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 22 章
第二十二章
五日後。
懲天宗對試煉兄弟們弟子開始了又一次小考,在兩人搭檔小組中負責教授內容的弟子互相進行比拼。
組內的另一人全程不能幹涉比試,若是出手則視為認輸。
在此次比試的最後一輪,虞念的對手分到了姜月霜。
由于比試采取的積分制,贏得人得五分,輸的人不計分。
她們兩人之中贏的人可以穩居第一名,輸的人則自動列為此次試煉第五名。
若想穩妥些得到斥月傘,虞念就一定要贏得這一次比試。
“你要輸給我嗎。”為了緩解緊張的氛圍,虞念開玩笑一樣問姜月霜。
“若是你能靠實力打敗我,我當然會認輸。”姜月霜欣然一笑,“小心喽,這次我可不會放水。”
“好啊,我也會全力以赴的。”虞念以危險回應,轉頭去看觀衆席上的陸引鶴。
他的眸中帶着肅殺之色,俊美的容顏卻似刀劍般銳利的冷鋒。
“師弟,無論一會兒發生什麽,你都不要幫我。”她不放心的囑托道。
她就怕陸引鶴突然間又入了戲,讓那顆道侶之心作祟,出手幫了她可就不妙了。
“死也不要嗎。”他眼都不太一下,雲淡風輕的開口道。
Advertisement
“師弟說笑了,比試從來都是點到為止,怎會危及性命。”她盈盈一笑,心中的壓力也跟着減去了大半,“你憂思太重了,這樣可不好。”
“若我出手救你,會如何。”他驀地擡眸,幽深的黑眸盯住她。
“那你就完蛋了。”她倏地湊近他身前,煞有其事的兇他,像一只毫無攻擊性的小貓咪,“我得不到斥月傘,你今後可就沒有好日子過了。”
“我知道了。”他冷淡伸出右手食指抵住她的前額,面無表情将她推選。
與此同時,姜月霜走到了淩晝的面前。
“師兄。”
她的話剛開了個頭,他就搶先一步作答,笑意溫柔。
“師妹放心,我是不會幫你的。”
本來打算讓淩晝出手幫忙的姜月霜:“……”
尴尬。
“這樣最好。”姜月霜用力咬了下牙,旋身快步走掉。
“師妹。”淩晝坐在原地,溫聲喚她。
“又怎麽了。”姜月霜沒好氣的吼他,回眸時,那雙水汪汪的眸子直直瞪着他。
“你的手鏈掉了。”他慢慢悠悠起身,來到她身前一步的位置。
淩晝眉眼微垂,溫柔擡起她的手腕,細致的為她戴好手鏈。
随後,他狀似無意間握了下她的手腕。
“師妹。”他再次喚她。
“……嗯?”她分神去看他,心情有些微妙。
剎那間,一道紅色的紅色印記落在她的手腕上,又很快消失不見。
“要贏啊。”他的聲音如潺潺春水,僅一個眼神,就能暖化人心。
“廢話,我還能輸不成。”姜月霜局促的別開眼,有些慌張的把手抽出來。
一炷香過後,虞念和姜月霜來到比試的場地上。
在她們踏入此地後,兩人的四周立馬架起了巨大的屏障。
除非有人擅自打碎屏障,不然就只能等比試分出結果,屏障才會褪去。
姜月霜看着站在自己對面的虞念,腦海中突然多出來了一道聲音。
“為了贏得這次考驗,你可以不擇手段,殺掉虞念也無妨。”
這是什麽?
姜月霜擰了下眉,卻聽到那道聲音再次出現。
就像是……有人在給她下咒。
是誰。
她下意識環顧四周,可眼前的一切都變得模糊了起來,只有虞念還清晰可見。
“比試開始。”在尹铎聲音落下的瞬間,虞念率先拔劍發動了攻擊。
姜月霜本能的出劍抵擋,那道聲音又像針一樣紮進而中。
她痛苦地搖了搖頭,卻發現眼前就連虞念的樣子也化作了黑影。
“月霜?”虞念第一時間發現了姜月霜的不對勁,她伸出手去碰姜月霜的肩膀,“你怎麽了……”
沒等她碰到姜月霜,對方已經再度出劍。
虞念避之不及,被姜月霜用劍氣劃傷了手掌。
“啪嗒——”
鮮血止不住的從掌心流出。
虞念倒吸了一口冷氣,來不及捂住傷口,姜月霜又是一劍斬了過來。
她揮劍抵擋,望見——
那把劍立在半空中,被姜月霜硬是往回拽了一些。
“殺……”姜月霜緊咬着唇,一邊搖頭一邊對虞念道:“我要殺了你。”
情況不對。
虞念握着手中的劍,怎麽都落不下去。
有人控制了姜月霜的行動和意識。
可在宗門之內,有誰會做這件事。
下一瞬,虞念近乎是難以置信地轉頭看向陸引鶴。
莫非是……
可他沒有理由這麽做。
若他是真的失憶的話。
見她的視線落在自己身上,陸引鶴寒着一雙眼,對她惡劣一笑。
他薄唇輕啓,無聲說出一句話來。
虞念盯着他的嘴唇,讀出這句唇語——
你根本不可能贏她。
虞念:“……”
他的專長是氣人吧。
好,既然如此她就贏給他看。
思及此,虞念被陸引鶴氣到,心中忽然萌生出要用一招結束掉比試的想法。
她眸子一定,左手微微握拳,低聲念出幾句召喚術來。
剎那間,天空就變了顏色,陰雲如兵密布,狂風大作。
一道驚雷劃破長空。
在那道紫色閃電之下,隐約透出一道若隐若現的影子來。
“那是……”尹铎驚得睜大了眼睛。
“是雷獸。”孟傾面色凝重,同樣不敢移開雙眼。
孟傾話音剛落,紫色的雷獸順着雷電的蹤跡來到虞念的身後來,喉中的喘息聲仿佛想要吞咬掉世間萬物。
偌大的法陣圈在虞念身下拔地而起,淬了冰似的電光砸在她的身上,凝在她手中的劍上。
她用左手輕撫過劍身,驅動靈力彙在鋒芒處。
一切已然蓄勢待發。
只等她發號施令,雷獸便會追随她的劍氣,一擊擊垮姜月霜。
姜月霜顯然不會坐以待斃。
就在虞念召喚出雷獸的時候,她已丢出自己特質的丹藥。
一時間,迷霧與黑煙混在一起,四下散開。
虞念一下子就什麽都看不見了。
在這漆黑的濃霧之中,身覆雷電光芒的虞念無疑是唯一顯眼的景象。
須臾,姜月霜沖破迷霧來到虞念面前,低聲對她道:“快逃。”
虞念本可以直接對姜月霜出手,卻在對方說出“快逃”的時候動搖了。
她沒有辦法用對付敵人的招式對待姜月霜。
哪怕方才兩個字已是姜月霜最後殘存的意志。
在她猶豫的那一刻,姜月霜手中的劍毫不猶豫地壓了過來,直接砍進她的左肩。
虞念肩上一痛,手上很快卸了力,整個人向下一撞,單膝跪地。
眨眼間,那道紫光已湮滅在黑霧當中。
鮮紅的血即刻擴散在她的衣服上,勾勒出花朵凋零的模樣。
看到虞念受傷墜地的瞬間,陸引鶴面無波瀾地轉過眼,不着痕跡地瞥了下自己的左肩。
望見這一幕,淩晝氣定神閑地為自己倒了杯茶水,垂眸間再次對姜月霜下達命令。
殺了她。
接收到指令後,姜月霜旋即将劍拔出,神情麻木地看着虞念,再次落劍。
這一回,虞念快速擡劍起身,沉重的劍壓降在姜月霜手中的劍上,迫使對方連連後退。
就在此時,虞念看到了姜月霜手腕上隐約發出的紅光。
是它。
那個人就是用這條手鏈控制了姜月霜。
虞念單手持劍,忍着痛扯斷了對方手腕上的手鏈。
然而姜月霜并沒有因此清醒過來。
“我會贏。”姜月霜低着頭小聲呢喃,從懷裏拿出一瓶藥就要服下,“不擇手段……殺了你,要贏才行。”
虞念一眼認出那是可以短時間提升修為的丹藥,時間一到,藥效也會消失。
服下此丹藥的人,身體也會遭受強行提寒修為帶來的痛苦。
姜月霜曾對虞念說過,不到萬不得已,她才不會吃這種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東西。
似是因為姜月霜還有些殘存的意識,她的動作漸漸慢了下來。
沒等她服下那瓶藥,虞念就先行奪了過來。
虞念将藥瓶握在手中,心口再次擰痛起來
陡然間,她的身體不受控地搖搖晃晃,整個人頭暈目眩。
她無力撤回了劍,步伐向後一退。
“哈——”她見狀無奈一笑,一行血順着傷口流過她的指尖,掉在地上。
姜月霜的劍上有毒。
虞念才挪開了劍,姜月霜就跟了過來,擡手就是一劍刺過來。
這一次,劍刃對準了她的心口。
那道劍光分裂了黑暗,也暴。露了姜月霜的位置所在。
虞念當即架起法陣抵擋。
但她沒有想到,在她抵禦攻擊的同時,會看到——
陸引鶴持劍撕碎整張屏障,義無反顧地來到她的身前。
“我……我還沒有輸。”她緩了口氣,有氣無力的對他說。
“知道。”他的眸中一片陰翳,陰冷的聲音不含一絲感情,“可你也不會贏。”
“她對你起了殺心,你卻想着保全你和她的性命。”陸引鶴,語帶戲谑,“你就不想看看,是誰在背後控制她。”
虞念聞聲一怔。
「不是你嗎?」
陸引鶴身形一僵,猝然轉過身凝視着她,冷冷的低笑了聲。
“是我。”他眸色沉沉,話裏沒有一點情緒起伏。
虞念難以抑制的深呼吸,驚慌之下,又很快反應過來。
陸引鶴好像是在質問她。
「所以真的不是他嗎。」
“不是。”他注視着她的眼睛,從善如流的同她對話。
他回答的如此堅定,倒是顯得她底氣不足。
“……哦。”她半是心虛半是疑惑,點頭應聲。
因為身體上的劇烈疼痛,她絲毫沒有注意到,陸引鶴一直都是在自問自答。
眼下陸引鶴強行破陣闖進來,她輸掉此次比試已是板上釘釘的事實。
“走吧。”虞念捂住肩膀上的傷口,“其實我想了想,第五名也很不錯了,下次拿第一就好了。”
“不好。”陸引鶴的聲音沉沉下墜,恍若警鐘在耳。
他離開她的身邊,劍身上瞬間有黑息纏繞。
虞念:“?”
他這是幹什麽去。
“你猜,若是我毀了「傀儡」,傀儡師會不會乖乖露面。”他扯唇輕笑,眸中閃過一絲興奮。
“不,不行。”虞念幾乎是用跑的到他身側去,她拉住他的手,面色嚴肅,“沈離。”
“為何不行。”陸引鶴步伐一頓,視線落在身體僵停的姜月霜身上,“她雖是被人控制才打傷了你,但終歸是她在用劍傷人,說到底無非是她道行太淺,被人利用了還不曾察覺,既保不了自己,也護不住你。”
“你……你到底在說什麽。”她一時錯愕,對着陸引鶴的背影不知所措。
他怎麽能把這個當成是姜月霜的錯。
聽到了她說的話,陸引鶴寒着一雙眼看過來,極冷的目光釘在她的眼中。
“今日若她傷的人不是你,而是手無寸鐵的人,你還會覺得她無辜嗎。”他一字一頓,鄭重其事的對她說:“若是我被人控制,即便是傷害我自己,也不會讓我的劍落在你身上。”
“什……”虞念被他問的說不出話來,越往後聽心情愈加複雜起來。
看到這一幕,孟傾一頭霧水地問晏寒:“他這是在表明心意嗎。”
晏寒神情冷肅:“絕對不是。”
陸引鶴俯身來到虞念耳邊。
“放心。”他輕手扯掉她的手,聲音帶了幾分笑意,溫柔蠱惑着她的神智,“傀儡師怎麽忍心讓自己的傀儡受傷,對你的朋友,我會下手輕點。”
看他此時的神情和動作,表面上是在對她服軟,實際上他早已勝券在握。
轉瞬間,陸引鶴已瞬移至姜月霜面前,鋒利的劍氣瞬間割裂了長空。
一抹鮮紅洇濕了衆人的雙眼。
虞念不放心的追過去,看見陸引鶴的劍停在半空中,卻任由磅礴的劍氣刺傷了擋在姜月霜身前的淩晝。
“淩師兄……”她難掩眸中的驚詫,步子跟着一停。
怎麽會是他。
被劍氣打中後,淩晝眉頭緊鎖,很快緩下自己臉上的表情,竭力露出一個溫柔的笑容,對陸引鶴低聲道:“如此一來,師弟可滿意了。”
“滿意。”陸引鶴冷笑了聲,眼底戾氣盡顯,“可若我此時收手,未免太可惜了。”
他話音才落,人已來到姜月霜身後,擡手去抓對方的肩膀。
淩晝即刻拔劍揮向陸引鶴的手,另一只手握住姜月霜的手腕,将她拽到自己身後去。
陸引鶴微微側身躲過淩晝的攻擊,驟然撤回手上的力,改用長劍凜然一揚。
電光石火間,冷到刺骨的寒風鋪天蓋地而來,成群的黑雲手拉手掩蓋整片天幕。
銳利的寒冰從陸引鶴身下飛速蔓延,短短片刻已吞噬了周遭的一切花早樹木。
黑夜隔絕天光,萬物凍結成冰。
這是足以吞噬生命的力量。
在場的其餘人臉色皆是一變,眼裏皆是驚恐和難以置信。
一片雪花随風輕輕舞動,飄落在陸引鶴的肩上。
在天色變化之際,宗主和其他幾位峰主及時趕了過來,入目皆是冰雪封印萬物之景。
“這是……”元擇望見少年被黑暗侵襲的身影,腦海中不覺浮現出陸引鶴浴血厮殺的模樣。
孟傾不解的皺起眉頭,随身佩戴的法器瘋狂的震動起來。
她按住那件法器,搶在選擇之前說出那個名字來。
“陸引鶴——”