雙眼睛上下打量,繼續裝成軟綿綿的腔調。
“打擾了,我想問一下,你知道明天入學考核的理論綜合樓在哪裏嗎?”
“知道,宿舍樓南邊,理綜樓學校南門往北走。”谷梁斐扯了個笑,心想,這人倒是好大膽子,弄虛作假進了武陵大學,還孜孜不倦的努力作死,妄圖大搖大擺的參加入學考試,真不知道是誰給的勇氣。谷梁斐的視線掃過其餘兩人,随口問道,“大家明天都考試嗎?一起?”
沒等其餘人開口,符杭倒是搶先回答了。
“他們都是專業型的進修方向。只有我們倆是學術型的,專業碩士不用入學考試的。”符杭笑道谄媚,但蓋不住眼中的光亮。谷梁斐臉上的嘲笑還沒褪去,就被符杭深邃眉眼中的星光吸引了目光。
符杭的眼中像是盛滿了星光,一閃一閃的——那是希望茁壯生長的模樣。谷梁斐他雖然早就淪喪在絕望的土壤,但總歸願意瞧瞧別人的希望,每當瞧見別人的希望,他總還是忍不住覺得心中溫暖又熨帖的。
雖然他實在不懂,學術型的修士到底有什麽可高興的。
“對啊,我們倆不用了,”靠窗的司空青躺在床上,懶洋洋的打了個哈欠,聽了谷梁斐的話,立馬坐起身來,動作靈活的像一個練過瑜伽的胖子,司空青拔拔頭發,努力睜開朦胧的雙眼,沒等司空青迷迷糊糊的開口,另一個床位上的少年快速的從床上跳下來,恭恭敬敬的接上了話,“我們研究方向是專業型,學的都是十打十的實戰技術,不需要考核理論知識的。”
谷梁斐哦了一聲,繼續端詳符杭的神色,“明天就我們倆考試?”
“是啊,”符杭不着痕跡的打量谷梁斐的神态,小心翼翼試探的詢問,“那,我明天能跟你一起走嗎?”
“可以。”谷梁斐擦幹淨手,直起身子,“明天別忘了帶身份證、準考證、學生證。對了,最好帶着耳塞和計算器,因為可能會有動植物辨認題與丹藥煉制量計算,有效數字小數點後七八位的那種。”
這,這是什麽?科、科學修真嗎?符杭目瞪口呆,“修真界為什麽還要做題?難道不是打坐吸收日月精華就可以了嗎?”
谷梁斐扯了個情真意切的假笑:“當然,不是。”
“對了,”谷梁斐轉身前提醒符杭,“如果你能在現場變出計算器,現場變出課本,或者,當場變出答案,別說打坐了,打人都沒問題。”
符杭深邃的眉眼睜大,顯得分外滑稽,谷梁斐拍了拍符杭的肩膀,側身走過去。
走動帶起一陣風,那股特質丹藥的香氣再一次的撲面而來,谷梁斐頓了頓,最後還是沒忍住,提點了一句,“明天考試的時候,入場的地方有檢測器,如果你修為不穩,我建議你明早最好吃點丹藥補補氣,順路鞏固一下你岌岌可危的修為。”
岌岌、岌岌可危的修為?
符杭摸着自己兜裏的丹藥,迷茫的睜大雙眼。
修真界的大能都這麽厲害的嗎?
一眼就看穿自己修為有假?
明天,明天會不會被退學啊?
“對了,”谷梁斐像是想起什麽似的,補充了一句,“記得洗澡,洗完澡再上床。”
這人身上丹香氣太重,鼻子靈的一聞準露餡。
作者有話要說: 求一下收藏呀!
可愛的小天使們拯救一下孩子吧,缺53個收藏就能半價v了
☆、第 2 章
符杭待在原地,臉紅了一半,一時半會沒弄明白這什麽意思。
什麽叫建議先洗個澡?
在他的世界中,洗澡這件事總是跟上床連在一起的。
難道這人已經識破了他的僞裝,用此威脅他,要他陪上床做某些少兒不宜的事情?
可賣給自己丹藥的人說的信誓旦旦,這丹藥除非元嬰老怪親自出手,否則大陸中不可能有人識破僞裝的啊。
元嬰老怪,至于在這裏當18屆新生?
符杭百思不得其解,最終只能歸結于谷梁斐實力強大,保不齊還真是一個元嬰期的丹修。
符杭前思後想半天,最終還是去了浴室,将自己裏裏外外的洗刷幹淨,等他從浴室出來的時候,谷梁斐已經忙起來了。
符杭一雙眼睛不着痕跡的打量谷梁斐,似乎這樣就能從對方的臉上捕捉到“究竟要不要侍寝”的訊息。符杭盯着谷梁斐半天,最終也只得出一個結論——谷梁斐這人長得可真帥,堪稱造物主的傑作,如同中世紀雕塑般镌刻的面容,冷峻卻不失紳士的淺笑,如同蒼鷹般鋒利逡巡的目光,掃過衆人時帶着審視與拷問,似乎裹挾着一柄冷冰冰的劍,直逼人的內心。外表優雅,內裏卻極具侵略。
這人面冷心冷,必定是一個非常不好相與的人。
谷梁斐也沒管符杭的視線,更是沒管符杭到底聽沒聽懂自己的警告,他擦幹頭發,在桌子底下按了一個按鈕,把桌子反過來折疊,露出自帶丹爐陣法一體的小型空間。
他好意提醒符杭,并不代表他想要幫助符杭。
符杭的聲音像葛夏,所以符杭開口的時候,谷梁斐總是忍不住想幫助他,想寵着他,想看他哭,想讓對方在自己的羽翼下快活一輩子。但每當看見那張非常細長眉薄唇的臉,看到那雙帶着混血味道的深邃雙眼,很快的,谷梁斐又清醒的意識到,這人并不是葛夏,這只是一個陌生人。一個死在街上,他都不會多看一眼的凡人。
這種心情聽上去非常矛盾,但谷梁斐的的确确是這樣一個人,他可以一分鐘變身紳士,也可以一分鐘變身魔鬼。早些年的遭遇讓他心狠手辣,長久的磋磨讓他變态,谷梁斐并不是一個嚴格意義上的正常人——無論哪方面都不是。
谷梁斐是一個非常矛盾的人,他能做到的所有事情,只有不作為。
長久以來的壓抑,谷梁斐的內心早已腐爛,只剩下華美的外殼,盛放他那腐爛的內心,只剩下葛夏這根枷鎖,鎖住他蠢蠢欲動的毀滅之心。
——
谷梁斐從家裏帶了些丹藥與符箓,分門別類的放在了小靜室自帶的櫃子中,以備日後不時之需。
這些動作之後,谷梁斐打了個哈欠,看看時間,已經差不多九點了,琢磨明天還要早起,便熄了燈,也上了床。
谷梁斐與符杭睡對鋪,斜對角的對鋪,谷梁斐上了床,瞧着其餘三個人臉都讓手機襯的亮白亮白的,搖了搖頭,自己掐了個術法,從家裏運來了一塊新手機。
谷梁斐不太想說話,其餘兩個人也沒有什麽交談的欲望,寝室陷入了安靜。
微信圖标上有一個未讀消息,綠底白字阿拉伯數字10盡職盡責的提醒谷梁斐點開微信。
葛夏的消息一直被谷梁斐置頂,下午兩點左右,葛夏給聊天給谷梁斐發了微信語音,谷梁斐沒看見。事實上,今天早上跟葛夏吵架後,谷梁斐直接把手機摔了。
如果不是現在大家都忙着玩手機,谷梁斐估計能繼續保持沒有手機的狀态,直到明天考試結束。
葛夏微信語音發了6條,每條都超過40s。
谷梁斐不太想點開聽。
他還處在生氣的情緒中。
剩下的四條,零零散散的,都是小事,谷梁斐撿着重要的回複了,便熄了屏,打算睡覺。
寝室一片寂靜中,特殊的音色再次響起來,或許是在夜色的掩蓋下,又或許只是因為躺着說話,所以聲音分外低沉,符杭的聲音回蕩在寝室中,恍惚間,谷梁斐以為自己回到了那段艱難的歲月,身旁的人還是葛夏。
符杭并不知曉谷梁斐在想什麽,他只是在努力的活躍大家的氣氛。争取早日抱上修士們的大腿,尋一個長生的法子。
“我們互相加一下微信吧,”符杭掏出自己的手機,“其實我來之前,已經在武陵大學18年新生微信群中把大家都加了一遍了。我的名字叫救我狗命,是丹修。”
沒有人回答他。連空氣都寂靜了。
“你們呢?你們都是什麽修啊。”符杭硬着頭皮繼續說,心想,修士們都是怪胎,不愛搭理人沒有毛病。
仍舊沒有人回答他。
黑暗中,谷梁斐頗具意味的譏笑了一聲,在寂靜的寝室中分外鮮活,分明只是一聲笑,卻似乎在明晃晃的嘲笑着符杭的不谙世事。
符杭聽懂了谷梁斐的譏笑,不由的有些尴尬,于是讪讪的幹笑了兩聲。
擾人清修他不是沒聽說過,這不是情況緊急,他緊趕着讓人救命嗎。
谷梁斐的譏笑回蕩在寝室,不亞于明晃晃的嘲諷。
符杭讪讪的。
吳松一直沒有跟符杭說過話,司空青倒是說過幾句,但此時此刻,司空青也沒有說話。
“那大家都早點睡吧,”符杭幹笑的給自己打圓場,“晚安啦。”
晚安回蕩在宿舍,加重了寝室中尴尬的氣氛。
司空青倒是想說晚安,但沒有那個膽子。吳松更是連呼吸都特意放輕。
符杭的音色跟葛夏非常的相似。
恍惚間,谷梁斐似乎又瞧見那個眯着桃花眼非要抱着自己胳膊睡覺的葛夏,此刻将頭埋在自己的脖頸間,稍微蹭了蹭,帶着點惬意與滿足的尾音,與自己說“晚安啦,明天一睜眼就又能看見你,可真好,真想一輩子都跟你膩在一起。”
谷梁斐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脖頸,似乎那裏還殘留着溫熱的觸感,那是多年前葛夏噴灑在自己脖頸的呼吸,是不小心轉頭蹭上的親吻,是年少時的小心翼翼,是隐秘的期待,也是鮮活的希望。“晚安。”谷梁斐如同情人間呢喃般輕聲道,聲音非常的小,而且輕,但大家都聽到了。
一直努力放輕呼吸的吳松愣了下,這個從來沒有搭理過符杭的吳松,緊緊跟着谷梁斐的步伐,與符杭道了晚安,聲音洪亮又充滿善意,仿佛之前排擠同伴那個不是他似的。
司空青長長的吐了一口氣,跟在大家身後說了句晚安。
這個寝室其實并不容易待。司空青終于能夠緩一口氣。
如果不是因為自己天資差,踩在十八歲的尾巴上才引氣入體,他打死都不會選擇跟谷梁斐一個寝室。
修真界一半的人是谷梁斐的狂熱粉,只要谷梁斐點頭,他們能歡天喜地心甘情願的做谷梁斐的爐鼎,哪怕谷梁斐用過就扔,他們也毫不在意,聲稱自己為愛無所畏懼,并表示可以親自去跟嫂子——“谷梁斐的女朋友”解釋清楚。
還有一部分的人是谷梁家的屬臣,比如吳家。
司空青雖然也是修真世家出身,但跟谷梁斐那是根本沒得比,就連跟吳松的吳家,都差了一個階層。
何況,司空青早前十八年還是一個不學無術的小混混,每天都沉迷于各種小說,根本無心問道。氣的他爹差點沒打死他。
好在陰差陽錯,司空青踩在十八歲的尾巴上,因為小說而悟道,雖然是司空家最丢臉的一個後代,但總歸是沒有被趕出修真界。
——
☆、第 3 章
符杭雖浪蕩了十八年,纨绔們的毛病學了不少,又一身臭脾氣,但所謂商場如戰場,他在這商場中也混了小四年,雖不如那些老油條們目光毒辣,但最基本的察言觀色也還是有的。
谷梁斐的那句“晚安”委實太過溫柔缱绻,讓人忍不住心生歡喜,讓人忍不住想要靠近,一句柔和安撫的“晚安”,愣是讓谷梁斐說出了若幹種完全不同的意味。最明顯的,便是蘊藏着豐沛的感情,滿滿的寵溺已經快要裝不下,已經多的要溢出來。似乎谷梁斐尚在,便會護着對方安穩無虞,一世安康。
符杭知道自己長得挺招人,但再招人也不至于對方第一天晚上就柔情缱绻的跟自己說晚安。
但符杭沒有太多的時間去仔細研究對方的意圖,時間太緊迫了,距離考試只剩下十六個小時,而他還什麽都不會。
吳松與司空青的反應給了符杭一個訊息,那就是谷梁斐的權威。
符杭其實來宿舍的時候還挺早的,他仔細觀察過每一個人。吳松穿着軟皮外套,踩着軟皮靴,耳朵上打了耳洞,帶着一顆價值不菲的耳鑽,行為舉止間頗為講究,此人自從來了宿舍,未曾搭理過他也就算了,連司空青都未曾搭理過,只帶着他的耳機,哼着不知名的曲調,不聽人說話,也不與人說話。可見其自傲非常自視甚高。這人進了宿舍,臉上的嫌棄神色就沒停下過,也只在谷梁斐進門時,開了口,沒想到話沒出口,谷梁斐沖天的怒氣便将吳松的話壓回了嗓子眼裏。
再說司空青。
司空青其實是被妹妹押送進來的,一路上司空青的妹妹沒有少數落司空青,符杭待在宿舍都能聽見震天的數落聲,但司空青沒有多說話,只乖乖聽着,一副受教了的模樣。
符杭不太懂什麽邏輯,只能揣測,大概修真界是實力說話。畢竟,司空青的妹妹雖然小,但周身的氣場與吳松相仿。
再說,司空青的妹妹将司空青送進了宿舍,左右瞧了瞧,沒找見谷梁斐,便掠過符杭,只跟吳松打了個招呼。吳松當然沒理她,司空青的妹妹倒也不惱,叮囑司空青幾句莫要惹事,認真修煉,別丢司空家的臉,轉身便離開了。司空青只嗯了聲,完全不覺得這事有什麽不對,似乎他的妹妹對他頤指氣使指手畫腳,他早已習以為常。
符杭厚着臉皮跟司空青套近乎,其實沒有太大成功的期望,沒想到司空青居然理他了,還跟他聊了一會兒,不過也只有一小會兒,因為沒多久谷梁斐就怒氣沖沖的進來了。
司空青立馬閉了嘴,甚至在谷梁斐詢問是否一起考試的時候,司空青不惜插話也要表達對谷梁斐的忠誠之心——雖然在符杭看來,這顆忠誠之心,其實忠誠的有限。
這都明昭昭的告訴了符杭,至少在他們宿舍中,谷梁斐的地位非常之高,高到随便一個小情緒,底下的人就要顫顫巍巍,生怕一不小心說錯話,惹了禍。
而今天晚上的事情,更是表明了,谷梁斐的态度絕對能夠決定大部分事情。
谷梁斐是一條非常粗壯的金大腿無疑。
恰好,谷梁斐又表現出對他的那麽一丁點的興趣。
符杭決定,富貴險中求,命都要沒了,誰還在乎那點節操。
于是,符杭做出了一個讓他在接下來的三天裏都非常懊悔的決定——這件事告訴我們,千萬不要在晚上下決定,真的。
符杭蜷在被子中半晌,多方打探,四處求實,終于從吳松口中套出了谷梁斐的微信。
其實符杭也知道,如果不是谷梁斐臨睡前的晚安說的如此暧昧缱绻,吳松絕對不會輕易告訴符杭。
谷梁斐的微信昵稱少女心頗重,跟他本人形象嚴重不符。符杭盯着昵稱看了半天,再三确認,終于不得不相信這“青澀待盛夏”竟然是谷梁斐!
符杭一直以為這麽少女心的昵稱底下,應該是一個萌妹子才對!
但不管怎麽樣,這個昵稱至少告訴符杭,谷梁斐此人其實是一個頗為重情的人——大腿可抱。
符杭終于下定了決心,給谷梁斐發了條微信。
[我洗好澡了,要去你床上嗎]
[乖巧等上.jpg]
上床就上床,眼睛一睜一閉,全當自己被痔瘡栓上了。
谷梁斐的手機震動了一下,他皺了眉,但沒有理。
符杭借着月色望着谷梁斐的床位,朦胧月色下,泛着些微的幽光,符杭的視力極佳,觀察力也敏銳。憑借着月亮的幽光,符杭發現,谷梁斐眉頭微微皺了起來,似乎微信消息幹擾了他的睡眠,谷梁斐翻了個身,并沒有查看消息。
符杭有些失望,明天就要考試了,如果谷梁斐一直不查看消息,他明天的考試該怎麽辦。
于是,符杭他又重新發了一條。
微信消息又震動了一下。
谷梁斐在心中啧了一聲,索性關了手機。面上卻照舊沒有什麽大表情。
符杭瞧了半天,沒瞧出端倪,只當做谷梁斐沒有聽見手機的震動,于是打算旁敲側擊,提醒一下谷梁斐。
“谷梁斐,”符杭小聲喊道,“我聽到你手機震動了,你是不是有新的微信消息呀?”
谷梁斐聽見了,但沒有理符杭。
葛夏與他争吵,不出一日,必定道歉。往日裏葛夏的消息,谷梁斐必定秒回的,只不過谷梁斐今天氣狠了,實在沒什麽心情搭理葛夏——至少今天晚上沒有。
他不想哄葛夏,更不想在睡覺前還帶着一肚子的氣。
谷梁斐聽到了手機的震動,但他以為,那是來自于葛夏的微信消息,所以,他沒有查看。
符杭默默的嘆了口氣,眼看着自己上谷梁斐床抱大腿的計劃夭折腹中。
谷梁斐第二天起床的時候,心情已經好了大半——睡眠是治愈人類的良藥,一晚上的睡眠,他已經心平氣和,哪怕葛夏跟他提再過分的要求,他都不會再拒絕。谷梁斐拿起手機看了一眼,打算聽聽葛夏說了什麽。
沒想到,微信消息中,摻雜着一個好友申請。
[救我狗命申請添加您為好友]
[驗證信息:我洗好澡了,要去你床上嗎]
[乖巧等上.jpg]。
谷梁斐一頭霧水,他倒是知道符杭的昵稱是救我狗命,但後面這疑似爬上床的驗證信息是怎回事?
谷梁斐不着痕跡的打量符杭,符杭今天上身板正的小白西裝,只系了一顆扣子,襯衫的扣子也解開三個,露出裏面的精致的鎖骨,高檔白色襯衫下擺紮進灰色西裝褲中,腰線收起完美的弧度,包裹着臀部。
身姿挺立,雙腿修長,符杭簡直就是一個活脫脫的衣服架子,行走的人形殺器。
“早上好,”符杭注意到谷梁斐的視線,露出了一個頗具魅力的笑容,谷梁斐這才注意到,符杭不僅畫了眼線,還塗了唇釉。
“嗯。”谷梁斐嗯了聲,坐起身來,靠在牆上點開了手機。
葛夏的置頂消息仍舊是6條,倒是巧了,趕在谷梁斐起床的時候,葛夏又打了一個越洋電話。
谷梁斐戴上耳機,劃開了綠色的按鍵。
他并沒有避諱衆人的意思,他喜歡葛夏這件事情沒有什麽不可說的,如果葛夏願意做他的男朋友,他自然可以昭告全天下。
只不過,葛夏沒臉沒皮慣了,為了道歉更是什麽話都能說得出口。
谷梁斐知道葛夏道歉的時候底線有多低,也不想讓葛夏在人前沒有面子,于是戴了耳機。
“喂。”谷梁斐的聲音帶着點慵懶,聲線還有些沙啞。
“我就猜你剛起床!”葛夏倒是充滿了活力,“有沒有想我!”
“呵。”谷梁斐實在不願說謊,但若與葛夏承認想他,便如同将蜂蜜送給野熊,足夠讓葛夏得寸進尺的掘地三尺,谷梁斐不願讓葛夏再次作踐,便避而不答。
“我就知道你肯定想我了!”
“有事?”
“沒什麽事啊,就是想你了嘛。我跟你說昨天晚上做夢的時候,夢見你了。”
“嗯。”
谷梁斐不好奇夢見什麽了,無非又是童年的那些事情,葛夏每次闖了大禍,總喜歡用童年的那些事情來讨饒。谷梁斐不太想聽,但又不想挂電話,于是打着哈欠,瞧了一眼挂鐘,已經七點半了。
葛夏還在講他昨晚的夢,枯燥無味的很,但谷梁斐瞧着馬上要遲到,便對葛夏說了句稍等,摘下耳機朝地下的符杭望去——符杭還在等他,谷梁斐道:“你先去吃飯,我八點去食堂門口找你。”頓了頓,谷梁斐又問道,“你知道食堂怎麽去吧?”
“哦,知道的,就在寝室西面,過了一條街就行。”符杭受寵若驚,他都以為谷梁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