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十七章
「現在我總算明白,什麽叫你只管去做你想做的事,剩下的就交給命運。其實有時候命運真的會照顧人,你想要的東西,在你努力的路上終會得到好結果。」
——摘自《夏日記事簿》
*
周日晚自習,老陳讓夏予初收文理分科表。
夏予初這才後知後覺,原來江沅周末跟她所講的是這個意思。
經過一周末的鬥争,夏予初成功與張麗蘇鬧掰,到今天,張麗蘇還在為她說要選理科這事生氣,甚至是氣到沒有給她這周的生活費。
夏予初偏不信邪,原本是因為聽到陳景延媽媽建議他選理科而選的理科,現在她更是為了要證明自己能行而要選它。
将自己那張表放到收集好了的表格中,夏予初的心還在狂跳。
她不是一個會為自己決定而後悔的人,她相信,只要堅持肯定會有回報。
但是陳景延還沒來,她有點擔心,這是一種對未來的不确定性,受江沅影響,她也想看一眼陳景延選的是文是理。
但終歸還是理性戰勝感性,哪怕她心中有所期待,哪怕最後看到陳景延選的是文,她認為自己都不會去改變選理的這個決定。
想明白這點,夏予初就把先收集好的分科表交到了老陳辦公室。
老陳說,這事很急,晚讀結束前要是有人沒來,等晚自習結束前補上,其餘的要在第一節晚自習上交。
江沅陪着夏予初去老陳辦公室,回去的路上她忍不住問:“要是他選文了怎麽辦?”
他指的是陳景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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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予初笑笑:“還能怎麽辦,就一個去一班一個去十班呗。”
反正都在一個學校,總歸有機會能見到。
晚自習第一節課結束,班上大部分同學已經到了,因為是老陳坐班,他就直接收了那幾個人的分科表。
夏予初沒有看到陳景延的分班表。
晚上第二節晚自習時,夏予初正在寫題,老陳突然來教室喊她出去一下。
第二節課不是老陳的,夏予初有點意外,出去一看,是張麗蘇和夏海清到學校來了,她心中突然有點不安。
現在這種情況,她挺擔心張麗蘇是因為她分科的事情過來。
所幸老陳只是喊她出去,把她交由父母後便離開了。
夏予初還在為周末的事情鬧別扭,就等着他們先開口。
“分科表交了嗎?”說話的是夏海清。
夏予初小聲“嗯”了句。
“是理科?”
“....嗯。”
“飯吃了沒有?”
“....嗯。”
一般周末的晚飯,夏予初都會上學校來吃。
“吃了就好。”夏海清笑笑。
夏予初心中大概猜到他們為何而來,她也知道張麗蘇現在站在這,是因為夏海清拉着她來的。
母女倆是誰也不肯低頭。
“行了,別廢話了。”張麗蘇說,“把生活費給她。”
夏予初說:“不用,我有錢。”
夏予初犟起來也是十頭牛都拉不回,事已至此,她不怕破罐子破摔。
周末時兩人吵架,那時張麗蘇還說你這人從頭到腳都是花我的錢,現在聽我的有什麽錯。夏予初就是記得,現在花的還是她高一上學期的獎學金。
“行,就你嘴硬,餓死你得了,讀那麽多書也沒用。”張麗蘇扭頭要走。
夏海清忙去拉她:“你跟孩子置什麽氣,不就是分個科,她想選什麽,你讓她選好了。”
他們從小就是這般,一個唱白臉,一個唱紅臉。
當然,張麗蘇下定決心要走,夏海清也拉不住。
夏海清無奈,在老婆和孩子間還是選擇了後者。
他嘆了口氣,終于說出了今天來學校的重點:“真選了理科啊?”
夏予初不想隐瞞,點了點頭。
“沒事,沒事。”這一瞬間,夏予初在夏海清的臉上看到了如釋重負的笑,“其實選理科挺好的,爸爸知道你有自己的想法,就是你媽媽那邊可能需要時間接受。”
說着,夏海清從兜裏掏出三百塊錢遞給夏予初:“拿着,這星期生活費。”
三百塊,對夏予初來說是個巨款。
平常她一周的生活費也就一百多,這能抵她兩周了。
“爸。”夏予初眼眶泛酸,“太多了。”
如果說在這個家裏她是貧瘠的土壤,那麽夏海清算得上是源源不斷的甘水。
每一回,他最後都會站到她這一邊。
就比如小時候她與夏時雨打架,全家都責怪她是姐姐為什麽不讓着弟弟的時候,只要夏海清在,他都會說誰說姐姐就一定要讓着弟弟,我們要看事實。
這時,教室裏有同學出來上廁所,門吱呀一聲開了,夏海清拍拍夏予初的肩膀:“行了,進去上晚自習吧,你媽那邊交給爸爸來說,你好好學習。”
“嗯。”
夏予初看到有同學出來,不好再說什麽,點點頭回到了教室。
可這一件事,終歸讓她一晚上都心中酸澀。
*
周三,新的分班結果出來,學校組織讓高一階段在下午班會課的時候搬教室。
開班會前,老陳将分班表貼于班級的報告角,讓同學們自己去看。
夏予初提前了解過文科實驗班是一班,理科實驗班是十班,她選的是理,不用說肯定是在十班。
不多時,江沅從報告角回來,一臉輕松。
看她的表情就知道,一切都照着她所預料的實現。
夏予初替她高興,看着她:“都在一個班嗎?”
不過江沅答非所問,只是笑道:“你猜猜陳景延在哪個班。”
看她的表情,夏予初仿佛讀懂了點什麽。
“真的假的?”驚喜來的太突然,夏予初有點沒控制住自己的情緒,隔着走道晃了晃江沅的手。
“你說呢。”江沅只管自己笑。
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夏予初很快冷靜下來。
“知道了。”
“知道了?”江沅對夏予初态度轉變如此迅速感到詫異,“你就不再激動一下?”
夏予初很淡定道:“嗯。”
激不激動不是重點,她心裏默默激動就好,最主要的是能和他同班。
這算得上是最好的安排了。
老陳留了五分鐘的時間讓同學們看分班表,待到大家都确定了自己的新教室,老陳念叨着:“同學們,高一階段我們就即将結束了,到了新班級,可不要忘記老師,沒事還可以來老師這看看的。”
接着老陳又說自己高二擔任一班的班主任,并且還教十班的語文。
同學們一下子就笑開。
有人說:“那我們班不是大部分都還是你教嘛。”
老陳笑笑。
十班原本就是實驗班,班上的同學前二十名的全部都是穩穩年級段前五十,剩下一半就是七三開,只有個別成績考後的同學被刷了下去。
之後,老陳讓大家抓緊時間換教室,等換完教室他要帶大家去校外吃散夥飯。
大家夥一聽,這是既傷感,又期待。
高二十班的教室在頂層最西邊,新班主任姓周,老周一聽老陳要帶原先十班的同學吃散夥飯,在他們搬完教室後,火速排了位置就放他們離開。
十班有一半的人都是原先就在十班的同學,老周排位沒那麽多講究,大家來時随便占的位置,他就按身高調整了一下。
夏予初是真的驚喜,她都沒怎麽期待過這回事,新班主任一調把她給調到了陳景延的前桌。
但相應的,她的同桌不再是江沅。
以及她自認的頭號情敵,也在這個班。
不過去吃散夥飯的路上,夏予初步伐還是輕快占多數,畢竟俗話說得好,近水樓臺先得月。
江沅斜眼看她:“不跟我同桌了那麽高興?”
夏予初說:“我們下學期不就沒有同桌了嘛。”
江沅:“那不就隔着一條走道,現在可不一樣了,我看你是見色忘友。”
這哪能呢,夏予初就是心底高興,幸福來的太突然。
老陳的散夥飯定在校外那家火鍋店,夏予初跟江沅去過一回,老陳包了大桌五張,讓大家自己随意坐。
由于分班後兩人就不跟卓蘇可在一個班了,兩人坐了卓蘇可那桌。
卓蘇可那桌有黃奕鈞和幾個男生在,夏予初坐下還沒想那麽多。
不多時,林南丞跟陳景延也坐了他們那桌。
江沅拱拱夏予初肩膀,露出狡詐的微笑。
“笑什麽?”夏予初不解。
“嘿嘿。”江沅說,“沒事啊。”
這時卓蘇可開始吐槽,說老陳在一班還按之前的方式排位,但是是按進教室的時間決定,來一個就去寫自己的名字,她想坐黃奕鈞邊上,結果到她的時候他邊上已經坐滿了人。
而且老陳這回沒有給他們調整的機會,說到這,卓蘇可無奈嘆了口氣。
江沅說:“也許老陳是因為要帶我們吃散夥飯,等晚自習他就調了呢。”
卓蘇可苦笑:“或許吧。”接着她又問起:“那你們班呢?”
分班後,她們最能聊的也便只有這種八卦。
卓蘇可身旁坐的是吳琪,其餘都是男生,江沅特意降低了點聲說:“挺好的,我跟一個不認識的女生,初初和王婷同桌,不過她的後桌是陳景延。”
王婷是她們在十班的同學。
“什麽?”卓蘇可一聽就激動起來,“你跟——”
夏予初聽這聲差點沒驚到,她猜到卓蘇可就是這個反應,手急眼快,先一步捂住她的嘴。
“噓噓噓,別那麽大聲。”
夏予初怕大家都因為這聲看她們。
可惜已經晚了,卓蘇可這一聲什麽,已有不少人看向她們。
還有人關切地問道:“怎麽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