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秘密
秘密
酷暑難熬，窗外蟬鳴聒噪。
餘瑤不顧形象的将裙擺撩起，露出白皙光潔的小腿，手中的扇子不停的扇着。
這天熱的無法形容，東洲國地靠亞熱帶和熱帶之間也沒覺得這麽熱。
落月進來看到餘瑤此時的樣子，她哪兒見過姑娘家光着兩條腿的，立即勸說着：“主子，快快放下。”
“你不熱嗎？”餘瑤不管那麽多，反問她。
當然熱啊，但也不能這樣，要是被他人瞧了去，那還得了。這可是大忌諱，風塵女子之行為。
“主子先把裙子放下，奴婢去給您找找降暑的。”
餘瑤見她一臉為難的樣子，也不讓她難堪，從椅子上站了起來，長裙落下。落月頓時松了口氣，“主子往後切莫如此，要是傳了出去，大家又不知道要怎樣說主子。”
“我不在乎。”
人言口雜，她要是事事都在乎那就不用活了。尤其是這深宮，瑣碎的事情都能給你變個味道。
煩悶的天讓人無法安然入眠，餘瑤便披上薄衫出了未央宮，一路往前宮城樓上去，城樓高處，涼風從四面吹來，心頭的悶熱被吹散不少，頓覺舒坦。
餘瑤索性爬上城牆，坐在上面，雙腿掉在外面，雙手往後一撐，仰頭看天。
滿天繁星，璀璨絢麗，如浩瀚宇宙，深不見底。
兒時跟随父王行走戈壁地帶，父女倆席地而坐，仰頭看天，夜空布滿星辰，父王指着一顆又一顆的星星告訴她是什麽，還說，人死後也會變成浩瀚之中的一顆星辰。
一陣涼風撲面，頓覺無比暢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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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樓高處不似座座宮殿交錯的後宮，密不透風，尤其是在這盛夏時節更顯煩悶，溫度也比實際的要高上好幾度。
“皇上，那有人。”另一處，顧遠骁身邊的人看到坐在城樓上的身影，但天色灰暗，識不清是誰。
顧遠骁一眼望去，嘴角微揚，屏退身邊的人，自個尋了過去。
他一步上前，距離越來越近，直到走到她身側，餘瑤還未發現。
“怎麽跑這兒來了？”
餘瑤一驚，扭頭看過去，胸口撲通撲通跳着，“你吓死我了？萬一我摔下去怎麽辦？”
“朕會拉住你。”
“萬一拉不住呢！”
“那就随你一起掉下去。”
餘瑤瞪他一眼，從未見過顧遠骁嬉皮笑臉的樣子，“這玩笑一點也不好，我寧可自己一人赴死，你和我一起，萬一被人說成殉情，那我這清清白白的名譽死後還要被毀掉。”
顧遠骁笑着，也跨上去，挨着她坐下。
“偷溜出來的？”
餘瑤點點頭，要是讓落月和娟兒知道，鐵定不能出來。
“今年怎麽那麽熱。”
餘瑤想起去年冬日大雪，這兩個季節真該綜合一下，冬天別下那麽大的雪，夏日太陽也不要這麽毒辣。
“每年都一樣，你可能還不适應。”顧遠骁轉頭看向她，月色下的她顯得更加清冷，記憶中的餘瑤并不愛笑，總是冷着一張臉。尤其是那雙眼睛，暗淡無光、清清冷冷，裝滿了看不透的心事。
“這個時節太-安寺涼快，你若是想去避避暑，朕派人送你去。”
太-安寺地處高地，冬日寒冷、夏季涼爽。
餘瑤轉頭，他面朝她，逆着月光，臉龐更顯深沉，眼眸幽深。
“顧遠骁，他們拿什麽威脅你？”
來了北燕皇宮大半個月，雖說她基本足不出戶，但關于宮中的事情沒少聽說。
顧遠骁先是一愣，随即聳聳肩頭，“朕身為皇帝，誰能威脅朕。”
話說的輕巧，但無形中暴露出他心中所承受的壓力。
顧遠骁不想說，餘瑤也不勉強。擡頭看着天空，今夜的月色似乎因他的到來顯得格外明亮，仿佛照進他們的心中，照亮心海深處最黑暗的地方。
清晨，第一縷陽光灑在大地上，暖暖的。
昨日夜裏她很晚才回宮裏，身上的燥熱也被涼風吹散，回到屋子倒頭便睡。今早起來神清氣爽，沒感覺絲毫疲倦，便早早出門在後宮裏轉悠轉悠。
不碰巧的遇到了顧遠珊，來宮中大半個月，這是餘瑤第一次見到顧遠珊。
還是如同從前的張揚跋扈，餘瑤不想理會她，卻偏偏被她擋住了去路。
餘瑤冷眼看向她，顧遠珊嘴角上揚，“怎麽樣？被趕回去了，現在又跑來北燕想奈我皇兄身上？”
“你這想象力挺感人的，要是心思多放在自己身上，或許裴晉會看上你，我說的或許。有的人天生就讓人讨厭，再怎樣都讓人喜歡不起來。”
“你······”顧遠珊收起指着餘瑤的手，莞爾道：“就算這樣，我也比你這個被退貨的好，裴哥哥有眼光才不會上你的當。”
“哦，那你趕快，或許還有機會。”
餘瑤走開，娟兒問道：“公主，剛才那位又是誰啊？好像很不待見您。”
“北燕公主，北燕皇帝的親妹妹。”
娟兒點着頭，“難怪這麽拽，比上次那個佟貴妃還拽。”
餘瑤淡淡一笑，往未央宮的方向去。
夜裏，餘瑤秉燭閱書，忽然窗外刮起了一陣狂風，一下将蠟燭吹滅。守在外頭的娟兒看到屋內滅燈趕緊推門進來，“公主。”
餘瑤已經拿出火苗重新将蠟燭點燃，放入燈罩中。
“公主，夜深了，早點休息吧！”
這段時間她在研究一本史書，講的是前朝的事情，看的她津津有味，并且還提到了南燕和北燕在一百年前分割的歷史，耐人尋味。
忽然，外面的聲音傳入未央宮內，“走水了、走水了。”
餘瑤眉頭一皺，道：“我們去看看。”
“公主，咱們就不去湊熱鬧了。”娟兒怕出事。
“那你別去，我自己去。”
“公主。”
餘瑤拉開門，未央宮內的宮女太監也起來了，落月邊走邊穿衣服，睡眼惺忪的走到餘瑤跟前，“奴婢聽有人喊走水了。”
餘瑤點了一下頭，這時，有人喊道：“看，那邊。”
餘瑤看過去，月色之下濃煙滾滾，火光染頭了半邊天，這完全不像才着火的樣子。
“那是靜太妃住的方向。”有太監突然說。
餘瑤錯愕，問：“靜太妃，她不是在太-安寺嗎？”
落月說：“主子不知，幾個月前靜太妃被太後接回宮中。”
瞬間，餘瑤一顆心像是被什麽揪起來，擡起步伐邊朝外跑，娟兒也跟着出去，落月吩咐其餘的人在宮裏守着，也随着去了。
等她跑到靜太妃住的地方，火已經滅下，只剩下熙熙攘攘的火苗在澆濕的木棒上染着，将滅要滅的樣兒。
宮殿被燒毀一大半，估計是修繕不好的。
“靜太妃呢！”餘瑤随便抓一個人問。
“被皇上救走了。”
聞言，餘瑤松口氣，看着橫梁交錯倒塌在地，該燒的都燒毀了，若是顧遠骁沒來救人，恐怕靜太妃兇多吉少。
她不相信這是意外。
她往回走，吹喪着腦袋，很多事情在她腦海中交織。忽然，一雙修着龍騰圖紋的鞋子出現在她視線範圍內，她猛然擡頭，清冷的眸子撞入顧遠骁視線之中。
一瞬間，她人被顧遠骁擁入懷中，很緊很緊，好似不用力就感受不了她的存在。
餘瑤緩緩擡手落在他的後背上，輕輕拍着，她感受到他身體的微顫，那是害怕、恐懼。
餘瑤心一沉，他在害怕失去嗎？
娟兒、落月、董承恩等人見狀默默退下。
月色當空，皎潔的月光灑在相擁人身上，光芒萬丈。
良久，顧遠骁松開她。
兩人來到城樓上，如同那一晚并排而坐，顧遠骁沒開口，餘瑤也沒開口。
皎潔的月色忽的被一團烏雲遮住，光芒消失。顧遠骁回過頭來，狡黠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轉瞬溫柔。
“你不是問我，他們拿什麽威脅我嗎？”
他沒在她面前稱朕，而是稱我。
對她徹徹底底放下所有的戒備。
“拿至親。”
餘瑤微微一愣，心中似乎猜測到了什麽。
“我并非太後之子，靜太妃才是我的生母。當年太後與靜太妃同時其懷有身孕，而太後生下女嬰，靜太妃剩下男嬰。太後命人調換，靜太妃不肯，太後威脅若是不給她，靜太妃的兒子照樣活不成，她為了能讓兒子活命只能忍痛調換。”
餘瑤心中震愕，太-安寺見到靜太妃，她便覺得兩人相似。但沒想到其中卻有如此曲折的故事。
“那女嬰呢！”
他說是同日生，那個女嬰自然不是顧遠珊。
“死了，被佟太後殺死了。”
餘瑤再次震驚，沒想到佟太後竟然能狠心到對自己的親生女兒下手。
顧遠骁眸色暗沉下去，看向遠方，“她是因我而死的。靜太妃多次想在父皇面前揭穿，想把我換回去，就在她要揭發當年的事情時，遠樂被太後推下水活活淹死。這是給靜太妃的警告，警告別有心思，她連自己的親生女兒都能殺死，更何況是他。”
餘瑤大概明白為何他會被丞相太後彈劾，并且稱帝兩年以來有些權利并不在自己手中。
“靜太妃因為這件事情向父皇請求去太-安寺為國家百姓祈福。”
“她其實是為了你，為了保護你。”
只有她離開才能消除佟太後心中的顧慮，她的兒子才能好好活下去。
顧遠骁緩緩閉上眼睛，默許。
“所以他們拿靜太妃威脅你，逼着你迎娶佟言？”
中秋節、國慶節雙節快樂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