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章
第 3 章
偷看差點被逮個正着，整個後半節課我都不敢再東張西望，全程都低着頭記着筆記。
人專注的時候時間總是過得很快。沒一會兒功夫，這周的課程就在鈴聲中落下帷幕。
“下周見，勞瑞爾小姐！”
我微笑着和學生道別。
教室裏已空無一人，我整理好東西，放好椅子，抱起厚厚一沓作業轉身出門。
哪知剛一出門，我就和人撞了個滿懷。
“抱歉！”
我連忙蹲下身子，邊道歉邊撿拾散落一地的作業。
突然，一只白皙修長的手伸進了你的視野。
我擡眸看去，标志性的淺金色頭發——馬爾福。
金發少年半垂着眼，單膝跪地，默不作聲地撿着掉落在地的物品。
馬爾福的手骨節分明，皮膚白得幾乎透明，微泛着冷意，薄薄的皮膚下藍紫色的血管清晰可見。
“別光看着，勞瑞爾。”
我回過神來，匆忙收回視線。
我從馬爾福手裏接過東西，交接的一瞬，馬爾福的指尖輕輕劃過我的手指，冰涼的觸感激得我渾身一顫，我觸電般地收回手。
“謝謝。”
馬爾福微微點頭，算作回應。
他站在門口，如初見那天一般，既不說話，也不避讓，我們沉默地對視，氣氛一時有些尴尬。
“馬爾福，”我率先打破僵局，“你怎麽回來了？”
“落東西了。”他的目光掠過我向教室裏看去。
我會意，點點頭，立馬讓開。
馬爾福繞過你，優雅從容地走了過去，從桌肚裏摸出了一本日記本。
馬爾福長腿一邁，一轉眼就走到了我的身邊，擦肩而過時，他漫不經心地撇了我一眼，“不走嗎？”
說完也不看我，徑自離開。
我猶豫了一瞬，還是擡步走了出去。
走廊上，我和馬爾福一前一後地走着。
馬爾福在前面閑庭信步，走得不緊不慢，害得我也不得不放慢腳步，跟在他身後，始終與他保持着五步的距離——我可不想和馬爾福并肩而行，那畫面光是想想就相當詭異。
不算長的一段路卻走得我內心相當煎熬。
拐了幾個彎，終于到了樓梯口——我要上樓回辦公室，馬爾福則要下樓回斯萊特林公共休息室，我們即将在此分道揚镳。
我看馬爾福沒有停下來告別的意思，徑直往樓下走去，心中不由暗暗松了口氣，也轉身準備上樓離開。
“勞瑞爾。”
是馬爾福的聲音。
我以為自己幻聽了，疑惑地回頭。
馬爾福不知何時回過身來。
我低頭俯視着他，他擡頭仰望着我。我們就這樣一上一下地站在霍格沃茨的樓梯上遙遙相望。
搖曳的燭火下，馬爾福清冷的灰眼睛閃爍着暖金色的流光，他的嘴角牽起一個淺淺的弧度。
“周末愉快。”
我回到辦公室。
剛剛馬爾福不等我回應便頭也不回地走了，我發現自己有些看不透他。
我搖搖頭，拿起筆開始批閱作業。
幾周下來，我改起作業來也是愈發得得心應手，不一會兒厚厚的紙堆就下去了一大半。
我将批改好的作業整理好，擡手取來一份新的。
“這是…”
我微微一愣——這是第一次作業布置的題目。
熟悉的字體，依舊略顯潦草，內容卻與第一次截然不同。
“我記得今天收作業的時候他只交了一張啊…是什麽時候交上來的？”
【“別光看着，勞瑞爾。”】
耳畔突兀地響起清冷的少年音，指尖冰涼的觸感仿佛還停留在我的皮膚上。
“原來是那個時候啊…可是為什麽不直接交給我呢？”
我的眼前沒來由地浮現出樓梯上的那一幕——少年站在搖動的燭火下，淺色的瞳仁流動着金色的光芒。
【“周末愉快。”】
目光落在落款處華麗張揚的花體上——“D.M”，想到少年嘴角的弧度，我不由彎了彎嘴角。
“真是個別扭的孩子。”
暑氣漸退，秋意漸濃。
霍格沃茨的秋日五彩斑斓，比麻瓜童話故事中描寫的魔法城堡還要美好。
沒有課的日子，我喜歡去黑湖邊看風景。偶爾我會帶上本書，看累了就躺在樹下小憩一會兒——這是我學生時代養成的習慣。
今天陽光正好，我倚在黑湖湖畔的樹上讀着新買的詩集。
晴朗的秋日午後最是宜人，明媚的暖陽溫柔地照在我的身上，我舒服地眯了眯眼，悠閑地伸了個懶腰。
微風輕輕拂過我的臉頰，風中飄來一聲輕笑。
我循聲仰頭望去，馬爾福坐在樹上，居高臨下地俯視着我。
“勞瑞爾。”
少年的聲音帶着午後的慵懶，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斑駁地灑在他的臉上，美好又寧靜、真實又迷離。
朦胧間，我似乎看到馬爾福清淺一笑，但不知是那光影太淩亂，還是那笑容太短暫，我看不真切。
“馬爾福？你怎麽在這裏？”
馬爾福從樹上輕盈地一躍而下。今天的他沒有穿寬大的巫師袍，14歲的少年身形還略顯單薄，修身的白色襯衫和黑色長褲穿在他身上依舊松松垮垮。
“你在讀什麽？”他垂眸看向我手中的書。
在收到馬爾福重交作業後，我對他的印象有所改觀，見他主動搭話，我和顏悅色道：“《飛鳥集》。”想了想，我又補充道，“麻瓜的詩集。”
我注意到馬爾福在聽到“麻瓜”這個單詞時眉頭微不可見地皺了一下，但面上的表情并沒有太大波動。
我試探性地問道：“你想讀讀嗎，馬爾福？”
他沒有立即答話，而是将目光從我手中的書上移到了我的臉上，這讓我有些心慌。
突然，他長腿一邁，朝我走來，在我身邊坐下，抽走了我手中的書。
我微微一怔。
耳畔響起紙張翻動的聲音。
微風吹動他額前金色的碎發，拂過我的面頰，風中似比剛剛多了一縷清香，萦繞在我的鼻尖，我回過神來，細嗅一口——雪松、玫瑰和鳶尾，冷冽中夾雜着清甜，是馬爾福身上的香水味。
馬爾福拿過書随意地翻看着，薄薄的詩集很快見底，他漫不經心地問道：“你最喜歡哪首？”
“If you shed tears when you miss the sun, you also miss the stars.(如果你因錯過太陽而流淚，那你也将錯過繁星。)”
“我不喜歡這句。”馬爾福看向我，語調驕傲地上揚，“因為馬爾福的字典裏沒有錯過。”
我看着馬爾福一臉篤定自信的模樣，忍俊不禁道：“那小馬爾福先生最喜歡哪首？”
馬爾福看着我，我對他微微一笑。
“You smiled and talked to me of nothing and I felt that for this I had been waiting long.(你對我微微笑着，不說話。而我覺得，為了這一刻，我已經等待很久了。)”馬爾福不疾不徐地開口，聲音清越幹淨，不似他的人一般冷，反而帶着些少年的蓬勃朝氣。
我第一次在日光下這麽近地直視他的眼睛，我這才發現原來馬爾福有一雙灰藍色的眼睛，深邃迷離，看得我心神蕩漾、移不開眼。
他将詩集遞還給我，“寫得還不錯。”
蜜糖色陽光的照耀下，馬爾福素來冷峻的臉上染上了幾分柔和的笑意，細密纖長的睫毛輕輕顫動，宛若微顫的蝶翼，輕輕撩撥我的心弦，在我心上泛起漣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