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受傷
受傷
顧遠骁是在昨日上午得知餘瑤生病的，臨近傍晚，他才從繁忙的公務中抽身趕來。這一大早又急匆匆的趕回去。
餘瑤站在臺階上目送他駕馬離開，突然發現自己心中頗有不舍，甚至有沖動想同他一起回宮，但還是壓抑住。
這個時候回去，不僅幫不了他，還會給他增添麻煩。
不知何時，靜太妃走到她身旁，目光追随遠方，道：“想和他一起回去就去吧！我不會有事情的。”
餘瑤轉頭，目光落在靜太妃身上。
“我知道你跟着我來是為了照顧我，在這裏我是安全的，他們還不敢把手伸到這裏來。”
許是靜太妃的話讓她想同顧遠骁回去的欲-望更加強烈，但又有一個聲音在她心底徘徊，再等等、再等等。
她搖搖頭，笑道：“我在這裏避避暑，宮裏太熱。”
這天傍晚，天色早早暗下，灰蒙蒙一片。不一會兒，飄起來小雨，逐漸下大，雨水順着屋檐如同雨簾般落下。四周還刮起大風，樹枝搖曳。
娟兒趕緊将窗戶拉上，餘瑤阻止，“開着吧！透透氣。”
又将關上的窗戶推開。餘瑤走出屋子，站在房檐下，靜靜看着落下的雨水。落在石階上跳起來的雨水将她的裙擺打濕。不知城中有沒有下雨。
久旱逢甘霖，百姓們站在雨中歡呼。
顧遠骁站在城牆上，董承恩撐着傘。他的目光眺望着太-安寺所在的方向，嘴角邊揚起淡淡笑容。
“陛下，為何您要提前人工降雨？”
北燕基本年年都會幹旱，但基本都是幹旱四十五天後才會考慮人工降雨，今年才幹旱二十餘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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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遠骁淡淡笑着，并未回答。
廣陽宮
翠娥興高采烈的從外回來，“終于下雨了，娘娘夜裏可以睡個好覺。還以為這幹旱要很久，沒想到這麽快就下雨了。”
佟言坐在梳妝臺前卻是半分笑意也沒有，反而是愁容滿面，目光落在窗外，逐漸模糊起來，她分不清是淚，還是飛濺的雨水模糊雙眼。
翠娥注意到，收起臉上的笑容，“娘娘，您怎麽了？”
“陛下多久沒來了？”
翠娥一愣，自從成親當晚離開後，陛下就再也沒來過。
佟言自嘲一笑，“原以為嫁給他，他會對本宮有所改變。”
沒想到這深宮卻變成了深牢，逃不掉也得不到任何的恩寵。
“娘娘，您別這樣。陛下忙，所以——”
“他忙？他有時間去見那個女人，有時候為她降雨，可偏偏沒時間來廣陽宮？”佟言凄涼自嘲，同時心有不甘，無聲痛訴。
降雨——
翠娥微微一愣。
“娘娘的意思是，這天的雨是人工降雨？”
佟言起身，走到外面，仰頭望天，“要下降下，索性用人工助力一把，這不就下來了。”
翠娥聽的似懂非懂的，但也不難看出娘娘心頭痛。
“娘娘您不必憂心，那個女人就算手段再厲害，您有太後和丞相護着，諒她也不敢作妖，這後宮更不可能有她的一席之地。”
一抹苦澀從佟言嘴角邊溢出。
這場雨來的也快，去得也快。很快烏雲散開，挂在天邊的太陽露出，耀眼的光芒照射在寺廟屋頂上，金燦燦的。
餘瑤走出屋子，暖陽灑下，院子裏的石板很快幹涸。地底下的熱氣往上冒，很快熱度上來。倒是經歷一場雨水，熱氣冒得快散的也快。
她往前面的大殿去，一轉頭看到一人負手而立，身形很像顧懷淵。
遲疑了一秒，顧懷淵應該不會來這裏。複而繼續往前，卻聽到身後的聲音，“思安公主。”
餘瑤回頭，看清那人正臉，果真是顧懷淵。餘瑤面色露笑，朝顧懷淵走去，“你怎麽在這？”
“祈福。”
餘瑤沒懷疑，點着頭。
“今晚是打算住這裏？”
“嗯。”
餘瑤又點頭，似乎找到話可談。
“我要去前面，你去嗎？”
“陪你。”
餘瑤微微點頭，往前走，顧懷淵跟在身後。
進入寺廟大殿，餘瑤拿着一炷香跪在蒲團上，顧懷淵也點了一炷香閉上眼潛心祈禱。
祈禱完，從殿內出去，兩人站在壩子裏，月色爬上，照射下來。
“我以為你不回再來了。”
餘瑤擡頭，注視他，緩緩開口，“現在我突然很喜歡一句成語，身不由己。”
顧懷淵淡淡一笑，聳了聳肩頭，“你眼睛好了嗎？”
“嗯。”
夜裏，餘瑤睡的迷迷糊糊的，隐約間聽到門外有人敲門，她翻了一個身子，聲音越來越大，努力睜開眼，爬起來。
拉開門便看到顧懷淵站在門外，“什麽······”她的話還沒問完，顧懷淵急促道：“皇上出事。”
驀然，餘瑤瞳孔放大，腦海一片空白，唯有顧懷淵的聲音。
夜色之下，快馬加鞭，兩道影子在暮色下飛馳。
皇宮
長生宮內燭火通亮，餘瑤風塵仆仆趕來，卻被門口的侍衛攔住。
顧懷淵開口，“我們要見皇上。”
“皇上有吩咐，不見任何人。寧王殿下和公主請回。”侍衛已下逐客令。
這時，宮內的門打開，董承恩面色嚴肅從裏出來，“公主請進。”
餘瑤進去，顧懷淵被攔住，“夜深了，寧王殿下請回吧！”
聞言，餘瑤轉頭正要開口，顧懷淵朝她笑笑，沖着她揮揮手，讓她放心進去。
餘瑤點頭，複轉身往裏去。
顧懷淵單手負在身後，轉身離開，背景沒落。
顧遠骁受傷的第一時間消息封鎖，連夜将他送回去。
顧懷淵是怎麽知道的？
燭燈下，顧遠骁眉頭緊鎖，身上纏着紗布，匕首差一點正中他的心髒。
餘瑤顫抖的手指想要摸上去，卻又不忍心，伸到一半又收了回來，眼眶中不知何時積蓄淚水，似要奪眶而出。
“別哭。”柔弱的聲音在她耳畔響起。
一直憋着的淚水，瞬間流出。
“顧遠骁。”餘瑤聲音沙啞，握住他擡起的手，顧遠骁修長的手指替她擦去臉上的淚水。
“這是怎麽回事？”
他不是不敗之神嗎？偏偏把自己弄成這樣，險些喪命。
“意外。”
許是傷口太痛，顧遠骁沒撐多久便睡過去了，餘瑤坐在床邊守着。
後半夜時，董承恩來，說是他們暗中潛入佟丞相修造的地窖裏，被人發現，被匕首射中。但對方并不知道被射中的是顧遠骁，所以受傷的事情不能讓其他人知道。
餘瑤不解，那顧懷淵怎會在第一時間知道？
她不由想起顧懷淵的府邸，以及府中的奢侈。
為了避免被人發現，黎明時分餘瑤離開長生宮回到未央宮，落月見到餘瑤回來十分詫異，“主子，什麽時候回來的？”
“半夜醒來突然想念你做的點心，就回來了。”
“娟兒呢！”落月往餘瑤身後看去，沒看到娟兒。
“我走時，她還在睡，不忍心喊醒她。”
這話算是圓過去了，餘瑤進去，落月讓她再休息休息，她和衣躺在床上卻是怎樣都睡不着。
佟丞相的地窖裏肯定有問題，才會在被人發現後要殺人滅口。
雲霧撥開，太陽升起。
餘瑤已經在殿內來回走了數圈，落月不知道餘瑤是要做什麽，也不好開口問。
等到門口有人過，餘瑤快步出去，“徐公公。”
徐德全颔首，“思安公主。”
“皇上上朝了嗎？”
“皇上身體抱恙，正在勤華殿休息。”
餘瑤點頭，“嗯，等會兒我去看看皇上。”
“那雜家先告退。”
“好。”
餘瑤立即回去讓落月準備一些吃的，帶上食盒往勤華殿去。
見到顧遠骁時，他正卧榻休息，臉色蒼白，一副病态。
“顧遠骁。”她輕聲喊他。
顧遠骁睜開眼，惺忪一笑，“來了。”
“昨夜顧懷淵送我回來的。”她突兀的說。
“朕知道。”
餘瑤微微一驚，他竟然知道？
不一會兒，門口傳進佟言的聲音，餘瑤與顧遠骁對望一眼，随即道：“我去看看。”
顧遠骁點頭默許。
門打開，站在門外的佟言看到走出來的人頓時震驚，“你怎麽在這？”
餘瑤走出去，侍衛立即将門關上。
“皇上身體不适，吩咐不見任何人，貴婦娘娘請回吧！”
“不見任何人？那你為何又在這裏？”
“娘娘豈不是明知故問。”
“你······不知羞恥。”
餘瑤不在乎佟言說的，冷聲道：“娘娘請回。”
“今兒本宮便要進去。”
“那你試試。”餘瑤目光冷淡，聲音清冷。
許是與生俱來的氣場讓佟言的氣勢滅下去。佟言知道餘瑤會武功，不敢與她正面沖突。
“好，你轉告皇上，臣妾明日再來。”
餘瑤松口氣，待人走遠，她才進去。
“你的貴妃娘娘不像是來關心你的，反而像是來者不善。”
“應該是在懷疑，他們利用地窖制造兵器，确實是好辦法。”
“接下來你要怎麽做？”
“承恩已經去收集證據。”
這事情必須越快越好，否則還不知道會滋生什麽事情。
“佟丞相是要造反？”
“野心之人，誰不想坐坐那寶座。只可惜太後還以為自己的兄長是在為她做事，助長她的勢力。”
“莫非太後想稱女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